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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搞什么鬼呀?做生意是这样做的吗?”一个下人模样的青年气势汹汹道。
于双看着,觉得这青年虽凶却不及上位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士让她不舒服。
“这个……非常抱歉……”
一个比较能言善道的守卫陪着笑脸,解释起解药与来龙去脉,可青年却完全不领情,连上位的那几个青年的主子都不满的皱起了眉。
青年回到那些人身边一阵耳语,很快他又盛气凌人的回头指着于双道:“喂!妳!脱衣服!”
于双见怪不怪,一件件解开那些就是用来脱的繁复衣裳。
衣袍落地,像片片卸下的花瓣,她没有一丝动摇,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比习惯的脱到剩最后一件──主子规定的底线,就算是上客也不许逾越。
最后一件是丝绸的无肩长裙,绯红色颇像肚兜却有开高衩裙襬的一件,两条细细绑带从胸前平口低领一路拉上颈子,系了个活结。
于双也熟练抽去几只发簪将长发放下,站在原地一副任人宰割的漠然模样。
“让主子看看妳的右手臂。”青年对她招手。
于双自然知道他们要看什么,他们要看的是只要是无双馆表演者都拥有的无双馆刺青,他们的正字标记。
那是女孩拳头大小般的一个圆形艳红刺青,里面无双两字用华美的独特字体设计成了繁复艳丽的花样,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模仿的图样。
这刺青男左女右,于双走到他们面前出示自己的右边上臂。
像是身上盖着合格字样的牲畜。
“行了行了,”青年摆摆手要她离远一点,“解药来之前妳先跳支舞来看看吧!”
跳舞?于双傻了。
她听过不少无理要求,却没有一个傻子叫她跳舞,竞标前难道没有仔细听她能唱能奏、却不会跳吗?于双真心以为是这群人记错了。
她提醒般指指守卫拿着的吉他,目光询问,不料这动作却激怒了替主子发言的那个青年。
他恼怒骂道:“我们自然知道妳不是舞伶,但跳支舞总可以吧?无双馆人不是多才多艺吗?叫妳跳就给我跳!”
她一听一把火马上就上来了。
我靠这么神气到底是在嚣张什么?她就是不会跳这青年能怎样?有种就自己来跳呀!
最可恶的是青年还扯上了她的无双馆,叫一个非舞伶表演舞蹈已经够蠢了、还怪到无双馆身上是怎么回事?这人根本脑残!
她狠狠瞪了青年一眼,不跳就是不跳。
转身去拿了守卫手上的吉他,我行我素就坐下开始拨动琴弦做起自己老本行。
眼角余光看见青年都气炸了,一串怒骂就霹雳啪啦的爆了出来,可她得意不到几秒就听到上位主子里有一个冷冷开口:
“把那古怪乐器给我砸了。”
都来没反应过来,转瞬间一股奇大拉力就夺走了于双手中吉他。
好大一声砰,木制琴身爆开而琴弦发出裂帛般的悲惨声音,她的吉他就这样毁在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暗卫手上。
反抗的处罚却还没结束,只听闻那个人又道:“掌嘴。”
于双惊惶就想退后,没想到那暗卫更快一个巴掌就毫不留情落在她脸上,啪好大一声,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跌在地上了。
这不是一般主子派来管教的嬷嬷搧巴掌的那种力道,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这样想着。
这甚至不是一般男性的力道。
这是武人施暴的力道。
嘴角传来液体流下的触感,于双伸手去摸,果然不只嘴角破了一个口子,连口腔内侧都被自己牙给咬了深深地一个洞,胀痛着流着怵目惊心的血。
一个注定因为破相而明日无法表演的伤。
又要挨罚了,她沉默。
身边传来守卫发怒、吼他们怎能让表演者破相的声音,赔偿一类的话语在这边守卫里此起彼落,客人那边却是满满都是青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之类的狂妄吼声。
于双默默自己站起,站回那个下巴微抬、属于无双馆人的站姿。
这站姿是她跟记忆里的纪青文学的,一个凛冽自傲自爱、与往日羁绊般的一个站姿,准备面对这一场纷扰与不堪。
可是她却看到了一个白影破门而入。
兵械交锋的声音很快响起,还有利器削下肉体的声音,于双弄不清状况,睁大了眼却什么都没看清,只知道越来越多人体重重落地。
转瞬一切竟就结束了。
短短几分钟里,这个刚刚还至少有着十数人的房间此刻只剩下于双与眼前白衣少年。
少年手上那把散发凉薄冷光的血染美剑,似乎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惊惶微微仰头看着这少年。
