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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言,虽未曾得父亲教诲,但父亲的诗书文作也曾用心读过几篇,纵资质愚钝,不及父之万分之一,亦不敢羞其名,婴公子不必如此礼遇,小女子只是尽本分而已。”
锦言客气而疏离,她就是小心眼怎滴!
她不喜之前婴子栗提及卫三爷时的语气,自然也不想与之近乎。
“这……”
婴子栗脸一红,出身隐世大阀,自幼成名,一向被追捧的他乍受此冷遇,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在下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夫人应允。”
“既是不请之请,必有为难之处,”
锦言笑得坦然:“你若开口,应下非我所愿,不应,驳了公子面子,婴公子还是不要说了。”
偶是内宅小女子,与你这大才子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不买你的面子又奈我何!
婴子栗没想到她拒绝地如此干脆,张了张嘴,还是不甘心:“在下……”
锦言不理他,转头向水公子:“事才一时情急,落字于贵作,内宅笔墨不易外传,此字画我想暂且收留,待禀过府中长辈后再做定夺,还望公子应允。”
水公子一时呆怔,见那双美目,清澈如水,不染一丝尘垢,看人之时表情认真而专注,满满地都是重视。
从来都是风清云淡的心空仿佛裂了条微小的缝隙——
自家破人亡身陷泥淖挣扎无望后便万事淡定……
在这一瞬间,
有一种叫自惭形秽的感觉悄悄爬上心头……
(水公子是谁亲们猜到吧?传说了那么久,真人终于露面了……)
第四十三章 水公子名无痕(上)
锦言眼中,水公子的反应太奇怪:
他先是呆怔了,又若有所思,如雕塑般美好的唇角抿了抿……
然后,有可疑的红色涂上他的耳尖……
咦,他害羞了?
锦言瞪大了眼睛,心道我没调戏他呀,难道他以为我要这幅画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欲借此亲近与他?
不会吧?
……
不管,反正这画儿她得拿回去!
刚才一时脑子糊涂,不该把字题画上的。
长公主若知道她在一男子画作上题诗,不知是何反应。
虽然据说赏花会上不在意这个,但她不想有一点疏忽,白纸黑字已经写了,所以这幅画她势在必得,要拿回去任长公主发落。
“多谢公子成全。”
沉默就是默认,你不说我就当你已经同意了,“待长辈过目后或有定夺。”
素手一伸,将案上的画作与写了《江雪》的绵茧纸快速又仔细地卷起来,递给不知什么时候挤到自己身后的水芳手里:“仔细收好了。”
“你,你!”
回过神的安亲王急忙阻拦:“怎么收起来了?这是……”
“抱歉了,王爷,”
锦言轻福一礼,乖巧笑道:“一时戏作,我得把这些收回府去。不得已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安亲王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得已!这是赏花会,没有那一说。”
“内宅笔墨不可轻传,王爷,我有学过规矩噢……”
安新王语塞,这些年的赏花会,舞台都是留给未嫁娶的贵女儿郎,还真没有已婚妇人出头的。
可是,赏花会上的墨宝不应该是归他安亲王府所有的!
这画儿这诗不应该是他安亲王的?
“好吧,暂且随你。”
安亲王自持身份不好与锦言一个晚辈女流为难,心里却决定明日就去长公主府,一定要从长公主那里把书画再抢回来。
清咳一声,正容道:“永安侯夫人不愧为卫才子的女儿!诗书皆有大家风范,由她来决定花归谁家,诸位无异议吧?”
没!
众人摇头。
没见婴才子都服了吗,谁还会有什么意见?
看得懂的自叹弗如,看不懂的着急盼着出结果,赶紧的!
自由活动,找小娘子们搭讪。
“多谢王爷抬爱,”
锦言看了看呈过来的花篮,花属何人本与她无关,只是因为那几位对卫三爷不恭,她才高调了一把,至于接下来,当然还是低调是王道,今天的风头足够了!
她皱了皱可爱的小眉头,敬谢之:“王爷,您给我出难题了!首次参加赏花会,不识花语,这么荣幸的机会,我是心有余力不足……”
这丫头,进退有序啊!
安亲王暗自感概,怎么就配给任昆这个混小子了!
也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收收心!放着明媒正娶的夫人不陪,却……
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真是可惜了!
见锦言说得诚恳,也不勉强,自去公布了各种花的得主,至此,正式开启自由活动模式。
世子妃一把拉住锦言:“好妹妹,真个是深藏不露!事才不知是谁自谦才疏学浅!改天我定要专程去府上求妹妹幅墨宝!”
锦言顺势挽住她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姐姐笑话了,就我这两把刷子哪敢称墨宝啊,姐姐就别取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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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会后,永安侯夫人成为京城里的焦点人物。
女儿家们被她那日的衣饰所倾倒,一时间那件冰清玉洁的繁花似锦裙被传得美仑美奂,引得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各府老夫人的箱子底都被折腾了一遍,栗褐这种冷门的颜色成为年轻小姑娘们的新宠。
不知是否心态使然,总觉得自家做出来的裙子不如永安侯夫人那件出彩。
锦言听到类似的八卦,不由暗处得意:
那可是!
你们以为随便取个褐蓝撞色就可以了?
姐姐这件,大到颜色、花型,小到花朵尺寸大小、摆放位置都是有技术含量的,这是专业活儿!
