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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比我小1-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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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激活,脑海中的空间再次被恩谦所占据。尚熙似乎有些气不过我的软弱,气呼呼地拉着我回家。 
  那个凌晨,各种杂乱的念头在脑中碰撞着、组合着、竞争着,让我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我的心太乱…… 
  7 
  直到凌晨六点,我才稍稍合了一会儿眼。可是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又被吵得再次脱离了睡眠状态,因为泽勤和南植来到了尚熙家。 
  “你们来干吗?” 
  尚熙挡在门前,当仁不让地质问。 
  “有什么事吗?到我这儿来干吗?” 
  “我们早上去过宰英家,她家里人说她应该会在这儿,就过来找她呗。” 
  很久没听到南植的声音了。我蜷缩着身子,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一大早到我家去干什么?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早呢? 
  “找她干吗?” 
  “宰英在里面吧?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喂,喂!吴泽勤!吴泽勤!”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们就要进来了吧?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还记得吗——” 
  是泽勤的声音。那声音里满含着心痛,程度之深让我觉得惊讶。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伪装的事情?我曾经说过以后会告诉你的,关于那层伪装。” 
  我静静地回答: 
  “我知道,泽勤,伪装的含义我也知道。装做幸福、高兴、开心的样子,这我早就知道。” 
  “理由呢?” 
  理由?理由我倒真的不知道。看来轰轰烈烈了以后,真正重要的东西我却还不了解,而且也从没想过去了解。 
  “明知道理由是什么,你还是抛弃了恩谦?” 
  “喂,吴泽勤!说话给我小心点儿!谁抛弃谁啊?宰英抛弃恩谦?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是谁把宰英折磨成这样的?” 
  尚熙搡了泽勤一把。就在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哐的一声,泽勤的拳用力地砸在了墙上。 
  “既然什么也不知道,又为什么要抛弃他?尹宰英,你怎么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不听不问,就狠心抛弃了恩谦?你说!为什么抛弃他?” 
  泽勤像是激动到了极点。顿时,我和尚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 
  泽勤说不下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泽勤的眼泪。泽勤这一哭不要紧,南植也跟着哭了,甚至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哭呢? 
  “恩谦昏倒那天,在我家我告没告诉过你,让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就当面跟恩谦问个清楚?我也问过他能不能告诉你,可是他当时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结果,他才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因为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结果,所以他才一直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我的心在颤抖,猛烈地。听了泽勤下面的话,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指指点点的事情,恩谦他会愿意做?恩谦是那种愿意抱着其他女人讨她们欢心的人吗?因为喜欢才去那种地方打工,对他来说可能吗?在那边工作的时间里,那小子肯定在心里骂了自己不下数千次。我了解的那个金恩谦肯定一直在骂着自己,想不开到有些变态的程度……他也一定暗自哭了不知多少次。恩谦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在掩饰,对我们说因为没睡好觉眼睛才会肿,可是我和南植都知道,那个白痴早上来上学的时候肯定哭了一路。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既然他本人都忍了,我们也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恩谦经常哭?每天上学路上都在哭?恩谦会这样吗?他一直都很开朗,一直都是啊,在我面前露出的从来都是笑脸啊……原来如此,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说他是伪装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朋友们叫他伪装者的含义。 
  恩谦,你为什么哭?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在哭?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难过?为什么去上学的路上都在哭呢? 
  “还有更让人心酸的,知道是什么吗?” 
  “……” 
  “他身边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却还要装做不孤单的样子。怎么会什么人都没有?我现在就直接带你去看,看看他为什么痛苦,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全都给我看仔细了,看清楚以后就立刻回到恩谦身边去!算我求你了。” 
  我们坐上泽勤的车,开了四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城南一所高中的校门前。学校门前有一个人比我们早到,似乎在等什么人——那人正是恩谦。这时,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跑了过去。 
  “他叫恩信,现在上高一,是大韩民国足球国家队未来的一号球员。酷吧?你们是没看过他踢足球,简直神了!他就是恩谦的弟弟。” 
  跟尚熙并排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南植告诉我们。 
  “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啊!” 
  尚熙自言自语。 
  “同母异父嘛。” 
  这回答大大超出了我和尚熙想象力的上限,我们震惊不已。冒出这句话以后,南植也默不作声。 
  恩谦和恩信这对兄弟还站在校门前,只见恩谦递给恩信一个白色的信封。 
  “那里面装的是钱。所有的学费、生活费,还有要交到体育部的钱,都是恩谦给他弟弟的。” 
  南植继续说。可是,父母的义务为什么要由恩谦来尽?我听得一头雾水,开始更加好奇,好奇得近乎发疯。 
  恩谦,你的内心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悲伤?你的难言之隐究竟又是什么呢? 
  恩谦和弟弟在一起聊了三十分钟左右,然后又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我们坐在泽勤车上跟在他的摩托车后面,走在挖掘恩谦第二个秘密的路上。为了不让他发现,偷偷跟在他后面的我们很是小心。我突然难过得控制不住自己,在车里大哭了起来。一次次地因为对恩谦感到抱歉而流泪,而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以原谅自己。 
  8 
  第二个目的地是位于首尔的一所中学。恩谦刚下摩托车,一个似乎期待已久的女孩就扑到了他怀里。 
  “哥!” 