这少年高她一个头,十七八岁模样,明明是风华正盛的狂妄年龄,于双却在眼前少年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世故的凉意。
少年一头长发漆黑如墨用红绳松松束起,几绺碎发落在他额前与颊边,微微的盖住了他那双同样漆黑无边的双眼。这双眼没有悲喜,少年嘴边却挂着抹清浅善意微笑。
于双不知该做何反应,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眼前杀人。
四周满地头颅与无头死尸,鲜血就像潮汐那样阵阵漫来,彷佛只要再待上片刻这些鲜血就会漫过她的脚踝将她没顶。
少年一身月白色衣袍却没染上丁点血迹,提着剑站在凌乱尸体中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位在人间迷途的白色修罗,冰寒刺骨却还是夺目绚烂。
她与眼前少年安静互望,一对年龄相衬的少年少女,可是此情此景却如此怪诞离奇。
提着染血之剑的美丽少年,还有嘴角带血双目惊惶的不堪少女。
只听见少年带笑,安抚般轻声对少女说道:“我该杀的人都杀了,妳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吧。”
说着,少年怜悯般拾起脚边一件于双刚刚褪下的外袍轻轻覆到她身上,在她僵直目光中就要转身离去,于双大惊,溺水之人捉住浮木那般扑上前去捉住了少年衣角。
少年诧异,不解的回头看着她。
于双挥开刚刚这位哥哥替她覆上的外袍,她激动的指着自己右臂上的艳红无双馆印记,口中一张一合反复无声说着“无双馆”。
眼前这骨架尚未长全的半熟少年看着那印记,先是不解的簇起那双漂亮剑眉,数秒后少年终于看出那蜿蜒华美字体写着的正是“无双”两字。
那双黑眸慢慢睁大。
名满天下的无双馆……少年诧异看着少女,打量着她,似乎从没想过自己做个任务的途中竟然会捡到这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只流离无双馆之外的漂亮雏鸟。
看少年那微愕的目光迟迟没有做出反应,明显是在犹豫、在考虑要如何处理她,于双慌得都哭了,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线曙光,怎么都要把握。
她噗通一声对少年跪下,拉着他的衣角口中无声反复:“求求你。”
“别跪我,妳起来吧。”认命般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既然遇到了就是缘份,我正好要同我弟妹到无双馆所在的那个城市,我带着妳一起走吧。”
清楚记得那个温润如玉的华美少年无奈允诺、扶起她的那个时刻。
强烈白光般扭转她人生的一个时刻。
远离枷锁与那个刑场般的舞台,远离破旧吵闹的马车,远离所有不堪。
不用再像个人偶那样彻夜为谁歌唱,不用因为一句“脱”就要将自己脱得只剩一件薄薄衣袍,任人品头论足,不用再被人拉扯头发或抱着脑袋躲避踢打或连哭泣都无法……
不用再继续往深渊里坠了。
那个时刻彷佛一种解放,所有压抑倾囊而出,她哭得快要断气。
少年,那个年轻模样的尹翌凉,他再度替她批上衣袍,拉着她往外走去。
往这散发铁锈臭气的笼子外走去。
那日泪光中允诺要庇护她的月牙白色背影太过侠义高贵,让十六岁那年的于双头晕目眩,感激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报恩的心情无比汹涌几乎将她溺毙,所以她日后才做出了那些决定,那些盲目追逐。
奋不顾身、义无反顾,一切都是为了尹翌凉。
可是谁知道眼前的那个尹翌凉,将她带出了一个深渊,却又让她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甚至没有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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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他的堂妹,像个疯子一样带着惊惶神情奔来他面前,她狠狠摇晃他。
“尹翌凉!双双呢?她怎么不见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尹翌凉漠然的看着堂妹容儿不明白她的执迷不悟,却忽然想起她在于双双死后就再也没有碰触过他,今日是第一次。
虽说是这样带着疯狂痛恨的质问。
尹翌凉安静回答:“在地牢,已经写信去通知阁主和各方门派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都还没问清双双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为什么!”
