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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甲禁区是半个军事重地，上报资料还隐瞒真实情况的话，若是遇见搜捕间谍的时期，被当成居心叵测，那就真是欲哭无泪。
“你跟蒙老头有什么关系？”老者问着。
“黄沙帮的蒙飞，是在下的好友，经由蒙大哥介绍。”
“那么，也就是没关系。”老者点了点头。
听着此话，叶文脸上一红，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不过也不好乱攀关系，连蒙大哥也仅仅是远方亲戚，他确实是毫无关系，一介草民，跟近乎权贵的炼符师，实在距离甚远，这次得以见面，还白捡两道符箓，只能说运气太好。
不过，这点思绪很快就中断，因为已经被对方的下一句吓着了：
“那么，你有兴趣加入老头子我的门下么？”
叶文呆若木鸡。
第八十四章 争夺
“民间帮派，终究是小打小闹，可以逞一时之雄，却无助于符道晋升，唯有炼符师，得符道真传，若勤奋修炼，稳打稳扎，成就远非一帮之主可比。”
老者见着叶文的反应，以为是留恋江湖繁华，继续说着：“我是烟雨阁的三大炼符师之一，炼符的造诣不算顶尖，但放在兵甲禁区里头，也算是水准之上，在教授符道方面，自认略有心得，你若是愿意重修符道，拜入我的门下，是你眼下最佳的选择。”
震惊过后，叶文却是脸色变化不定，一下子难以决定。
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话，炼符师的地位，自是远超帮派人士，只是，他在丛林里杀戮过多，实已将煞气内外贯通，融入道力。
修行的日子不长，却根基稳固，这对于修士是好事，但炼符师最忌煞气，煞气就是杂气，若是想成为炼符师，必须自废根基，重新塑造。
他的修道根基，来自黑熊横死的那一夜，并非自行修炼而出，来历不明，若是自废根基，是否能够重炼铸就，尚是未知之数，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终生不入淬体。
任他意志坚韧，思及后果，额头也不由得冒出冷汗。
而且，军队有规矩，禁区人员，不得随意离开，干涉民间帮派纠纷，同时必须服从军令，有得必有失，尽管高高在上，生活无忧，却难以快意恩仇。
叶文头脑清醒，很清楚，自身的一切奇异处，都是源自于神秘的玉坠，精神空间的辅助，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一旦离开了精神空间，随时会被打会原形。
如今获得炼符师赏识，固然可喜，但若是被贪欲所驱使，错手把道基坏了，从人才变成庸才，人心难测，这位老者的态度，只怕会从欢喜赏识，转化为憎恶后悔。
他确实想通过考核，成为打杂般的学徒，借此跟炼符师搭上线，获得接触更多符箓的机会，若是找到可以狐假虎威的靠山，那就更圆满。
却没想过改修炼符之道，正式弟子的地位高上许多，却反而是过犹不及，所谓高处不胜寒。
叶文默默思量，本身是果断之人，转念间就有了注意，哪怕将来后悔，此时却不得不作出选择，最后，犹如叹息般，化作一声：“我……”
话还未说完，另一道声音冒起，打断了叶文的话：“魏老头，他不会拜入你的门下！是我带来，自然是归入蒙某的门下！”
听到这话，叶文愕然望去。
魏老头双眼微眯，眼眸冷冷的看着：“蒙老头，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你既然没有带他去登记，想必是不甚重视，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从中作梗，阻碍老头子收徒弟？”
来人正是蒙老，缓步走来，一少年低着头走在后面。
蒙老冷冷一哼，却是不应话，看向叶文，眼眸之中，带着几分讶色和喜色，突然和颜悦色说道：“叶小子，我知道蒙飞跟你的关系，也算是生死之交，老头我是蒙飞的长辈，也就是你的长辈，若是想钻研炼符之道，又何必他求？”
叶文心里苦笑，今日难道是收徒弟的大好日子？
过去十几年里，日日夜夜盼望着，有话本中的神秘高人，出现在面前，传授道术，让他跟小倩脱离贫民苦海，可惜终究是白日梦般的妄想。
