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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说:“先不要告诉她。”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文保长家外的围墙下……
夜色朦胧。
新城村陈丙郎家里,大黑睡在床下踏板上,陈月儿瞪大眼睛和衣躺着。窗外月色均匀地照进闺房。陈月儿望着如水的月光,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陈月儿早就听说同年爹有一个外孙,长得身材高大,英俊潇洒。她就以拜年为借口,多次去沿背探个虚实。然而,一连两年,她都没有看见他。今年正月初一,打开家里的大门,只见一只喜鹊在门前梨树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她觉得是个好兆头。莲花拜年,“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外孙郎。”陈月儿就决定初四去同年爹家拜年,因为同年爹的外孙在攸县石桥,他要来莲花,得走一天的路程。按照“初三、初四外孙郎”的习俗,“初四”应该能邂逅同年爹的这个外孙。“老天不负有心人”,这话一点不假,就在陈月儿拜完年从同年爹家往外走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农村青年阔步走进同年爹家拜年,陈月儿心里“格登”一下,脸“腾”地变得火辣辣的,心想:这位就是同年爹的外孙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确实是一个好后生!在九都垅里,长陈月儿那么高的男青年凤毛麟角,同年爹的外孙竟然比陈月儿高出半个头!就这样,陈月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同年爹家……
贺福庆拿着一本书跑到鸭叉坳山顶,在山顶上又攀上一块巨石,就在巨石上朝山下眺望:只见山下山路弯弯,盘旋而下。却怎么也不见那颀长苗条的身影……他干脆坐在巨石上,一任山风吹乱了头发。他翻开那本书,扉页上《莲花谣》三个毛笔字映入眼帘。这不是一本铅印的书,而是一本手工誊抄的文稿。他翻开首页,《哦嗬歌》赫然在目。他在巨石上站起来,情不自禁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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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莲花谣(23)
我打起哦嗬上山坡,
山里妹仔把柴斫。
斫柴要斫实心柴,
恋郎要恋忠厚哥,
忠厚哥俚冇罗嗦。
哦嗬,喂!
刚唱完,一个女声也“哦嗬,喂”答了一句,贺福庆定睛一看,正是从外公家拜年出来的那位女子。他吞吞吐吐地问:“怎么是你?”
女子得意的一笑,说:“怎么不能是我?”
贺福庆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子伸出手,对贺福庆说:“下来,认识一下吧。我叫陈月儿,你呢?”
贺福庆跳下巨石,也伸出手,和陈月儿握手。他边攥着陈月儿的手边说:“我叫贺福庆,这本书是你的吧?你把它遗忘在我外公家,外公叫我还给你。”
陈月儿如获至宝,说:“我的《莲花谣》,怎么在你手上?我还以为遗失了呢?”
贺福庆说:“你将它遗忘在我外公家,这不,一到外公家,外公就让我去追你,说无论如何要追到你,把书交到你手上。怎么,你先出外公家的门,怎么又后到这山上呢?”
陈月儿说:“我出同年爹家后,还到亲戚家中拜年,所以害你追空了。对不起啊。”
贺福庆说:“没什么。”
陈月儿说:“刚才听你唱《哦嗬歌》,特别好听。后面那段怎么不唱了。是不是知道我跟上你了,就不唱了?”
贺福庆惊讶地说:“《哦嗬歌》还有一段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月儿说:“有。而且更好听。”
贺福庆说:“更好听?那唱来听听。”
陈月儿不假思索,就唱开了——
恋妹要恋一样高,
唱歌要唱莲花、安福、永新调。
扯布要扯毛兰,士林带柳条,
蒸酒要蒸甜酒、冬酒、应壶烧。
恋妹要恋十七、十八一样高。
贺福庆听罢,傻眼了。他自以为莲花山歌他都会唱,但《哦嗬歌》后五句他连听也没听过,刚才他还站在巨石上引吭高歌呢!不过,当听到陈月儿唱“恋妹要恋一样高”时,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掠过一阵惊喜,莫非她在暗示我什么……
陈月儿唱完,说:“福庆哥,你的歌声粗犷,富有磁性,我们九都垅里明天在歌坞河畔有赛歌会,你去参加罢。”
贺福庆问:“歌坞河在哪里?”
