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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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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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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到走廊这边来的时候,看见行政办公室前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汽车,一名司机正在勤勉地擦拭着车窗玻璃,在操场中间的花圃旁,站有一个修长笔直的身影,穿着黑色制服,脸面严肃,两鬓已经花白了。
小任一望之下便知是谁到了,真是无巧不巧呵!他暗暗叫苦,同时心剧烈跳动起来,想想还是不予理睬,走过去算了。那人却忽地转过身来,眼睛眯着望向他,小任没有办法,只有苦笑了一下,朝那人走去,嘴里喊道:
“施校长。”
施校长好象没听见他喊他,脸面依旧非常严肃,甚至十分警惕地把他望着,好象小任是一个来找麻烦的家长。看看小任跑到他面前,施校长用那种响亮清晰的声音问:
“你是谁?”
小任真尴尬,他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开口说:
“我是小任,您当年的学生,我父亲是某某。”
也许小任的声音实在太小,那施校长不得不弯下腰来,象是想听他再说一遍。小任后退了一步,感觉到施校长这一动作中的寒意。他咬咬牙,把他刚刚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施校长听完了,恢复了站姿,脸上浮现出一种微笑,似乎嘲笑和轻蔑,又似乎在努力回忆,小任就只想走掉了。终于,施校长问了:
“你父亲已经退休了吧?”
“嗯。”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任脸色发红,实在难以启口,他只好吞吞吐吐地说:
“宁校长让我来这里代课,我在这里代初一年级五班的数学。”
“哈,”施校长笑出了声。
小任更尴尬了,他接下来没话可说,只好在那里站着,把眼光四处看。恰好宁校长赶过来,这时解救说:
“我和他当年都是您的学生,是同一年毕业的,那时您在这里当校长,他当时是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省重点中学,后来考入了西安交大。”
“死记硬背还可以。”
施校长望着小任说,不知是挖苦还是表扬,脸上终于浮现了一种亲切的微笑,好象把面具放下来了一般。小任真是羞惭满地,哪里找得到说话的勇气,他见郑校长也赶过来了,便说:
“那我走了,”转身他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小任进了五班的教室,把二元一次方程组的内容考过了才回到行政办公室,却见领导们并没有在办公室坐,他们站在小学那边的操场上,望着山脚下的平原聊天,又似在回忆往事。静静流淌的清江河,永远那样美丽地流着,多希望会出现一个*人物呵!会有更多出色的人物在这块大地上成长起来的!小任深信不疑,他回到办公室埋头批改试卷,不知何时,三个校长早都不在了。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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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又落下无数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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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又落下无数的雨,但白天却是一个灿烂的晴天。春天斑斓的色彩和异样的激情,眼前一样也不缺少。小任就当是从前的孩子,他重又快活起来,他看见张欣,千惠,黄芬三位老师在语文组聊天呢,他便走进去凑个热闹,哪知还没听两句,千惠老师忽然用巴掌把桌子一拍,对他嚷道:
“小任,你跟我们不是一起的,你走开!”
她这样嚷的时候,脸上却带着笑容,象个大胆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笑起来,眼睛却看着其余两位。张欣老师有些不以为然地把目光转向了一边,一点没笑;黄芬老师就那么睁大眼把他望着,好象小任今天才来。小任莫名其妙,只好转身走了。
他想着施副局长来这里调研对他而言的意义。难道他小任真的想要去找施副局长,好让他调到县一中去教书吗?他一想就知道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而她们却以为他能,以为他总会翻身的,所以千惠老师才会那样对他说话,那他小任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呢?不管怎样,他小任还是感觉温暖的:被人看低让人沮丧,被人看高当然高兴。
不过宁校长从山下回来后对他却是一言未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小任虽然觉得诧异,却也无所谓,不能去一中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没有做这样的准备。
吃过中饭,小任坐在桌前兴致勃勃地正要批改试卷,李敏老师忽然来喊他了:
“小任,打乒乓球去。”
“好,”有女老师相邀去运动,小任怎能不动呢?立马就跟着李敏老师走了,在学校食堂的石棉瓦棚子下有一个木制乒乓球桌,他们两个挂上网子,就打了起来,两人一来一往还很有几个回合,不过盘盘都是小任输了,因为李敏老师球打得确实还可以。
千惠老师看到这个场景,便喊上张欣老师,说她们也要来打。小任和这几个女老师打了一会儿,他发现张欣老师打球的水平最高,他呢,老是在一边站着看,基本没他什么事,于是他就走了。
吃过晚饭李敏老师又喊小任打球,他就跟她去水泥台子上打,因为木桌已经被男教师给占领了。打了一会儿,千惠老师又来了,她比较胖,有点跑不动,张欣老师嫌她们水平低,就去跟那边的男教师们打了。 。。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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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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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小任又坐在许思思的座位旁边。小任其实最想到渔容静身边坐,但他不能够。许思思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小任坐在她旁边,每次都不能坐太久。有时他到柴悦的旁边去坐,听她背英语,这个女学生见小任坐在她旁边,瞪着大眼望旁边的同学笑着,小任要她在他手里背英语,她始终不肯。
“他们为什么都不理我呢?”
