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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点明白。完毕。
陈少言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冷静又残酷的声音,十分惶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H点明白。完毕。那声音同样陌生又残酷。
各小组注意,目标已经被惊动,预计晚上会寻求突围,要求等待进入包围,加强配合,零伤亡。
第 38 章
夜幕毫不迟疑的拉开了,死一样的寂静,在这边远偏僻的小镇,月光照得一切惨淡。陈少言甚至觉得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等待和等待之中,少言不知道应该希望他们出来还是期待他们永远不要出来。但是,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目标立即行动了,他们不准备给敌人更多调兵遣将的时间。
在陈少言的高倍率红外成像中,四人一组到了门口,尖兵队型,相互掩护,同样的训练有素。一声暗哑的声音,“六O炮,方向35G点。”齐桓的声音响起,同时他打开表尺,对着发炮时暴露的烟尘点打了一发榴弹,然后快速离开位置,一梭子弹几乎是立即扫到了齐桓刚才的位置,打得尘土飞扬。这边有人还击,目标是攻击齐桓位子的枪手,一枪命中。“D点击毙一名。”成才的声音。
榴弹并没发挥更大的作用,对方在发出六0炮后也立即作了隐蔽,但足以使围墙坍塌了下来,现在小半个院子成了废墟。
“十四名目标从后门逃窜,A点左翼,B点右翼,C点注意重火力。完毕。”
“后门出现女人和孩子,没带武器。完毕。”
“D点击毙一名,确认两名目标失去战斗力。”
“D点迅速转移。完毕”袁朗的声音。
“D点已转移。完毕”
陈少言手掐着狙击枪,指关节僵硬而泛白。袁朗安排她的这个位置是个后补位,所谓的闲棋冷子,几乎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要求,他压根本没打算让她参加战斗。陈少言不怕血,她在医院见过血肉模糊的场面,可现在有点晕眩,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转眼失去了生命。
后门的突围人员也交上了火,轰鸣,弹道、爆炸,尽其所有倾泻着各种轻重武器。老A这边却气定神闲,几乎全是单发,频道里不断的响起击毙的人数。
前门现在还余下四人,他们明显是在吸引火力掩护后面的撤离,所以打得又急又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其中有一个是核心,腾挪跌宕,灵活多变,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正是买买提。明枚。C2这组暴露了方位完全被压得冒不了头,可目标也用不了重火力。这不要命的打法是他们的致命伤,转眼又折了两个,再次寻找掩护时有一个躲闪不及受了伤,已经退到掩体后面的明枚不肯放弃,伸手去拉那名伤员,袁朗毫不犹豫的击中他左臂。
象是终于明白了对手的强悍,不得已,目标选择了退守。
陈少言不知道还有多久噩梦才会结束,一个晚上,对方没有放下武器,他们寻求了各种方法,可发现无论哪种都踢在了铁板上,枪声响了一晚上,最后零零碎碎下来,天蒙蒙亮时,已经击毙了十九名,没有买买提。明枚,这里又回复成了一片寂静。
由于不清楚内部情况,袁朗没有选择进入搜索打击,而是以逸待劳的继续伏击守候。院子已经完全成了废墟,到了黄昏,“放弃了”一个颓废而无力的声音带着不甘,带着遗憾从半间残破的屋里响起,门慢慢推开来,先出来的是那个女人。女人穿着民族服装,经过了一晚的奔波,外表虽然狼狈不堪,腰仍然挺得很直,姿态高贵得象正出席盛大的宴会,与硝烟尘土,满地的狼藉格格不入,她的眼神带着伤感,然后拉出来一个孩子,并把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前,那孩子穿着件带兜帽的深蓝色外罩,口袋是两只嫩黄的鸭子,走起路来鸭子就会摇摇晃晃,她居然没哭。走了几步,那孩子回头等父亲,女人按住孩子的肩,目不斜视。
破屋的门半掩着,那是明枚在里面,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站到了门口,手里仍然拿着枪。
“放下武器,再说一遍,放下武器。”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仍是那把疲惫的声音,他轻轻的说:“对不起”,然后突然亢奋的大叫:“为了安拉!”呯的一声对准自己开了枪。
母亲竭力的按住孩子的肩,挡住孩子的视线,不许孩子回头,那孩子挣扎了一会儿,顺从了,她推着孩子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出了院子,并且把手一直放在孩子肩上,让别人能看见,无害的站在了角上,孩子挡在她的前面,紧紧贴着她的腿,那母亲俯下身去,在孩子耳朵边轻轻的说:“对不起。”然后她似乎松了口气,平静而坦然的对着指着她的几杆枪。
第 39 章
老A们松了口气,二十名目标已全部丧失战斗力,对着这个坦然的看着他们并且手无寸铁的母亲,他们不好意思一直绷着神经用枪指着。
“15H,你过来搜身,看着她。”袁朗当然没有忘记陈少言,终于发现有个女兵的强大优势——在处理这种尴尬场面,女兵比男兵更为适合。同时,他也想强迫少言看明白这一切,并且在最后时刻参与进来。
陈少言惶然而僵硬的站起来,托着未发一枪的狙击枪。她嗅出一丝异常,可是找不到原因,整个晚上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电光石火间,少言突然醒悟:没有一个母亲会把孩子挡在前面,挡在自己与危险、未知之间!