容儿满目愤怒神情与得知他杀死于双双那刻如出一辙,尹翌凉却觉得很累,不论是姚鱼还是容儿前来闹事,他都不想再参与这番闹剧。
于双双已经死了,无论那首歌是谁唱的,对他拉弓试图杀死他的都是无耳教倪彩衣。
那个他心心念念要杀死,却与他同床共枕多月、成为他恋人的倪彩衣。
该死的倪彩衣。
尹翌凉徐缓绕过容儿就要离开,容儿却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走,只听到后边容儿厉声道:
“你不是喜欢她吗?尹翌凉?她是那个爱慕着你、是那个一路追来还愿意为你当深水宫奸细却被你斩首的于双双!”
“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尹翌凉不耐冷道。
他挥去容儿紧抓他衣袖的手快步离去,这个夜晚太过喧嚣吵闹太过令他做恶,尹翌凉几乎无法再忍受,他提气飞快离去。
可明明一心只想离关着那少女的死寂地牢越远越好,却有歌声在脑海反复。
这次我走开/再没有话要说出来/我不想再期待走下去/还能多精彩
我不了解你怎能心安/也捉不住你的倔强/可是我知道你/你为什么说谎
你说你还在/一分一秒也没走开/我想留在这里/可是这一切已太晚
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为我们的明天疯狂/你不必解释/你为什么说谎
你不能说我没有爱过/说我没等过难过/我也想说/也许能重来我却还是沉默
你一直问我的心到底在不在/问我怎能不遗憾就丢失了爱/而我的泪/怎么就流下来
与倪彩衣的际遇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污点。
明明地牢里一片死寂,那不存在的残酷歌声却还在尹翌凉心中唱着。
澄澈嘹亮的音色像一种刺骨的奚落,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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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尹翌凉毫不手软击昏的于双一醒就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寒凉地牢。
沉重的、封锁道士灵力的枷死死困住了她的手脚,一动,枷上锁链金属冰凉的声音就满地牢回荡,于双看见一张符咒贴在她胸口。
一碰,就烫的急忙缩回。
她尝试变成猫的模样却无法,那张符咒锁住了她的变形能力。
地牢一片无边黑暗,连她夜视能力极佳的猫目都只能看到模糊轮廓,里边最清处的就是自己胸口那张碍眼亮黄符咒了。
这片死寂里她征楞,回忆像潮水那般涌来。
于双仰起脸,高高起下巴阖上了双眸,想象着。
想象着她又重回那年与纪青文被丛丛盛开山茶包围的光景,风光明媚,花香芬芳,纪青文那香气浓郁茶水般的低低嗓音彷佛就在耳际……
记得他轻声说,欢迎回来。
往日就那样,在于双自欺欺人的脑海中流动,触觉听觉视觉都在架构一个不存在的时空,这样的事她自从被绑架后就很擅长,一个虚幻却抚慰人心的世界。
她阖目追忆着,一直到门外堂妹的喊叫声与守卫的低低解释将她唤回真实。
尹翌容……于双没忘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疯疯癫癫的少女。
想到尹翌容就想到姚鱼,这两个人不同于顺手之劳拯救了她的尹翌凉,他们将真正的晴光带到了她刚离开绑架那段晦暗的生活中。
姚鱼、尹翌容,她继纪青文与敏敏之后结识的好友。
也是她的青梅竹马。
记得当时尹翌凉将落魄的她带回客栈时,房间里的尹翌容和姚鱼神情别提有多惊讶。
如出一辙似乎都在震惊怎么去杀个魔教,却带回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呢?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