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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尹翌凉,就觉得有股鲜甜在胸口翻搅,每一滴血液都想要杀了他,将他头发一根根扯下,用钝器将那张脸打成烂泥……
她陷入黑暗中,一层层往凌乱的梦境里坠,迷途般的反复转弯观看那些一点逻辑都没有的记忆片段与诡谲情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门口又传来骚动。
这次不只尹翌凉的声音,竟还有姚鱼的声音。
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着,声音近了。
于双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姚鱼缓缓蹲掀起她的被角,刺目光线从被子外钻入,是午后的强烈的阳光,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那样久。
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不知何时都被做了处理。
姚鱼小心的扶起她,就像她还以为自己是猫妖、生病那时一样。她现在的状况大约是极惨,因为姚鱼的神情几乎让人不忍去看。
听见他哑声道:“双双……我们连夜找来了各方道士,终于找到了能确认灵魂的符咒。”
她看着姚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会痛的,上头会浮现妳真正的名字。”
她试图扯起微笑,却很失败。
旁边的尹翌凉自袖间拿出张黄符往她颈间放来,于双看见尹翌凉神情中带着不安的焦躁。
而,那就是于双看见的最后景象。
黄符碰触到她那刻瞬间圈紧她的颈子,于双呜了一声都还来不及搞清楚身体就不听使唤。明明睁大了双眼眼前却一吋吋变黑,四肢没了感觉。
虚幻的抽离感,身体像在变轻,记忆却在流动。
倪彩衣的记忆一幕幕闪过,还有她自己的回忆。
少年姚鱼拿着鲜花追逐她马车的模样、尹翌凉低眸为她倒茶的侧脸,还有纪青文提着黄纸灯笼拉着她夜游无双馆的景色……
尹翌凉与姚鱼惊呼与争执的声音像隔了个玻璃罩,他们用力摇晃她,所有感官却逐渐远去。
她坠入了冰凉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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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一头热的迷恋,应该离他已经很久了,可那种年少不经事,却因小狐重燃。
自己,却也因这样的她愚昧。
尹翌凉不曾想过,自己为小狐身份所作的那些最糟假设都远不如真相血淋淋。
她竟是那个倪彩衣。
既然是那个无耳教的倪彩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刑求后,就该斩草除根,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用去追究了,这是唯一正确的作法。
于双双死了,不会有错,也不需要拖泥带水给那些魔教太多缝隙钻了。
尹翌凉一直是这样想的,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那个血淋淋的疯狂少女凄厉叫喊却还是像枝锥子反复刺进他的胸口翻搅。
从被关进地牢到用刑的过程中,这个少女不曾对他求援。
连请人代句话都没有,更别提为自己清白辩驳。
是呀,以倪彩衣那性子,一旦把戏被拆穿便没什么好说,再说,倪彩衣是一线的战斗人员而不是演技精湛的探子,能做到这地步已是极了不起。
可只因为多披了一个毛茸茸猫皮囊,倪彩衣就能让他沦陷吗?
尹翌凉多次去猜想,却总因那段情感太过不堪而早早结束回想,甚至不愿再去想。
用刑过程中少女一次都没看过他的神态,却是让尹翌凉越来越坚定。
是的,这个少女是那个倪彩衣。
是那个狂妄、不会对任何人低头求饶的倪彩衣。
可却在尹翌凉几乎要确定之时,少女却突然抬起头来,与他四目交接。
他在少女眼中看见了泪光。
不是倪彩衣一直以来的挑衅与狂妄,而是种极其强烈的憎恨与失望,被辜负被伤害那一类脆弱又愤恨的情感满满都是。
然后,少女说话了,被送入地牢后第一次同他说话。
“再次爱上你,我真的觉得很可耻。”
带着颤抖嘶哑的字字句句,像双手,猛烈的掐住他的颈子,无法呼吸。
如果是真的呢?
