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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爹用上。”
苏子墨给母亲让了座,撒娇道:“娘可别冤枉了女儿,虽然那荷包还没绣完,不过女儿也不是光知道偷懒。女儿新绣的这对枕套,娘倒看看好不好?”说着,使女翠儿拿过来一对枕套,苏夫人接过来一看,枕套上是一双鸳鸯,绣了一大半了,在碧水之上,栩栩如生。
苏夫人双手拿起枕套,端详了半天,配色、针法无不精妙,确实不错。苏夫人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绣的好是好,只是这鸳鸯,绣了来,可是当嫁妆?”
苏子墨羞红了脸,一把将枕套抢过来,说道:“您就知道拿女儿说笑,早知这样就不给您看了。”
苏夫人将女儿搂在怀里,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今儿个来,正是想说说这事。”
苏子墨一听这话,脸色立变,在苏夫人怀中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本来娇羞的神色顿时换成了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苏夫人看女儿又是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每次一提到婚事,你便闹情绪。娘虽然也舍不得你,可女大不中留啊。”
子墨在母亲怀里扭动了一下,哀求道:“女儿不愿离开母亲,女儿愿意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伺候母亲。”
………【第一十八章 重逢 第七节】………
苏夫人摸摸子墨的头,劝道:“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能总使小孩性子。(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今天是你爹要我来告诉你,人家,你爹已经替你找好了,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绝不会委屈了你。你的心思,娘也不是不知道,今儿个索性也跟你把话说开了,那个念头,你是断也得断,不断也得断。我们家容不得那种事情生。等出了门子,到了婆家,可就没有娘这么处处护着你了,你可千万别让人家挑理。”
苏子墨听着听着,哭了起来,苏夫人又劝了半日,方才狠下心走了。苏夫人走时,子墨虽已不哭了,可心却死灰一般,早凉透了。翠儿见小姐这样,也不敢说话,只在旁边默默陪着流泪。
苏子文虽不知道妹妹这里已经是天翻地覆,自己的心里却也是五味杂陈。他回到房间,正看见云龙迎了出来,忙从怀中掏出包的仔仔细细的铜板,还给云龙,歉然道:“白兄,想必是我太多心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我妹妹并不认得这些铜板。”云龙虽然心中失望,但也只得接过铜钱,反过来又对子文说了些宽慰的话。
二人各怀心事,自己闷闷不乐,却又怕扫了对方的兴,都尽力说些话来讨对方开心。子文这时生怕再见到父亲或是妹妹,提议道:“白兄既来了敝县,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胜景,也好歹走走看看,不枉来一趟。”云龙虽然并无兴致,却也强打精神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欣然答应。
接下来几天,二人早出晚归,只在城里郊外四处玩耍。子墨几次派丫头来请哥哥,都吃了闭门羹。子墨只当是哥哥有意避而不见,心里更是烦闷。
这一日,她也不派丫头,直接来到哥哥的厢房。子文刚同云龙出门去没多久,房间已被下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子墨虽一直仰慕义兄,却很少来哥哥房间,这时看着四下里的书画陈设,倒有好些是没见过的。她想在房间里等着哥哥回来,便随意四处看着。书桌上,摆着一本《稼轩长短句》,子墨随手拿起来翻看。上面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写着批注,显是子文最近正在细读。子墨一页页翻看着,看到一阕《一落索》,她默诵一遍,心中颇为所动,就将这页倒扣在桌上,自己回房去了。
子文晚上回来,有下人报说今日小姐亲自来过。子文皱了皱眉,他早知道这几天子墨天天派丫头来,也听说了母亲已经去跟子墨谈过,但他始终假装不知,不愿去跟子墨面对。
进了房间,桌上自己看的《稼轩长短句》倒扣着,他从不会这样,每次看完书,他都会将书好好的合起来,放到一边。“又是子墨这个丫头。”子文一边想,一边拿起书来一看,果然并非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一页。他正想合上书,不经意瞥了一眼书页,却见正是一《一落索》:
“锦帐如云处。高不知重数。夜深银烛泪成行,算都把、心期付。莫待燕飞泥污。问花花诉。不知花定有情无,似却怕、新词妒。”
子文脑子里嗡的一声,看这词中的意思,不消说,这是子墨在跟自己表白心意。这几日爹娘总在催促他的婚事,已经足够让他心烦意乱的了。子墨又在这里添乱!
