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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下来开喝。酒逢知己千杯少,思宇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把他当知己,大概因为他太诚挚了吧!
要想在社会上混出个样子来你什么样的朋友都得结交!
遇到这位老兄,你不接受他的心意他会难受的,农村有句话说,狗戴帽子都是朋友,可他确实不是一只戴帽子的狗。
他们出来,小彬说:“看人家活的那么气派,我就觉得咱活着没劲。”
“别说这样没出息的话,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就不信,我们将来能不如他。”
“将来?服从分配就得当老师,你就是当个校长又能赶上人家?”
“唉……”
他没话啦,因为他们的视野里一片苍茫。
就拿他们年轻的物理助教来说吧,他是北大毕业的,结果在人事局的办公桌上压了六个多月,才发到这所学校当个助教。而另一位电视大学结业的老兄竟然被分配到财政局。
这才叫演人儿呢!
正宗名牌大学毕业的竟不如人家电大结业的,上哪儿讲理去?说起来他们的物理助教已经够惨啦!
财政局是什么的干活?金票大大地!
他说,但行好事,别问前程了。你总不至于口中喊着“举世皆浊我独情,众人皆醉我独醒”然后去跳汨罗江吧!
那个物理助教最近有点变态了,听说心爱的人儿跟别人进洞房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痛苦不堪的。
小彬说,那个物理助教恋人让别人撬走了,据说跟一个大款结婚了,赶明儿个你想个办法帮他撬回来不行啊?
思宇说,切,你以为给我找个支点我就能撬地球啊!
他们一路嘻嘻哈哈回到宿舍,一进门,兄弟俩更觉得无聊,虽然星期天是自由的,但没有快乐的故事。
小彬想起篮球了。
他想起睡觉。
然而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躺在床上也不过再观察一遍他的枕头。
蒋伦回来了,他好像很疲惫,有气没力坐在床边发呆。
“怎么了?”他问。
“倒霉了……”他呆呆地说。
“什么事?”
“你记得丽丽发屋吗?那个女的,想不到我被她骗了。”
“怎么骗的?”
“她原来是专干那种事的人,就在那个发屋的里间,被巡警抓个现形儿。听说已经招出四十多人了,可能把我也招出去了。”
“那怎么办?”思宇也替他急了。
“我正发愁呢!如果公安局把警车开到学校来,那就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主动交代。我和丽丽并不存在买卖的关系,她是自愿的,我一直在跟她处对象呢!”
思宇安慰他说:“那你就别担心,你去找巡警主动谈谈,不让他们告诉学校,也就没事了。”
“我也这么想的。”他说完跳下地,“我马上就去。”
当他急促的脚步声消逝在走廊里,思宇的心还没有平静,他觉得这哥们儿更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受到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去寻花问柳,值得吗?如果受到一点打击你还能跟火车撞一架?
晚上,蒋伦回来了,他的表情很沮丧。
思宇把他叫出去,问他怎么样,他说:“没想到,丽丽根本没招出我,把她叫出来她也不承认跟我有那事,只承认在和我搞对象,她挨了一顿打。”
“结果呢?”他问。
“结果是我被罚款,先是罚一千,我苦苦乞求,说我是主动坦白的,才少了五百。他们让我在两天之内把五百元交去,否则便要告诉学校……我上哪儿去弄五百元呢?”
确实,这些学生,两天之内很难弄到五百元的。这巡警队也够损的,人家又不是嫖客,不存在买卖问题,你罚什么款呢?是不是队长穷疯了?
总得想办法呀!思宇心里犹豫,是否把自己的钱借给他。因为他见义勇为受了表彰,还有一点奖金一直没用。
最后还是借给了他。虽然他不太欣赏蒋伦的为人,但做为朋友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与朋友约好了下午去他的酒店喝茶。
思宇在酒店不远处站住了,因为他发现那个美丽的背影。一个卷毛的外国人正挽着这美丽背影的胳臂向酒店里走去,那正是曼丽。
天,这丫头的手腕真高,竟挂上老外了。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忧伤,她已经向堕落之路迈出了第一脚。
他该怎么办?制止她?拯救她?怎样拯救她?
