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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就走到那些学生面前,凶狠地质问道,
“怎么还不动笔呀?要我来帮你做呀?!”
他想到这些学生上学期期末考了那么多的低分,心想绝不能对这些学生客气,而是要凶一点,这也是为他们好,再说宁校长反复告诫过他要对学生严肃。
学生们屈服了。很快就有学生交上来作业。小任看了看交上来的作业,这才发现他的教学确实出了问题:原来他一直在强调这种二元一次方程组解起来其实很简单,但却没有告诉他们做题的根据,甚至做题的格式也没讲!
解方程的运算根据是等式的性质,小任以为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他连提也没提,实际上就算学生们学过了,他也应当拿出来复习一下,以使有的学生能够爬上来,然而他却忘了这么做。
然而交上来的学生作业却做得有规有矩。这些聪明的学生是照着书上例题的格式来做的。小任看了他们的作业真是羞惭得无地自容,他想要自我纠正一番,重新再讲几道例题,下课铃却响了,这就就下了课。
小任想:“以后用十倍的耐心来补偿吧。”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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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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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正要走出教室,一名男生尾追前来,大胆地问:
“老师,您叫什么名字呀?”
小任一愣,心想我不是给大家作过自我介绍了么,怎么这个男生还问他叫什么名字呢?他忘了那个晚自习有许多走读生并不在场。
小任看了看这个学生,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少年,脸颊上有两个好看的酒涡,雪白的牙齿也很整齐。小任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生很不礼貌,于是他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小国回答说,“老师,我想知道您的名字,我还想知道您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小任听对方那恭敬的语气就知道对方是装出来的。或许他早已经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也知道他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了。小任想把他本人再介绍一遍,但想到要把毕业的那所大学的名字说出来,那是多么的羞惭啊!但对方一定还会抛出更多的问题!
他实在不希望学生们对他的过去刨根问底,因为他那些失败的经历压制了他的荣耀和骄傲。于是他有些混乱,有些尴尬地微笑着,想就这么遮掩过去。
“老师,您到底叫什么名字呀?”当他走出教室的时候,还有学生在后面追问他。
小任走进行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一名学生家长站在那里。原来这名家长不想交那一百元的镇教育附加费,班主任就派他的孩子把他喊到学校来了。宁校长的态度很简单:不交不给孩子注册。
“我是移民,为什么要交呢?”
“这我不管,我也是按政策办事。”
“移民费上面究竟截留了多少?别以为我们老百姓不知道!现在还要从我们身上刮!”
“这个话你不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收费是镇政府的规定,市物价局同意了的。”
那个家长并不买帐,可是宁校长这两天接待的家长多了,可能以前他遇到的也不少,所以并不着急。他坐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那个家长只好干站在那里。小任也只在桌子上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屋里静静的,过了一会儿,镇政府检查学生报名工作的干部来了。领头的副镇长是个女的,她听说那个家长不愿意交一百元的镇教育附加费,就主动把这件事揽过来。副镇长先是和气地问对方是哪个村的,然后就列出她知道的该村的一些人的名字,想借此镇住对方,然后她开始讲政策,讲为什么要收这一百元的镇教育附加费,还不是为孩子好?!哪个干部贪了一分钱呢?!
然后她就给对方戴高帽子,说相信这位家长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为了孩子考虑还是要让孩子尽快报名,领取教材进教室读书;她相信这位家长绝不会在乎这一百元钱的,一定是早就把这钱带来了,这会儿正在口袋里装着呢!何必僵持下去让孩子受委屈……
另一位男干部则凶狠地插话说:“去年筹办这所中学分部,镇政府投进去二十万,钱从哪里来?这笔镇教育附加费,难道是我们用了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来了个联合攻击。那位家长终于抵挡不住,软下来了,何况他确实早就把这钱带来了,这就掏出来,让孩子回了教室。
等众人走后,宁校长对小任笑着说,“我们这是‘唬哄吓诈!’嘿嘿……对付这些家长就要这样,否则他们让你办不成事!其实按义务教育法,怎么可能不给他孩子注册呢?……哈哈!”