谁会不稀罕一步登天呢？
没料到，到了今天，真有两个前辈高人站在面前，剑拔弩张，抢着收他作徒弟，若是在半年之前，遭遇此事，绝对是欢喜若狂，甚至会抱着对方的大腿，哭喊着：师父我等你很久了！
“如何？”蒙老目视叶文，看似询问，淡然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意味。
蒙老眼眸细眯，目光幽幽。
见着此眼神，叶文心中一跳，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冒起，在一瞬间，想起了，蛇类吞噬青蛙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
多亏这股寒气，叶文此时已清醒过来，从陡然膨胀的自信中惊醒，出身愈是卑微的人，愈是容易自我膨胀，他也无法免俗，但值得庆幸，在冲昏头脑之前，他总是能够止住临崖的脚步。
念头千转，身体的本能，潜意识的理智，都在发出警告信号，危险！危险！离开！离开！
叶文强忍着叫喊的冲动，脸上不动声色，目光迎向蒙老，又陡然一凝。
只觉蒙老的神色有些不正常，看似温和的目光，暗藏阴霾，就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却又谨慎的隐藏起来，静待捕杀猎物的瞬间。
“多谢两位厚爱……不过，小子并没有重炼道力的打算，不得不错过了机缘，实在可惜，但时间不早，待打杂的契约签订，就该回去了。”
叶文目光一跳，说着，叹息一声，仿佛没有察觉丝毫异样，语气中，混杂着挣扎，以及遗憾的意味。
蒙老微微变色，声音低沉：“小兄弟，这等机会，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小子一心想在江湖上打滚，建功立业，得血狼帮的苏首席赏识，添堂主一职，至今未立过功劳，愧对恩情。若是就此改换门庭，心中有愧，请两位见谅。”叶文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听了这话，蒙老眼中一寒，一转而逝，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这是胡说八道，正想发怒之际，瞥见魏老头的古怪眼神，心中一凉，冷静下来，发觉自己的表现，过于异常，引起了怀疑。
怔了怔，蒙老突又发出笑声：“是老头我太心急了，毕竟人才难得，资质好的弟子，哪个炼符师不想多收几个。”
“呵，叶小子，不如这样，你别这么快下决定，回去之后，慢慢思量，毕竟是件大事，血狼帮方面，我会派人沟通一下，相信贵帮帮主，会乐见其成，呵呵，不是老头我自夸，烟雨阁在兵甲禁区里，也是足以排入前十的大作坊。”
顿了顿，又道：“之于选择哪个师傅，就随你选择吧，总之希望你选烟雨阁的师傅，魏老头，你说是吧？”
魏老头打量着蒙老，心里有几分疑惑，乍一看去，似乎没什么差别，细心观察，却察觉到一丝不协调的地方，真有如此求才若渴？
转念一想，又释然，这老头门下弟子全部送入丛林，生死不知，如今唯一的孙子也面临考验，若是有个万一，只怕后继无人，现在发觉到一个炼符人才，而且还是差点从自己手中溜走，确实是有紧张的理由。
“如蒙老头所言，你就回去考虑一下，以你的资质，在炼符一途上，必定可以大放光彩，而且，若是成为正式弟子，打杂一事，按照规矩，也可以豁免，省事不少。”
魏老头看向叶文，微微一笑，又道：“当然，契约的签订，还是按照规定实行，之后是否减免，到时候再谈。”
说着，就从宗卷中，抽出一张契约符箓，里面印着换取符箓的代价条款，符箓的边角有着枫叶图纹，显然是由官府监察实行的契约，具有合法性。
第八十五章 冰火
依照魏老的指示，叶文一按契约符箓，条文信息流出，心里顿时明悟，契约的执行模式，随后咬破指头，鲜血滴落符箓，犹如水滴入湖，融化其中，符箓的表面不见痕迹。
一点点凉意渗入心脾，心中一动，知道是官气加身，分量微小，但有着监察的作用，把符箓交还给魏老。
魏老点了点头，唤来一个学徒，吩咐着：“周闻，你送他出禁区大门。”
“是！”学徒周闻瞥了叶文一眼，恭敬应是。
叶文见了，自然乐意，对着二老行了一礼，就转过身子，随着周闻离去。
