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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笑傲之圣姑谋
青梅竹马两相伴
盈盈重思当年事
中秋之夜,黑木崖上灯火通明,成德殿中人来人往,以向问天、童百熊为首的神教光明使者、长老护法都已到齐,各自坐在各自应该坐的位置上,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成德殿外,等待着教主的驾临。
三声钟响之后,大殿中顿时安静一片,向问天等人都站了起来,门外进来数人,为首的是一三十来岁的男子,那人身着黑色为底绣着日月图文的教主服饰,眉目清秀,目光流转之间显现出凌然霸气,正是当今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正是方出生两个月的女儿盈盈,盈盈母亲难产而亡,任我行疼爱女儿,不管是处置教务,还是饮宴会客,总是将她带在身旁,今日中秋佳节,自没有将女儿抛下的道理,便怀抱着她来到成德殿中。
众教徒一起拱手为礼之后,等教主落座之后,纷纷坐下,而盈盈则在被众人一番夸赞之后,由奶娘抱到一旁,方才两月时光的婴儿在这样热闹的场面中并没有一丝的不适应,仿佛这是原先早就经历过了,众人敬她小姐,却也轻视她只是一个小娃娃,并没有人注意她,更没有人看见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成熟睿智。
又回来了!盈盈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成德殿,在经历了上辈子之后竟又回到了这里,世界当真很奇妙呀!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补偿吗?还是让自己重新审视人生?
这个念头让盈盈心中一叹,眼睛闭了闭,前世的一幕幕在自己面前闪过。
前世的自己身为日月神教教主之女,又是剑术天下第一的令狐大侠的妻子,幸福的生活理应唾手可得,当她嫁给令狐冲之后,确实经历了这么一段快活时光,游山玩水、历经四方,春赏杜鹃、夏临莲池、秋望桂花、冬闻梅香,可小师妹三个字终究是自己的噩梦,原本以为他能够忘记的,但在经历了很多之后,她明白了,身边的男人太痴情,痴情到不能学会遗忘,曾经的她看中的正是这份痴情,却不曾想到这份痴情却是一柄双刃刀,那柄双刃刀此时正在凌迟着自己,将自己一刀刀的割碎,累了,病了,最后……死了!
作为幽魂状态,她仍旧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为自己修造坟墓,一笔一划,用血在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诉说着对自己的亏欠,原来他知道自己的伤心、知道自己的绝望,但他情不自禁,呵呵,情不自禁,就这四个字让她堕入了深渊。
他将自己的坟墓设在了他小师妹的坟墓旁,他则日日看守,原本丰神俊朗的人一点点的憔悴,一点点的老去,江湖平静之后,方正、冲虚已经很少来找他了,毕竟一个颓废的令狐冲也有好处,因为他那天下第一的剑术不会让处于平衡状态的武林受到震荡,人哪,总是自私的。
向问天也很少来了,他已经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了,一年中,能有几天来陪陪这位兄弟已经不错了,来得稍微多一些的是华山派弟子,华山派已经落没了,落没的人总有大段时间的空闲,也总有太多可以缅怀的东西,他们缅怀着当初的风光,而他则缅怀着和小师妹无忧无虑的时光,渐渐的,他看向自己坟墓的目光越来越少,叫自己的名字也越来越少,毕竟华山弟子在一起,总能让他更多的是想到了小师妹,而非她这个曾经的魔教教主之女。
望着自己那空荡荡的坟头,她绝望了,曾经的高高在上、显赫权柄竟到了如今死了鲜少有人奠基的下场,再看他们围在小师妹的坟前,说着过往,她感觉自己要疯狂了,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道,长袖挥舞,邪风四起,两处墓碑一起刮倒,她再不回头,飘飘悠悠去了黑木崖,那里有自己小时候的回忆。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当年赫赫威风的日月神教已经不见了,向问天适合做二把手,却无法胜任一把人的位置,江湖代有才人出,日月神教已经渐渐埋没,汉白玉牌匾上泽披苍生四个大字已经不再闪烁着光芒,甚至连那块汉白玉牌匾上都有了裂缝,黑木崖上自己的旧居已经不再,触目所见,只是一片颓废、一片混沌,她突然心痛起来,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儿的,当七岁那年父亲不在之时,她就已经不将这儿当做是家了,可梦魂归来,方知繁华过后,最初的记忆才是温馨的所在,自己当年错了吗?一滴清泪流下,忽然面前金光四射,当眼睛再次正开始,她回到了过去,成了那个母亲刚死的女婴,一切都将从头开始。