这一瞬间,那母亲左手伸进孩子的兜帽,右手用尽力气猛的把孩子推出去,她拿的是一枚即时炸弹,并且在推孩子的同时用嘴去咬引信。枪响,一枚子弹正中眉心!陈少言开的枪,几乎是下意识的,眼睛后方是大脑的运动反射神经区,只有这里人才会瞬间的即时死亡,她完美的击中了目标,就象无数次训练时一样。
孩子被母亲大力推出去,跌到了地上,手臂脱了臼,她适逢大变,从地上爬起向母亲扑去,甚至没感觉到痛,被许三多一下子拦腰抱住,小心的托住她的手。
陈少言放下枪,瞪着茫然的眼睛,哆嗦着走过来,现在她完全不象一个军人了,子弹从躺在那里的女人眉心穿过,在后脑形成了碗大的伤口,可奇迹似的几乎没损伤到娇好的容颜,她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把陈少言给吸了进去。齐桓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少言的肩摇晃,一边大声叫她。
(什么都听不见,周围没有声音,我的眼睛里只有她,只有她的眼睛,那眼睛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我挣扎不开,就好象蛛丝一样缠绕着我。)
齐桓发狠,动手重重的抽了陈少言一记耳光。少言醒了,所有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回来了,冲击到她的耳膜,震的耳朵嗡嗡的生疼。她看到同伴们焦急的神色,看到那孩子在许三多怀里一力挣扎,看到那女人在地上瞪着眼。
“我没事。”少言挣开齐桓,带着点摇晃的蹲下来,拿出块汗巾,缓缓盖住了女人的脸,然后,她走到那孩子面前,孩子不挣扎了,带着刻骨的仇恨盯着她。陈少言不敢对视眼睛,顺着眼皮按住手帮她接关节,那孩子张嘴就咬,一口狠狠的咬在少言手臂上,几乎立即渗出血来。陈少言似乎没感觉到痛,就任那孩子死命的咬,“咯嗒”一声,关节复了位,她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许三多看不过去,两手轻轻一捏孩子的两腮,迫使她张了嘴,三多一松手,孩子连血带唾沫一口啐到了少言脸上,陈少言医学世家,平素爱洁,这回浑然不觉,拿袖子一抹了事。又轻轻对她说:“难受就哭出来吧。”
这么小的孩子,一天之中有三个大人对她说了对不起,这实在有些太多了,可那孩子挺直了腰,傲然大声说:“我是东突厥斯坦部落的公主,我不哭。”到底年纪小,红了眼圈,她死命屏住,仍是一滴泪都不落。
陈少言看着那孩子,有些恍惚,就象看到小小的倔强的自己,可她没有经历过这么多苦痛,没有这么多仇恨,也没有面临过这么未知的未来。
(眼泪真的代表是弱者么?不掉一滴眼泪就真的是强者了么?如果当亲近的人,重要的事全都离你而去,就象在心头生生的剜去一块肉,不哭,会不会后悔?我很想哭,但我哭不出来。)
第 40 章
处理好后事,已经太晚了,来不及回基地,只得在野外将就一晚。谁的心情都不好,野外的营地里一片沉闷,最明显的是袁朗,沉着脸想心事,齐桓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至于陈少言,根本就没见到她,她钻进了小帐篷,把自己关在里面就再没出来,老A们时不时焦虑的瞄她的帐蓬,许三多他们三个干脆在一直在帐蓬外溜达。
吃饭的时候,陈少言终于钻出了帐蓬,她看上去还好,脸色苍白,可明显反应迟钝,吴哲他们逗她说话,她只会点头。坐在简易的餐桌旁,齐桓递给她一个饭盒,少言沉默的接过来,埋头就吃,她吃得飞快,很努力,就象拼命填进去一样,看着就辛苦。老A们皱着眉看着她,可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是过来人,谁也不意愿去揭那伤疤盖子,能吃下饭,就是好事。
