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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国回到座位上去了,在那里擦着眼泪,小任问学生们:
“刚才马小国的话你们都听到没有?”
学生们回答:“都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以后上数学课要遵守纪律,不要再嘻嘻哈哈了,好了,继续做题吧。”
教室彻底安静了。此情此景,小任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了笑容,他转回头,就看见宁校长的身影在门外闪了一下。 。。
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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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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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收了考卷,小任并没急着离去,他听见马小国在对同伴说话:“宁校长好厉害!我站在那里,他走过来用脚把我一扫,差点把我扫到滴水沟里去,那要是掉进去,腿就断啦!”
小任回到行办室,宁校长笑着问:
“那学生回到教室后怎么样?”
小任把情形描述了一遍,又讨好地问:
“宁校长,你怎么对付这学生的?让他痛哭流涕,好象换了一个人?他在我面前可象个共产党员呢!我想他以后上课再不会捣蛋了,至少不会和老师公开顶撞了。”
宁校长笑得满脸都是同心圆,得意地说:
“小任,这你还得学着点!不把学生的威风拿下来,让他跟你顶,以后你还怎么上课?中学本部的一名老师在黑板上书写时,背后一名学生提起凳子砸在他头上,缝了十几针!绝不能让学生的嚣张气焰抬头!你们五班还有一名学生,上学期一个星期打了六场架,哼,他想在分部称王称霸呢!还不是给我们拿下来了!”
“你说的是韦松吧,他现在确实是老实得很,总是满脸笑容,我觉得奇怪,怎么这孩子老那样笑啊,不过很明显他上课没认真听讲。”
“他听不听讲不关我的事,只要他不捣乱就行了!”宁校长轻蔑地一摇头,接着他的思路说:
“学生,你不能对他们太温柔。农村的孩子野着呢!我让那个马小国把以后凡是在数学课上捣蛋的学生的名字都告诉我,一星期汇报一次!相信你以后上课的纪律会好些。”
小任点点头,表示感谢。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有面子,宁校长脸上的那种凶蛮的表情,让他的教学风格全都给打乱了。另外他也觉得,他的课堂需要宁校长向他伸出援助之手,那不是说明他无能么?他再怎么好面对他的学生呢?
小任的脸有些涨红,如果将来还有一点教学成果的话,那到底是他小任的努力起的作用呢?还是宁校长强硬的风格起的作用呢?但他很快放下这些忧心,跑到水泥台旁看学生打乒乓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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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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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晚自习,学生就寝了,小任从行政办公室走出来,一切都那么静悄悄的,他朝千惠老师的宿舍门口走去,举手敲了敲门:
“千惠老师。”
那宿舍门开了,千惠老师站在门口,把小任疑惑地打量着,两眼瞥着警惕的光,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
小任张了张嘴,可没说出什么。呆了半天,小任想朝里面走,千惠老师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于是小任想摆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可对方的表情依然一动不动,完全跟他不通电。小任顽固地认为对方的内心不是这样的,他想说出几句漂亮的话来打动对方,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干巴巴,无味极了:
“打牌吧?”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着,他脸部的肌肉也都跳起了舞,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小任无可奈何,只好把千惠老师望着,透出乞怜的目光。那千惠老师再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退后一步,怦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留下小任独自站在门外,小任听见她在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神经病!”
小任顿时站在黑暗中,好似站在了大雨中一样。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真没有运气,发现他没什么事,发现自己还能坚持住,便转过身,回到宿舍躺下了。
他这一生可以说已经完了,他怎么办呢?
他只是头有些痛。
第二天早上他看见千惠老师从对面走来,他立马就远远地避开了。
那千惠老师不知怎么得了感冒,说话嗓音嘶哑,不停地在那里咳着,脸憋得通红。中午吃过午饭,小任正在石棉瓦棚子下看学生们进行着乒乓球比赛,千惠老师忽然走过来,径直挤到了他的身旁,并用手将他的袖子拉了一下,说:
“走开,让我看!”
小任心想这么多地方,干嘛非凶巴巴地挤到我身边啊?但他马上明白了千惠老师的用心,因为千惠老师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嗓音既嘶哑又不耐烦,跟他昨晚一个特性。
小任一边让开,一边用一种夸张的声调笑着说:
“怎么这么野蛮?”
“对你这种人就是要野蛮一点!”
千惠老师站在小任的身前,一点没走开的意思。小任面对这种场面,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周围都是学生,他也无法表示,他干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小任对千惠老师的怨恨之心,也就渐渐消失了。但后来,他再也没有喊过千惠老师打牌,也可以说,他的爱情尝试再也没有重新开始过。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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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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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想写一篇电影《洪湖赤卫队》的观后感的计划始终没有实现。不过他很注意看学生们写的观后感,几乎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好看的,反而是学生们写的以野炊为题材的作文还有点看头。小任心想,孩子们作文的好坏,与他们的直接经验还是大有关系的。要是发一些装模作样的议论,孩子们注定是兴味索然。
小任很关心学生们的作文写得如何。他经常看学生们的摘抄本,练笔本,作文本。他对张欣老师说,学生们的练笔太频繁,他们难以应付;他又对张欣老师说,学生们的作文太短,没有达到效果,不是一篇好作文的规模。张欣老师问那该当如何,小任说作文应当尽量写好,写足,写透,而不是为了去应付考试。
只可惜他的这些宝贵意见,张欣老师一件也没有听进去,她只在意训练孩子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写出一篇命题作文来。小任说你这会毁了孩子们的作文兴趣的,她就不跟小任讲道理,小任只有大摇其头。
小任对潘主任说:“现在的老师,怎么都那么顽固呢?比如你们语文,弄那么多作业干什么?占用那么多时间干什么?据说她们都是向你学的,你是语文组的组长,你做什么她们就跟着做什么。”
潘主任笑嘻嘻地说:
“哪里是他们,就只张欣,黄芬这两位。她们俩确实是的,我做什么她们就跟着做什么,有时我还只是在班上说了说,她们却已经在各自班上做起来了,真好玩,有意思,哈哈……”
潘主任大笑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小任不能理解,只是望着他,潘主任又说:
“说起老师们的顽固,以前的那些老教师的思想还要顽固!跟岩石似的!顽固得简直要把人气死!我曾说过,那些老家伙一日不死,我们中学就一日不能搞好!现在那些老家伙不多了,所以说我们中学才有了一些新气象。”
“还新气象呢!”小任撇了撇嘴,潘主任忽然转了个话头:
“千惠老师到底如何呀?”