他第一次去想这个问题。
那血淋淋的右手和憎恨的面容,他终于喊了停。却发现自己很早就想喊出那个停字。
诸位同盟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早就不重要,包庇、徇私、被诱惑等等的必会出现的说法,突然之间,尹翌凉发现自己从都不在乎。
他只是在等,在等小狐的一个恳求,一滴泪,一个证明。
再些微虚伪都好,只要一个她还在乎、让他能相信两人之间那些日子的证明。
想起那日晴光之下小狐认真对他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真的是杀人魔我也不在乎。”
想起小狐信誓旦旦立下毒誓,说要死在他剑下。
胸口一直固执的那块彷若被扯成了碎片,碎裂瓷片般刺进心口。
他替阖眼不愿看他的少女覆上暖被,却等不到其他语句,一度以为少女会再多说一些为自己辩驳,等来的却是死寂。
尹翌凉看见地牢满地花朵,看见那下午时分绝对让人动容的场景。
想也知道是姚鱼做的好事。
地牢只有那么一扇小窗,竟也可以做到这步,可想而知姚鱼是如何执着……而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当夜多封急书往各方道家寄去,就是要个可以确定她身份的方法,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张假符,束住了她脖颈,顷刻就让少女没了声息。
死不瞑目般的圆睁双眼,在姚鱼怀中看着他。
那刻,他忘了动弹,彷若时空静止,刺骨的死寂几乎将他思绪全数夺去。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是他,是他对小狐说,说他迷恋着她。
他还说:“那并不难,我可以帮妳,任何地方任何方面。只要妳别再试图离开。”
世界天崩地裂。
却没想到,他与姚鱼急急奔出地牢求援归返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地血腥。
牢门大开,枷锁被挣脱,周遭守卫与仆役全数惨死。
还有少女的一个回眸。
极远那处屋顶上少女身边一左一右跟了两个发色鲜明的少年,就要逃脱,却能清晰看见血色长弓握在少女手中,足上手上那些刑求的伤对她而言好像不不足构成痛意。
少女行动如风,一箭一杀,见他呆楞望向她,还笑了。
甜美的,极其讥讽的一笑。
他手中还拿着要为她延命的丹药,还想着散尽功力也要与大夫一同唤回她声息。
尹翌凉站在原地。
少女已经走了,那笑却在他心口生根,像株潮湿丑陋的荆棘。
他此生不曾如此认真的想杀死一个人。
(第二卷往日之洪,结束,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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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第三卷,壹、猫狭路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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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纠葛纷扰
壹 、猫狭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推荐音乐:流年
壹 、猫狭路
她以为,下次睁眼之际会回到那两年游魂飘荡的无双馆墓前,或者是到黄泉路口。
可都不是。
于双既没回到雾气缭绕的无双馆清冷墓地,也没看见奈何桥。
也没看见纪青文。
她坐直身子,迷惘环顾,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的小房间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挂在墙上的古雅大铜镜。
铜镜有半人高,半只手臂宽,于双走上前去看,却发现铜镜像个窗子,外头是一个古雅书房。
迷惑,她敲了几下铜镜无人回应后又忽觉睡意袭来。
所以,她又睡死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被呼唤声吵醒,于双才醒了过来。
“小姐!双双小姐!”
敏敏的呼唤凄厉到好像自己在她面前被卡车辗过一样,于双无言抬头,看见敏敏在铜镜另一边猛敲铜镜,涕泪纵横。
“小姐!敏敏终于又见到妳了呀呜啊啊啊啊──”
敏敏旁边的允儿把她挤开,对她嘻笑道:“好久不见呀。”
面对铜镜另一边两个精神状态截然不同的家伙,于双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个好心人解释一下发生啥事了?”
敏敏拨泪可怜兮兮道:“小姐您现在是住在灵镜里的游魂呀!”
“哪个混蛋把我关进这?让老娘好好投胎不行吗?”
