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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月魂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轻轻一怔,点头。月魂刚要扬鞭,却又被她叫住。“是不是只要我能追到你们,你就让我留下?”
“自然。”
“不限工具?”
月魂不禁皱了下眉。心想:此刻,她除了轻功还能用什么?
“随你。”
女子笑笑,若有成竹在胸。只见她走到星魄的马的旁边,向星魄伸出一只手。
星月二人并怔。继而面面相觑。
只听那女子笑道:“你说过会帮我啊!共用一匹马都不可以吗?你不会食言吧!”
看着她狡猾二又无赖的笑,二人谁都说不出话了。星魄只好拉她上马,将她揽在怀中。
三人二马,在夕阳下渐行渐远。
三人策马徐行,不知不觉已走入一片异常茂盛的树林中。天已全黑了下来,各种昆虫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宛若天籁。
女子打了一个哈欠,靠入星魄的怀中。
“姑娘,男女……”
“都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讲究。”说罢,她竟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倚着他睡了。
星魄脸上一热。
月魂看在眼中,意味深长的冲他一瞥。
星魄脸更加红了。只好转移话题,小声问道:“师兄如此容忍她,是识得她么?”
月魂看着那女子,几乎掺杂了世间所有的表情。他长叹一声,“只怕……”
“只怕什么?”星魄见月魂欲说又止,不禁更加好奇了起来。
月魂缄口不言。
“是她?”星魄惊讶的看了怀中女子一眼。
月魂叹道,“麻烦刚刚开始。”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白玉筑起的围墙。他们转至大门处。大门之上的牌匾上用隶书写了四个字:白虹山庄。
星魄怀中的女子被叫醒,看见牌匾惊叫道:“白虹山庄!”
“不想来?”月魂翻身下马,“那请了。”说罢,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离开。
女子匆忙跳下马来,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你准备在这里混吃混喝多久。”
女子明显感觉到月魂对自己的敌意骤增,却不又知为何。她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噘着嘴低下头,“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和师弟倒是少一个婢女。”
女子惊愕的抬起头,自幼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转身就走。可又有说不清的力量阻止了她这么做。犹豫之际,她又想起他来。
若是他,会怎样呢?定会忍辱负重的吧?
她忍气吞声的点头,狠命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师兄你何必为难她一个女孩子……”
月魂转身而去。
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望向他的背影,莫名的愤怒。她追了上去,抓住月魂的手腕。“你太过分了。我可是……”
月魂一把甩开女子,喝道:“你如此对待主子吗?”
女子身子一震,旋即一咬下唇,一下子跪在地上,“云影给月少爷请安了。”
月魂微微愣了一下,勉强笑道:“这才像个样子。”语罢,向前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替他赎罪吧!”随之头也不回的离开。
星魄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沉思片刻,踱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轻轻的拍着她的肩笑着安慰她。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是算不清的。
谁欠谁的债,谁懂谁的心思?
云影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所以泪水难以抑制的滑落下来。
小鬼头……
开了闸的水终是流尽了,云影的泪渐渐的停了下来。她挺直了身子,对星魄款款一礼,竟自走出山庄。
星魄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过一会功夫,云影便牵着两匹马又走了回来。
“我不知道,马厩在哪……”她尴尬的低着头。
星魄惊讶的抬起手,指向马厩的方向,然后看着云影牵马离去。
这个女孩,究竟在想什么?
第三章 离尘琐事
清晨的阳光难以抑制的明媚。一缕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悄悄的爬进她的屋子。
她猛然惊醒,说不清为什么。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她在白虹山庄里绕了绕,来到一处假山,却听有人在说话。她慌忙间躲了起来。
“师兄,为何一定要离开?”
“他武功气度皆在我之上,更宜做少宫主,日后接任宫主。何必让舅舅为难。”
“他定会来找你……”
“出来。”月魂倏忽冷冷一喝,吓了云影一跳。
假山后的云影低着头走出来,偷偷的抬眼去看月魂的神色,“我不是故意的……”
月魂却没有看她。他只是保持着他刚刚抱剑而立的动作,驰目眺望着远处。
东方一片苍茫,雾气笼罩着重山,如梦如幻。
他凝眉不语。母亲遗言又萦回耳边。
我走了之后,你要视这二人为至亲。
我如实告知你,只是认为你有权了解自己的身世。你若是心中不能放开恨意,我在天之灵将不得安息。
不要让我失望。
母亲,为何自己淡忘不了也冷酷不下来?为何不忍看她在外被追杀?母亲,您在天之灵,安息了吗?
月魂轻轻的长叹。
云影刚要说什么,却见星魄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噘了噘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所有的人都宠我,但他偏偏对我如此冷淡。换作以往,哪怕只是在嘴上也一定不会饶了他的吧?可是,在他面前开口说话似乎都很困难呢。居然想让他先注意自己。昨晚还对他服了软……面对这个人,自己是怎么了?
“我们走。”
“等等。”
月魂冷然回身,冷冰冰的盯着她。那一双眸子的温度,竟不比千年寒冰温暖几分。
她暗暗打了个寒碜,噘着嘴硬撑着道,“你这算什么啊?欺负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弱质女流吗?我可告诉你哦,我星……我有个哥哥可是很厉害的,你要是欺负我,他会找你算帐的。其实我也是很厉害的,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
“星脉弟子么?”
云影一惊,“才,才不是呢。”
可月魂并未理睬她的狡辩,自顾自的道,“星脉之中,确有一人能胜我。”说罢转身便走。
“喂。”云影施展开轻功,在空中一个翻身,便挡在他们面前。“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名么?”
