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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教室内打毛衣,见他们来了,略抬一抬头,说了句“来了?宝贝儿。”说这话时,就好像一位少妇招呼她的孩子们。
屋里的人哄然大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他俩觉得好像站在太阳灶的焦点上。
然而,诗妖并不示弱,“天黑了,我来接娘子回家!”
她表情严肃,好像很满意地说:“真是孝顺孩子!”
又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坐在她面前,看她手中织毛衣,便说:“嗳,明儿个也给咱织两件,你看哪个姑娘不给情人织件毛衣呢?”
她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小声说:“你别吵,赶明儿个,大姨一定给你们织。”
他们又吃了亏,然而,诗妖随即大声说道:“你看你看,周围这么多人,你就说悄悄话,也不注意影响,有什么话咱俩回家再说呗!”
她说:“好一个多情种子,竟敢打你姑奶奶的主意!”
诗妖摇头晃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她抬眼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诗妖说:“不,我爱吃黑龙江的野鸡肉。”
她大概不愿听这贬她的话,立刻翻了脸,一拍桌子,“马上消失”。
他二人以为她真恼了,不曾想她却开怀大笑起来。
诗妖说:“听到你迷人的笑声,我就想,该去鸡窝拣蛋了!”
众人哈哈大笑。
就这样缠斗多时,她语出伶俐,诗妖舌剑唇枪。
最后,思宇拍了拍诗妖的肩,说道:“今晚的新情人,望你能够喜欢。”
她头也没抬:“噢,谢谢,我的‘狗爬犁’正缺一只!”
他们不得不服她,她的性格是这样开朗,应该说是开大朗。
那以后,他们见面总没正经的话。
无论在操场在林荫,在食堂在图书室,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是否有讲师教授,她总是语出惊人。轻的来一句“噢,宝贝儿,多日不见他好想你呀!”重的就说:“你一天不着家,在外鬼混,看回家不收拾你才怪呢!”
仿佛思宇就是她家的男人。
这种玩笑有时会令人很尴尬,因为不等你还语,她已飘然而去,丢下一句不清不白不真不假的话,让周围的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你。
有时诗妖会狠狠回敬她一句:“喂,今晚给你准备了沙发床。”即便是这样过分的话,她也不在乎。
他们两个班级是近邻,见面的机会很多。有一天晚自习后,思宇从教室走出来,正撞见她,“今天晚上八点半,在假山上等你!”她来了这么一句。
哪曾想,他身后走出来的妙儿恰好听见了,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很陌生。
这下子完啦!妙儿肯定误会了。
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啦!他当时傻愣愣站在那儿,妙儿已低头走了。人家根本就不理你,即使你能说得清,又能找谁去说?
晚自习后的宿舍里真他妈热闹。打麻将的,打扑克的,快成赌场了。
李永壮和诗妖两人更能开心,他们弄个录音机放舞曲,两个人在狭窄的过道儿上练跳交际舞。
李永壮仗着自己一副小白脸和纤弱的躯体竟装扮成一位小姐模样,用一个红布包了脑袋,还把两个茶缸盖儿扣在胸前然后用绳缚住,并在外边穿了一件紧身体形衣,下面用床单围在腰上当裙子。
还别说,那两个茶缸盖儿还真象那么回事儿,挺拔而诱人,这两个小子真能想鬼点子。外观上足以乱真,蒋伦说,你去女澡堂子洗澡都没人能看出来你是公的,一看你就有同性恋倾向。
他们相拥着随舞曲转来转去,还真有点意思,吸引了邻室的人来看热闹,可惜麻将的声音太烦人。
思宇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披衣出去。
有月光,外边挺美的。他想起一个地方,那就是健身房,妙儿准在那儿。
里边人挺多,妙儿当然在里边啦!她在那儿练平衡木,旁边站着体育系的几个男生,他们正在欣赏妙儿呢!