成德殿中,众人酒到酣处,今日是中秋,月饼总是少不了的,任我行哈哈一笑,将女儿抱了过来,筷子上蘸了一些馅儿往女儿嘴里送着,满脸慈父微笑,盈盈也很配合,虽然牙未长全,但嘴唇一抿,还是将筷头咬住了,任我行哈哈大笑,直夸着女儿聪明,一些长老马上迎合着,又说大小姐自从生下地就没怎么哭过,将来也定是个省心懂事儿的孩子,教主之女果然不同凡响。
任我行听着,虽然觉得夸大,但脸上还是充满了得意自豪。
盈盈抬头看着年轻的父亲,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个不孝女,小时候,她对父亲其实是有怨言的,总觉得父亲沉迷教务、沉迷武功,不关心自己,却不曾想过,若非父亲的奋斗,自己安能尊崇荣华?在她“死去”之后,飘荡过一些地方,见到了太多家境贫寒将女儿送人做妾,卖人为婢的,自己过去只看到权势使人熏心,却没有看到,没有权势可能让你一天都活不下去!渐渐的,她不觉得父亲沉迷于权势是错的,若没有她父亲的沉迷权势,安能有她之后的平静生活,只怕早为生计所愁了。
或许,这一切自己从前也明白,自己的上辈子也并非一切顺风顺水,在东方不败掌权时,纵然那时的自己不知他篡位,可心中总有彷徨,总有恐惧,特别是当杨莲亭出现之后,那个总针对自己的小人!她恨他超过了恨东方不败,自从第一次见他时,她就知道,他无时无刻不想致自己于死地,好来日继承教主之位!定居洛阳,是归隐,却也是避祸。
可令狐冲的到来,他的避世隐居性子渐渐让自己对原本的目的变得迷惑,一度自己是和他一样的,陷入爱情泥藻的她忘了,从小在没有争斗的华山长大的大弟子和日月神教尔虞我诈中长大的魔教圣姑,又怎么可能一样,纵然是隐居,他只知避世,而她却知道要将一切安顿妥当,将一切隐患解决之后才能有安定的生活。
曾经,她很想对父亲说一句,权势并非人生的全部,而如今,她或许该对自己说一句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身子受到些许震荡,任我行正为某个长老讲的话而开怀大笑,盈盈思绪又回到了父亲当年去世之时,自己总埋怨父亲不为自己着想,不明白女儿心思,可自己何尝为他着想过?自己又何曾为他做过些什么?或许这是普天下人的通病,对无偿给于自己的人总是不在意,而对于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人却过分在意,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无论自己再如何,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便是再任性,再骄纵,他看着自己只会纵容,可对着另外一个人,他却不会这样纵容,所以自己就必须压制自己的情绪,压制自己的本性。
饮宴接近尾声了,任我行将女儿抱着,站起身来,已经准备离开了,盈盈娇嫩的小手拽着父亲领口前的纽扣,再次看了正殿一眼,前生的是非对错她不想再去辨别,她只知道,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要比前生做得更好,也过得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任盈盈……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看了此文,深有感触)
日月神教消亡后,武林上下一片升平。我和冲哥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宾客盈门济济一堂,我穿了大红的礼服,笑餍如花。他在一旁沉稳地微笑,频频举杯,直灌得酩酊大醉。桃谷六仙嚷嚷着要听我们的《笑傲江湖》的琴箫合奏,他笑着答应了。当他悠远清湛的琴音和我柔媚缱绻的箫声相互渗透着,缠绵着盘旋回转于殿堂,久久不散,满堂宾客鸦雀无声,然后,蓝凤凰一脸感动涕零的突然扑在我怀里,说:“姐姐,你真幸福!”