他本待装作不知道,思忖了片刻,又觉得此事迟早要有个了断,遂拿过一页诗笺,写道:
“乱世从来不自由,琴鸣瑟和念已休。荒冢处处埋侠骨,曷必红颜泪眼收。”
写完后,将诗笺折好夹在稼轩词里,叫了个不识字的老妈子把这本书送到小姐房里。
子墨正在床上辗转难眠,听说哥哥派人送了书来,忙叫翠儿拿来。她一看正是那本稼轩词,知道哥哥已然看懂了自己的意思,心里慌的砰砰直跳。她定了定神,红着脸、颤着手打开诗笺,只看了一眼,脸就变得煞白。子文这诗的意思她也看懂了,显然是说目前不愿考虑男女之情,可自己哪还有时间等到“乱世”变成“治世”?听说爹娘也要给哥哥娶亲,而哥哥却并未反对。这诗里所说的意思不过是对自己的敷衍之辞罢了,归根结底,他还是害怕世人的口舌。
翠儿在旁边看着小姐突然变色,吓得忙过去一把扶住,她也不知道那笺上写的什么,只得一连声道:“小姐莫急,莫急!”
子墨既然已经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她一个女儿家,主动向人表白心意,已经是破天荒下了很大的决心。如今被人家拒绝了,还怎能再纠缠。子墨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碎了,她写了《钗头凤》,第二天又叫翠儿把那书还回去。
子文一整夜都惴惴不安,睡不踏实。子墨是个烈性子的女孩,她收到自己的诗笺,会作何反应,子文在心里一直打鼓。他见翠儿气鼓鼓的还了子墨最起码没有想不开寻了短见,总算略略放心。他打开诗笺,只见上面写道:
“红莲叶,青竹屑,两心真意坚如铁;出村落,转朱阁,苏门虽入,同堂难舍,错!错!错!莲心裂,笛音咽,叹春归处芳菲灭,丹心墨,红颜褐,锦衣失彩,落花萧索,祸!祸!祸!”
这一《钗头凤》是子墨昨天晚上写成的,她写了一宿、哭了一宿,笺上隐约可见斑斑泪痕。子墨若不来苏家,二人不会认识,也自不会有如今这段公案,更不用在外人面前还要避这兄妹**的嫌疑。
子文愣了半晌,见翠儿还立在当地没走,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翠儿也不顾主仆之间的分别,狠狠说道:“小姐说,让把这个给少爷,还说,让少爷尽早回信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撂在桌上,扭头就走了。
子文知道翠儿是心疼子墨,所以恨自己绝情,呆呆的愣了半晌,才从桌上拿起那布包。布包里,是一对还未绣好的鸳鸯枕套。
………【第一十八章 重逢 第八节】………
子文又看了半天,才将那《钗头凤》和枕套仔细收好,看到子墨这样,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子文在桌旁呆坐了半天,又回了一张字条,写道:
“骤雪风徐暖,骄阳水碧凉,隔霾望月月深黄,远眺江边锦雉似鸳鸯。”
子墨拿了字条,痴痴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若真是我将锦雉错认成鸳鸯,倒还好了。”
翠儿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见小姐嘴里念念有词的只是愣,急道:“小姐还有闲心说什么锦鸡鸳鸯的,听说今天男方已经派人合了八字,老爷太太连大婚的日期都定了,小姐再不拿主意,可就真没办法了。”
子墨反倒笑了:“我能拿什么主意,老爷太太这次是铁了心要让我出门子,哪儿轮得到我拿主意。”
翠儿满脸通红,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出了汗:“那,找少爷想想办法?他即便不跟小姐……”她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忙改了口:“听说那边那个是个纨绔子弟,少爷总不能眼看着小姐嫁过去受苦。”
子墨冷笑了一声道:“受苦?老爷太太给我选的婆家,在他们看来,只有是去享福,哪里会是受苦。少爷跟老爷太太是正经一家子,怎么会向着我。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少爷自己不也马上要娶亲了,他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哪儿顾得上我。”
翠儿急得团团转,口中直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赶紧显显灵,怎能眼看着我家小姐受苦受难。”
子墨看着翠儿的样子,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小的时候,我娘也是整日求神拜佛,也没见哪个菩萨显了灵。”
翠儿从前听小姐说过一些来苏家之前的事情,知道她从前也是穷人家苦命的孩子,叹道:“小姐能来了苏家,谁知道不是哪个菩萨显灵的?”
