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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学期(01)
鸭绿江旁边矗立着一幢刚刚竣工的楼房,那幢楼房盖得异常雄伟,仿佛一枚即将升空的火箭,准备发射后直冲云霄,又仿佛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在等待着即将过门的媳妇。那幢楼房在花样繁杂、高矮不一、鳞次栉比的楼房中间鹤立鸡群、独树一帜、别具一格。那幢楼房里面将来将会住进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包括小偷、教师、偏执狂、教授、精神病人、酒吧歌手、无赖、医生、骗子、二流子、银行职员、电视台主持人、废物、书呆子、*狂、律师、人贩子、作家、寄生虫、白痴、演员、猥亵狂、木匠、服务员、酒鬼、邮递员、公务员、警察……
离那幢楼房几百米的距离有一所专科学校,在那幢楼房的映衬下显得极其猥琐,就像小偷被警察抓进派出所里罚站一般呆若木鸡。那所专科学校便是我即将进入就读的学校。我曾经实地考察过那里。当然,我不是做为导演去那里选景,也不是做为导游去那里游玩,更不是做为导师去那里教学。那时候,我刚刚收到那所专科学校给我寄过来的录取通知书,正在不读、复读、就读三者之间踌躇不已。
实地考察的结果颇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那所专科学校里面的建筑物就像抗美援朝战争遗留下来的战利品一样残破不堪。
我首先否定了不读,那样我会像大多数农民工一样外出去打工,每天赚着微薄的辛苦钱度日,显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其次否定了复读,那样会让我生不如死,也无法保证第二年就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大学,显然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有些时候,没有选择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第一学期(02)
那幢楼房和那所专科学校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不久后的将来,从那所专科学校毕业的一部分学生将有机会住进那幢楼房里,扮演起各种各样的角色,在各自不同的意志、信念、理想中生活下去。
第一学期(03)
我抱着学一技之长的目的,独自一人拎着装着衣服、裤子、鞋子、袜子之类玩意的行李箱,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乘坐火车离开了鸟都不怎么愿意拉屎的故乡。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从火车上面跳下来,突然感觉有些恍然若失。那种感觉和一些考上大学还带着兴奋劲的学生截然不同,我一点都不兴奋,甚至有点不情愿。我油然生出一种即将走进监狱的感觉,仿佛我成为了一个犯人,被判处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我似乎一眼看到了“出狱”那一天的情景:
三年后的某一个雨天,我拿着印有学校名字的小本子在一条笔直的马路上手舞足蹈,同时,内心被一种莫名的落寞感萦绕着……
拎着行李箱走出站台,一个巨大的毛主席塑像屹立在我的眼前。毛主席在向我招手呢。毛主席仿佛在说,小样,你是新来的吧。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塑像,还朝毛主席塑像扔去了一根烟。那根烟不偏不倚地正巧落在了塑像的指缝之间。毛主席神秘地笑了一下。毛主席仿佛在说,谢谢。我使劲地眨巴着眼睛,惊异地看着塑像。
就在我看着塑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个戴着绿帽子的家伙冷不丁出现在我面前。那个家伙举了举手里攥着的一个木头牌子,我瞟了一眼,上面正歪歪扭扭地写着那所专科学校的名字。我向他点了点头,还和他象征性地握了握手,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进了贼窝、成了贼兵的感觉。
我被那个家伙领到了一辆公共汽车上面。上面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个神态各异的学生。我找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拿出一根烟,旁若无人地抽起来。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公共汽车终于开动起来。虽然我曾经实地考察过那里,但对于路过的一派景色还是觉得很陌生。公共汽车抵达学校的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我曾经实地考察过的学校和呈现在我眼前的学校简直判若两校,学校里面的建筑物全部用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学校为了掩人耳目,换了一块崭新的“*布”。可是无论怎么换,它依然是一块“*布”,只要将“*布”撩开,进入那些建筑物里面,真相就会慢慢浮现了。
我随波逐流地下了公共汽车,环顾着四周的建筑物,就像置身于铜墙铁壁的监狱。那一个瞬间,我抛开了之前困扰着我的种种苦闷,将那些苦闷一股脑抛到了九霄云外。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我预感,一段新鲜而刺激的生活即将拉开帷幕。
我跟随着那个戴着绿帽子的家伙,经过领宿舍钥匙、拿床单被子、取水壶脸盆等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来到了一幢尚未彻底完工的宿舍楼前面。果然不出我所料,宿舍楼里破败不堪,它徒有虚表。
我穿过乌漆抹黑的楼道,踩着肮脏不堪的地面,来到了自己的宿舍。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正坐在床上打扑克呢,我和他们互相打了招呼,将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放了下来。一共有六个铺位,仅仅剩下两个地形非常差的靠近门的上下铺还没有被人占据,正好说明了先来后到的重要性。我决定选择下铺,这样活动起来方便一些,不过下铺的草席此时正散发着无比酸臭的味道。我拿着草席,到门外抖搂了一会,不管用,酸臭的味道依然浓厚。我怀疑有人在上面拉过屎。我只好把上铺的草席归为己有,把“酸臭的味道”扔到了上铺。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够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将一切整理妥当。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想必应该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看到他愣头青一般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个傻小子。我告诉他上铺的草席非常臭,他不以为然地像狗一样嗅了嗅,拿着它,到另外一个宿舍使用了掉席计。他有些沾沾自喜,还朝我意味深长地傻笑了几下,甚至大声地告诉我们他叫鲁达,惟恐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一学期(04)
我们六个人互报一下姓名就算认识了,在学校的食堂简单地吃了个饭,在学校的澡堂简单地洗了个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学期(05)
我们还一块去了阶梯教室。
当我们六个人风尘仆仆地来到阶梯教室,里面已经济济一堂了,有一个油光满面的老头正在台上调试着麦克风。放眼望去,男生居多,女生居少。计算机系共分为六个班。我被神使鬼差地分到了一班。
