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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菱看得一惊,几乎想也未想,人已经冲了过去,骨扇也脱手而出,笔直地打向东方言归的面庞,东方言归虽然没有刺下去,却也没有躲开,尖利的扇骨,在他玉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触目惊心。
可也因为苏红菱动了,刚才毫无空隙的防守之势因此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那些本来据剑守在小九身前的侍卫也不知道从哪里甩出了一个大渔网,劈头盖脸地朝苏红菱扔过去,而抓着渔网的侍卫则快速地转着圈,将她置于渔网中心。
(二十六)索要(1)
苏红菱目光一寒:那么多枪林弹雨她都安然闯过来了,又何至于被一张破渔网所困住。
不过,在她试图挣开渔网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这个渔网是经过特殊材料制造的,遇水就缩,她现在被裹在其中,如果有人当头一盆凉水浇下……
越是危急,苏红菱就越是冷静,她仔细地回想着那些人转圈的方向,正琢磨着破解之道,余光一瞥,却见一人已经拎着一大桶凉水,就要泼过来。
“陛下。”阁楼上,东方疏桐推开窗户,探出身,清清淡淡地唤了一声。
东方言归诧异地抬起头,见到他,也是一怔,“五叔。”
五叔是来为先帝奔丧的,可是,照理说,他今儿就应该走了,怎么还在京城?
“陛下好雅兴,竟然亲自来抓贼了。”东方疏桐一面说,一面从上面轻然跃下,他穿着一件宽大的儒装,外面罩着褐红色外纱,落下的时候,翩飞的衣角如流虹彩霞,映着他的绝色倾城,恍如从九天之上踩云而来。
凤离王的名声大得出奇,某些方面来说,他的威信,远远大于这个刚刚登基的小皇帝,在先帝驾崩后,很多人都预测,如果凤离王想夺位,摆在他面前的道路,根本就是一马平川。
不过,他似乎无心于此,老老实实地奔丧,老老实实地参加新帝的登基仪式,又老老实实地打道回府。
也因为这个原因,东方言归虽然忌惮他,却也打心眼里尊敬他。
“五叔说笑了。”虽然吃惊于他的出现,东方言归却还是努力维持镇静,“只是小事而已。”
“臣马上会回自己的封地了,临行前,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望陛下海涵成全。”东方疏桐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目前的情景被就怪异得很,少年天子装成侍卫的模样,这么劳师动众地抓捕一个女子,他如果还留在这里闲侃下去,未免太不知趣。
“五叔请说,只要是五叔的要求,朕都会应允。”小九点头。
他现在也没有拒绝的资格,除非……他想江山不保。
“天子一诺千金,那臣唐突了。”东方疏桐也不客气,甚至还加了一句话堵住了小九的退路。
小九心中微恼,脸上的表情却可爱乖巧,就像从前在宫里一样,“五叔到底有什么请求,快些说来给朕听听。”
“臣要把这两个人带走。”东方疏桐的手指没什么烟火气地指了指陈笑白和苏红菱,漫不经心道:“我在上面瞧着他们有趣,想带他们回王府,当一个使唤丫头和看门小厮,哦,不对,陈笑白大人满腹才学,上马能跨刀,下马能拿笔,可以当半个管家了。”
苏红菱的唇角抽了抽。
言外之意,就是她只配做一个使唤丫头了?