见着叶文远去的身影，魏老笑了笑，扫了一眼蒙老，还有身旁的少年，摇了摇头，就坐回树下石凳上，闭目养神。
学徒的考核尽管很随意，但通常半年才几次，他坐在这里，基本上就是闭目存思居多，这个岗位，本来是由门下弟子负责，今日只是心血来潮，想不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门外走廊，少年蒙浩目中闪过不满，开口问道：“爷爷，那小子有这么好吗？居然让你们抢着收徒弟？”
这时，正午的阳光，洒落屋脊上，走廊上，衣衫上。
一股急躁的热气，渗入身上的衣服，透过干瘪的皮肤，蒙老觉得有些热，或许是过于兴奋激动的缘故，脸上似乎有着异样的光彩，听到少年的问话，他古怪的笑了笑。
“是不错，连初学者都谈不上，就能够绕过封印，渗入符中世界，在任何一个炼符师眼里，都是值得留意的好苗子，呵呵，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顿了顿，蒙老脸色木然，又说道：“若是肯下本钱，在几个月内，就可以初窥门径，符合军方的最低标准……”
说着，嗓音有些虚渺，近乎阴沉，一字字透出冰寒的味道。
蒙浩心中莫名一寒，却不知何故，总觉得，爷爷神色不太对劲，低沉的声音，犹如冷风拂过，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才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天资比我还好？”
“呵呵，怎么可能？”蒙老慈祥一笑。
就在这时，周闻带着叶文一路转过，来到了兵甲禁区大门前，黑色的大门，森冷的卫兵，一如既往，履行职责，核对着出入的修士身份，审视着在门外经过的人群。
卫兵拦住去路，周闻从怀中一摸，掏出一道符箓，符上印有“雨”字，高举在卫兵面前，两边卫兵见了，点了点头，收回刀剑虚影，开放出一条通道。
“叶兄弟，此番引路，到此为止，碍于规矩，不便踏出禁区，就此别过。”周闻对着叶文说道，随后就自顾转身，沿着来路回去。
叶文一怔，这人态度似乎不大友善？
又想起蒙老略显阴冷的目光，心中一紧，此番遭遇，也不知是好是坏，其中的玄机，还是琢磨不透，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多想，最起码，还有着选择的余地，自嘲一笑，又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子，迈起步子走回去。
一路走来，转过十几条街道，还未到达血狼帮的地盘，淡淡的食物香味传来，耳朵骤然听到咕咕几声，叶文脚步一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显然是饿瘪了，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想起小倩的交代。
摸出几串铜钱，摇了摇头，又收了回去，再掏出一些碎银，心里想着：只买冰糖葫芦也太小家子，索性就大吃一顿吧。
循着香味来源处走，不用多久，就来到一条专卖小吃的街道，豆腐花、羊肉串、牛肉串、鸡翅膀、肉饼、米粥、冰糖葫芦，各种食物香味飘来。
不用多久，逛了整条街，手上已经多了一堆小吃，美食在前，口水直流，可是不等小倩就自己偷吃，心里过意不去，当即加快脚步。
在一条偏僻的小巷走着，一滩滩的污水，臭味浓烈，不过比起贫民窟，还算好了点，叶文走见着，心中反而一松，有种亲切，抄小路的好处，就是够偏僻，够宁静，够效率。
话虽如此，让美食熏上臭味，那可是罪过，必须尽快离开，才如此想着，就听到一声：“呕——”
叶文一怔，脚步放慢，抬头望去，只见两个醉鬼互相搀扶，一瘦一胖，醉得一塌糊涂，一边走，一般吐着，步伐颠三倒四，迎面走来。
眉头一皱，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而且大白天就喝到这么醉，转念一想，这类幽暗偏僻的地方，即使是正午，阳光也少有触及，自是容易聚集这一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