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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告诉他今天雪开始融化了,好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有时飞霞和飞星陪着他说话,说小时候的事,说商行的事、说以后美好的事;她必须找点事做,不然她会发疯的。而段飞星和飞霞、师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个人陪着她,和她说话,聊天,打气。
在中毒的第九天,段飞鹏终于醒了。
“大哥!”
“大当家的!”
“鹏儿!”
他睁开眼睛,看到床周围的人都激动的看着他,特别是欧阳嫣,眼里含着泪水,苍白小脸憔悴不已。
“别……别……哭!”段飞鹏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辗过一样,声音粗嘎沙哑,几乎听不到,但听到每个人耳朵里,仿佛是天籁之音。
欧阳嫣抓住他的手,深情的看着他,“别说话!拿杯水来,放些蜂蜜。”用棉布沾了些水轻轻的滴到段飞鹏的嘴巴里,让他润润嗓子。
“终于醒了!”欧阳嫣长吁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心里酸酸的,但她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要一直看着他,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让鹏儿也休息一下。”陈大夫对围在床边的人吩咐道,大家虽然也都很担心,但无异议,都出去,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这几天欧阳嫣对段飞鹏的深情让每个人都感动和动容。
欧阳嫣把鞋脱了,掀开棉被,躺在段飞鹏的身边,翻身抱住段飞鹏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声,“嘭……嘭……”。
他醒了,还活着,还活着……欧阳嫣在心里告诉自己,任泪水肆意的流,把多日来的恐惧、后怕都发泄出来。
一时间心疼、内疚、感激、喜悦等所有的情感都涌上心头,而此时段飞鹏恨死自己的无力,只能用力的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她,安慰着她。
就这样两个人相拥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时间在这温馨的时光中慢慢流走。直到傍晚有人在房门外敲门才惊醒了两个人。
欧阳嫣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起身在他的龟裂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恭喜你获得新生!今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消失!”在段飞鹏错愕的眼光中,然后不理会段飞鹏的反应,走下床去看门。
吃药的时候到了!
段飞鹏的苏醒加快了治疗的进度,可是对他来说却更痛苦了。昏迷的时候,身上几乎没知觉,不知道有多痛苦,现在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所以每次毒发的时候,他都会全身抽搐,身子像泡在水里,脸扭屈得厉害;吃饭时,边吃边吐,根本吃不到肚子里什么东西;更糟糕的是他大小便都不能自理,这对他来说是十分羞愧的事,那时他觉得死了更好。
可是每当他看到欧阳嫣日渐憔悴的容颜、清流澈明亮的双眼已被忧郁、担心、痛苦所占据,每当他痛苦时,她几乎是身同感受,恨不得痛的是自己;每当他呕吐时,她都会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像安慰个孩子一样,安慰他,鼓励他,“吞下去,无论怎么样都要吞下去。”然后根本不怕苦,不怕难闻为他净身换衣,那样的坚持;每当他抽搐时,她都会抓着他的手,或抱着他,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爱你!”
自己何其幸能碰到这样一个聪慧、温柔、善良的女子为妻,让他如何舍得离他而去。
中毒后,仿佛看到爹娘、飞云在空中向他招手,他激动的跑过去,想告诉他们,他已抚养弟妹成人了,已经为他们报仇了,可是越接近他们却觉得越难漫步,身后温柔的呼唤像一根无影的丝羁绊住他的脚步,但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不忍心离去了。
在被娘温暖怀抱拥住的一刹那,娘在耳边轻轻的说道:“辛苦了”,然后娘把自己狠狠的推开,身影向后飘去,他着急的在空中乱抓,想抓住娘的手,慌乱中看到爹娘和飞云在开心的笑,向他挥着手,慢慢消失了,而他堕入一片黑暗之中,直至再看到她的容颜,看到告诉他生命意义的女子、给予他快乐、给予他情感的女子
这样的奇女子叫他如何舍得,如何不去爱。
爱她!
是的,当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随着和她相处,她就像女妖一样,融入他的血液、融入他的灵魂。
“恭喜你获得新生!今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消失!”
段飞鹏仿佛又听到她温柔而霸道的宣言,第一次有了笑的冲动,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真好!
*
经过一两个月的治疗和调养,段飞鹏的身体慢慢的在恢复中,毒已经基本清除了,药不用再吃了,但食物上还是含有很多清除汞毒的东西在里面,一来可以调养身体,二来可以附上没有清楚干净。
段飞星接替了商行的事,师父开始去远游了,说要修行,济世救人,每天,欧阳嫣都会陪着他去晒太阳,到郊外去散步,虽然飞霞说只有光秃秃的山没什么好看的;不太累时会到城里看望一下段飞星,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快被商行的事务压得喘不过来看的家伙;有时也会带些食物和衣物、或药材去施舍给城里的乞丐。她怕段飞鹏有时还想不开,经常带他去做一些他以前从来不做的事,带他去浏览从来不注意的景色,想让他知道,生命的意义不是为了用来报仇,其实这个世上还有比报仇更值得去做的事。
她画了猫猫的画像,让段飞星利用自己的势力在宋朝开始寻找,来宋朝快半年了,一连串串的事情出现,让她几乎已经忘记猫猫了,不知道她在宋朝生活得怎么样,希望能尽快找到她。
不知不觉中年关就要到了,家家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奴仆们忙着办置年货,欧阳嫣作为当家主母,而且这也是她来到宋朝过的第一个年,当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段飞鹏睡醒后,发现欧阳嫣没有在房间,以为她又去厨房给自己做补品去了,就想去厨房找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无论在那里,都需要有她陪着,不说话,不做事,只要她时时的注视着他、给他一个微笑就很满足了。
刚走到门口,发现她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天空发呆,轻轻的走到她面前,看她毫无知觉,就蹲在她面前,把脸放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感受一下腹中生命,“在想什么?”