有个小子提着一副拳击手套,他向身边的同伴说:“这女孩还挺迷人呢!你去问一问她多少钱一宿。”他的同伴哈哈一笑,他们的话中太多下流。
站在他们身后,思宇实在忍不住了,英雄气概一下子冲上顶门。他将手拍在那小子的肩上,“我说哥们儿,你有口臭。”
“怎么着?你有毛病是不是?她又不是你老婆,咱说句话管你屁事?”
“她是我的人,识时务的快点滚开吧!”思宇说。
“她是你的人?我还说是我的人呢!”那小子厚颜无耻地说。
师范学院会有这样无赖,他肯定不是正当途径进来的。一定是什么关系把他保送进来的,对这种人你没法跟他讲道理,只能用拳头。
那小流氓说罢这些话,回头冲他的几个同伴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思宇的拳头早已握紧了,“嘭”,那小子被他一拳打得四脚朝天。
他的同伴们围上来,战斗开始了。
体育系四年级的这帮小子也不白给,五个人一齐围攻他,想以多取胜。思宇先是以攻为守,打倒了两个人,但他们很快又爬起来继续攻击。不过,思宇没有下狠手,他对他们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根本爬不起来。他的很多实战招式都不敢使用——毕竟这是他的校友,而不是歹徒。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他最终只能在招架中节节败退,好虎不敌群狼,他抵不住他们五人的合攻。
先是被人一脚踹倒,后来就捂着脑袋,任凭这帮混蛋拳脚相加了。
“你们都住手!”女人的叫喊。
是妙儿。“别打了,别打了。”
那几个小子相互一笑,停下来,一哄而散。
妙儿跑上来,拉起他。“伤了没有?”她的关切让他一下子忘记疼痛,“没事儿,没事儿。”
“为什么打仗?”她问。
“他们……他们说你,很难听……”思宇边说边擦嘴边的血,喘着气说。
妙儿一下子把他的头揽在怀中,她的泪水如串串珠玑。
思宇暗想,真得谢谢体育系的这几个小子,如果挨一顿打,能换得重温旧情,那可太值得了。
就在这时,外面人声嘈杂,原来全班的男生听说老大挨打,都执械冲杀进来啦!有的提着铁管,有的持着木棍,杀气腾腾,来势汹汹。天哪,幸亏体育系那几个小子跑得快,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首先跑在前面的是吕冬,这小子一听有打仗的,他能把脑袋削个尖钻进去。“大哥,谁打得你这样?”“是谁?”……
他太感动了,他站起来,面对一大帮执械的兄弟,这场面就象“阿道夫&;#8226;西特勒”站在广场上检阅他的部队:士兵们;多年的战争使你们踏遍了整个欧洲,现在前面就是莫斯科红场,到莫斯科,去洗刷你们战争的躯体吧!……
然而,他可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演说,他只是笑了笑,在地上蹦两下,“没什么,一点小误会,兄弟们回去吧!”
一场械斗被他一句话制止。
第二天,体育系的那个“不打不相识”的哥们儿来找他,他说:“大哥,听说你被我们系的人打了,我找他们去了,把他们骂了一顿,现在,他们被我带来了,就在门外,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说让他们进来吧!
几个愣小子规规矩矩地进来,“大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朋友。”
“原谅我们吧!”
他们几个人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思宇冲他们几个笑了笑,“没什么,以后不就是朋友了吗?”
大家连拖带拽把他弄饭店好顿喝,赔罪酒,更是建交酒。
这些大学生啊!正是血气方刚的季节,他们并不缺少什么!只是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冲动。在寂寞的时候,在迷茫的时候,这种情绪像一桶汽油很容易引燃。
想想过去吧!大家是怎样艰难地度过十几年的寒窗生活,为了前途他们付出了多少汗水,为什么在这安逸的生活中却都变了呢?