  恩谦开心地笑着拥抱那个女孩。 
  “那是他最小的妹妹恩别。这孩子心地超好,对自己的哥哥更是好得没话说,呵呵。她学习成绩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将来不用上高中,可以直接考大学呢!别看她现在还是个初中生,可是高中那些课程,她早就自学完了。” 
  又是南植的介绍。我和尚熙都看得出来,妹妹恩别长得也不像恩谦,而且跟恩信也没什么共同之处。虽然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有这种感觉,可尚熙和我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问。 
  ——同母异父嘛。 
  我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恩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给了恩别,而恩别接过去之后,扑在他怀里伤心地哭了好久。我的心一阵剧痛。这次尚熙也哭了,她强作镇定默默看着车窗外,其实却在不住地擦着眼泪。这时泽勤又开了口,他的话让已经哭成泪人的尚熙和我更有一种罪恶感。 
  “现在就哭成这样的话,过一会儿你们还不都哭死了!比这更让人心酸的还在后面呢!忍着吧,就算难过也先忍着,现在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别哭了!”     
  恩谦的摩托车又一次开动,我们仍旧跟在他的车后,带着满心的伤感。这次恩谦走得很远,并不是成南和首尔这种很近的地方,而是向着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前方,恩谦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渺小和无力,看得我的泪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虽然不住地提醒自己要忍住,可我的鼻子还是在发酸,眼里也满溢着泪水。对这样一个人,我都做了些什么?在这样一颗善良的心上,我压了多大多沉重的一块石头?直到现在,我才稍有醒悟。 
  ——豆,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只有大和小两个极端,而其中一个必须消失掉的话,你会选择留下哪一种? 
  ——小傻瓜,没有了大的可以用几个小的去填补,可如果小的消失了,就算有再多的大块头也没办法填补小东西留下的空缺啊……这样一来,大的东西就会失去价值,变得没有丝毫用处…… 
  我真是个白痴,当时居然没能听懂他的意思!恩谦是以这种方式让我不要离开。可是,迟钝的我却没能理解,甚至到最后也没能体会到他心中的伤痛;迟钝的我非但没能帮他治愈剧痛的伤口,反而冷酷地给了他更多的伤害。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了些许醒悟。 
  现在想起来,恩谦所说的“大”的极端就是指自己,而“小”则是指我。看来对于恩谦来说,如果没有了狠心而迟钝的宰英,他就会变得没有价值;如果没有了狠心而迟钝的尹宰英,善良的金恩谦就会变成比尹宰英更笨的傻瓜。我好想过去拥抱他,好想把善良的恩谦紧紧抱在怀里。 
  比起整天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他爱得更深,却无法把爱说出口,此时的我似乎终于理解了这种心情。面对沾沾自喜地说出“恩谦,我爱你”的我,深深爱着我的恩谦却最终没能把爱说出口,只回答了一句“谢谢你,宰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所有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来承担,真的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漆黑昏暗的角落,真的对不起。我本该早些读懂你望着我时那悲伤的目光……喝了酒却还能冷静地跟我擦肩而过的你,我当时本该叫住…… 
  恩谦的摩托车飞快地冲进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医院,我的心狂跳了起来,预感到自己眼前将会出现无比凄惨的场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停车场等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在泽勤的提议下下了车。进入住院区以后,我们在三层的307号病房前停了下来。面对紧闭着的房门,泽勤低声说: 
  “绝对不能告诉恩谦我们来过这里,在恩谦面前必须装做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之所以会把这些带给你看,是因为现在能救恩谦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朋友最悲惨的一面公开给你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理由,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到这里来的。” 
  “嗯。谢谢你,泽勤,真的谢谢你。” 
  泽勤慢慢推开了房门。透过打开的房门,我听到了一个伤感的声音,那是我的男友金恩谦让人心碎的告白,是我可怜的男友金恩谦那悲伤的绝望。 
  我顿时崩溃了。 
  “爸,我当时真的应该去拉住她,我真是没用!看到那个傻瓜受伤的表情,我就什么都忘了,连把她拉回来都忘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对着电话喊她的名字喊了几百遍,却还是没能按下那个号码。爸,其实只要我有勇气打一个电话就会没事的……可就是这一次的勇气,我却总是提不起来。” 
  恩谦对戴着氧气罩的父亲说。他紧紧地握着紧闭着双眼的父亲的手,虽然父亲听不到,可他还是继续说着。 
  “连一个爱字都没说过呢,就这么放她走了。当时我只说了一句谢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有一次她告诉过我她爱我,哪怕在那个时候告白一次,说一句‘我也是’也好啊!可我却像个白痴一样,只说了句谢谢。” 
  恩谦,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该离开你。 
  “幸好您听不到,如果听到了的话一定会替我难受吧……也好,这样也好。还是您厉害,不会是早就猜到我会做傻事,不想替我难过吧……” 
  上帝啊,为什么要让恩谦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把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呢?太过分了,这次您真的太过分了。     
  “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有事的。只要能把您的病治好,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恩信能进国家队,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恩别能读上博士,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没有什么是我做不了的,脏活、累活、被别人看不起的活,我真的什么都能做。我不会有事,真的不会有事的。所以,爸,您不能死,您千万不要死啊!” 
  泽勤告诉我们,恩谦父亲得的是“多发性硬化症”,是现代医学还无法治愈的一个罕见病种。在恩谦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丢下重病的父亲离开了家,而为了给父亲治病,恩谦便挑起了赚钱养家的重担。十八岁的恩谦刚一迈进高中的门槛就自动申请退学,开始在社会上打拼。他拼命地赚钱,含着眼泪经营着一家人的生活,独自住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还记得他经常说到自己的“管家”,做出身边有人照顾自己的样子,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一个人在生活。泽勤还说,恩谦每天晚上都会自言自语上一段时间,有一次泽勤去恩谦家里找他的时候,透过打开的窗户听到了这些话,回家以后足足哭了一整天。 
  爸,我一切都好。 
  妈,祝你幸福。 
  恩信,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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