小任想着这个问题,觉得还是他对学生的热情不够。他要努力把心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他要有所舍弃。下了晚自习,小任就开始批改他们的数学试卷,批改到很晚。
这次测验的成绩很不理想。小任在办公室说起要给孩子们来一次测验,他本来是想着自己出几个题目给孩子们做的,看看他们掌握的情况怎么样。没想到,宁校长听说后马上给他拿出了两套测试卷,一套湖北人民出版社的,一套是县教研室的,小任就选了一套给学生们做了。
学生们不熟悉试卷上的题型,小任没有给他们讲过,好多学生都不明白一些题目的意思,因此考出来的成绩不值一看。小任并不怪他们,他觉得这很自然,他责怪自己的成分倒多一些,在这次测验中,龙小华又是取得了最高分。
第二天,潘主任听说小任搞了数学测验,就笑着问他成绩怎么样,他翻了翻小任批改过的试卷,看见那些都不怎么样,有一大堆低分,他便说了几句嗯嗯啊啊的话,要小任注意课堂纪律。小任以为他说说就过去了,没想到潘主任真的跟小任讲了许多教学要诀,说是希望小任要加油呀,小任心里就真的直发急。
接下来的数学课小任把第二套试卷也让学生做了。他想这些测试卷反正都是学生出了钱的,放着也是浪费。学生们叫苦连天,说老师你怎么又考试啊?小任不理他们,虎着个脸,好象他们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似的,学生们对他还算客气,也就开始做试卷了。
马小国——小任现在才吃惊他的学习情况,不光是马小国三个字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而是他对数学全无所知。他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挑衅似地看着小任。小任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这样的学生,初中三年怎么混得下去啊!
有好几次小任想让马小国站起来,可他不知怎么就是没说出口,只偶尔用眼睛把马小国看一眼,表现出很不赞同的神色。马小国也同样看着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人对视一会儿,小任撤退,马小国安静了一下,然后照旧又搞起了一个新的花样,小任的脸色就很难看,呼吸也有些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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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无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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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小任到张欣老师那里去,对她说:
“我上课班上的纪律太乱了,你说怎么办?特别是那个马小国,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欣老师瞪起两眼看着他,不耐烦地说:
“你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有办法?叫你严一点你也不严!”
“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你是班主任么。”
张欣老师发怒道:
“班主任怎么啦?班主任也不是给你维持纪律的!你找宁校长嘛!你不是有宁校长支持嘛!你不是和宁校长是同学嘛!”
小任尴尬无比,弄不清张欣老师何以忽然这样疾言厉色,他摸不着头脑,只好转身走了。
小任心潮起伏,因为平常张欣老师待他是极客气的,因此忽然遇了寒流,他就有些不适应,感到在这里教学真没意思。他不知道怎么样整治学生,他不过是一个代课教师,何必那么认真呢?真心想做点事,却没有人买他的帐,不管是学生还是其他老师,那他怎么办呢?他真难堪呀!
小任处在这种孤独无望的境地,却从内心迸发出激情。
吃过晚饭小任又到语文组转悠,他还是想和张欣老师好好地沟通一下。张欣老师不在,在她的办公桌上却有一堆高高的练笔本,小任就好奇地翻开看了一下,那是五班学生交上来的练笔作文,里面的内容是从进入初中开始写的,有“走进新学校”,“童年纪事”,“期中考试”“秋游宋山”,“元旦晚会”等题目,小任翻到最新的一篇,赫然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小任大感意外,这就一本一本地看了下去。
好久,他看完了。看完之后却有些失望。总的来说,学生们的笔触不太大胆,只是停留在对这位老师公式化的描述上,没有什么新意。他们的思路都是千篇一律的,可说对作文完全没有入门;有很多作文则是应付差事,不知从哪里摘抄来的一段文字加在上面的,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尽管如此,因为涉及到他自己,所以对学生们用在他头上的哪怕最简单,最无味的一个词,小任也觉得格外新鲜好玩,他笑了又笑,看了又看。
描写外貌的,有“他有一双湿和的眼睛,”“我们的数学老师非常英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高高的鼻子,”“他的眼睛有时很严厉,”“他笑得很甜”……
描写学识的,有“他的学识非常渊博,不仅教我们数学,有时也教我们语文,英语,”“他讲课显得胸有成竹,我们都听得很懂,”……
描写态度的,有“他非常温和,从来没打骂我们,”“他对我们关心得无微不至,”……
描写感受的,有“老师,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用实际行动来报答您,”“我们有这样的好老师,是多么地幸福呵,”……
只有丁莉莉的作文有点特别,先是把数学老师的外表言行描写一番,然后话题一转,说,“日复一日,我越来越难以理解:小任老师总是往教室跑,不知他想干什么?他又总是那么笑眯眯地,看了让人害怕……”
小任看了丁莉莉的作文,感到她对他很有点不客气,小任很有点生气。这个丁莉莉,还是那个要他给她签名的丁莉莉吗?她的数学成绩在这两次测验中也不怎么好,她这样和他搞对立是很危险的呀!学生为什么要对老师提高警惕呀?这种社会上的习气怎么在学生中也有呢?小任就是有点想不通,他生气,然后他又觉得寒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贴在墙上的成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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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墙上的成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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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记起来他与丁莉莉爆发的第一次冲突。那是第一次数学测验,小任将班上及格的学生及分数写在一张纸上贴到了教室墙上,没想到中午小任去教室时,发现那张成绩单居然不见了。小任勃然大怒,他又不知该如何生气,小任想了又想,觉得不能容忍,于是他扬头朝教室喊道,“谁把数学成绩给撕了?是谁?!”
没人回答,小任严厉地四下望着,学生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但都回避着小任的眼神,小任知道事情定有答案,他就在原地等着,等待事情自动地发生变化。果然,丁莉莉不等有人告发,便主动从座位上冲到了小任面前,激动地说:
“小任老师,您不应该把成绩贴出来,伤了学生的自尊心你知道吗?”
“就是就是,”
立马有妆雪,尹雯等几个学生围了上来,附和攻击小任。
小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