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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百分之三十以上。他要偿还王志雄的债务,就得把他股市中所有的股票全部卖掉,那他也就彻底破产了。他不愿沦落得一无所有,只好选择逃避。卫玥却毫不知情,齐锋没跟卫玥说实情,只说他到北疆市下属的青县准备再开一家电器商行。卫玥一向不干涉他生意上的事,他这样一说,卫玥也就信了。
杨全利离婚后,就在城郊结合部买了一幢独门独院的平房居住。小院里有三间正房一间南房,正房中的西屋和南房出租给了外地人,剩下的两间正房,杨全利住一间,杨全利的儿子住一间,齐锋来后,就在杨全利的房间里支了一张行军床将就。每天,他帮着杨全利准备好盒饭,杨全利一离开,他就只能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了。对于他这样一个好动不好静的人来说,简直难受得要死,他快要发疯了。而且,别的可以不管,股市里的股票却不能不管,那上面毕竟押着他的身家呀!他就在杨全利家勉强地躲了半个多月,便开始悄悄地去股市了,终于被四处寻找他的王志雄的手下发现,他不顾一切地逃往证券营业部附近的北疆宾馆,也才有了叶知秋看到的那一幕。但由于距离较远,叶知秋又在四楼,齐锋并未听到叶知秋急切的叫喊声。事后,郑红伟把他从公安局里接出来,他感到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自然不愿跟郑红伟讲来龙去脉。因而,他敷衍了郑红伟两句,就打了个出租车逃离了郑红伟,再也不敢踏出杨全利家半步了。
在这些躲债的日子里,最温馨快乐的时光就是接卫玥打来的电话。卫玥通常在下午五、六点——她最消闲的时候打齐锋的手机,问他开办商店的情况及一天的起居生活。每当这时,齐锋才感到自己还没被这个世界遗忘,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着他爱着他,他才在灰暗的时光里看到些许亮色,也才能想出活下去的理由。
但今天上午刚过十点钟,卫玥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她的语气平静得出奇,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她说:“小锋,你晚上一定要收看我主持的节目。”
“为什么?隔着电视屏幕,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呀!你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齐锋没往深处想,嬉皮笑脸地说。
“你严肃点儿!”卫玥提高了嗓门儿厉声说,“你今晚哪儿也不要去,就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我的节目。”
“你要表演什么?该不会是床……”
“你混蛋!”卫玥料他要说疯话,忙出声制止,还竭力平静地说,“看完节目,你想要了解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的手机一直开着,等你问任何问题。”
尽管齐锋觉得卫玥的语气和语意都有些不同寻常,可他不愿多想,也想不出这里会有什么异常,就去看他连着看的电视剧了。
下午刚过四点钟,杨全利就脚步匆匆地走进院子里。齐锋尚未看到他的模样,光从时间上判断,就感觉到了反常。齐锋刚搬来住时,杨全利一卖完盒饭就会早早地回家陪齐锋。可俩人的共同语言实在太少,相对无语了几天,双方都感到尴尬无聊。杨全利就又开始去一元钱舞厅消磨时光,不到六点钟舞会散场,他绝不回来。今天回来这么早,肯定又出了什么事。齐锋有些忐忑地等着杨全利进屋。杨全利一进屋,果然急色地说:“小锋,下午我在舞厅里碰上一个在王志雄手下的朋友,他说,有个女的替你一次性还清了高利贷的本息。”
“谁?是卫玥吧!”齐锋的心一沉,惊叫着问。
“不是,我也这么问的,他说不是,他在电视上见过卫玥。是的话,他会认出的。”杨全利摇着头回答。
“那是谁?多大岁数?”
