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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丙郎上前拉着福庆的手,说:“你小子到哪去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等你回来。你知道吗?月儿被人抢走了?!”
贺福庆镇定地说:“我也是刚才在坊楼时才听说……”说着,走到陈丙郎跟前,“扑通”一声跪到在他面前,叩了一个响头,说:“岳父,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
陈丙郎颤巍巍地离开凳子,扶他起来,说:“不怪你,不怪你,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还是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贺福庆说:“兆林哥回来了,他也马上就到。”
陈丙郎问:“他也知道了?”
贺福庆说:“我和兆林哥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陈丙郎说:“福庆,你和月儿还没结婚,以后就别叫我岳父了,虽然我非常希望你做我的女婿。”
贺福庆说:“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和月儿是夫妻。李成荫和我有夺妻之恨。所以,还请岳父见谅。”
甘丙郎说:“老庚,你就依了我外孙吧。再说,月儿被抢走了,他去寻找也有个理由呀!”
陈丙郎说:“我不是不愿。我是怕万一月儿找不回了,福庆怎么再去找人呀?”
贺福庆说:“这个岳父放心,除非月儿变心,否则我是不会再娶媳妇的!”
天黑时,陈兢进也回家了。
大黑围着他摇尾巴。陈兢进和两位老人打完招呼,说:“据了解,月儿被抢走,十有八九是李成荫干的。现在问题是,北伐军进湖南了,我们要组织群众欢迎,没时间……”
陈丙郎生气地说:“是北伐军亲,还是你妹妹亲?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败家子!……”
贺福庆说:“岳父,这是两码事。兆林哥有他的任务。这样吧,明天我去县城找月儿!”
陈兢进对贺福庆说:“你人生地不熟,怎么找人?这样吧,我写封信,你到县城交给劝学所朱亦岳。记住,千万不要蛮干!”
贺福庆问:“朱亦岳是什么人?”
陈兢进说:“他是我们莲花县教育界的负责人,你叫他朱督学就行。”
贺福庆说:“好吧!你赶紧写信去吧!”
陈兢进答应着,进了里面的厢房。一会儿,厢房里亮起了灯。
甘丙郎如释重负地说:“这下好了,都回家了!”
陈丙郎却去说:“好,好,好!好个屁!我算是白养这个儿子啦!”
贺福庆对陈丙郎说:“岳父,你别怨兆林哥,他的确有事要做!”
陈丙郎说:“你别说了。世上还有比丢了自己的亲妹妹还重要的事吗?我看他是自私!”说完,转身对甘丙郎、贺福庆说:“今晚你们就别回沿背了,老庚跟我睡,福庆在月儿的床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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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莲花谣(32)
贺福庆走进陈月儿的房间,一头扎进床上的棉被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你感觉到胸脯下有什么东西,他移动身体,发现身体下搁着那本手抄的《莲花谣》。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一朵桃花水底开》映入眼帘——
哥哥河中撑竹排,
妹妹洗衣下河来。
人影掉在乌溪河,
一朵鲜花水底开。
贺福庆觉得月儿就是世上最美的鲜花,现在本该属于自己的鲜花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叫人不心痛?
日挂中天时,贺福庆到了莲花县城。他走进一家餐馆,要了一碟小菜和一碗干饭,便狼吞虎咽吃起来。伙计走过来问他还要点什么?贺福庆答非所问,向他打听李成荫的住处。
伙计问:“你打听李成荫干什么?”
贺福庆说:“我是攸县人,来给他送请帖。”
伙计问:“你和他是亲戚吗?”
贺福庆说:“他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
伙计说:“李成荫是我们县的首富,谁不知道他呀?”
贺福庆又问:“既然他这么有钱,妾一定纳了不少吧?”
伙计伸出两个手指,说:“原配加一房姨太太,不多不少,两个。遗憾的是,两个老婆,生下的都是无一例外是女孩。李成荫放出话说,谁能帮他生个男孩,就让谁做李家第一夫人。”
贺福庆说:“伙计,你真会说,请问尊姓大名?”
