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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银莲不好意思地说:“对,我就是陈银莲。”
陈丙郎说:“难怪……听兆林说,他的对象是罗塘司人呀……”
陈银莲说:“我爸爸在罗塘司开诊所,我姐嫁到坊楼,我姐夫叫陈维刚。”
陈丙郎恍然大悟:“早说呀,兆林跟我多次提到你。走,去我家。”
陈银莲解释说:“陈叔,我们有急事找兆林。可是,总也不见他人影。”
陈丙郎说:“兆林这一段时间总不在家,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银莲,你们既然来了,进屋坐坐吧。”
陈金莲说:“不了。天色不早了。陈叔,一旦兆林回家,一定让他来找我们。”
陈丙郎说:“今天你们姊妹俩来了,就吃了晚饭再去。反正我要回坊楼,我送你们。”
陈银莲说:“姐,去看看也好。晚饭我们吃了。陈叔,晚上你把我们送回坊楼就行。”
第10节:莲花谣(10)
陈丙郎兴奋地说:“行,我们走吧!”说完,挑着担子,领着姊妹俩,朝村里走去。
一条黑狗迎面跳来。它兴奋地狺狺叫着,摇头摆尾,靠近陈丙郎,用浑身的黑毛,在他大腿上来回磨擦……
走到村里一栋老祠堂跟前,陈丙郎大声喊道:“月儿,月儿!”
“哎!哎!”
随着“吱呀”一声,老祠堂的边门开了,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
陈丙郎对少女说:“月儿,你看,谁来了?”
顺着陈丙郎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儿发现陈银莲手脚无惜地站在爸爸身后,不由惊喜万分,她扑了过去。“银莲姐”,她喊道:“是你?”又发现多了一位,又问:“这位是?”
陈银莲淡淡地说:“我姐。她叫陈金莲。”接着,又向姐姐介绍道:“这是兆林的妹妹月儿。”
陈金莲见到陈月儿,由衷地赞叹道:“陈月儿。好名字,好身材。”她开玩笑说:“陈月儿,你长那么高,那么漂亮,九都垅里,能配上你的男人还没有生出来吧!”
陈月儿被陈金莲说得满脸羞红。陈金莲拉了拉姐的衣襟,埋怨说:“姐,哪有你这样夸人的。”
陈金莲说:“我说错了吗?其实,我一点不夸张!”
陈月儿心里甜滋滋的将姊妹俩领进门,分宾主落座。陈丙郎说:“月儿,你陪她俩聊聊天,我去打听打听,看你哥去哪儿了?”
陈月儿同意了,陈丙郎又出去了。
陈月儿说:“你快去快回啊,我等你吃晚饭。”
陈丙郎说:“好咧。”便消失在门外了。
陈银莲对陈月儿说:“月儿,告诉你哥,今天县城有个姓李的人家派人到我家说媒。我爸爸尽管坚决不同意,可对方口气挺硬。我担心来者不善,为防夜长梦多,我想把婚期缩短,你哥再忙,也要他抽时间到我家来一趟,和我爹谈谈,看看怎么办好。”
陈月儿近期碰到的事和陈银莲如出一辙。她同样火烧眉毛一样急。为此,她一个姑娘家,亲自跑到沿背村,和同年爹商量。尽管同年爹送了聘礼给她,但由于去攸县石桥路太远,加上年迈体衰,同年爹竟然还没跟福庆谈论此事,你说叫人着急不着急?这也是甘丙郎之所以那么急叫贺福庆来沿背的原因。
晚上,陈丙郎到处询问儿子的下落,还是音讯全无。只得抱着深深的愧疚之情,送陈家姊妹俩到了坊楼镇街上。
太阳悬挂中天,万里无云。
沿背村甘丙郎家中,甘丙郎和贺福庆围桌吃午饭。桌上摆着两碟菜:一碟炒黄豆,一碟炒腊肉。
外公挟了一块腊肉放到外孙碗中,说:“福庆,走了那么长的路,一定饿坏了,你就多吃点。”
贺福庆说:“我昨天傍晚就没吃饭,听爸说你有要事找我,我放下捆柴就赶来了。要不是爸爸的那只煨薯,恐怕现在还在路上呢。”说着,挟起碗中那块腊肉,大快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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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莲花谣(11)
外公吃得少,吃得慢。他往嘴里划拉了几口饭,颤抖着手用筷子挟碟中的黄豆,黄豆总挟不住。外公放下筷子,直接伸手到碟中去抓,外公边吃边说:“本来外公还想和你喝几杯酒,但想到下午要去相亲,就没敢和你喝。我想,等做完正事再重新喝吧,如果你结婚了,你有家了,我们一醉方休!”