张明和*正在窃窃私语,他俩似乎刚一见面就像粘豆包一样分不开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俩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环顾着周围,寻觅着为数不多的女生中间有没有“亮丽的风景线”。李学习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圆珠笔,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蒋霆锋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鲁达则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老头调试完麦克风以后就开始“长篇大论”了,都是例行公事的“车轱辘话”,听得我直打哈欠。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老头突然大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发生了地震呢。阶梯教室里面一阵骚动。老头大喊大叫着,让某两个学生从阶梯教室滚出去,也不知道究竟指的是谁。气氛就像为逝者默哀一般凝重。原来是因为某两个学生在老头“长篇大论”的时候用普及率最高的听歌工具听歌被发现。说实话,我都很想从阶梯教室滚出去,那样就不必听老头的废话了。过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有一对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离开了阶梯教室。老头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得意洋洋的,继续唾沫星子飞溅起来。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完了老头的废话,大概内容有这么几个,不准在公共场所接吻、不准在上课的时候抽烟、不准在图书馆讲黄色笑话、不准在学校的舞厅跳*舞。当老头舔着干瘪的嘴唇,宣布讲完了所有的废话,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衰,老头感动不已,没准还真以为自己讲得多么精彩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学期(06)
我来到班级。前面几排的位置都让其他学生给占据了。我勉强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空余的位置,没想到*成为了“同桌的你”。不知为什么,这帮家伙都不喜欢最后一排,对于我来说,最后一排才是最好的位置,上课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睡觉、打闹、闲唠,前面几排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学生正好可以遮挡老师的目光。
此时此刻正在选举班干部。
不一会的工夫,经过*投票选举产生最后的人选,班长、文委、体委均被选出。许多学生都想在这次选举中捞个一官半职,跃跃欲试。我趴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女生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正”字,每当另一个女生从收集上来的纸条中念出竞选者的名字,在黑板上写“正”字的女生就会在竞选者名字旁边加一笔。李学习参加了学委的竞选,无奈他所获得的“正”字太少,没能修成正果。
我时常在想,究竟是什么魔力促使这帮家伙如此地整齐划一呢。
班长还询问是否有学生在中学学过其它的语种,我谎称在中学学的是日语,这为我以后可以逃过英语考级的噩梦做好了铺垫。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学期(07)
深夜,我毫无睡意,只好去水房灌了一肚子的凉水。
*和张明正在讲述各自在中学的*史,李学习听得垂涎欲滴。鲁达坐在床上扫着吉它的和弦。蒋霆锋戴着鸭舌帽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
也不知过了多久,每个人最后都以各自最为舒服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第一学期(08)
学校并没有安排我们立即上课,而是在我们领完这一学期将要学习的课本之后,让我们值日一周。正因为我们是一班,所以从我们这里开始轮,美其名曰“值日周”。“值日周”期间,我们不需要上课,只需要把整个教学楼内清扫干净即可。我和李学习被分在了一组,负责清扫六楼的楼道和五楼至六楼的阶梯。我们每天上午七点至八点、中午十二点至一点、下午五点至六点都要将那里清扫一遍,我对此相当热衷,李学习却对此相当愤愤不平,大骂学校不安排上课是一种相当无耻的行为。
我们这一学期一共开设了六门课程,分别为《高等数学》、《思想品德》、《数据库》、《计算机文化基础》、《电路基础》、《标准日本语》。我虽然用不着去上英语课,但日语课却被安排在每个大礼拜的上午,侵略了我的休息时间。我对日语也并非一窍不通,在中学还真学过一阵子,但也只限于熟悉五十个平假名和片假名的读音和写法。
张明说十月是一个寂寞的季节,鲁达说十月是一个恋爱的季节,*说十月是一个发情的季节。这一点从刚刚开学不久的学校里面情侣的数量就可略知一二。学校里面遍地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张楚在歌里唱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那些情侣为了把自己变得不可耻,纷纷对异性投怀送抱。这让我误以为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学校而是婚姻介绍所。
那些情侣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在发愁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可以和异性亲热的地方。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在公共场所接吻。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女生在早上六点拎着水壶等着男生,交接水壶之际,趁着周围没人,互相乱摸一通;一些情侣在中午十二点的食堂里共用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互相往对方嘴里送;晚上六点黑暗无人的角落便是一些情侣栖息的地方……
“值日周”期间,我、鲁达、李学习几乎天天往校外的网吧跑,在网吧里昏天暗地、热血沸腾、百无禁忌。
有一天,我在网吧玩得忘记了时间,觉察时,已快到宿舍楼关门的时间。为了能够在宿舍楼关门的一刹那冲进去,我决定就近跳墙进入学校。我双手擒住墙头,两腿使劲一蹬,一跃跳上墙。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跳进学校,墙角正有一对男女在忘情地亲嘴呢。
我吓了一跳,他们也吓了一跳。
我的宿舍钥匙也在跳墙的过程中不翼而飞,我在他们周围找来找去,防碍他们亲嘴了。他们早已将嘴从对方的嘴里拔出来,如饥似渴地望着我,就像饥饿的婴儿在寻找着妈妈的*。拳击台上的裁判在两个拳击手纠缠在一起时,为让两人继续打比赛,会先把两人分开,再做出两手并拢的动作,意思就是让两人继续打比赛。
我便对他们使用了两手并拢的动作。
他们又开始旁若无人地亲嘴了。临走的时候,我用余光瞥到那个男生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青春痘,在夜晚显得十分吓人。那个男生噘起嘴,迅速地将嘴贴在了女生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