欧阳嫣回过头来,把手放在他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抚摸一个无助的孩子,这是她最近经常做的一个动作,“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其实不用你做那些事的,可以让其它的仆人去做,或者让飞霞去做,也该让她锻炼一下了。”
“嗯。”欧阳嫣轻轻回应,不再说什么,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正在想21世纪的生活、想那里的事、人、物;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消失;想他是不是在爱她?
突然段飞鹏站起来,抱起她,和她换了个位,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身体颤抖,“我爱你!”
“什么?”欧阳嫣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爱你!不管你是谁,都不许离开我!”
原来……原来他在昏迷的时候听到她的话了,原来他的颤抖是因为不想失去她,原来他爱着她,虽然从未说出口;原来他一直都懂她;
怪不得他整天把自己拉在身边;怪不得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自己入睡;怪不得他从来不问她的来历……
“我不会!一定不会!即使走,我也会带你走!”欧阳嫣坚定的许下诺言,就是他了吧,和自己生死相恋的男人!
*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亲热时光,欧阳嫣第一次有人杀人的念头。
“你最好有急事,否则……”
“呃~少奶奶,门外有一个年轻人要见您,说是……说是……”管家吱吱唔唔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什么?”欧阳嫣不觉得这里会有谁来找自己,自从冯达出事后,冯家的人都闻风而散了,而且她在宋朝不认识什么,连个基本的朋友都没有,想不出是谁找她。
“说您是他的未婚妻,还有一封信为证。”管家不敢看大当家的脸色,几乎是闭着眼睛把信递过去的,当然接的是大当家的啦。
欧阳嫣使劲拨开段飞鹏的手臂,却怎么样也拨不开,只能抬着,拉下他的脑袋,在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我爱你!”
段飞鹏呆了,因为他不敢相信她居然当着管家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来,而欧阳嫣趁他发呆的时候拿走了信。
欧阳嫣不敢置信的看着信,身体在颤抖,不理会段飞鹏和管家,向前厅跑去……
真的找到她了!
真的是她!
故人来
欧阳嫣刚跑到院门口,就被人腾空抱起,紧紧的拥在怀里,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知道是段飞鹏,也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只感觉到段飞鹏抱着她不是去前厅,而去了卧室。她不敢挣扎,因为知道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只是这样抱着她,就能感觉到他微喘着气,心跳得厉害,而且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他应该不可能让自己去前厅的。
一到房间,欧阳嫣就挣扎着下来,而段飞鹏也乖乖的放她下来,却还是抱着她。
“不许见他,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段飞鹏知道她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带她走!
“鹏!”欧阳嫣抬起头,看着他,他的担心、害怕都能感受得到,“我说过,我不会走,就算要走,也会带你走!相信我!”
“我……我只是……”段飞鹏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她,只是她的身世如此离奇,命运如此奇妙而残酷,根本不给人掌握自己生命的机会,他相信她,只是不相信命运。
“嘘!”欧阳嫣把手放在他的唇上,“我明白。鹏,我爱你,从未想过如此爱一个人。本来以为我会孤单一人走过这一生,命运何其幸我,让我遇见了你,而且是相隔了两千多年。……”
“娘子,”段飞鹏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叫她娘子,刚开始欧阳嫣很不习惯,但他却坚持,因为他觉得嫣嫣是师父叫的,大嫂是飞星和飞霞叫的,而娘子则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是她把自己从痛苦、绝望的深渊中救出来,体会到生命的美好和幸福、喜悦,她是那么善良、温柔、聪明,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生死不弃!”欧阳嫣深情的看着他,说出相爱的誓言,“我让你看看我在我们那个地方的生死好友,如果不是她,我还碰不到你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感谢一下她。”
段飞鹏没有反应,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握住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要走的话带我走!”
“嗯!”欧阳嫣坚定的点点头,为他的深情感动,能得到他的爱,一生无憾已。
刚走出房门,段飞鹏又拉住她,她不解的回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有点奇怪,又不像反悔的样子。
“他……他真不是你的未婚夫?”语气迟疑吞吐,让欧阳嫣一下子愣了,然后明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说嘛,怎么不见他吃醋,原来……
“哈哈……你吃醋了。”一点形象都没有,笑倒在他的怀里。
最初听到有人要见他,只怕她被人带走,刚刚才想到,那个人是他未婚夫。看着她段飞鹏手无举措,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不想让她见其他男人,不想她对其它人好,只想她心里只有他一个,只想她只看他,对他笑,呆在他怀里,那里也不许去。一想到她可能会跟其它人走,杀意就由心而生,凶猛得让他感到可怕。
“放心,如果他真是我的朋友的话,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愿意啊。”欧阳嫣倒在他怀里,笑着说,但仍感觉到他的手臂在自己腰上用力的紧一下。
“她是个女的。”欧阳嫣无奈的说,谁都知道男人吃醋的时候像个孩子,你要哄一哄他,果然感觉到他的手臂松开了,然后她就看到他尴尬的神情,原本有点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走吧,见见你我的媒人。”
调皮的向他眨眨眼,然后向前厅走去,段飞鹏呆了一会儿,发现不见了她的影子,才急忙的追了过去——
“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出来见我啊?乌龟生蛋都没有她慢!是不是……”欧阳嫣刚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清脆激昂的声音。
真是她,真的是猫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突然有点不敢进去,近君情切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吧,虽然有点不恰当,但真的很紧张,深吸口气,跨进了前厅。
“猫猫,你还是这么刁蛮无理啊,什么乌……啊!”话未完,就见一个人影冲过来,扑到她怀里,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哇……嫣……嫣,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