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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诚恳地说:
“我也认为自己做错了。错就错在不应当把这张纸条拿出来,结果让校长看见了,最后造成这种局面,我想学生们再也不会给我写纸条了。”
平泽贵老师吃了一会儿饭,接着说:
“一个女孩子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她的学习成绩又不足以骄傲到引起你的注意,她就会采用这种方法故意刺激你。其实这只能证明这名女学生对你有好感,她是喜欢你呀!”
小任的脸上呆了一下。
平泽贵老师接着说:“以前我们的石华老师刚从师专毕业的时候,学校安排他教初三的数学课,班上有一名女学生经常跟他捣蛋,他气得不行,常常把她喊到办公室批评。石华老师那时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后来那女孩子考进一所中专,还经常给石华老师写信,说她爱他,要嫁给他,弄得石华老师都不知怎么办才好。等到她毕了业,参加了工作,她还常来看他,就是缠着他不放,直到石华老师结婚,她才停止了纠缠。我以前班上也有一名女生,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吃饭,筷子放在桌上,她就故意把我的筷子碰到地上,然后说,‘对不起。’你看女孩子就是这样大胆。所以我说你弄错了,你确确实实是弄错了!”
小任通红了脸,说:“是啊,是弄错了,那怎么办呢?”
平泽贵老师又吃了几口饭,停了好久,然后才说:
“以后想办法补偿呗!所以,学生的心理你要想一下。因为现在学生都开始大了,心思也复杂了,但人又不是很大,还有许多东西连她们自己都是朦朦胧胧的,所以弄不好你就要犯错误。”
小任苦笑了一下,检讨说:
“我真的是教不好书,难怪学生们对我总是表现出一副不耐烦,一副厌恶的神情,确实,我对学生们的心理知之甚少。”
平泽贵老师又吃着饭,又是好久,让小任干巴巴地站在那里,他望向一边,说:
“以后注意一下就是了。”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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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晚自习,小任就到教室去,今天晚上是数学晚自习。
小任走进灯火明亮的教室时,学生们静悄悄的,纪律奇好地望着他。
小任有些心虚,他面无表情地朝教室的空旷处望了一眼,他发现柳飞絮的两眼还是红肿的,可是却专注地把他望着,显然打算认真听他讲课,那眼神里面所含的绝望哟,好象永久落入了地狱一样,小任的心被灼伤了。
小任开口说:
“现在我们开始期中复习。以前还有一些知识点没有弄懂的同学,现在请专心听讲。”
“我们这学期最开始学习的是二元一次方程组,那么大家要弄清楚,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组呢?”
小任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下面居然马上安静地举起了许多手!小任不禁一愣,其实他并没有指望他们回答,他是打算自问自答的。小任感动了一会儿,见柳飞絮也举起了手,便说:
“柳飞絮同学,请你回答。”
柳飞絮站起来,红肿着眼睛,沮丧着嘴角,说:
“含有二个未知数,并且未知数是一次的方程组。”
“回答正确,请坐下。现在我们来辩析四个方程组,看看哪些是二元一次方程组,哪些不是……”
小任就接着讲了下去。第一节晚自习下了休息时,还有两个学生在黑板上演板没有下来,小任就让其他人休息,他站在一边看学生计算,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犯了错误的人,还有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呢?”
他这样思忖,他决心,以后要更加扎扎实实地投入教学中去,可是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小任还是把柳飞絮喊住了:
“柳飞絮,你,不会恨老师吧?”
说这话的时候,小任觉得自己的唇边闪过一抹虚伪的假笑,他是多么坏呵!于是他接着说:
“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应当把这张纸条拿给校长看,我还以为真不是你写的呢,要早知是你写的,我就不会拿出来了。”
“老师,我伤了您的心,您能原谅我吗?”
柳飞絮在教室外的黑暗中张开她那张大嘴,有些神经质地对他说。她抬起她那双红肿的双眼,那眼神绝没有恢复往日的纯真,依然如同身陷地狱般的绝望,她是再不可能与他沟通的了。她甚至与别人的沟通也会出现问题。小任给她的伤害多大哟!也许毁了这个孩子!小任觉得罪无复加了。他就急切地表白:
“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生气!老师是大人,怎么会生你们孩子的气呢!”
“不,老师,我一定伤了您的心!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么?”
