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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车离开别墅时，程嘉伟默默踱步到窗前。他直觉晚餐时的电话是郑杰峰打来的。
这个夜晚，当他听到划破黑夜的引擎启动声，瞬间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郑杰峰要选择跟踪。真的只是想清楚知道，伊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元朗锦绣花园地处新界，整个香港的西北部，距离深圳比距离九龙港岛更近。
在这个疲惫不堪的夜晚，经过显得异常漫长的三号干线，海岸干线段几乎是边睡边开的。然后她迫切的希望前面出现路肩，可以泊车一小下，睡十分钟也好。
她欣喜的看见有个提示标：紧急避车处1km，然而接近时才悲催的看清楚万恶的雪糕筒们排在那里，因为避车带高处的山坡需要整固维修，别说避车处，该路段的慢车道都全线封闭。
再向前，又一个避车处，依然是无法进入，路面本身损坏老化，正在施工。这世界到底是坏了，还是疯了？她迷迷糊糊没指望的想道。
好不容易开到元朗西铁站附近的一个回旋处。她的车该避未避的切线，差点与右边主线的一辆货柜车亲密接触，最后关头她猛踩刹车。
双方凌厉尖锐的刹车声狠狠地刺激着她浑浊不堪的头，就是那么区区20cm，霎那间衡量了生与死的距离，决定了伤与毫发无伤的天渊之别。
她惊呆的楞着，几秒钟后才抬头望向右边体积巨大的货柜车，随即货柜车上有人探出头来大声问她：“你ok吗？”
她歉然一笑，作ok手势，连忙让道，保时捷就是货柜车的玩具碰碰车。困倦至极，她频繁的揉着沉重的眼皮，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别太迟钝。
终于开到了锦绣花园的这一栋，她吁了口气，原本想下车先，但实在太累了，她把头倚靠在椅背，打算眯一会儿再上去。
郑杰峰早在十分钟前，就听到了房子前自家保时捷引擎熄火的声音，走到窗边望了望，是她的车来了。可到现在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他按捺不住从二走下来，橙黄的路灯下，看见她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略微侧脸的睡颜，整个的姿势，昭示着疲倦不堪。
他默默伫立在车旁，良久。从自己离开餐厅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她……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又该怒火街头。他心情复杂的走上。
一个小时后，她的手机铃声大作，她朦胧的睁开眼，茫然的视野里是锦绣花园宁静的花园小道，她应道：“我已经到了，就在下。”
35、魅惑的漩涡
她下车，弯腰从后座取两个纸袋，里面是为郑杰峰买的新衫新鞋。
直起腰的时候，忽然感到腹部一阵痛楚。她缓慢的抬着沉重的脚步上到二，轻轻喘着气停在门边，准备缓一下再进去。
他刚好迎出来，见她右手撑着墙壁，左手捂着腹部似乎直不起腰，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纸袋放在脚边。
见到他，她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径直走到沙发坐下。他再看她时，神情如常，只是脸色苍白，神色间些许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内心深处是想冷漠一点的。可看到她这样，表情与声音一下子不自禁的变得柔和起来，问：“不舒服？”
她望着他，讶异于他脸上以及言词间流露的点点温存。晚餐时候，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跟现在的态度有天渊之别，简直从南极，忽略寒温带中温带暖温带，直接进入亚热带。
“柯士甸的房子装修得怎样了？”他问。