一饭盒食物就象是倒下去的,一眨眼就没了,陈少言算是吃完了,刚站起来,突然躲到树后面就开始呕吐,把刚吃下去的吐得干干净净。这次她回来,脸色更苍白了,带着颓丧。吴哲把她拉过来,把自己还没动的餐盒递了过去,陈少言接了过来,仍然没说话,这回更干脆,只吃了一口就没屏住,又跑到树后吐了半天,她索性不再强撑,又把自己塞回了帐蓬。
这回,所有的人都看着袁朗,带着点哀怨,袁朗咬了咬牙关没作声。吃过了饭,除了安排的哨兵,袁朗把所有的人都赶回了帐蓬休息,他自己坐在餐桌,阴着脸盯着陈少言的帐蓬,那里悄无声息。齐桓也没睡,坐在袁朗的对面,他熬着锅粥在火上。夜已经很深了,草丛里传来虫鸣声,啾啾的扰着人心。
“队长,你说她会不会有事?”齐桓也看着帐蓬,轻轻的问。
“不知道。”袁朗干脆利落。
齐桓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无视袁朗的臭脸继续追问:“会不会象许三多一样?”他心有余悸。
“不会,她和三多是两种人,三多是块好钢,淬火就是好刃,可她就象蒲苇,薄苇纫如丝,可断不了。”袁朗肯定的回答,不知道是安慰齐桓还是自己。
“那您不是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么?”这是吴哲,他和许三多、成才到底睡不着,钻出了帐篷坐了下来。
“过得来过不来都要她自己想,我们帮不上忙。”
“您不能跟她谈谈?就象当时帮我一样?”许三多不知足。
袁朗眯着眼看着许三多,想起许多旧事,“她跟你不一样,你那时废了就废了,可她承受得来,即使不是个合格的军人,可还能做个好医生,就是心里结了块疤,也得用时间来消化,再说,我又不是专职心理学家,你们一个个闹毛病全得赖我,那我落下心病找谁去啊?”
“切,您还会有心病?没这资格吧?”给吴哲几分颜色他就能开染房。
几个人正轻声讨论着,陈少言的帐蓬里突然传来了小声的饮泣,她呜呜的哽咽,抽搐的吸着鼻子,似乎带着无尽伤心和委屈。
这回,帐蓬里又钻出了一个个应该早就睡着的人,挠着头,坐回了餐桌边,谁也没说话,只是带着沉默固执的担心,看着那孤零零的小帐蓬,袁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再作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了下来,陈少言拉开帐蓬钻了出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顺着眼皮,谁也没看,少言站在那里,仿佛手足无措,轻轻的说:“我饿了。”齐桓跳起来就去盛粥。这回,少言吃的极慢,谁也没说话,大家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光了一饭盒,居然没吐。
少言低着头,顺着眼,还是谁也没看,别人看她的背影,在篝火下小小瑟瑟,走到帐蓬前,她顿了顿,转过来,突然深深的鞠了个躬说:“对不起,还有,谢谢。”头也不回,进了帐蓬。
一群老A立时有点懵了,一个军人不行军礼反而鞠了个躬这是什么意思,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顿时有些七上八下,一致瞅着号称看人最准的袁朗,袁朗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啊,我又不是半仙。睡觉!都给我去睡觉!”
第 41 章
可第二天起来,陈少言又象没事人一样了,平静如水,该干嘛干嘛,这孩子突然又一点都不让人操心了,颇令大家狐疑不定。
回了基地,袁朗看着列队里两宿都没怎么睡的队员,额外开了恩:“今天放一天假,给你们补补觉。”
吴哲一针见血的指出袁朗的不厚道:“报告队长,今天本来就是星期天。”
“星期天怎么了,星期天就不能训练了?”袁朗瞪一瞪眼,宣示自己今天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