是的,幸福!我们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前人的逍遥:春游芳草地,夏赏碧荷花,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我们携酒仗剑,游遍名山胜水,大江南北,看尽世态炎凉;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济困扶危,挥金如土。我们形影不离,相敬如宾。不回华山去,也不回黑木崖去,那昔年尘封了的苦痛回忆,谁愿意再提起?我们在东海之滨安了家,闲时栽花种药,赋诗饮酒。携手同观沧海日出,迎风舞剑;夜听波澜拍岸,和鸣丝竹之声。他是个少有的体贴丈夫,过问一餐饭食的饥饱,一件衣裳的寒暖。他会为我临镜描眉,为我梳妆,为我对镜贴花黄。我习惯闭上眼低着头静静的坐着,感受着他手中的笔一笔一笔细致描画的温柔;待他停笔了,我会睁开眼睛,冲他妩媚地一笑,正巧对上他习惯性的微笑。
我们的幸福成了武林佳话。我们的名字成了神仙眷侣的代名词。甚至有夫妻争吵时,劝架的人都会这样说:“各让一步罢,夫妻间莫要伤了和气,你们看看令狐伉俪……”
日子就这样漫如流水般的淌过去了。我以为“幸福”正如东海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拍向海岸,恒古而不变。
一天,我们经过一个破落萧条的小镇,恰遇人家举行丧礼,乐手捧了一个漆黑的土罐儿,竭力吹奏出一种沉缓的幽幽之音。他停下来,专注地倾听,竟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我连叫他几声都晃若未闻。他突而问道:“盈盈,你知道这是什么乐器么?”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埙,一种上古的陶制乐器,现在绝少有人使用了。在华山,守门的老伯就会吹埙。我和小师妹不练剑的时候常去听他吹奏,小师妹总是听得掉泪,却又偏爱听。”他的声音出奇的沉稳。
送葬的队伍渐行渐远了,埙声亦渐飘渺,但那凄凉幽咽的余音仍自袅袅。闭上眼,就叫人感觉犹如置身于洪荒之中,有山鬼在呜咽,有一点磷火在闪烁;步入黑黝黝的古松林,听见了一颗露珠沿着枝条慢慢滑动,后来欲掉不掉,突然就坠下去碎了。一种恐惧,一种神秘紧紧相随,层层瘴气漫生开来,阳光透过了树枝和瘴气乍长乍短的芒刺,不远处有个影子,是你所思念的人儿,奔上前,她离你更远,追不及触不着。你却怎么也寻不了这返回的路线……
这魔幻般的意境我不敢久留,蓦然回首,发现他将目光投向虚空,梦游般的神情占据了他,从眸子深处透出一种深邃的哀恸和凄酸。在与我四目双接的一瞬,他已换上了熟悉的微笑,但我还是捕捉到了!我亦望着他柔柔一笑——我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知道。
此后,他也觅了这么一个陶罐儿,在夜阑人静风冷露白之时拿出来吹奏。寒夜里,哀哀埙声总别有一番荡气回肠夺人魂魄的韵味。我知道,顺着埙音如流水般漫开来的是华山上的皓月,是西岳莲花峰顶的流云,是寒碧潭的氤氲,是思过崖上的飘雪,中间有位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她舞剑,她读书,她撒娇,她天真无邪地笑,她和她的大师兄……
一曲终了,他缓缓放下陶埙,轻轻叹息:“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他的眼神中不可遏制地泛滥起一片哀伤的深情;而在我轻轻为他披上寒衣的片刻又迅速掩饰,归于无形。我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开始吹埙后,我们的琴箫和鸣渐渐不再合拍了。
他笑着说:“箫总与埙不同。”。
是的,当然不同!箫虽缠绵温婉,却争不过埙因其悲凉空灵而更久远更悠长。
我们依旧恩爱,依旧幸福。我们男耕女织,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数十载后,我们耄耄之年,顶着满头霜雪,接受江湖朋友与满堂儿孙为我们这对五代同堂的模范夫妻举行的金婚盛宴。鸡皮鹤首的蓝凤凰又再重复了当年她讲过的话:“姐姐,你真幸福!”她又落泪了,每一条皱纹都灌注了激动和羡慕的混合液。我摸棱两可地笑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真的!自新婚那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之际,把我唤做小师妹的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善弄小巧拢人心
中秋节的饮宴结束之后,任我行抱着盈盈往总坛的教主内宅中去,因怜女儿甫一出世就没了娘亲的照顾,更怕旁人见她只一小小婴儿而不精心,因此任我行将盈盈安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