伙计说:“免贵姓李,单名一个纪。你就叫我小李吧!”
贺福庆幽默地说:“难怪,你做伙计,你应该姓‘伙’。”
小李哈哈大笑,“哎,客官,你要找李成荫,是吧?李家的佣人李南巴正在里面吃饭,等他出来,你就跟他去吧?”
贺福庆说:“好哇,好哇。小李,等李南巴出来,还烦你引见引见。”说完,伸手给了伙计几个铜板。
李纪接过钱,说:“行,没问题。”
元朝灭亡时,宁波府城内,有元兵一千多人被俘虏,行将被杀。这些元兵苦苦哀求,表示愿世代为奴以赎死罪,后来他们如愿以偿,只是被打入另册,贬为“堕民”。
“堕民”被卖后,须随买主定姓。男女穿戴不能与四民(士、农、工、商)相同;行坐不能与四民同列,吃喝不能与四民同席,居住不能与四民同屋,婚娶只能在“堕民”内部择配,迎亲不能行花烛礼,其子弟不得入学读书……“堕民”只能从事最卑贱的劳动,为所属“门眷”服杂役。凡遇婚丧喜庆,男的当吹鼓手、抬轿、扛丧;女的则做“伴娘”,侍候女主人;如遇械斗,“堕民”得打头阵,当炮灰,不得后退。“堕民”任何时间都是最小辈份,无论男女老少,对所属“门眷”一律得尊称“公公”、“娘娘”、“公子”、“小姐”。每年春节,须逐一登门下跪拜年……
第33节:莲花谣(33)
李南巴就是李成荫花钱买来的“堕民”。由于他逆来顺受,吃苦耐劳,李成荫对他格外“开恩”,把他作“佣人”对待,还时不时给他零花钱,所以,李南巴经常到饭馆打牙祭。
这次,把陈月儿抢到李家,李南巴居功至伟,李成荫高兴之余,又给了他一些碎银。李南巴有了钱,自然又要上馆子。
醉醺醺的李南巴蹒跚着脚步带着贺福庆来到李家大院门前。站在一对威武的石狮跟前,李南巴毕恭毕敬地对站岗的门卫小顾说:“小顾,这位客人是来送请帖的,你看怎么办?”
小顾上前询问:“请帖呢?拿来,我帮你给他吧。”
贺福庆想不到会是这样。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小顾见状,生气地对李南巴说:“你脑子进水了!什么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领来,真是乱弹琴!”
李南巴见小顾发火了,连忙对他说对不起。转身对贺福庆严厉地说:“你不会是上西人派来的探子吧?”
贺福庆说:“我确实是攸县人。”
小顾不耐烦地走过去,用枪指着贺福庆说:“去,去,去!我家老爷去南昌开会去了,要十天半月才能回家。走,快走开!”
贺福庆只得悻悻然离开了李家大院。来到街上,犹豫再三,贺福庆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绕道来到李家大院后面围墙外。但是,围墙太高,无法攀爬,这才想起去找劝学所朱督学。
茶几两边,分别坐着李成荫和他的原配夫人李太太。在他俩对面的红木黑漆的椅子上,坐着他的小老婆李姨太。
李成荫说:“……陈月儿是上西人,生活习惯和我们砻西稍有不同,所以在饮食方面,要区别对待。另外,你们两个,要以她为中心,打牌九、打扑克都行,要使他感到生活比原来好得多。没有钱或少了钱,到李太太处支。打牌输了,算我的;赢了,你们全拿走,可以吧?”
李姨太听了,兴奋得太叫。
“注意,”李成荫又嘱咐,“你俩要明察秋毫,只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如果我不在,由李太太负责。”
李太太说:“我,李姨太加上陈月儿,三个人怎么打牌呀?”
李成荫说:“这也成问题呀?请人呗。请的人一定只能是一个,而且要忠实可靠。对,娱乐期间,要服从李太太管教,不能意气用事,扯皮吵架!”