“朕宫里有很多有趣的人,五叔又何必对两个大逆不道之徒感兴趣?”东方言归满心不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已经黑了的脸给压下去,他不敢明着拒绝,只能委婉地让他考虑其他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十七)索要(2)
“没办法,臣就是喜欢大逆不道的人,所以,臣才会那么拥戴陛下。”听完小九明里暗里的拒绝与暗示,东方疏桐非但没有反省,反而很不知死活地冒出这么一句。
东方言归的脸色顿时变了好几次颜色,他还想继续维持纯洁无辜的表情,奈何凤离王含笑的眼睛太犀利,太透彻,他索性不装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一个拳头,拽疼了,又缓缓地,缓缓地松开来。
他将手举起,示意侍卫放人。
陈笑白被解了下来,苏红菱也从渔网里被放了出来,苏红菱的表情很是不屑,不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凤离王出了面,她当然希望能将陈笑白安全地带出去。
“如此,臣便告辞了,陛下什么时候有空,欢迎却柔西逛一逛,那里山清水秀,可比这北方重镇好玩许多。”东方疏桐洒然地说了这通话,旁若无人地退下了,在他身侧,黑衣死士幻影般掠过树梢屋檐,也如流水一样,悄然退了,也或者,从来没有存在过。
苏红菱很想看看小九的表情。
她还记得,她曾与小九讨论过凤离王,她说:如不能除之,只能笼络,再慢慢削减他的势力,他终究是你的榻畔之虎。
小九当时的回答是,“五叔待我一直极好。”他没有直接选择,这个言不由衷的孩子啊。
只是,经此一事,他应该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除掉凤离王了吧。
“你本可以不与小九起正面冲突的。”待苏红菱与东方疏桐一同登上那辆大得离谱的马车,她这样对东方疏桐说。
东方疏桐似笑非笑,“起冲突了吗?”
在他心中,这便是连冲突都算不上。
天下任我往,何事不可为?
他一向懒得管别人会持什么态度,或者有什么反应。
苏红菱微微一哂,不再说废话了。就让他们两叔侄去争吧,与她无关。
“无论如何,这次,谢谢。我欠了你两个人情。”苏红菱用道谢收了尾,然后,从东方疏桐的专属马车上跃了下去。她要去查看陈笑白和三王妃的情况。
东方疏桐闲逸地倚在他那张舒服柔软的狐皮长榻上,雪白的毛皮,映着他流转的眸光,便好像一副打磨过的壁画,纵然脉脉含情,却总觉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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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菱又登上了紧跟在后面的马车,这辆马车当然比不过东方疏桐的那辆,但也很大,东方疏桐总是自诩长辈,放话说:既是长辈,那什么东西都要比别人大一号才好。
于是,他有最大的王府,最大的戏院,最大的马车,最大的酒杯,最大的名帖,最大的名声。
有人也此为罪名,要求新皇帝治他一个不敬之罪,只因他的王府,面积竟不亚于皇宫大院。
小九只是一笑置之,当着满朝文武道:“五叔只是爱玩,就让他玩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十八)索要(3)
于是,凤离王爱玩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他一向没有正形,就算上阵杀敌,也有一种玩世不恭的错觉,渐渐的,大家也都不怎么防备他了,只是畏惧着他的冷酷与喜怒无常而已。
至于他百战不殆的事实,也在他游戏人间的表象下,渐渐被人遗忘了。
苏红菱却没有遗忘,她清晰地记得,这个男人匍一出场,就给自己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压迫感,那种危险的直觉,她只经历过一次:在荒野训练,她被野兽环伺的时候,有过。
还完这次人情,还是远远地避开吧。
苏红菱想。
马车上,三王妃被她的一记手刀打得够呛,仍然在匍匐沉睡着,陈笑白倒很清醒,见苏红菱掀帘进来,他朝她笑笑,“苏姑娘。”
“叫我红菱吧。”苏红菱纠正道:“没必要突然生疏。”
“我也不想,只是冷不丁叫个红菱,总怕太过陌生,结果唐突了。”陈笑白摸摸头,讪讪道。
苏红菱又是一哂:所以说,如果陈笑白有哪天死了,那一定是笨死的。
换个名字,难道人就换了么?名字说到底,不过是代号罢了。
“你的伤怎么样?”她不欲与他废话,很利落地问道。
陈笑白摇头,宽慰道:“皮外之伤,没什么大碍。”
不过,苏红菱显然没有理会他的回答,人已经趋前,不由分说地掀起他的衣摆,按了按肋骨的地方,没什么表情地问他,“皮外之伤?”