说话间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柚子蜜茶，她喝了两口，很不错的味道。温热的液体流进肚子的暖意，觉得腹部的痛楚舒缓了很多。
“大概还需时两个月。”她回答。没想到装修那么复杂，还好现在有安琪跟进进度，嘉伟监管材质。想及听涛园房子的豪华装修，历时超过半年，可以想像当时嘉伟花的心血和心力。
“感觉好点了吗？”他似乎是关心的问，她点点头。她喝光了整杯柚子蜜茶。
“公司很忙？”他又问。
“安琪很能干，但她之前负责的一part缺人手，用了两个新人，没过十天就fire掉了。”她说着抬眼看看他，“在请到合适的人以前，都非常忙。”
每天，尤其在下午，她必须总是借助喝浓浓的意式卡布奇诺，才能提神。
“知道了。”他说，搂抱着她，越抱越紧。
她闻到他身上轻淡的沐浴香味，清晰的感觉到他强烈的欲｜望逐渐膨胀的过程。他把她抱上床，手轻抚她的眼睛，她闭上眼睛。每次赤｜裸相对时，凝视她美丽的眼眸，他都有轻微晕眩的感觉，仿佛那是魅｜惑的漩涡中心。
他把她放到自己身上，揉｜搓她因摇摆而上下耸｜动的柔韧双｜峰，这一刻，他情｜潮汹涌。仿佛这段日子所有在外浪｜荡漂泊的狂潮都可忽略不计。
他确实忘性极大，无论胸臀伟大，波涛澎湃胜过太平洋，还是酥｜爽甜蜜的欲｜仙欲｜死，那些美丽，那些放｜荡，那些大床，以及大床上一切纯生理的疯狂宣｜泄，无论大战多少回合，基本上都不入脑。
都只是停留在某个酒店的房间——房门一关，一切就会嘎然静止，从此与他的世界分门而立。
他欢畅的呻｜吟着舒爽快乐的射｜出来，唯有抽｜离她身体的瞬间，才能找回满足和心安。
一直都喜欢听他这样的声音，活力而性感。而直到听到他溢出这样的呻｜吟，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疲倦乏力，再也没有理由，且真的撑不下去了。
极度困倦中，她无法睁开眼，感到他有帮她作简单的清理。感觉他睡回了身边，手又覆上了她的私密处，轻轻抚摸。
“睡了。”她梦呓般的说，旋即完全进入沉睡状态。
一觉睡到清晨醒来，一缕晨曦透过没拉拢的窗帘照射进来。
她睁开眼，他的手仿佛从未离开过的还放在她那里。她拨开他的手，他又覆上。她不敢招惹他，试图起身，他不许 。
“起床了，快点。”她催促，见他动作越加张狂，只得说，“不行。”
“我要。”他嘟哝着，脑袋往她怀里蹭。
她着急了，别说目前仍然头昏脑胀，要是等下再来一局，一整天的工作恐怕要泡汤了。不想一天都脚踩棉花，云里雾里 。
他开始褪衫的动作，她用力制止他的手。他本来还侧躺在床上，一下子整个人弹起身：“干嘛？”继而一脸坏笑，“现在不做也行，你今晚补课，两次。”
她愕然：“你说过一个月见两次。昨晚已经是见第三次了。”
他玩味而促狭的看着她：“我是说，你一个月必须满足我两次，可我觉得，我前两次都并不满足。”
她黑线，起来，弹开，忿忿不平地：“你无赖，耍我。我不答应。”
“爹地回香港了，他要见孙子，宇轩如果住爷爷家，Auntie凯莉对他也挺好。”他斜瞄着她，慢条斯理的说。
她气极了，心想你就这一招。但一想到换自己周末才能见到宇轩，也许菲菲还要随宇轩一起过档，宇轩的日常起居免不了还要假手爷爷家的菲佣，她真的不放心。并且这样的话，势必宇希还要重新找人照顾。
想到这里，她气急的瞄他一眼，大声说：“凭什么每次你说了算？”
她愤愤的一甩手去漱洗。他坐在床上，抱膝，左手托着下巴，头半仰。此时此刻，他得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提分居。开始怀疑自己那段时间是否太低B弱智了，脑子进水养鲨鱼了。
满以为自己将找到许多快乐，找到——妻子红杏出墙后，男人失去的尊严。然而，再多的快乐也抵不过跟她在一起的任何幸福片段。
*
叶思晴走到下面，看见柏叔正坐在驾驶座上等候。
“郑太，郑生昨晚通知我来接你的，我带来了苏姐做的早餐。”柏叔恭敬的说。烟三文鱼三文治，燕窝粥。
“柏叔，去沙田分社。”沙田分社今天开会，她主持，包括宣布新出任的分社经理。之前的经理已经调任到总社上班了。
中午，与分社员工在城门河上的大理石画舫——明星海鲜舫聚餐，当值员工除外，宴开两桌，以茶代酒举杯。席间，坐在她旁边的是导游李茜，大约23岁。