陈月儿说:“你别管。你就说参加不参加?”
贺福庆说:“参加。”
陈月儿说:“那明天一早我就来这里接你。”
贺福庆兴奋地说:“行!”
月光静静地照着小树林。
陈兢进和杨良善蹲在草地上,不敢大声喘气。
远处传来树枝踩断的声音。
两人同时警觉地站起来,伸长脖子朝前观望。
第24节:莲花谣(24)
月色下,影影绰绰有人朝他们走来。杨良善兴奋地对陈兢进说:“他们回来啦!”
王佐、贺国强手掰开灌木,匆匆赶来。
陈兢进、杨良善迎上去。
陈兢进问:“情况怎么样?”
王佐有些遗憾地说:“贺福庆转移到攸县县城监狱啦!”
陈兢进问:“消息可靠?”
贺国强说:“是白天押走,许多人看见,应该不会有问题。”
陈兢进笑了,杨良善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陈兢进说:“攸县县城监狱长我认识,是我们新城人!”
王佐一听,说:“太好了,天助我也!”
陈兢进对杨良善说:“我们按第二套方案去做。你和王佐去皇图岭买枪。我和国强去攸县救他哥哥出来。”
杨良善问:“我们带来的枪怎么办?”
王佐说:“找个地方藏起来。”
贺国强说:“前面不远有几口废窖,我看枪就藏那里吧?”
陈兢进说:“行。”
床上蚊帐低垂,床下踏板上大黑枕着一双女鞋,也睡着了。月亮的光辉洒在大黑身上。突然,大黑机警地站起来,向着窗外狂吠不已。蚊帐打开了,探出陈月儿的头来。她仔细聆听了一会,迅速一个鲤鱼打挺,披好衣服,翻身从床上下来。大黑一边向她摇着尾巴,一边照旧吠叫。
陈月儿扑向门边,轻声问:“是福庆哥吗?”对方没有回答。陈月儿不敢开门,她心跳加速,脸红耳热,在房中来回踱步。她走近窗户,借着月光,朝外张望。然而,窗外什么也没有。
“月儿,开门,是我。”门外有人焦急地喊。
陈月儿想:“福庆,一定是他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开门。与此同时,冲进两个蒙脸大汉,将她扛起就走。大黑奋勇地扑上去,咬住殿后人的裤角不放。那人挥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打在它头上。大黑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攸县城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各种店铺纷纷开门营业,间或有北洋军阀的官兵夹杂其中,频添几分嘈杂……
陈兢进、贺国强一付游手好闲的样子,行进在人流中……
贺国强用攸县土话询问去监狱的路。
陈兢进、贺国强来到监狱门前。
陈兢进问狱卒:“你们陈狱长呢?”
狱卒见来者不凡,毕恭毕敬说:“正在悦来餐馆吃早餐。”
陈兢进低声对贺国强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大摇大摆走进悦来餐馆。
陈狱长正与几个狱卒在桌前吃早餐。
陈兢进落落大方地走到桌边,用莲花上西话招呼道:“陈狱长,亲自用早餐呀!”
陈狱长听到家乡口音,抬头打量来客,惊讶地“哦”了一声,伸手指着他说,“你叫陈兢进,你爹叫陈丙郎,我们同是四房祠子孙,你在南昌大同中学读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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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莲花谣(25)
陈兢进笑着说:“谢谢老兄还记得我。不过,我已经中学毕业了,现在家乡教书。”
陈狱长说:“教书?教书好,教书好!,我想不明白,既然在家乡教书,什么风又把你吹到攸县来了?”