“还有身体可以待干嘛赶投胎呀?等我们把倪彩衣的身体弄到手后再把那恶棍魂魄强制超度,身体就是你的啦!”允儿不满:“王八蛋妳都不会舍不得我们吗!我叫九官拿鞭子虐死妳!”
“真要这么简单,借尸还魂不就成了一股潮流?大家都不用死啦!少骗我!”
“是真的!妳和倪彩衣就是因为魂魄兼容,她才有办法把妳叫进身体理去替她承受那个什么白羽观的猫死咒呀!”
“我靠,什么猫死咒!原来我变成猫是会死的吗!”于双震惊。
允儿耸肩,颇为得意:“这也是我们花了好多时间才打听出来的,倪彩衣与无耳教杀了好几个白羽观道士,他们便对她下了个生肖的死咒,中咒者变成动物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时间一到就会死呀!”
“那为什么是猫呀!”
“因为下咒那个道士的生肖魔形就是只猫呀……”
于双这才发现自己这问题问的太不关键,她认真问道:“那现在到底是怎样呀!”
“还在抓倪彩衣啰……”允儿有些底气不足的承认:“其实那妖女仇敌众多,我们有好多竞争者呀,好怕人还没到手身体就已经稀八烂……”
“别!别呀──”
于双抱头惨叫,没有身体难道她要成为深水宫新景点:“魔镜呀魔镜,唱首歌来听听”吗?她才不要!这是什么见鬼的人生呀──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久不见的老友一一来找她聊天,更不忘骂她见色忘友还故人忘的一乾二净之类的,这些人里面当然有她的酒肉朋友九官。
“欸,镜子,唱歌呀。”
九官小爷一到镜前就不客气这样搬了张椅子坐到镜前,翘起二郎腿敲着镜子,十足死小鬼敲鱼缸讨表演的混障样。
“就不要让老娘等到可以出去那天。”于双咬牙切齿。
可是,她又忽然想到,出去后又能怎样呢?
她近身的武功不如九官,而过去一直都是纪青文替她出头的。
纪青文却死了。
察觉到于双瞬间萎了下去,九官这才收起痞子姿态,抚了抚镜子。
“妳会出来的,我们都用上好红木替妳打了枝吉他准备要送妳了呢。”
于双意兴阑珊笑了,“是吗?不是打了口棺材?”
九官笑笑,淡色的眉慵懒挑起:“大家都等着呢等着呢,好不容易回家了,开心点嘛!要不我洒些酒在镜子上,看妳舔不舔的到?”
“谢谢你的鸡婆,王八蛋。”于双诚恳道谢。
却也忍不住笑了。
是呀,她回家了,有老友在的深水官。
穿云阁,不过是她迷途时误入的魔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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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宫的后台似乎比于双想象中的硬上许多,人人都颇自信于双可以拿到身体。
而她待在镜子里,也知瞭了从前当探子时不知道的许多事。
从前于双与纪青文只想当收集情报的边缘探子,并不是很愿意淌江湖那些浑水,所以对于深水宫在江湖上那些恩怨并不是那样清楚。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因为扯上了尹翌凉。
据说,现在全江湖都知道尹翌凉追着无耳教与倪彩衣杀红了眼,老友纷纷拍着她的铜镜耻笑:“看来妳离开铜镜取得肉身之时,就是要日日提心吊胆被前恋人剁成肉酱的起始呀!”
她怒:“我靠,老娘找到机会也会让尹翌凉变成满身是洞的尸体!”
然后,于双才知道,他们深水宫和尹翌凉穿云阁一派、无耳教还真的是牵扯很深呀。
这要从尹翌凉那个变态老爸提起。
尹翌凉的爸爸是穿云阁掌权辈份的第三子,对什么都不是很有兴趣,就是对武功着迷成魔。硬逼着姚鱼尹翌凉练功、还带着年幼的他们各处杀魔教练实战,但最糟的还不只如此。
尹翌凉的父亲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