陈笑白的脸痛得煞白,冷汗从额头沁了出来,他咬着牙,仍在逞强,“恩,皮外之伤。”
苏红菱于是发了狠心,指腹用力,就这样按了下去。
陈笑白一声惨叫。
马车外,东方疏桐朝外面惨叫声的来处望了望,不禁摇摇头,对一直紧随在马车一侧的侍卫道:“你说,女孩子如果太凶,是不是不容易嫁出去?”
那侍卫流了一头的黑线,回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只能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做尽忠职守的模样。
好在,东方疏桐没有太难为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抛下一句,“你不说话,就是没什么意见了,恩,既然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回头我把紫苑许给你吧。”
紫苑,也是王府的第一悍妇,因为是府中总教头的女儿,自小与男人一块鬼混,所以琴棋书画,针织刺绣一样都不会,打架斗殴倒是常事,还兼不讲理,三句两言不合就会动拳头。实在是王府的一块大心病。
东方疏桐想把她嫁出去很久了。
那侍卫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他摆着一副金纸脸,惨兮兮地转向东方疏桐,“王爷,如果属下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您别……您别……您别这样凌迟属下啊!”
东方疏桐很是无辜,“紫苑是美人呢。”
“佛说,女人如老虎。”那侍卫只当自己是个死人了,硬着头皮,为了自己的终身,反抗到底。
(二十九)同归(1)
“女人,老虎……”东方疏桐没有继续强人所难了,而是煞有介事地将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终于将那枚倾国倾城的脑袋缩了回去,那侍卫看着重新合上的布帘,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帘子动了动,优美的手指又掀开了一角,东方疏桐徐缓而微沉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出来,“去把前面的母老虎叫过来。”
侍卫汗了汗,然后提起丹田之气,很精神地应道:“是!”
苏红菱刚刚把陈笑白的伤势料理了,她很麻利地用几根断木头为他固定了断骨,又写了药方,交给外面随便一个侍卫去抓药。等一切办妥后,还没歇下来说上一句话,东方疏桐又派人风风火火地将她叫了去。
“什么事?”她进去问他,拒人千里的神情。
“口渴。”东方疏桐用目光示意长塌前面的茶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苏红菱深呼吸:好吧,天家的人都养尊处优,明明杯子就在手边,还巴巴地去指使别人。
她忍了!
“喏,这就算还你一个人情了!”她倒好一杯,推到他的面前
“还人情?还什么人情?你不是我的使唤丫头么?”东方疏桐信手接过来,一本正经道:“难道我辛辛苦苦向小九要来一个人,是用来供着膜拜的?自然是用来使唤的。”
苏红菱想把手中的茶壶砸过去。
大概是察觉到苏红菱的意图不善,东方疏桐没有继续惹她。他好整以暇地喝完茶,放下后,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待自己舒舒服服了,方淡淡道:“柔西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会喜欢那里的。”
“我不会喜欢这里的任何地方,也不会允许自己喜欢这里的任何事物。”苏红菱极冷淡地说。
无论这个世界是好还是坏,她终究是要回去的,匆匆尘世,繁华万千,她只是一个过客,她可以阅遍这里的一切,却不能让自己有丝毫留恋之心。
注定要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要用心?心这东西,消耗太多,最后总是会所剩无几的。
便如她现在,剩下的就已然不多。
东方疏桐屈起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忽然问,“那你喜欢小九吗?”
苏红菱一愣,将头偏向了一侧。
“扪心自问,你为小九做那么多事情,真的只是为了让他登上九五之尊,然后,找到神殿的位置吗?”东方疏桐洞悉地瞧着她,继续道:“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皇帝,扶持小九,根本就是舍近取远,以你的能耐,即便当初迷惑皇兄,似乎也不算难事吧?”
“对他没兴趣。”苏红菱冷淡地说。
“或者说,投奔我,似乎也不错。我可比小九有潜力多了。”他又笑问:“当初为什么没想过来帮我呢?”
“……”苏红菱无语了一会,然后一头黑线地反问之,“你有夺位之心吗?”
“说不准,现在没有此心,只是觉得太麻烦没意思,也许有朝一日,我会为你夺位呢?”东方疏桐笑得更欢,眼角微微上翘,敛出两抹潋滟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