“叶小姐，我在港澳码头见过你。”李茜说。
“哦？”她侧脸看向李茜。
“当时有个北京的暑期团，都是一班妈咪和小朋友，他们不愿搭船去澳门，想留在香港多自由活动一天，并表示由他们自己负责香港的酒店餐饮，所以在港澳码头停车场滞留。”李茜道。
叶思晴记起来了。Michael时期，大陆团横竖不愿登上去澳门的喷射飞航船。其实算是团员不讲理，就算是上诉香港旅游业协会，也绝无胜算。但旅行社在不影响基础利润的情况下，宁愿息事宁人，趁早了结喧嚷，是为上策。
叶思晴那天抽查分社领队或导游带团离港去澳门的时间，刚好在场。
“你处理得不错，你当时已经提出送威尼斯人的购物券，而购物券对旅行社来讲是没有成本的，对客人来讲，真的可以抵现金。”叶思晴赞许的说。
当时，叶思晴上车解释行程是既定的，无法更改，再承诺每人次免费赠送澳门纪念手表一只，否则诉诸法律。遂平息了鼓噪。
叶思晴提前离席，因为总社还有大把事情要处理，而安琪也去了中环分社有事。站起来走以前，她对李茜说：“如果有兴趣，星期一上午去总社找安琪面试助理秘书一职。”
“好的，谢谢叶小姐。”李茜答。
身后响起此起彼落的“叶小姐，bye”的声音。
柏叔将车开到总社下的停车场，叶思晴对他说：“柏叔，今天周末，你要去深圳看你家人吗？”柏叔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住在深圳福田。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去了。”柏叔说，他知道苏姐请假去了福建探亲，下星期才回港，也即回西贡家里，需要自己弄晚餐。
*
两点半，组团部开会；三点半，公关部进来汇报与新加坡邮轮公司的最新沟通；四点，与吉隆坡的同业视讯，例行检讨行程。
四点半，出发往巴黎的欧洲十天团，因为某国火山爆发，巴黎机场关闭，延迟起飞，领队打电话请示危机处理，而其实自然灾害无法处理，要等待各方协商才能决定行程；四点四十五分……
每天事务的零零整整，层出不穷而最终只是周而复始。
五点，叶思晴开始大力拍打自己的太阳穴，未果，最后向瞌睡与咖啡齐齐投降，叫人拿来今天第五杯特浓的卡布奇诺。这时手机响了，备忘录的铃声，居然是嘉伟生日的提醒。
中午时分，程嘉伟就打过电话说一起去柏景餐厅吃晚饭，可当时没反应过来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生日礼物倒是十天前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今天一忙，脑袋有点缓存短路，现在已经衔接上。
接近六点时，郑杰峰打电话过来：“去爹地那里吃晚饭。宇希宇轩已经到了。”
菲菲怎么做事的？怎么两个孩子去了爷爷家都不说一声，叶思晴心想，真离谱。
叶思晴按捺住些许的不满，说：“我有事，下次好吗？你怎么都不提早通知，就接走了儿子。”
36、别再偶遇
“两点半，我有打你电话，三点，菲菲也有打你电话。”郑杰峰解释。当时她开会，手机没拿去会议室。
“今晚我去不了。”她说。
“姑姑和姑丈昨天从美国回来，明天就飞芭提雅了，然后经吉隆坡直接回美国。”言外之意，叶思晴不出现就比较没礼貌，没大没小的。
“不如，你直接告诉她，我们正在分居好了。”她只想快点说完。
“分居，你签了分居纸没有？”他的声音听得出有点愤懑了。
叶思晴并非吃硬的角色，可每当郑杰峰生气的时候，不知为何，她会心软，只是为了他不要那么因为她而难过。
她心里叹了口气，妥协的回答：“我不去吃晚饭，晚一点再过去。”
他想起昨晚看见她熟睡在下的样子，变得更加没好气，冷哼一声：“午夜吗？”
“就算是午夜，明天也可以跟姑姑喝早茶！”她也有点不耐了，好累，有点小烦躁。
“她明早九点的飞机，你要在机场美心阁跟她约七点半的早茶吗？”他讥讽道。
她走到窗前，眺望对岸中环的方向，她知道他还在公司的二十八。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理清头绪，说：“好，我明早去送机，顺便在美心閣喝早茶，六点半我会去到爷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