贺福庆说:“行!”他一摸后脑勺,突然记起什么似的,问:“外公,今年正月听月儿好像说她是九都人啰,而你刚才又说她是新城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甘丙郎说:“月儿并没有说错,我也没有胡说。我们莲花是个山区小县,清朝以前还属安福县管。那时,坊楼、枧下、新城、寨上、奢下五个自然村划为二十九都,简称九都。所以,九都的称谓一直沿用至今……”
贺福庆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甘丙郎又说:“福庆,等一下我们就去新城相亲。有一件事必须先告诉你,那就是陈月儿的父亲也叫丙郎,不同的是,他姓陈我姓甘。我和他既是老庚又是老同。”
贺福庆说:“真好,有这么巧?在我们攸县,年龄相同叫老庚,名字相同叫老同。你们莲花也是这样的吗?”
甘丙郎说:“是的。另外还有一事要交代。陈月儿的父亲嗜酒如命,陪他喝酒,必须尽兴。”
贺福庆说:“好哇,我就喜欢喝酒的人。”
甘丙郎说:“好?好个屁?你知道你今天去新城干什么?是去喝酒吗?还好意思说,真是臭味相投!”
贺福庆挨了外公一顿训,吐了吐舌头,说:“外公,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甘丙郎说:“怎么办?怎么办?我告诉你,吃饭时你必须做到滴酒不沾,这样,我老庚不知你的深浅,也就奈何不了你。至于你的真实情况,以后我自然会跟他说。”
贺福庆喏喏点头称是。
吃完中饭,俩人出发。快马加鞭到达歌坞河畔。只见两岸杨柳依依,河水静静流淌,水面上除了一群嬉戏的鸭子外,别无他物。贺福庆站在河边,想起正月初五,这里人山人海,河左河右,男男女女,泾渭分明。陈月儿站在右边的妇女群中,犹如鹤立鸡群,亭亭玉立。她引吭高歌:
山歌好唱口难开,
木匠难打走马楼,
石匠难打石狮子,
铁匠难打钓鱼钩。
歌声悠扬清脆,婉转嘹亮。挤在左边男人群中的贺福庆,感觉喉嗓奇痒难耐,便清了清嗓门,也高声唱起来:
日头一出驱阴霾,
晒干露水好斫柴。
河边有块磨砺石,
慢慢磨刀等妹来。
谁知歌声一停,月儿就唱开了——
清水淌石流下河,
哪有河中可莳禾?
第12节:莲花谣(12)
真心好比肥田水,
光棍不打实心哥。
贺福庆慷叹女方的机敏快捷,也出口成章——
高山顶上一株梅,
风吹梅花朵朵开。
今日同妹对了歌,
不知何时能再来?
女子没有接回答,而是继续唱道:
走路要走路中心,
路边荆棘刺脚筋。
恋妹要恋有情妹,
蜡烛点火一条芯。
听到“恋妹”字样,贺福庆心花怒放。正待张嘴要唱,猛然间发现两岸男女都骚动不已。有人喊:“催积欠粮的人来啦!”于是乎,人群立刻作鸟兽散。再看自己身边,人群潮水般退去……
想到这里,贺福庆加快脚步,独自跑到歌坞河畔,站在河边,举目远眺,但见河水翻作浪花,哗哗流淌……
甘丙郎追上外孙,把他拽下歌坞河岸,说:“福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办完正事,再看风景……”
贺福庆被外公拉着手,一步三回头地朝前走去……
上得山来,站在山顶,秋风拂面,松涛阵阵。隐隐约约,随风传来《哦嗬歌》那婉转悠扬的旋律——
我打起哦嗬上山(呀里)坡,
山里妹仔(唷——喂!)把柴(呀里)斫。
斫柴要斫实心(个)柴(哟),
恋郎要恋(勒)忠厚哥。
忠厚(个)哥仔(哎)(哎)冇(哇)罗(里)嗦(哦嗬喂!)
哦嗬,喂!