“你和她相处的时间长,怎么还问我?”
“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潘主任叹了口气:“我曾经给她说过,你小任到这上面来代课,对她来说是个机会,象你小任,各方面条件都很理想,她呢,主要是年龄已经不小了,拖不得了,谁知她拒绝了我,说她不想结婚,要我不要多管闲事,然后她又专门找了我,要我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所以我现在就很少说了。”
“她这人还是不错的,比较厚道,很能干,也有进取心。”
“对呀,你应当主动点,她存了不少钱,不需要你养活她,你呢,关键是要扎下根来,不能再漂来漂去的了。婚姻是你的一次机会,要抓住这个机会呀。”
小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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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课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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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部的“三课”活动已经开展起来了,还专门从小学借来了幻灯机。小任问我的课需不需要听啊,宁校长说当然,这一来弄得小任整日惴惴不安,不过轮到他讲课的时间还长,他也没有立即着急。
宁校长是第一个讲公开课的。为此他准备了一个晚上,把幻灯片之类的都弄好了。第二天数学老师们都去听他的课,宁校长讲课很舒缓,节奏也把握得很好,讲完了给小任的感觉是比他讲的要好一百倍。
语文课第一个开讲的是平泽贵老师。他讲的课文是《社戏》,潘主任听完课回来,对小任感叹说:“到底是多年的中学高级语文老师,张欣她们比起来可就要差远了。”
小任说:“张欣老师她们教了多年小学语文,相信也会有她们的独到之处,平泽贵老师的高明之处在哪里呢?”
潘主任说:“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最后提出的一个问题,把整堂课的层次都提起来了,来了个大颠覆。又好象在茫茫森林里跋涉,忽然之间就站到了山顶上,看到了整个森林的渺小。张欣老师,黄芬老师她们怎么会有这个境界呢!”
“哦?”
“平泽贵老师分析《社戏》这篇课文,前面和一般老师的分析没什么差别,可是最后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作者写社戏好看吗?’学生们就在下面分析,答案是不好看。平泽贵老师又接着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哦!学生们经过思考,终于就明白了:原来作者其实写的是人,不是社戏,社戏只是一根线,将作者要写的人表达了出来。”
小任拍着手掌说:
“高明,实在高明!相信我去教这堂课,也分析不出来这一点的,而平泽贵老师,确确实实分析的是对的!”
“他以前在县里是专门写材料的,没几下子还行?后来才到下面当老师,他是有点亏的。”
“哦。”
“你看他去年对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写了一篇报道,因为文章写得好,很能打动人,结果这位老师就被评上了省级优秀老师,厉害吧。”
“哦,原来这样。”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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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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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的山上,每到黄昏的时候,景色总是格外的美,格外的感觉:沉静,清新和怀念。这是因为紧张了一天的心松驰下来了,也有心去看一看周围了。空气总是象油画一样厚重沉郁,黄昏的夕阳又总是在西天的背景上燃烧起辉煌灿烂的远景。小任曾在大城市呆过,在那里,常常有看不到天空的时候,有时候天空出现了,也完全无法跟这里的天空相媲美。
这里的天空能净化人的心灵,激励起人们向着各自的目标不断努力。到处都是和平与安宁,丰柔的绿色,在微风里起伏着波浪,山脚下的东方,延伸至辽阔无边的平原大地,多么勾起人的欲望,渐渐沉没在越来越重的暮霭,而就在暮霭的深处,临江的城市却被夕阳的余辉映照着,发出闪闪的金光。
在这样美好的黄昏里,甚至所有的老师们,他们的眼睛和神情,也都浮现出某种莫名的沉思,举止说话都变得轻柔起来。这就象是在一个梦中的童话王国,小任左观右望,发现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只有少女们在走廊和教室里轻巧地穿梭游戏,男生们在花圃边热烈地说说笑笑,好象和谐的音符流畅自如,事物在协调中充分地孕育,向前发展。生活是美好的,火热的青春正在逐渐拉开它的大幕,展现它瑰丽的,多姿多彩的一切。
小任,好似西天群山下的寂寞,已经逐渐远离开这热闹的场景了。与孩子们相比,他还有什么可称得上美好的呢?他能带给他们什么呢?孩子们现在怎么看他的呢?那马小国自从那次公开认错后,他再也没有捣蛋了,但他遇见小任时,那平静的目光,竟比远山看似还要遥远!他小任哟,只能站在那里,内心发着呆。
夜幕逐渐降临,学校周围的一切事物,好象蒙上了一层淡蓝的轻纱,接着天空变成了深蓝,好象美女垂下了她的眼睑,解开了她长长的黑发,露出一天璀灿的星来,婉约的银河,好象少女明亮的目光,若隐若现。然而教室里的灯光则更璀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