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辉当时已经带着夏雨霏离开了穆府,但云龙一直藏在厨房并不知情,因此他虽然看不到秦辉也仍然不敢全力奔跑,怕弄出的动静太大把敌人引来。
于是他屏住呼吸蹑着脚摸到狗洞边,不敢看旁边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忘了害怕,只是拼命的将小小的身体挤出了洞外。
出了狗洞是一条小路,两边不远处有几处人家,这时已经被火光照得透亮,前面半里处是一座小山。
云龙一边蹑手蹑脚的走,一边心里思量:现在天色刚刚破晓,路上并无行人,如果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容易被回来查看情形的秦辉现踪迹。如果藏在隔壁邻居家中,虽然可以躲过这夜等天明再做打算,但若万一被秦辉现,免不了再连累一家人。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连夜逃走,逃得越远就越安全。
刚出了狗洞,云龙就向小山的方向跑去。
起初他还是弓着身子踮着脚,上了山就钻进林子里足狂奔,奔着奔着,刚才被吓回去的恐惧、委屈全部爆了出来,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脚下不停的狂奔,已经不知道疲惫,也不知道自己该奔向何方。
到了树林深处,没有了火光的照耀,四周都黑黢黢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完全迷失了方向。
树枝划在他的脸上、手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他也完全不觉得疼痛。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脚下一绊重重的摔到地上。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早已严重透支,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还应该起来继续跑,却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想躺着休息一会儿,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二月的“倒春寒”,冷的沁入肺腑,加上云龙在冰冷的水缸中已经湿透了全身,虽说逃出来的时候,外衣被大火烤得半干,但贴身的衣服却还是湿漉漉的。冰冷的风被树林阻挡,已经减弱了不少,但还是迅吹掉了他仅剩的热量。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没有人及时现,恐怕云龙活不过几个时辰。
但也是他命不该绝,清晨的时候,有个樵夫到山上砍柴,恰巧看见了他。
却说这樵夫乔二就住在山那头,不论数九三伏,几乎每天清晨都要到这林子里面砍柴,然后把柴背到城里在早市上卖掉,换取一家人的糊口钱。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走进林子,砍了些干柴,正想坐在旁边的树墩上吃两口干粮歇歇脚,就看见一个孩子倒在地上。
乔二连忙放下柴火,跑到他的身边,俯身探了探鼻息,现他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似有若无。再伸手在他腋下一探,几乎没了体温。他看云龙一身富家公子的模样,猜他一定是淘气受到父母责骂,跟家里怄了气跑了出来,却不想外面天冷风大,半道晕在这里。
乔二为人敦实,头脑却不慢,他见这孩子如不及时找大夫看恐怕性命不保,便马上脱下外套将他裹好,往城中仁芝堂赶去。
乔二的母亲去年患了气喘病,入冬以后尤其喘得厉害,但是他们娘俩只靠给人打打短工、买卖柴火为生,没钱给母亲看病。他眼看母亲病得支撑不下去了,便找了辆小车,硬着头皮把母亲推到城中的仁芝堂。
仁芝堂王老板的仁义他是早就晓得的,但也只是耳闻,这次贸然前来也是无奈之举,乱碰运气。想不到王老板非但治好了他母亲的病,一文钱不收,走时还给了乔二几钱银子过年。
从此乔二对王老板感激不尽,也就对他无比信任。现在他现了濒死的云龙,料想王家绝不会见死不救,便抱着他向王家赶来。
云龙昨夜足狂奔竟几乎翻过了山,待乔二现他,跑到仁芝堂的时候已是将近午时。那乔二进得仁芝堂便嚷着要见王老板,但可巧王厚堂正在外面出诊。