传来敲门声。
李成荫示意两个太太别说话,自己开门走了出去,再将门关上。
在攸县石桥,贺国强和温华连在家中行云雨之事,被贺承茂碰见。贺承茂恼羞成怒,对儿子大打出手,说:“国强,你真不是东西!还没结婚呢,你就干上了。你的责任心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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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莲花谣(34)
贺国强对爹的殴打,没有半点反抗,只是护着头,说:“爹,你不是想早日抱孙子吗?我和华连是对象,干了怎么啦?再说,我们家三条光棍,不是急需有个女人操持吗?”
贺承茂说:“我不是反对你们谈对象。我们是有家教的人家,温华连是个好姑娘,你对她真好,就得把她娶过门,别坏了她的名声。”
温华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贺承茂的双腿,说:“承茂叔,你别怪国强。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不好……”
贺承茂:“国强,你要是个好男人,你今年想办法把华连娶进门!”
贺国强说:“爹,你放心,我今年一定将华连娶进家……”
贺承茂一听,又生气了,伸手要打他。说:“娶她?我们家一点积蓄都没有,他拿什么娶他?”
温华连说:“承茂叔,国强想去长沙担箩赚钱娶我,又担心家里两兄弟都走了,爹受人欺负。所以,迟迟没有决定……”
贺承茂说:“国强,你明天就去长沙,至于家里,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
贺国强说:“爹,我明天一早就去长沙,我保证在今年内把华连娶回家。”
贺承茂笑了,说:“这才像我承茂的儿子!”
贺国强将华连拉到父亲眼前,说:“华连,别生分了,叫声爹吧。我走后,你要常到家里看看,看看爹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温华连说:“国强,放心,从今往后,你家就是我家,我会两头兼顾的。”
小顾跑进李成荫住的地方,先敲了敲门,才进去。他神秘地对李成荫说:“李老板,刚才有个攸县的后生找你,说是给你送请帖。我见他形迹可疑,就没让他进来。我跟踪他到街上,发现他又绕道到了后院围墙外,东张西望的,很是可疑。更可疑的是,那人犹豫了一下,就径直去了县劝学所。我不敢再跟了,就跑来报告了。”
李成荫听了汇报,很满意地拍了拍小顾的肩膀,说:“你反映的问题很及时,很重要,攸县和上西搭界,来个攸县人比来个上西人更可怕。这样吧,你马上出去,务必找到这个人。找不到就在回上西的路上等。只要他一出现,就立刻把他干掉!”
小顾疑虚重重,说:“把他干掉?!”
李成荫果断地说:“对,把他干掉。攸县人突然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你和南巴抢月儿的事留了后患。对,为以防万一,你叫上南巴带上家伙,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我会重重赏你的。”
小顾这才离开李家大院。
劝学所办公室里,朱亦岳看完陈兢进的信,对贺福庆说:“福庆,你先回去。我们会想办法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贺福庆一听,急了,说:“我能不急吗?李成荫抢人,是抢去做小老婆的,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有什么用?我找你半天了,找到了你,又解决不了问题。早知如此,我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第35节:莲花谣(35)
朱亦岳被他一说,也觉不妥。他连忙追出门,对贺福庆说:“天色已晚,明天再走吧!
贺福庆也不说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夜色如墨,山路蜿蜒崎岖。贺福庆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山路上,想起陈月儿对自己的情义,满腹悲伤。他哼起山歌来——
高山打石石落潭,
交妹容易丢妹难。
交妹好像龙上水,
丢妹好像日落山。
妹呀,
日落西山有回转,
丢妹好像石落潭。
歌声刚落,山路峭壁上跳下两个蒙面的彪形大汉,一前一后,把贺福庆夹在中间。贺福庆见来者不善,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送你上西天!”
贺福庆伸手挡开枪口,纵身一跃,跳下深不可测的悬崖,旋即传来“扑通”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两人单膝跪地,托着长枪,朝深不可测的悬崖下开枪。枪声划破夜空,显得那样刺耳、揪心。直到两人将枪中的子弹打光了。才精疲力竭地站起身,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