陈兢进见周围都是狱卒,压低声音说:“老兄,我们借一步说话。”
陈狱长俨然是餐厅的主人,说:“好,跟我来。”说完,站起身,和陈兢进一同走进了隔壁的雅间。
刚落座,陈兢进就直奔主题,说:“昨天你们从石桥村抓来的案犯,叫贺福庆,是我表弟。我今天来,就是希望老兄能网开一面,放他出去。”
陈狱长脸露难色,说:“这个,这个,恐怕难……他伤了人,而且是累犯……”
“有什么事能难倒你老兄?”陈兢进说,“在攸县地界,谁不知陈狱长神通广大?”
陈狱长问:“老弟,你知道贺福庆此次打的人是谁吗?”
陈兢进茫然答道:“不知道。”
陈狱长说:“文保长!文保长表舅是我们县长!”
陈兢进掏出一沓银元,递给陈狱长,说:“我知道这件事难办。要不,我还来攸县干什么?不过,难办好办我不管,我只管把人带走,至于陈狱长想什么办法,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狱长收了银元,站起身说:“那,为了贤老弟,我试试。”
陈兢进哈哈大笑,说:“这才是大哥。我要的就是这话!”
小树林的草地上,杨良善、王佐席地相对而坐,玩弄刚买回的那些枪。王佐兴奋地举起手中的枪,说:“这回皇图岭之行,真划得来,有枪有子弹!”
杨良善说:“遗憾的是,全是三八大盖。”
王佐说:“你就知足吧,胡子大哥,有本事,去拿那些北洋兵手中的货呀,那可根根都是好枪!”
杨良善“哼哼”两声,说:“伏妹儿,你还别逼我,逼急了,我可真去抢了!”
王佐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不由忧虑地说:“怎么回事?说好了会合时间,他俩怎么还不回来呢?怕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杨良善说:“不会的。兆林办事一向稳重。”
夜色中,陈兢进、贺国强、贺福庆一行三人猫腰小跑着进入县城郊区,眼前顿时变得昏暗许多,耳畔也安静了。
贺国强毅然走上一条小路,陈兢进阻止说:“走石桥偏离了方向。”
贺国强停下脚步问:“你怎么知道?”
陈兢进说:“是老天告诉我的。你看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是北斗星。它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贺国强仰头望天,伸手指着蔚蓝的夜空,问:“是那颗吗?”
陈兢进点头说:“对,有星月的晚上,我们靠它指路……”
第26节:莲花谣(26)
贺福庆听了,也感兴趣,问:“没有星月的晚上呢?”
陈兢进说:“没有星月的晚上靠风,我们知道,一年四季,风向不同。我们可以根据季节确定风向,也可以根据风向,确定方位。”
贺福庆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位大哥有学问,不由问道:“大哥,你懂的可真多。哎,请问你家住什么地方?”
陈兢进说:“莲花县坊楼镇新城村。”
“新城村?”贺福庆大喜,试探着问:“你认识陈丙郎老先生吗?”
陈兢进说:“怎么不认识,他是家父。”
贺福庆激动万分,说:“你叫陈兢进,是陈月儿的大哥?”
陈兢进说:“对呀。我妹妹你认识?”
贺福庆说:“认识!何止认识!她是我对象!”
“哎,哎,哎,打住!”陈兢进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说:“你记清楚,你说你是我妹妹的对象?既然是这样,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知道呀?!”
贺福庆解释说:“我和月儿认识不久。再说,你总是早出晚归的,月儿就是想跟你说,也没机会呀。”
“这倒是大实话。”陈兢进说,“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我妹妹可是大美女,九都垅里,每天前来说媒的人踏破门槛,她都不愿意。你小子究竟施了什么魔法,居然把我妹妹勾到手啦,说来给我听听!”
贺国强站在一旁,羡慕地问:“哥,外公叫你去,就是为这事呀?”
贺福庆自豪地笑道:“是!”
吃完早饭,文花莲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王日娥从铁镬里舀了食准备喂猪,文花莲抱怨说:“妈,你说这国强怎么回事?都三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日娥说:“我早就担心国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文花莲说:“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叫他去莲花。”
王日娥说:“我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你有孝在身不能外出,他是福庆的弟弟,你说我叫谁去?”
文花莲幽幽地说:“妈,真难为你。”
在院里玩的周猫仔,突然转身奔向母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