“听他说,那人也就三十来岁,挺瘦挺威的。”
“那是谁呢?”齐锋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
“甭管是谁,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值得庆贺。晚上,我请你喝酒。”杨全利兴奋地拍着齐锋的肩膀说。
“还是我请你吧!”齐锋这样说着,却高兴不起来。他想到,这世上肯拿出那么多钱替他还高利贷的年轻女人,除了卫玥,那就是叶知秋了。可叶知秋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呀!而俩人中无论是谁替他偿还了债务,都是他不愿见到的,因为他在股市里搏命就是想在她们俩面前表现得棒一些。
但无论怎样,自由都是那么可贵。齐锋躲避了这么长时间,体会最深的就是这一点。当晚,他和杨全利在一家小酒馆里痛快淋漓地吃喝完后,都觉得不尽兴,都不愿回到杨全利那散发着霉味的屋里。俩人又摇晃着走进了一间酒吧,坐到吧台前,要了一堆啤酒,相互劝着,一杯杯地往肚里倒。喝到眼睛都快睁不开时,一对情侣坐到了他们身边。男情侣很有派地点了两杯轩尼诗,还对吧台里的酒吧老板说:“把电视打开吧!我喜欢看市电视台的栏目《北疆人看世界》。”
“你哪是喜欢看那栏目呀!你就直说喜欢那位女主持人吧!”女情侣不无醋意地说。
“你不也喜欢亚宁吗?”
“去,我可不想和你演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女情侣娇嗔地推了男的一把。
放在吧台旁的电视机被酒吧老板按亮的刹那,齐锋猛地想起卫玥让他看她主持的节目的事,一下振作起来,忙将目光牢牢地盯向了电视机。他很快看到了他的卫玥,还看到了……,那不是叶知秋嘛!他心中暗叫,手一抖,手中的酒杯掉到了桌上,酒洒了一桌子,酒吧老板慌忙用抹布擦。可他浑然不觉,只感觉叶知秋形销骨立,憔悴了许多,泪水便夺眶而出。他忙使劲擦了一把泪水,站起身,紧紧地盯住了这世上他最牵挂的两个女子。
卫玥带着浅浅的笑容,冲电视机前的观众说:“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谢谢你们准时收看我们的《北疆人看世界》。今天,我们栏目荣幸地邀请到了世界知名的跨国企业HC公司亚太区副总裁叶知秋博士。叶知秋博士曾是我市六十中八八届的高中毕业生,在校期间就是数一数二的高材生,还曾是学生会主席,对世事和时事常有不凡的见解。经过这么多年的留学深造,以及在跨国公司里的历练,相信她的知识水平和认识水平都有了巨大飞跃,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真知灼见。”
“过奖!”叶知秋沉着地摆了摆手,“只是来随便聊一聊,谈不上真知灼见。”
“作为跨国公司的高管,您最看好哪个产业?”
“环保产业。”叶知秋不假思索地回答,“在上一个世纪里,人类的生产力水平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但对环境的破坏也逐日加剧。温室效应、厄尔尼诺、荒漠化扩大等等,都是人类破坏大自然的恶果。十六年前,我还在上高三,本市爆发了一场特大沙尘暴。当时,还很少有人能说出这种气象的名称,只是觉得沙尘漫漫,十分凄凉。而现在,‘沙尘暴’已成了家喻户晓的名词,说明沙尘暴问题越来越严重,威胁越来越大。
“人类的真正发展,应该使我们的环境,我们的星球更美,更适合人类居住,而不是相反。有时候,我真觉得人类的新发明、新技术都是一些雕虫小技,只是使人类更方便、更快捷,尤其这些年的进步,只局限于视听、信息产品上。而地球上五分之三的面积是海水,人类却严重缺水,仍找不到高效、低廉的净化海水的方法。上苍本来给了我们一个苍翠的世界,我们却把它搞得一片狼藉。地球就像生了癞疮的脑袋,特别是非洲,那样一个地广人稀的大陆,很多人却吃不饱肚子。我觉得这些问题都应该在本世纪得到解决……”
看到这里,齐锋看不下去了。这个星球上他最牵挂的两个女子谈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而他却为躲避债务连屋门都不敢出。他实在无颜面对她们。他就坐回了座位,继续一杯杯地喝酒。他身旁那位女情侣却问男情侣:“这个女的是跨国公司的高管,那得挣多少钱呀!”