街上的人真多,愚蠢的中国人把生孩子看得无比神圣,越生越穷,要不为什么这么多人?要不为什么综合国力总也上不来?
听说小日本有鼓励生育的政策,但人家就是不愿意生,两种观念。
他默默地走进酒店,与朋友聊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他想起那个曼丽了,她一定还在某个房间里喝酒。
他在楼下大厅的长沙发上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个老外扶着曼丽走出来,她看来喝醉了,那老外用肮脏多毛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他们向一辆出租车走去。
他不能容忍她继续这样,他飞速拦在他们面前。
“曼丽,跟我回去。”
那老外用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他真想上去一脚把这笨蛋的洋玩艺踢碎了,省得他糟蹋中国姑娘。不过,他怕造成国际影响,怕影响咱们的改革开放形势。
“曼丽,跟我回去。”
曼丽用她那双美丽的醉眼看着他,她张开双臂扑向他。
那个洋毛猪发怒了,摆开了拳击的架式。
妈的,还想在中国的大地上放起洋枪洋炮吗?还想火烧圆明园吗?还想划定个“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租界吗?告诉你吧,那些耻辱只能化为历史的尘埃,站立起来的中国人注定要“壮志饥餐列强肉,笑谈渴饮霸权血”。
他松开了扶曼丽的手,他傲然站在这个洋鬼子的面前,气壮山河的力量让他充满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洋鬼子大约四十多岁,好像也有些醉了,在进攻思宇的时候,他轻易就躲过了袭来的左勾拳,然后小臂螳螂拳就在老外的脸腮上狠击了一下,那老外用手护脸的时候,被他一脚踹在小腹上,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一系列动作真的很利落。
酒店的保安人员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按住了他,这两个笨蛋为什么要按他,却不按那个外国佬?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去给分局打个电话。”
他气坏了,“放开我。”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放开他。”
李祥林站在门口。“怎么回事?”
一个保安人员说:“这人打了我们的顾客。”
思宇冲李祥林一笑,指着曼丽:“这是我的同学,这外国人欺诲她,我能不管吗?”
李祥林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老外,然后小声告诉思宇:“领她回去吧!有空来玩儿。”
他走向那个刚刚站起来的老外,点头哈腰向人道歉。看他那没骨气的样子,思宇真想跟他一刀两断。
刚才那两个保安还要给分局打电话,想把思宇送进去,真他妈没有同胞感情,新时代的汉奸。
怎么,那老外是你爹还是你爷?
连他那朋友李祥林也对老外点头哈腰的,现在的中国人怎么那么喜欢外币,见到美元就比见了他爹还亲。向美元点头哈腰,没骨气。
中国人想挣钱了,这是了不起的事。可咱也不能卑躬屈膝去挣钱啊!听说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向美元狂抛媚眼儿,尽给老祖宗丢脸。去你妈的老外吧!咱可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思宇冲那双蓝眼睛挤挤他的黑眼睛。
他扶着曼丽往回走。
她拉住他的胳臂,“我走不动……坐出租吧!”
她从小包中往外掏,“我有钱,不用你掏钱。”
她掏出一把纸币来,他认识那是美元。
他的心一颤,他知道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她一定在出卖她的身体。他的泪水在眼眶中转,好可怜的姑娘你究竟为了什么?就为了钱吗?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他们身边。
坐到“的士”柔软的座位上,当然再舒服不过啦!