“司马玉。”月魂嘴唇翕张,不带丝毫感情的说出这三个字,径直离开和她擦身而过。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星魄走到愣在原地的云影面前,微笑着曲起左手中指刮过她的鼻尖。“傻了么?”
饶是云影一向自诩胆大,也被他这一举动吓得退了一步。“谁说的!”
“你轻功不错嘛。”他温柔的赞许道。
听到比人夸自己云影就把什么都忘了。她兴高采烈的仰起头,“那是自然。教我武功的无不是在离尘宫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我最擅长的可不是轻功。”
“云脉弟子多为女子,内功心法讲究以柔化刚。云护法精通医术暗器和轻功,想必你不是擅长医术就是擅长暗器了?你们云脉的三位少护法还没选定么?”
“我虽是云脉弟子,也跟随过云护法学艺,但我并非她的徒弟,所以我不通医术也不精暗器。至于三位少护法么,早已有了人选了。”
星魄又问,“云护法的得意弟子云瑄轻功医术无人可及,她必占其一。那另外两人呢?”
“另外两个啊,就是……”云影却故布疑阵的笑道,“我不告诉你!”说罢便笑着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星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云释暗器尽得云护法真传,想必他也是一个,那么另外一个……
是她么?
不通医术不精暗器,又不见她的兵器。教她武功的虽不是云护法却也是在离尘宫数一数二的人。难道她用的是……游龙丝?不可能。能冶炼游龙丝的材料百年难得一见,其炼制过程又十分繁琐,游龙丝这种武器本就是极其珍贵之物。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随身武器游龙丝轻易赠与他人的。虽然她应另当别论,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一只信鸽从他的头顶掠过,落在他的肩头,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展开信鸽腿上绑着的信,不禁凝紧了眉头。
第四章 月夜
夜,渐浓渐凉。
云影雪白的纱衣镀着冷月的清辉,几度微微扬起,又徐徐落下。
她骑在屋檐上,手下抚着的神兽的雕像仿佛一匹温顺的马任她倒骑。
她像鸱吻一样瞭望着远方。视线所及,却只是无垠的林海随着夜风荡着浅浅的涟漪。涟漪尽头,远峦突兀的耸立在纱色的氤氲中。崇岭之上,是皓月冷寂。
这样寂寞的月色,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她看着这月,渐渐痴迷。
这轮孤寂的银盘仿若她久未晤面的老友,在此邂逅。那种怅然而又熟悉的滋味,静静的吞噬了她。
是月色又寂寞了,还是赏月的人又寂寞了?
赏月的仍是那个会哭会笑的她,然而这个她,此刻却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没有家,就没有依靠。哪怕那个家,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没有家的人,是最寂寞的。
她已不想再追查起火的原因,抑或,不敢。
夜,比那个时候,还要深沉。
月,比那个时候,还要寂寥。
她蜷起身子,用紧抱双膝的臂弯藏住自己脸上那清泪欲滴的双眸。
为什么呢?小鬼头……
然而她的眼睛没有闭上,因为她的耳朵没有休息。
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身后有一个人轻轻的落在了屋脊上。
月白色的长袍轻盈的扬起,又轻盈的垂下,就如他轻盈的身法。冷盈盈的月华打在他的身上却是温柔的颜色。温柔,那是一种由内至外散发的气质。哪怕他的心中是冷冽的杀气,他的笑依旧会是阳光明媚。
云影站起身。
风乍起。
她转过身,背风而立。抬手将扬起的鬓发别至耳后,一脸俏皮的模样。
“怎么,有话问我?”
星魄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一叹,仿佛沉寂了千年,只是为她绽放在这一刻。
他凝视她的眼瞳,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究竟为何而来?”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回转身形,举手抬平,微曲着的食指突然展开,指向月宫。“为了摆脱它。”她的脸上不再是笑容,而是一种凝重。这样的凝重,似乎已压得她整个人已喘不上气来。
她脚跟一抬,整个人已踏在鸱吻的尾端。白纱衣和她漆黑的发一起狂乱的舞动,一如她心中的不安。她想回身,脚下冷不防的就是一滑。
星魄上前伸手去救,却只和她纤细的手指相擦而过,心不禁一凉。
而她就如一只断翼的白蝶,直直的坠了下去。
谁知她空中一个翻身,双手展开,左脚倏忽踏在右脚脚背,右脚又复踏上左脚,如此反复两次,她已跃过了屋脊的高度。一个筋斗站落在星魄身后。
“好一招登云梯。”
星魄不禁赞叹。
竟然在毫无借力之物的情况之下改变自己运动的方向,这本是有违常理的事,她居然做到了。
云影却摇摇头,“我用登云梯改变自身运动方向后,所有的劲势便到了尽头,若进攻不能一击既成,便只能任人宰杀,绝无还手或是躲闪的余地。这一击本就是胜算极小。更何况凌空攻击的力道最弱,除非有所借力或有居高临下之势。成功几率微乎其微。所以登云梯是用来逃命的,不是用来进攻的。”
“你也用剑?”
“咦?”云影满脸疑惑的瞧着他,他的发在她的眼前一起一伏。
星魄笑笑,“我刚刚看到你右手虎口和手掌上有长期练剑才会留下的茧痕。而且你现在佩剑的剑柄应比普通剑柄薄了些许。因为新生的茧的位置稍稍移了一点。”
云影一愣,“算你聪明。”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便要转身离开。
“喂。”星魄叫住她。
她回头,星魄的手指已点在她的眉间,一向温和的语气之中竟有些威胁的意味。“你还是放弃的好。”
云影表情一僵,噘嘴道,“才不要你管。”话止便走,这一次却是直接跃下了屋顶。
星魄嘴角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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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争执
转眼半月已逝。
月魂冷若寒冰却也并未为难她,星魄很照顾她。虽为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