“一年至少几十万吧!还是美元。”男情侣回答。
而齐锋这才想到,那高利贷一定是叶知秋替自己还上的。十六年过去了,他还得接受叶知秋的帮助。他真想一头撞死算啦!命运对他太残酷啦!可偏偏叶知秋身旁还坐着卫玥,她还是那么地让他割舍不开。齐锋就拿起桌上的一瓶酒,也不往杯里倒,直接灌进了嘴里。等杨全利把酒瓶从他嘴上夺下,他已目光迷茫,哽咽着说了句:“小叶,你干吗还帮我!”就趴到了吧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齐锋才清醒过来。杨全利已在院中他搭建的厨房里忙着做盒饭了。齐锋怔了怔,想起了昨晚的事,想到被他严重伤害过的叶知秋又替他还上了高利贷,他心如刀绞,感觉无颜面对叶知秋。他就决心卖掉所有的股票把钱还给叶知秋。
起床后,他急匆匆地洗漱了,和杨全利打了个招呼,出了院落,到附近的农户里开出他一直寄存在那里的捷达车,赶往股市。
好些日子没有来股市,股市里的人又少了许多,只剩寥寥可数的几个。再看大盘,他的股票又深幅下挫了,即使他把所有的股票都卖了,仍还不上叶知秋的钱。他的心沉了下去。蓦地,他眼前的世界似乎变了,他无论看见什么都是雾蒙蒙的,心里不再有痛苦、自责,只有麻木和沮丧。他想到,这世上还有什么属于自己?商店、存款、车子、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些红绿数字的变化,从他手里溜走了。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那就只有笑靥如花的卫玥了。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冲出了股市,踏上了暂时还属于他的汽车,开向了市电视台。
来到市电视台门前,齐锋刚把车停到车位上,正要急切地下车,忽然看到那辆火红的宝马车又停在不远处。他就压抑住见卫玥的迫切心情,想搞清楚卫玥和这宝马车的主人究意是什么关系。
好半天后,卫玥才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果然走向了宝马车。齐锋的眼瞪大了,心也沉向了失望的谷底。卫玥走到车前,依然是上次那人忙不迭地下了车,殷情地替卫玥拉开了车门。齐锋紧盯着这人,更觉得对方眼熟了,可就是想不起他究竟是谁,仿佛解一道生疏已久的数学题,前几步都顺利地解了出来,恰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卡了壳儿。
宝马车开出了停车场,齐锋急忙发动着汽车跟了上去。他心想,这回你们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跟上去。今天,宝马车没有像上次那样过那么多十字路口,顺着路拐了两个弯儿,就驶向了鑫兴海鲜渔村门前的停车场。齐锋先将车停到了路边,见宝马车停在了停车场,那人和卫玥先后下了车,走向了海鲜渔村门口,齐锋才把车驶进停车场。
鑫兴海鲜渔村是一家有名的高档饭馆,以饭菜昂贵闻名。齐锋已许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了,以后呢?看来更不可能了。这仅仅还是他投资失败后最不值得一提的尴尬。用不着再设想其它,眼前,他就面临着人生的莫大挑战。
进了大堂,齐锋见那俩人坐在一间半封闭的雅间里,他就快步走入了旁边那间。服务员跟进来招待他,他匆匆点了菜和酒,就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眼下,尚未到就餐的高峰期,大堂里还未坐满人,显得十分安静。齐锋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的交谈声。先是听到俩人体贴的相互问询,接着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很快,齐锋便听到那男子郑重地说:“小玥,今天我想和你认真地谈一次。我不能再等了,我也是奔四十的人了,家里一再催我再婚。我创立的公司已经起步,我想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事业上。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多次提出的请求。唉!要不是齐锋的出现,也许我们已经结婚多年,我也就不必经历痛苦的婚姻失败,我们的孩子也……
“当年,我也是因为你转校,总见不到你,才一时糊涂啊!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才明白,除了你,我不可能爱上别人,也没有人能带给我幸福。假如你和齐锋有了孩子,我也就不再追求幸福,情愿抱憾终生。可你们还没有孩子,他事业上又那样失败,你为什么要守着他呢?就不能把机会给我吗?……”
是江大任!瞧自己有多傻多笨,本应该早就猜出是他呀,冤家路窄嘛!齐锋这样想着,痛苦而又无奈地喝光了眼前的一杯酒。两年前,他就听人说,江大任留美回来,在北京一家外企任高管,年薪逾百万。因而,齐锋坚持在股市里搏命,就是想不被江大任比得太差,不让卫玥太委屈。可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人家却要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他还拿什么跟人家比?齐锋的心陷到了冰冷失望的谷底,根本听不清那边说什么了,只是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