青春的燥热,他们介于长大和没长大之间。
生活委员告诉大家,明天将为李思宇和“八两电子”举办生日晚会。真倒胃口,陪“八两电子”一起过生日简直是一种遗憾。
那小子本来叫洪志起,因为每顿饭能吃八两,又爱研究电子电路,所以同学们把他的饭量和爱好进行有机结合,给他取了这个象日本慰安妇一样的古怪名字。
这小子说话连玄带蒙,有人说,宁挨千人万人骂,别听电子八两话。——晒干了剩不上四两。他说他的年龄是二十二岁,档案上、身份证上都是这个数,但他的弟弟来看他时,他的年龄就穿帮了——他那快嘴的弟弟说自己已经二十六岁。哥哥比弟弟小四岁,这简直是动物世界的奇迹,真不明白他爸爸是如何为自己的种子进行排序的。
他不但这样,而且还一直充当辅导员的窃听器,他把同学们在宿舍的言行全都定期向辅导员如实报告,好象“特高课”在宿舍里行动。
当同学们查清是他在出卖大家时,蒋伦和吕冬狠狠惩治了他一番。
听说他弟弟都有儿子了,他连对象还没有,他当然很急啦!蒋伦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跟他很友好。
有一天晚上,他假装高兴地跑回宿舍告诉这八两电子:“喂,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咱班有人看好你啦!”
他果然信了,天天打雁,这回让雁把眼睛啄啦!
“真的吗?谁?”他急急地问。
“我不能说出人家的名字,你想,哪个女孩子能不顾惜脸面呢?人家又不是要我作媒,你呀!自己去寻找吧!”
其实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你知道什么叫“忽悠”吗?把子虚乌有的事说成真的,这就叫“忽悠”。
他确信无疑,只是一个劲儿地追问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吕冬告诉他:“只要你留意,会发现那双深情的目光。”
他去发现去了,见鬼去吧!他永远也发现不了,因为没有女生对他感兴趣。
大家乐得直想蹦,决心把戏再演下去。
他终于没找到他说的那双深情的目光,嘿,到《女友》的封面上找,准能找到那目光。他害了单相思了,是一种梦幻的单相思。
吕冬模仿女人的字体给八两电子写了一情书,约他晚上在海滨见面。
他果然去了,在海滨等到半夜也没见人影。
他垂头丧气回来时,这些人早已睡啦!
等到第二天,又有一封信放在他桌箱里。
信中说:“太抱歉啦!昨晚我没有去,因为有同伴一直在我身边,没甩开,所以失约了,今天晚上在海边,我一定去,在十点半钟。”
落款是――对你心仪已久的人。
这个纸条是诗妖写的,写这个纸条时,大家一直在乐。那一刻,他们乐得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八两电子果然又去了。不过这一回可惨啦!因为一场大雨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第二天他没起床,他病了,脑袋发烫。
大家心中明镜似的,表面上却十分关心他,端水呀,送药呀肯定感动他了。
等他感冒好了,又患上了脑神经衰弱症。爱情饥渴症和躯体病症肯定会够他受的。对不起啦!哥们儿,谁让你充当辅导员的窃听器呢!不教训你一下,将来你还不得出卖祖国出卖人民啊!
当然,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那个人。他的爱情也就一直在饥渴着。给他一杯水吧!他快渴死了。
学校团委召开大会,是关于学生思想教育问题的会。等到会开了一半,校长上来讲话时,大家才明白这会议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辟谣”。
校长说,最近学校里有女生受伤,同学们私下里胡乱传谣言。经过学校调查,那女生是在楼下走路时,不小心被碎玻璃扎伤了脚,以后同学们一定注意,不要在敞开的窗户下面走,特别是大风天,要注意上面是否会有玻璃掉下来。这次学校决定承担治疗的一切费用云云。
什么破校长!这不瞪眼说胡话么!
思宇和小彬亲眼看到了那一幕,亲自送她进的医院。对公众撒谎,什么玩艺呢!气得思宇和小彬火往上撞。思宇转头看看坐在班级最后面的辅导员,那家伙板正正地,象“共产国际”派来的特派员一样。瞧你那脑型,王八蛋!
生日晚会还是如期开始了。参加晚会的是全班的同学,不过,少一个人――曼丽。思宇自从与妙儿复恋,他再也没有去曼丽那儿。曼丽最近只有上正课时才来,晚上更是早早离校,神神秘秘不知道去向。她没来,晚会的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