子墨惨然道:“在这儿虽然吃得好穿得好,老爷太太待我也像亲生女儿一样,但毕竟不是自己亲娘。”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娘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席话,勾的翠儿也想起家来,两人谁都不再说话。
两个丫头搀着苏夫人款款进入房间,子墨一见娘来了,连忙打起精神,上前请安道:“娘今天怎么有空来我房里。今儿是十五,娘没去庙里烧香么?”
苏夫人本来担心子墨还在闹变扭,这时见她精神还好,放了心,笑道:“你过糊涂了。昨儿十五,我已经去拜过了。”
子墨想了想,笑道:“可不是嘛!还是娘最虔诚,哪个月都不会记错日子了。”
苏夫人见子墨高兴,试探问道:“你的事……你爹爹可找你说过了?”
子墨就知道苏夫人三句话离不了自己的婚事,脸上一红,道:“爹爹怎会找女儿说这个。”
苏夫人笑道:“我也是糊涂了。关心则乱,总怕你到了那边受委屈。”
翠儿在旁边听着,急得插嘴道:“夫人,未来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夫人道:“你个小妮子这么强的好奇心!这是老爷亲自选的,错不了!”
子墨见她们当着自己的面就谈论这个,心里难受,又觉得怪不好意思,嗫嚅道:“我来苏家这些年,爹娘待我就像亲生的一样,从不曾亏待过我。只可惜我是个女孩,不能长久在爹娘膝下孝敬。这一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说着,眼圈已然红了。
苏夫人听子墨这话,感动的将子墨搂在怀里,说道:“女人家,迟早也得有这一天。有你这份心,记着爹娘待你的好,也算是不白疼你。”
母女二人好像生离死别一般,抱头净说些伤感的话。把个翠儿也惹得配上了不少的眼泪。
等苏夫人走了,子墨独自愣了一会儿神,把翠儿喊来问道:“你上次去少爷房里,可看见了另外一个公子?”
翠儿想了想,道:“看见一个,听说是少爷在外面结识的朋友,在咱家住了有段日子了。”
子墨走到门口,看看四下没别的丫鬟,将房门掩上,低声道:“你这就去找他,小心别让少爷或者旁的人看见了。对他说我今晚子时在后花园石亭旁边等他,有东西要让他帮我带出去。记着,千万别让人知道了。”
翠儿听了,大惊失色道:“小姐与此人素不相识,他虽然是少爷的朋友,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时候,怎能见个陌生男人?”
子墨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你小声点,万一让别人听见了,那才真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了。这事你不必深究,我自有主张。你只要把话带到,再嘱咐他别让少爷知道就行。”
翠儿将信将疑来到子文房门外,她刻意从后院绕了过来,没有碰到其他的丫鬟旁树后。
眼瞅着子文出了二道门,翠儿这才进了子文房间。只有云龙独自在房里,正在翻看子文架上的书籍。云龙这些日子看苏府上下忙着筹备两桩婚事,本早就向苏子文辞别。可苏子文心里烦闷,反倒想让他陪着说话解忧,免得剩下自己一个人,每日只能想着不情愿的婚事。云龙也只好客随主便,就这么住了下来。
苏家义兄妹两人的事,苏子文虽没有明说,但云龙也已经看了个大概。他虽不知道子文是真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碍于兄妹这个名分不敢对子墨有所表示,抑或因为天下之事不愿考虑儿女情长,但总时时为二人有缘无分而感慨。
翠儿来到房中,轻轻咳嗽了一声。云龙回头一看,见是上次来过的丫头,忙放下手中的:“苏公子去上房有些事,姑娘稍等等。”
翠儿想到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