小任一时不好作答,只听“嘀”的一声,一片灯光罩住了他们两人。小任回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宁校长骑着摩托车停在他们前面看着他们俩。场面冷了一下,小任让到一边,宁校长把摩托开了过去,柳飞絮也就转身走了。
小任来到办公室,听听BBC的英语广播,忽然想:
“按照平泽贵老师的提醒,今天晚上是不是又错了呢?”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
传火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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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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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不会做人。在这个世上,他不知如何说话?如何行事?如何生活?所以他在这个世间一直步履维艰。小任相信,象他这样的人还着实不少,所以他把这些故事都写下来,留给别人作一个警醒。现在小任的心情就非常沉重,简直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事情如何会弄到这一步?到底对未来会有怎么样的影响?他不知道,他就知道头晕,气闷。
星期五放学的时候,小任没急着回办公室。他刚在五班上完课,所以他就在五班教室前面的走廊上站着,看着这些学生们拎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纷纷离去。他早忘了他说过的要与某某一起回家的话了,他喊不出口,他意兴索然,他孤苦零丁。
不单单如此,他甚至觉得他再也呆不下去了。收不到学生的纸条也不算什么,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学生们最终将不再信任他,他们将再也看不起他了,这才是最厉害的。小任的那些教学努力,他的那些美好设想,都已经失败,无可挽回。他将无法面对,他将选择离去……
小任就在心里作着这种种的设想,脸上挂满了悲哀的表情。他甚至想到,或许他走在路上,会有某个满面怒容的家长跑出来骂他一顿……小任看着学生们就象潮水一般离去,剩下的校园就象月光洒在干净的大地上,只剩下树影晃动。小任站在树影里,就想着他该怎么度过这学期余下的教学时光。
小任惶惑地站在那城里,凄然着脸色,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冷风猎猎,大雁南飞。眼前又一群学生滔滔离去,那群学生走到校门口,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忽然有一个学生回过头来,望着小任,显得与众不同,意味深长。
小任淡然无心地一瞥,却原来是渔容静。这两人真切地看见了,她看见了小任,小任也看见了她。那渔容静便冲小任微微一笑,孩子气的欢愉,好象在说:“别担心,还有我呐!”她见小任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便高兴地回过头,居然向前连蹦了两步,随后就随着人流消失不见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互看见。忽然,象有一股暖流从小任心中流过,从脚跟直上眼睛,将他全身的寒流击退,天地焕然一新了,大地带来了最深的呼吸。这个小任心目中唯一的学生终于从那座城墙后走出来了,终于怯怯地来到了他身边,和他牵手了。终于承认了她将引领了他,终于认可了他这个狼狈不已的老师作为她心灵的伙伴。
他不自禁地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渔容静时的情景,那是多么珍贵稀有的画面啊!那个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神色,任何代价都无法夺去的,永留在他记忆深处的早春,她那孩子气的衣着,天空宁静高远,微风轻飒,站在熟悉的故乡的大地上,他们相遇了,他看见自己从那最深的回忆里走了出来,化身一个女孩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而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她的笑容,两个相同的人终于确认了彼此的相同,那对于这严肃冷漠的世间是多么难得呵!她要跨过万水千山,跨过她平时那严肃冷漠的面容来到他身前,那是多么难得呵!他呢,不也是跨过了重重的火焰和炼狱吗?!这两人的相逢,真真值得感慨!最感慨的是那年华,象春天刚开的花树,五彩缤纷的花瓣纷纷坠下,小任还来不及珍惜,就看见那些花瓣们离去了,他的青春离去了。小任只能在树下看着,珍惜着自己的那一半,记忆那时光中永远的芳华。
顿时,小任抛弃沮丧,内心充满了喜悦。他相信自己并没看错,他的喜悦甚至于满溢。他想奔跑起来,他要告诉这个世界,他多么爱,多么爱,这人间,这一切,这所有一切!真的,他将备加珍惜!他要小心翼翼!他要保护好这个学生!绝不能让她受伤害!他不能太显露他的爱!他对她的承诺!他要让这个学生真正成长起来!他要把手中的火炬传递给这个学生!他在这里代课很有意义!
真的,他会小心翼翼的,最起码,绝不使这个学生受到伤害。他要把自己的课教好,他要好好地,平心静气地教下去。也许这个学期结束,他将离去,那有什么关系?
她将完全长成。
小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肋骨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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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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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上午,小任到宁校长家逛逛,宁校长正准备出去,他忙着呢!
“有什么事吗?”
“没有。”
“我正要出门,老同学为老公过三十六岁生日呢。”
两人就谈起了初中老同学的情况,小任感叹地说:
“非常奇怪,我高中和大学的一些同学结婚,没有一个人请我参加。”
“他们为什么要请你参加?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你不把自己的状况赶紧改变过来,他们怎么请你?真的,你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小任一阵悲哀,心想你是不是现在就不要我代课了呢?这么轻易把我否定了,我再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啊。小任就说不出话来,那宁校长也没理他,宁校长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用旧尼龙*擦着皮鞋。小任心想这位老同学顺风顺水,他是没有他这么多愁苦的,小任跑到这里来对人家是一种干扰哟!小任真想离去,但他现在真是舍不得走呀,他心中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等着他呢!
宁校长专心致志地擦着皮鞋,直到皮鞋发出光来,映衬着早晨的春光。这会儿道路上还很安静,只有玉兰树和树篱静静地生长着,楼房阳台上的玻璃透出一种淡蓝色的幽光。
“千惠老师的家不知在哪里?”
小任嘴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宁校长剔着指甲,冷冷问:
“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也许可以到她家里去玩玩。”
“有什么必要!看准了一下子就办了!哪有那么多弯子!你说,你现在上她家里去算什么?!”
小任本来嘻笑的脸上顿时尴尬起来,这一下他就彻底没什么话了。宁校长也不再说话,好象懒得跟他说一样。这个小任还需要恶补社会学和人生学的基础知识,他可不耐烦教这位自以为是的老同学。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小任站起来,说:
“你要出去了吧?那我走了。”
小任走到十字路口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想着究竟该朝哪个方向走,在脑子胡涂的一刻,小任就朝东走去。
东升的太阳铺洒着大道,发出漫漫的金光。不远处奔腾的长江在堤外掀着白色的波澜,好象那波澜已经漫堤而来。有一股江风忽然从江边林梢上吹来,好象是那艘大白轮船带来似的,风带来了腥湿的气息,远方的浪漫情思。小任沿着玉兰树的街道走了一程,朝北一拐,沿一条水泥小道朝前走,路边有一栋新三层楼房,外面贴的白瓷砖白得耀眼,黄琉璃瓦的屋檐,是这一方土地上时新的楼房建筑样式。
深红色的大门开了一扇,小任迈进去,嘴里不自然地喊一声,“送恭贺呀!”也许是房子太大了,也许是小任声音太小了,屋里竟没有人应声。小任只好朝里走,一直走进后面的小厨房,一位勤快的老太太正在忙碌着,这大概是张欣老师的公婆了。
“您好,张欣老师在家吗?”小任有礼貌地问。
“她不在,她带孩子上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