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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时若不是那美人负了一身重伤,想来,她那句话当真会实现,天朝也许就提前在这位皇帝手山宣告完结。
皇帝觉得他的爱情到来了,因为他盲目了……江山大事,朝政机要,都已经化为天边的那一朵云彩。反正平时在看他开来,也不过是朵近点的云彩。
他一头扎入美人所住的水榭里,扎入他关于爱情的理想里。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他期冀有这样一个人能分担他的哀,他的愁,他的怒,他永无法施展开来的满腔抱负。与他一同面对这摇摇欲坠的末日山河,承担起一个乱世的悲哀和沉重。。
殿外的桃花谢尽了,夏风又抹开了一池连叶白荷。顺着亭柱垂下来如烟般的纱幔随风逗弄池里簇拥摆尾的红鲤。
美人颜韵静静坐在阑干上,挑着柄长杆落在池里,凝视着水面。她的侧面很美,纤细而如瓷般的颈,微翘的妃唇,点黛般的眉,轻风拨弄她的髻发,带着两分散懒之意。整个人犹如天池里的脱水而出的孤莲,干净而纯白,又有丝远离尘嚣的飘渺味道。从这点看出,这个悲催皇帝的眼光终究是不错的。
皇帝斜靠在藤榻上握着酒盏,身边婢子打着扇,他眯着眼看着她,便觉得果真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当真是醉了,沉沉入了他江山美人的梦中。
颜韵转首,看了依然沉眠的皇帝,柳眉一皱,周围的婢子识趣地退了下去。她又看了那个啰嗦皇帝,无声地叹息一声。手中长杆一动,一只小巧的锦鲤便落入她的青葱般的指间,一挑一拨,一只小巧而玲珑的瓶子便滚入了她掌心。
她的脸色有些白,不觉握紧了瓶身,夏日的风吹过她的面,却陡生出两分寒凉。身后有细碎的动静,她手一松,小瓶落入了袖间,而她也随之落入一个熟悉怀抱中。他的面贴着她的颊,满足而惬意地蹭蹭:“美人,坐着多累,不如随朕一同午眠,如何?”光天化日,□裸地调戏啊。
这次颜韵没有多少冷面冷语,只沉默而温顺地被他抱起。第一次她手主动搂过他的脖子,静静看着那张无时不刻都向她露出讨好而略显卑怯的笑容。再寒冷而坚硬的冰雪抵不过六月炙热的炎阳。
况且当本就在黑暗中的她遇到主动奉在她面前的温暖和光明。每一个人都有一颗不甘寂寞却又总自觉孤独的心,若是还未燃烧,只不过是未碰到点燃的薪火。当飞蛾遇上灯火,就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灰飞烟灭。
皇帝觉得今天的美人分外的听话和乖巧,甚至还不抵触他的碰触,他的贼胆又窜了上来,偷偷又亲了亲她的眼角,她抬眼瞪他,他立刻缩回脑袋。这样的美人才是他喜欢的美人啊,如此有性格,有高度,有境界……(原谅他上太学时睡过去的时日吧,总之他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堆砌在她身上。)
他弯腰欲把她放在塌上,如同放置掌心的珍宝,小心而虔诚。她的发丝缠住他襟上的扣子,他欲扯掉那粒恼人的玛瑙,却不料被她握住了手。肌肤的接触,又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偷偷窥视她的面色,却不料被她突然发了力,两人一同倒在了塌里。
一场飞蛾扑火的缠绵,两颗同样孤独的心,至少在那一刻相遇过。承受着他鲁莽冲撞,颜韵眼角的泪混着汗水一同滑过她白皙的面容,身子底下的碎瓷割伤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蜿蜒开来。她想,真好,终于,这样的一种痛,证明她还真实地在这个世上活着。
黎公第一次勃然大怒了,他猛地掷出平时珍爱有加的一方秦台砚,跪在底下通报消息的侍卫动也不敢动弹,生生被砸的满脸鲜血。(唉,天干物燥啊,动怒伤身啊。墨家菊花茶,降火养生好品牌)可他不伤身就要伤心了。
他最为得意也是最放心的暗卫,就这样“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他千算万算,算到了那昏君身边形影不离的护帝暗卫,也算到了他定会沉迷美色其中,唯独没有算到他亦有两分喜爱的颜韵会背叛他。
黎公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在这一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他自信可以掌控的局面,有了一颗叛逆的棋子,挣扎出了他的掌心。这不仅破坏了他原本定好的计划,更是对他前所未有的挑衅。
、奇、这只暴怒的狮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眯起眼,眼中升腾起诡谲的阴谋漩涡和嗜血的光芒。
、书、颜韵摘下腕间的碧玺珠串,卸去耳上明珠玉裆,褪尽铅华。她看着镜中的素颜的自己,有些陌生,一寸一寸擦净镜面,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心满意足而又安然。然后她起身,离开这间她住了不过三月的屋子,就和她来时一样,不带片尘。
、网、人间三月尽,岂知一生长。百年一生,三月一岁,于颜韵又有何区别呢?
她垂着睫,跪在黎公面前,像一尊冰玉的雕像。
黎公唇角挂着冷笑,也看着她不言不语。二人僵持在住,枝上的夏蝉叫嚷的很是热闹,但所有的声音滑在二人之间统统归于静谧之中。颜韵蜷着的指节有点白,她的呼吸有点重。黎公终于开口:“韵儿,我素日最疼的是你。你这次太令我失望了。”
颜韵依旧沉默,只伏身一拜,还未直起身迎来窝心的一脚。一抹血顺着她苍白的嘴角流下,她的身子抖地如筛子,咬着牙擦去血,又端端正正跪好,不言不语。
若继续下去,这便依旧是篇狗血情节的虐身文。可干司命这行的,未成仙之前大概都是降在人间的落九郎。有着一颗晚娘一样,纠结百般的心。所以接下来就虐心了。
颜韵听到身后传来慌张的脚步声,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身影就传入了她的耳:“美人,你……”
余下的就不必说了,面前的一切若他还不能理解颜韵和黎公之间的主仆关系,他当真连昏君也算不上了。昏君他好歹还是个君。
沉默是迟钝的利器,无声地磨碾着当事人的心。黎公连腰都未弯,不伦不类一个礼:“黎氏训臣让陛下见笑了,惊扰了陛下,陛下恕罪。”
颜韵垂着头,跪着的身体微微颤抖。终于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神坦然无波:“陛下。”
那一声陛下,像一把匕首绞进他的心,一点点逝去他的所有信任,信心。背叛二字生生劈散了他的心魂。他的美人,和他此生最大的敌人站在一方,彻头彻尾地欺骗了他。
可怜他至此才明白,作为帝王,最基本地便是忘记信任这一词。
那厢,黎公抬起手,扼住了颜韵的脖子,俨然起了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上代人纠结而狗血的故事啊,~~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