正在柜上负责的董爷见又是年前看白病的穷鬼,便老大不乐意的说:“我说乔二,年前你带你娘来看病,我们老爷善心免了你的银钱,怎么如今又弄出个小的来,有病没病的来这里?你是来这儿看白病吃到甜头了吧。你若是要等我也不拦着你。我可没有我们家老爷那么慈悲。”
乔二听得董爷话里带刺,但王老爷对他有恩却一点不假,故而他虽然不悦却不便作。可他知道这孩子的病情确实拖延不得,于是恳求道:“董爷,这孩子是我清晨在林中砍柴时现的,我跟他也是非亲非故,您要是慈悲给他医治一下,他或许就能捡回一条命来,若您懒得管他,我一个穷苦汉子,也确实没钱替他瞧病,无非就把他再带回那个树林子便罢。”
董掌柜听乔二这么说,也起了点恻隐之心,又想到老爷待会回来如果听说自己把危在旦夕的病人拒之门外,怕定是要责骂一顿。
正在犹豫不决中,王易林扶着微醺的王易木从酒肆回来,他刚受了哥哥抢白,本就心下不爽,这时见门外一个穷汉抱着个脏兮兮的孩子,不禁怒从中来,大声叱道:“老董!像这样的人赶走就是了,留在这里没的惹人讨厌,影响了生意。”
老董看少东家生了气,忙陪笑解释道:“我本也说别让这闲汉污了咱家的地,又怕老爷回来责骂。您也知道,老爷最是个菩萨心肠,要是知道有个生病的孩子到了咱家门前又被赶走了,肯定又要说咱坏了医家的声名。”
王易林把哥哥交给赶出来帮忙搀扶的家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老爷子出去,下半天也回不来呢!你就这么说三说四的……”他边说边看了一眼那孩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可不就是昨夜刚遭了大劫的穆家公子。
虽然这时王易林还没看到夏峻的悬赏告示,但凭着商人的直觉也能感觉到这孩子身上一定有利可图,忙改口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行医,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这孩子就留下吧,我给他看看,老爷事情多,你就不必禀了。”
老董看他突然改了主意,有些奇怪,但既然少东家亲自答应为这孩子医病,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乔二本来已经替这孩子捏了一把汗,现在突然绝处逢生,也高兴得不得了,千恩万谢之后,自回去打柴不提。
王易林虽说人品有些不端,但生得精明,医术上倒也不弱,已经有了父亲七八分火候。
云龙虽然看起来非常严重,但也不过是劳累过度又感风寒,一副药下去就渐渐恢复了体温,但还仍然昏迷不醒。
王易林知道这时最是急不得,若要下狠药,反而会伤了云龙的性命。他不愿让父亲知道,免得以后勒索起钱来多生事端,于是把云龙藏到自己一所私宅里,嘱咐下人妥善照顾这个孩子,便乐呵呵的赶回店里。
他走在路上,正盘算着怎么去向穆家的人敲上一大笔,正赶上太原府的差人们四处贴告示,王易林本就好事,便伸长了脖子往人群里挤。
这一看可真是让他喜上眉梢,告示上所要寻的正是自己藏起来的穆云龙。王易林几乎乐出了声音,恨不能冲进人群揭了告示就往府衙里冲。但是他的精明瞬时间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想,既然有人马上就能出这么高的赏银寻找穆家的活口,自然其中必有蹊跷,也绝对不肯善罢甘休。反正现在云龙在自己手上也跑不了,拖些个时日,赏银没准还会翻倍。
他对自己的判断向来非常自信,想到这里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得意的回家去了。
………【第三章 劫后 第二节】………
王易林心里有事也睡不安稳,每天天不亮就到外宅去看。小说ap。文字版
刚一进门,正看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水从云龙的房间里出来,王易林便问道:“那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小丫头回道:“奴婢刚去看过,他的头摸起来很烫,我刚给他敷了条湿毛巾。而且……”那小丫头欲言又止,四处看看,又道:“昨晚奴婢进来看过几次,那孩子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嘟囔着些什么‘着火了’,还喊‘别杀我爹爹’。不知……”
王易林打断她的话头,厉声道:“不许多嘴。这些话不许再跟别人说,知道么?”