她偎在他身边,小提包捧在怀中。渐渐的,她的头依在他的胸前。香水味,酒味儿,脂粉味儿,他快晕了。
他把她的小包拿过来,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这个充满神秘的皮包。里面有美元,有人民币,还有港币,越翻看越心情沉重。
在皮包一个夹层中,他发现了令他震惊的东西,那是一盒避孕的东西,它证实了他的判断。
她已经走在自我毁灭的路上了,他感到有万根钢针扎在心上。
如果不是坠入爱河,如果不是希望落空,那她一定不会自甘堕落,都是因他一身引起,他含着忧伤的泪。
“下车吧!”
出租车司机已为他们拉开车门,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到了那个家的门口。
“多少钱?”
“十块。”出租车司机冷漠的面孔告诉他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这帮混蛋就知道宰自己的同胞,人与人之间真冷。本来不过三四里,有五元就够了,可人家管你要十元钱。
他真想上去给这个王八蛋来一个满脸开花。但他看了看沉醉的曼丽,他压住了火气,掏出十元,扔给那个混蛋。他不想花曼丽的钱,因为那是她用最珍贵的本钱挣来的。
他叫醒了曼丽,扶她下了车,向那幢住宅楼走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芙罗拉大姐姐,原谅我。我不是*贼,我应该是花儿的媒使——那朵美丽的花已悄然凋落,他在自责中感到难过。
烦恼和忧伤一齐向他进攻,意念的堡垒已经崩溃。他眼前飘着灰色的雾,铅灰色的忧伤。这一天他过得真累,在这一天中,他好像长大了许多。过去的许多浪漫的想象都消散了,他只有冷静地面对现实,面对人生。他知道了做人的真正标准,诸葛亮同志的《诫子书》每一个字都在他脑中跳动。
坐在曼丽身边,云里雾里,一会儿妙儿,一会儿曼丽。一个是爱他的人,一个是他爱的人。
他感到无比内疚,仿佛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似的。
他把曼丽搂在怀中,紧抱着这个受伤的心灵。
曼丽说,如果你想,就来吧,不过,要记得穿上雨衣。
他的泪珠扑喇落下,他欠她一笔永远难以还清的情债。
给我一杯酒吧!我要喝一杯威士忌,我要喝得大醉酩酊。或者,给我二两敌敌畏吧!——他的心在乞求片刻的宁静,他的肺一阵痛楚,仿佛要把全部气体倾尽;他的的眼睛在流泪——它们应该在流血!
“听我的话,好好去生活吧!”他安慰她。
“放心,我一定比你活得快乐。”
“那就好,不过我怕你坠入深渊。”
“我是你什么人,你有权利说这话吗?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老婆。”
他呆坐在黑暗中像一尊石膏像,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守候在她身旁,没有越雷池半步。早上,曼丽醒来后,见他呆坐一边,就对他说,你走吧!不过,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那个晚上9点你在哪儿,我会为你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明,你一定记住我的话。
思宇暗吃一惊,看来,在曼丽这里,他什么都不再是隐秘的,正如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根毫毛。
自从曼丽给了那个“惊喜”以后,妙儿再也没有与思宇说过话,看来,她在实现自己说过很多次的那句誓言——越界之时,就是分手的时候。思宇越界了,这难道真的是分手的时候吗?上课时,她就在他的视线里,可她竟然不看他一眼。
联系,又回到了原始的书信方式。开始时,他把写好的信放在传达室的窗子里,伪装成她的远方来信,可她根本不不拿那封信。后来,他又把信偷偷地塞进她的书桌,但她仿佛从未见到过那些信,偶尔在操场或门口见到他,立刻低头视如漠路。
这些日子他神情恍惚,晚上也常不能入睡。
他想,还是算了吧,又不是处女,只有你才拥有一张漂亮脸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是,不管有什么古怪的念头,他仍不能忘记她。他无法把她的影子从心里驱除掉,因为那个影子是他初懂人事的时候就已确定的影子。
他还在不懈的努力。
小彬看出了端倪,“我去找她,你到门口等着。我想办法让她出来。”他说。
上晚自习了,他在教学楼下焦急等待,这感觉就象在等一列晚点的火车。
终于,她出来了。四周没人,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
“我有话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