小任也跟着笑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他的人生路上,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被人家给“唬哄吓诈”了呢?不,他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能怪别人。
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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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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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部共有二十四名教师。宁校长又请来了三个代课教师,共有二十七人了。这些老师们中午都是在学校吃,晚上则有多半的教师回家了。留下有值班的,还有管宿舍的和几个家在远地的女教师住在学校,另外小任。
教师们和学生一样在食堂打饭,学校还有二个私人承包的小餐馆提供炒菜,菜价也是由学校定的,素菜一元,荤菜一元五角,相对于市场价,那是很便宜的了。
学生们一般在学校食堂打饭打菜,那里的学生菜是五毛或八毛,有些学生也到小餐馆来炒菜,小餐馆的生意是很红火的。
大部分学生一个星期内开头几天吃从家里带来的菜,然后吃从食堂打的菜,再然后就是买方便面啃着吃。学生们的零花钱多用在买零食上了,那些零食都非常廉价,尤其是那些麻辣的食品更是学生的最爱。每到下课,小卖部里总是挤满了学生,兴冲冲地拿着几袋零食从小卖部里冲出来。
小任看见教室里一片狼吞虎咽的情象,他就对学生们的饮食深表忧虑。他曾劝告五班的学生不要吃零食,对身体不好,不安全,但那些学生并不听他的。学校的小卖部和小餐馆是公开招标的,中学本部校长的弟弟中标了,还有一家。学校从中抽取一部分利润,因此老师们对学生乱花钱并不多说什么。
至于小任呢,每次去小餐馆炒菜时他发现炒菜师傅给他的量偏多,往往一大盘肉丝炒青椒,而给学生们炒菜时量则偏少。小任吃了一段时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该说的话也闭嘴了。
晚自习是英语,小任还是去五班看护纪律。五班的英语老师是李敏老师,她教四五六三个班的英语,英语晚自习也是在三个班之间跑来跑去。孩子们在她手里背课文,听写单词。小任在五班走动的时候,有几个学生站起来问他单词怎么读,他都一一作答,但大多数学生并不问他。
小任转乏了,就在门外站一会儿,然后又走进来,百无聊赖的样子,有时假装打呵欠。他想着他的学习,他想着他的前途,他怎么安排他的学习和写作计划啊!每天晚上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或宿舍都是筋疲力尽,象瘫了一样。
他想他还是不够吃苦,懒惰精神总占上风,然后他就在那里展开自我批评,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小任望了望窗外,那是黑暗的;他又看了看灯光下的孩子们,他心中有着火一样的热情,他想着该怎么和这些孩子们相处,然而他想不出办法,他就在那里进进出出,转来转去。
第一节晚自习下了的时候,小任正要朝教室门外走,一个女学生忽然跑到他前面并回过身来撑在了门框上,把他给拦住了。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女生,一双灵活的眼睛显出精灵顽皮,鲜嫩的肤色,头发梳得整齐光滑,上面戴有一支红色的发卡,就象梦中遇上的一位少女,衬着门外的夜色,闪烁着一双喜悦和狡黠的黑眼睛:
“老师,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呢?”
“小任。”
“小任老师,我知道您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可您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呢?”
小任见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内心一愣,知道这个女学生不简单。他不再把她看得单纯,可他对她的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于是他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呢?”
那女学生看出小任已对她产生了警惕,便红头红脸地急急地辩解说:“我是说您为什么不到外面去找一份工作呀?您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
小任苦笑了一下,他哪好回答自身的弱点呵,只是朝外走。那女学生还是坚持着撑在那里,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小任再次愣了一下,却见这个女学生把头一扬,有些撒娇又有些调皮的神色从眼睛里一闪而过,垂下眼皮等着他。
小任不好办了,却听见那女学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老师,您帮我签个名吧。”
小任又一愣,他再次看了看这个女学生,却见女学生的衣服上别着团员的团徽,这是很少的荣誉,她的嫩脸上染上了羞涩的红晕。
小任有些晕头,只好装出很谦虚的样子说:
“不用了吧。”
“来吧,帮我签一个吧,”女学生十分坚持。
小任有点犹豫。他已经被这个女学生弄得头晕脑涨了,他也弄不懂学生的心思,他不好拒绝。于是他就沉吟了一下,走到一张学生座位上坐了下来。女学生立马拿来了一个笔记本摊开在小任的面前,并且还递过小任一支钢笔。
小任见到这个女学生麻利的作风,内心暗暗惊异。他执笔在手,沉吟了一会儿,这时学生们都哗地一下围拥上来了,女学生让大家不要挤,让老师想。看来她还颇有些号召力,那些学生们还真听她的,都站开了一段距离。
小任想着这个女生无非是想拉拢一下数学老师,好增加她在学生中的威势罢了,未见得是一个认真学习的人,于是他心里便颇有些反感。那些学生们见小任在灯下垂着头,以为他在深入思考呢,却见小任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写完后大家立马围上来看,看后都“啊”了一声,发出失望的叹息。原来小任写的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学生们的失望并不奇怪。小任本来就不想哗众取宠,他知道这个句子学生们早熟知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写,也是寄希望学生平凡朴实的意思。
小任见大家都有些失望,便知不会再有人来要他签名了,他把本子还给那个女学生,同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学生红着脸不回答,可也不回避。旁边马上有一个女孩跳出来说,“老师,她叫丁莉莉。”小任又问,“你是哪个小学毕业的?”还是旁边那个挤过来的女生抢着回答说,“镇中心小学!”小任又问,“那你是哪所小学毕业的呀?”
那个女生马上自豪地回答说,“我也是镇中心小学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妆雪。”小任看了看妆雪,这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嘴边有一颗美人痣,已经和丁莉莉搭肩搂抱了,好不得意的样子,看来这个班级还有派系呢。
妆雪看上去是一个简单的女学生,她忽然笑着对小任说:
“老师,我认识您父亲。”
“你怎么会认识我父亲?”
“我父亲认识您父亲,呵呵,我说错啦。”
小任脸上挂着微笑,不知该对这些孩子们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他沉吟着,没有再问。学生们围着他,也都把他看着,一时场面有些静默。好在这时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大家开始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当李敏老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以的人立即都规矩了。
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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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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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小任回到办公室。宁校长和潘主任都是有家室的人,他们早回家了。小任坐下来批改交上来的数学作业,他发现丁莉莉的作业做得并不好,这令他染上了忧郁,重新把他们的相遇回忆了一遍;他又发现还有一些人没有交作业,心想明天得把这些人的作业催上来。
怎么催呀?要是他们不合作怎么办呀?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前途灰暗,一筹莫展。
要是教不好就得滚蛋,要是滚蛋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了。
春夜很冷,小任的心更冷,为了抵抗这种寒冷,他就找事做。小任批改完课堂作业,又去批改寒假作业,虽然寒假作业堆得很高,可小任却认为那还不够高,不够他借以消除内心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