小丫头本只是出于好奇,一听这个忙连声应道:“奴婢知道了,知道了。”吓得忙端起盆躲到厨房去了。
王易林进去看看,又给云龙吃了些药,摸摸他身上烫得如同着了火一般,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不免也有些担心。
他把刚刚躲起来的小丫头又叫来,嘱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给他换一次凉毛巾、喂他喝水,若是醒了,就让人到福满楼去找我。”小丫头再不敢多说,唯唯称是。
福满楼是太原府里最大的酒肆,天天都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店小二的吆喝声音、客人的劝酒划拳声音以及杯盏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之所以能吸引一干闲人天天到此,是因为这里总是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起源在哪里,却像柳絮一样,纷纷扬扬飘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易林来到福满楼,正是中午客人多的时候。
二楼靠窗的一桌,坐着八个奇形怪状的人,他们周围的几张桌子却是空的,所以更显得醒目。
一个酱紫色面庞的中年汉子,身体奇胖,声赛洪钟张口嚷到:“我日***老八,平日里猴急猴急的,今天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不知道抽了哪跟筋。待会等到老大来了要他的好看。”
坐他对面的一个扮相斯文的青衣汉子道:“你嘴上骂的是老八,我看倒是你害怕见老大吧。上个月你喝酒,醉成一滩烂泥,被十几个人围着打。不是二哥出手,你还不被人家当面揣了。”
胖子道:“十几个小混混算个**毛,还不够老子活动筋骨的。”
那青衣汉子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老五能耐大,梦里也能驱散千军万马。”
胖子虽然生性粗直,但也听着这话味道不对,张口骂道:“他***老六,老子喝不喝酒要你管,待会见了老大我自跟他说。”
青衣汉子还要还嘴,旁边一个年长的汉子按了按他的肩膀,开口对胖子道:“你老五就是这么直肠子,一点不知道拐弯,连老六跟你说笑都听不出。还在这涨红了脸嚷嚷,你看看周围的客官被你吓的,没一个敢在邻桌坐了。”说着呵呵一笑。
胖子自觉理亏,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道:“二哥这话中听,老六的嘴就***是个屎盆子,还他***老往老子头上扣。”
既然二哥已经话,胖子觉得不便再与老六斗嘴,但这样便不开口了又像是向老六服软,于是便冲着店内嚷道:“小二呢,都***回去抱婆娘了!老子的酒没了半天了,也没人快给上来。”
小二本来看到二人争吵,正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这时被胖子冲自己一吆喝,吓的够呛,怀里正抱着的一坛汾酒差点摔倒地上。
胖子看到这情景,觉得很是满足,就像是把气出到老六身上一般,于是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又嚷嚷着说:“我看,穆老头家的火没准就是老八这厮放的。这竹竿子抢了老穆家的秘笈一个人躲起来练了,要不然老大说要集合,他敢不马上来?”
一个书生打扮的汉子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呵斥胖子:“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穆家烧了没两天,官府正在悬赏缉拿凶手,这里人多嘴杂,莫要惹上麻烦。”
“官府算个**……”胖子抬高了音量刚要拍桌子,突然瞥见二哥眉头微皱,只好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回腹中,已经举起一半的手也绕了个道放在自己耳朵上抓了抓又放下了。
约莫沉寂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坐在窗旁的红衣女子小声问那年长汉子:“二哥,你说穆家真有什么劳什子的秘笈么?我听市井上的人议论,说穆家是被灭了门才放火烧的。要他们家真有秘笈,还至于武功这么不济,不但被人家满门抄斩,连秘笈也让人给夺了去?”
那长者只是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红衣女子旁边坐着一个结实汉子,戴着毡帽,眼皮耷拉着,好像刚睡醒的样子。他见二哥不作答便对那女子说:“那穆家上两代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连老大的师父都曾经吃过穆明正的亏。这事就二哥和我知道,老五,你这张嘴不要满世界嚷嚷去。”
胖子满心委屈地看了一眼这汉子,没敢顶嘴,只是翻了一下眼睛就低头吃肉,假装没听见。
毡帽汉子接着道:“只是这第三代上,穆家这位爷,自幼身体不好,又喜文疏武,没得了穆家的真传。至于有没有秘笈,大家都只是传闻,谁也说不好。二哥我说的对吧。”
那长者又只是点点头,仍不说话。
这时面窗而坐的方脸汉子细声细气的说:“老八动身得早,莫不是打草惊蛇了?这次穆家突然出事,老大的计划全部泡汤,还不知道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