贺福庆凝神聆听,歌声停了,他还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甘丙郎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贺福庆问:“奇怪?这歌声怎么这样熟悉?”
甘丙郎答:“有什么奇怪的?是陈月儿唱的。”
贺福庆说:“对,是她!上次她和我对歌,音色就这么好。”
甘丙郎说:“好,好,好!告诉你,福庆,你还当真呀?在我们莲花,只要会说话,就会唱山歌。”他催促道,“快点走吧?我们快到新城了!”
贺福应说:“真的?”
甘丙郎说:“一点不假。”
贺福庆兴奋地跳起来,边跳边往山下跑去。甘丙郎笑着紧跟在后,说:“你跑慢点。”
贺福庆嗔怪地说:“你到底是要我快还是慢。”
甘丙郎说:“我也说不好,适中吧?”
贺福庆放慢脚步,尽量和外公一致。他问:“外公,到了月儿家,我怎么称呼她爸爸呀?”
甘丙郎爽快地说:“直接叫他岳父,叫爹也行。”
贺福庆惊讶地说:“叫岳父?叫爹?外公,你这不是害我吗?从小到大,除了我爸,我还从来没有叫过别人爹。”
甘丙郎说:“这就对了。一个人小时候只有一个爹,一个妈。长大娶老婆了,就有二个爹,二个妈。福庆,我们是忠厚人家。告诉你,只要你娶了月儿,一生一世,就只能娶一个女人。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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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莲花谣(13)
贺福庆说:“万一她不要我呢?”
甘丙郎说:“不可能!陈月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我清楚!”
贺福庆说:“外公,我是说万一……”
甘丙郎生气地说:“没有万一。对了,陈月儿还有一个哥,是个小学教师,叫陈兢进,很有学问。”
贺福庆“哦”了一声。
甘丙郎又说:“她家养了一条黑狗,叫大黑。它很懂事,跟着陈月儿寸步不离。”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新城村。
在李府的一个厢房里,李成荫坐在桌前,摆弄李太太为他求来的那支签。“彩凤东南飞,蛟龙西北游。”他喃喃地念叨着,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在李成荫的太太中,包括原配李太太,都是砻西人,砻西是在莲花县的东南方向,凤是母鸟的写照,龙是雄性的象征。要找龙种,必须到莲花的西北方向。“蛟龙西北游”就是一种暗示。李家乃莲花首富,谁个女子不希望嫁个好人家呢?于是乎,李成荫就派人到莲花上西说亲。然而,对象是物色好了,但人家姑娘死活不愿做李家姨太太。这可气坏了李成荫,他放出狠话,说新姨太只要能帮李家生个男孩,延续香火,就成为李家第一夫人。但是,这也没用,没有一个上西女子肯嫁给李成荫。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上西女子肯攀他李成荫这棵高枝。李成荫火了,发誓不娶到上西女子,誓不为人。他召集李总管、李南巴等亲信开会商议此事。李总管轻描淡写地说:“这还容易,大凡女子,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了……”李成荫问:“此话怎讲?”李总管如此这般地对他说……
李成荫一拍大腿,说:“对,对,对,就这么做,就这么做!”说完,就吩咐李南巴等亲信。李南巴听了,说:“两个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
李成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甘丙郎和贺福庆刚进新城,大黑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冲着甘丙郎摇头摆尾,狺狺欢叫。甘丙郎见了大黑,高兴地在它头上拍了几拍,问道:“你家主人呢?”大黑带着他俩,来到一栋砖瓦结构大祠堂前,用前爪开了耳门,就进屋去了。
甘丙郎对贺福庆说:“这就是月儿家。”正说着,从耳门里探出一个头来,“同年爹,你来了。找我爹吗?”
甘丙郎兴奋地说:“找你爹,也找你。”
陈月儿从耳门走了出来,看见贺福庆来了,脸腾地变得通红,说:“福庆也来了。你们进屋吧!”
陈月儿把甘丙郎和贺福庆引进屋,又是筛茶,又是端凳,安顿好来客后,对甘丙郎说:“我去叫我爹。”说完,就和大黑一起,走出屋去。
贺福庆坐在凳子上,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甘丙郎见了,嘿嘿一笑,说:“福庆,别紧张。你和月儿的婚事,还是人家月儿先提出的。也就是说,是月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