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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渔容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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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间,正当小任昏昏欲睡时,一个家长领来了一个女学生,来请小任家教的,听说还是宁校长推荐来的。小任正好无事,便收下了,收费是半天五元。
辅导一开始,小任就看见这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天资,也没有什么内在的驱动力,那只是个又娇又懒的小女孩儿。小任难得依就,他的辅导就不是很尽心。辅导了女孩二十天,收了一百元。
小任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完成了一次精神的传递,他再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引领一个孩子了,他的火炬已经交出去了。人生只次一此,绝无再来。
他小任得寻找自己的归处了。
女孩子家长还请小任吃了一顿饭。席间小任得知,这位家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刚刚初中毕业,因为分数不高,考了一个纺织中专,现在家长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身上,小任心中暗自惭愧。
一天,小任骑着自行车,沿着清江河大堤向西骑行,看着清江河上丰盈的绿水,象一匹绿色的绸缎。这美如天堂的景色,让他的心不知不觉掀起了波澜。
郁闷的心渴望着放松,他更渴望走出自己的城墙。天空好高远哦,一朵朵白云象画在上面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小任发现自己骑到了渔容静的家门前,那个安静的石棉瓦的棚子,下面堆放着一些要卖的蔬菜和日用品。
小任歇下自行车,慢慢下了河堤,直朝渔容静家中走去。这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外墙贴着瓷砖,有些陈旧了。
小任看见外面没人,就朝屋里走去。屋里比较阴暗潮湿,东西随意堆放着。
小任首先看见两个大酒缸,看来她父亲做着小生意,同时也兑酒卖。小任想着渔容静住在这样的地方,难怪额头上会长癣了。
他看见屋子里有一群孩子,正围着一台小黑白电视看着,那渔容静也在其中,正看得专心致志。小任四处打量着,也不作声。等那渔容静转过身来,看见是小任,她的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竟然没有开口说话,身体也一动不动。
小任有些尴尬,问:“你父母不在家么?”
“不在。”
渔容静说完又转过身去,依然看她的电视,竟然没理睬小任。
小任本以为会受到热烈欢迎的心,受到了这种场面的打击,有些始料未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马上离去,反而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寻找着话头。
那渔容静穿着又旧又小的衣服,比在学校时似乎瘦小多了。小任见她始终不理睬自己,不禁有些生气,他开口说:
“不给老师倒杯茶么?”
渔容静就站了起来,勉强从茶壶里给小任倒了一杯茶。小任看见她把茶递到自己手里,便满面笑容地接过。
那渔容静递完茶,又坐着看自己的电视去了。小任只好认命,也跟着去看电视。
那台小黑白电视也看不清是什么节目,小任乱看了一阵,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渔容静也终于转过身来,开口问:“小任老师,您有事吗?”
“没事啊。”小任回答着,故作潇洒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他随口问道:
“暑假作业做完了吗?拿来给我检查。”
渔容静听完这话,便转过身去,没搭理他。小任见这个自己喜爱的学生根本不理睬自己了,他不禁非常尴尬。
不仅是尴尬,简直是有点慌张了。他忘了暑假作业早在学校时就做完了,而且也让他仔细检查过了。
小任在那儿东张西望地坐了一会儿,见渔容静始终不理睬他,比在学校还要强硬无情,小任只好站起来,说:“我走了。”
说完,他望着渔容静,以为渔容静会挽留他,结果渔容静只是回头惊讶地望着他,就象他刚进门时看见他的表情一样,再没其它任何表示。小任的心完全跌碎,彻底失望,他只好自己朝门口走去,觉得真是无聊极了。
小任在艳阳里爬上河堤,看见清江河清冷的波光,日夜不停地向东流去,碧波闪闪的美色,两岸倒垂的柳树和优美的堤岸,它注定要哺育多少人家,安慰多少人家!成长多少孩子啊!
此刻象有一根绷紧的弦,在小任心中拨了一下,发出铮然的声响,小任就觉得一种悲凉,禁不住怆然涕下了。
也许,他的路还未完,他还要走下去,直到天边,在所不惜。
尾声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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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小任离开了中学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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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后的一个冬天的暗夜,邱丽娜老师回到娘家的屋前,在池塘中投水自杀了。
那也许是她童年或少女时代就嬉戏的池塘吧!那一定是她梦魂萦绕的地方,因为她准备得很充分:据说她的衣服在岸边叠放得很整齐,里面又给她姐姐留下了一封信,然后邱丽娜老师穿着单薄的内衣,沉着地朝池塘水走去了。
她也许走了很久很久。在那最后的时刻,她在想什么呢?她的往日岁月和她所教过的学生们在她头脑中闪现了吗?她或者迟疑了一下,想起她十八岁的儿子?或许她没有迟疑,什么也没想,就把头朝冰冷的水中扎了下去。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冬夜含有薄冰的池水非常冷,那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其实池塘的水并不深,她可能感觉到了,于是她用两只手抓着泥巴,把自己的头拼命地往水底钻……那离去的时刻是多么的仓促和催人泪下啊!
她的死志何以如此坚决哟!小任始终不能明白。
她姐姐早上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门前的池塘水中扎着一个人,背心还露在水面……邱丽娜老师的遗体被捞上来后,她的嘴巴里还噙满了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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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后的一个暑假,小任偶尔看见了渔容静家的电话号码,因为她这个姓很特殊,他知道那是她家的电话。他拨通了,接电话的正是渔容静。
“我是小任老师啊。”
“哦,小——任——老——师,想起来了,您现在在哪儿?”
“在家呢,你呢?”
“我在湖南大学,已经读了二年了。”
“哦,那不错。”
“以后常打电话吧。”
“好啊。”
小任放下了电话,又想起了那些七年前的往事。
二零零八年九月完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