随着那两首诗的传播,沉寂了十几年的东阳卫家重新进入世人眼中。
当年名动天下的才子卫三爷屡被提及,而大才子婴子栗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对卫三爷的仰慕。
锦言成了风云人物,最高兴地莫过于长公主。
与锦言弹琴读书种花吃吃喝喝的淡定比起来,长公主却颇觉得激动,有扬眉吐气之感!
你兆和的儿媳妇得一朵花有什么了不起!
昆哥儿媳妇可是得到安亲王亲邀评花的!
自有赏花会而来,有哪家女眷享过这种殊荣?
才不才女的长公主倒不在意,她们这样的人家,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虚名!
一想到压过兆和,罗杨两家还赔上两个姑娘(赏花会后罗杨三女的事儿被传了出去,罗玉与杨萦以养病为由被送到庄子上避风头),长公主就觉得处处顺心,看什么都顺眼。
最重要的是,锦言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头一次出门应酬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她真是满意得很。
与长公主的张扬比起来,驸马和任昆的表现就平淡多了。
在任怀元眼里,锦言有才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是卫三的女儿嘛。
若没有,也实属正常——这孩子在道观里长大,没进过学。
永安侯无甚在意。
之前有过书信接触,知道锦言的字写得不错,实际上的她并不象表面上那么无能,只是没想到一贯低眉顺目的她竟然会在赏花会上高调,心里有那么一丝不悦。
锦言无所谓。
只要向长公主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拿回来的诗画也一并上交,这个项目就算结束了。
自己的工作到此为止,老板想怎么玩儿是长公主的事。
至于那上交的诗画,无非是两张纸而已,或留或弃随长公主。
在锦言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让长公主吃了只苍蝇。
初时锦言与她讲述事情时,她只顾着高兴,没仔细想,晚上一琢磨:
不对呀,她怎么不知道京里有什么姓水的人家?
安亲王府的赏花会,小门小户的根本进不去,可京城压根就没有姓水的望族!
……
“水公子人很好,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
耳边回响起锦言对水公子的评价,长公主的脸就一黑,不会吧?这么巧?!
若是那个姓水的,还显摆什么?
不够丢人现眼的!
取了画要撕掉,驸马正好闻迅赶来,劝她:“殿下这是何必?锦言不知水公子,其他人能不知道吗?就是撕了,难道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倒不如坦然相对,毕竟是难得的佳作。”
“难得的佳作?呸!”
长公主气急败坏:“要不是你纵着,万事不管,昆哥儿能那样!有你这样的父亲嘛!”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是有怨有恨,但这话,也忒剜人心了,孩子那幅心性,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在意?
心有悔意,面上却不肯服软,继续冷着脸。
任怀元半晌没吭声儿,看着怒哼哼的长公主,意外地发现她竟有些色厉内荏,他想起与锦言的一次闲谈。
那时他怜惜她身世凄苦,却还能苦中作乐,整天乐呵呵的。
当时锦言怎么回答的?
她说:“……才没有苦中作乐,我是真快乐好不好?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但我有师父,有师叔师姐,一样有人关爱。”
那时他爱怜地笑笑,那怎么能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驸马爹爹,拥有快乐的能力,什么样的环境都能过得幸福。何况还有那么多真心对我的人?没有这种能力,再好的日子也过得一团悲苦。”
那日之后他常会自思量,自己半辈子一团糟,究其起点,就是源于这桩尚主的赐婚。
可那么多尚主的,也人没象他这般失败……会不会是自己也有问题?
难道他缺乏象锦言所说的那种快乐的能力?
因此,长公主一言不和又言辞如刀时,他没有象往常那样一声不吭不回答不解释,冷淡地施礼告退。
何况他真心以为长公主说得有道理,这些年,他冷眼旁观自己的生活,几乎是放任不管。
他决定试试。
锦言说良好的沟通是一切的开始,她能在短短这些时日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固然是她乖巧温顺,但与她事事报与长公主相知,凡事都要请教长公主不无关系。
锦言是怎么说的?
噢,她说,一般情况下,没有安全感的人都有控制欲,有控制欲的人就特别强势,什么事都要说了算,什么事都要掌控,所以多请示多汇报,以怀柔安抚。
……
“是,子不教,父之过……”
任怀元没有向往常那样冷淡告退,长公主的怨恨泄愤,说到底不过是焦心儿子罢了。
长公主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任怀元,反常!太反常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昆哥儿的心性由来已久,一时半会儿很难扭转过来,公主不必太心焦,”
任怀元温言劝慰:“如今他长进了不少,娶亲成家,也知道给妻子体面,锦言是个心思聪慧的,假以时日,必会好的。”
“你!”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我……”
“这幅画先放我那里,若有人问起,就说我觉得这诗画极好,收起来了,若有风言风语……”
任怀元唇角翘起,略带笑意:“嗯,怕是不会有人敢把话说在当面。”
长公主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这还是任怀元吧?
他居然也有和言悦色的时候?!
第四十四章 水公子名无痕(下)
驸马任怀元受锦言影响,决定尝试着换一种方式与长公主沟通,结果长公主却为这反常举动惊吓过度。
任怀元凝神端详着手中的字,正是那幅江雪,他爱不释手,不由感叹:“好字!好字,不知锦言是怎么练得,竟能自成一家!”
正处当机状态的长公主下意识地喃喃道:“她说是练画符歪打正招。”
什么!
任怀元微惊后顿觉好笑,这明显是锦言的玩笑之词,长公主竟照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