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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江山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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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愿说明,怕的就是这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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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乱世,而作为乱世最大的证明就是战争。九月重阳祭山不久,黎国就挥兵串通姜国国君那逆子二世子灭了姜国。联想到七国会盟时,姜国对苏公主的书言不逊,那黎岫玉也算得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性情中人了。虽然这性情里夹杂了权势阴谋,但终归还是有了一个情字。况且这样倾覆天下的阴谋,又让几个女子能不动容?

姜国灭,黎国入主姜都,不久黎国对荆宣战。秦沉璧领命率军抗敌。

请让端庄肃谨的国君我爆声粗口吧,黎岫玉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天寒霜重,我领百官离国都十里而驻。赤甲军阵,白鞍矫马,蹄疾飒沓。独一人银甲黑骏,峨眉轻蹙,一贯温润淡雅的面庞此时紧容肃穆,率三军之首。看着他,我不觉在唇角抿了丝笑。

他打马至王驾前,爽利翻身而下,一步步走上前来,袍甲摩挲声中单膝跪下俯首一礼:“三军已阅,只等君令出发!”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哎呀,一段时日未见,秦小将军果真又标志了些许了。我不动声色私下自娱了番。

广冠巍峨,玄服盈风满袖,我骋目一揽,举起手中金樽,声沉如山:“诸此番之战,自立岿巍。黎民万千,家国在前,诸须知,尔非仅善王业,亦是为守得家园。家中稚童长母,妻姊兄弟,皆依尔等免黎贼铁骑之戮。丈夫志当言死不言跪,保家当如是。”

言罢,一饮而尽樽中烈酒。腥辣的液体滑过唇舌几经回转落入肠间,伴着底下将士们动山摇地的喝应声,似要灼烧起全身血液魂魄。

将金樽放到盘中,我瞄了瞄身前低首跪拜之人,斟酌片刻,俯身扶起:“爱卿是我国栋梁,此番之战,虽言竭勇,但,自当珍重。荆国江山还要依仗你啊……”

话语未尽,我无比惆怅,我这个废柴国君也还要靠你啊。我握着他的手,怎生也舍不得放,几度话未出口。你我二人亦经历风雨无数,可而今所面对的却是扫荡七国的虎狼之骑——黎国之兵。沉璧,沉璧,沉璧……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便还未离别,却已觉沧桑。

我咬咬牙,低低说:“秦沉璧,你若不活着回来,我就彻底败完家让你心疼死。”

他眉头一紧,额间青筋隐隐突起。幸好是在这万千将士之前,要不恐怕他又要沉下脸敲着我脑袋念叨了。

可是相比之下,我宁愿,也不愿他奔赴那生死未知的战场。每一次他去时,我的心底都好像塌了一块,空落落地摸不着边。每夜在偌大的宫室内,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得我入不了眠。每一次的战报送到我手里时,有好几次我都想直接丢到火盆里。我想我作为国君终究还是不适合的,我的心装不满国家社稷,这个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开始吞噬那里的领土。

他暗地里托起我不安分的双手,无奈道:“我若是得胜归来,看见这鸡飞狗跳的朝廷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我嘴唇紧抿,一语不发地看着他,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他说。其中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也许在朝臣们看来很是出格和有违朝纲,但我想你是值得我这么做的。

他含笑低语:“好好守着,等我回家。”

猎猎朔风刺入我的眼,我的牙咬了又咬终于将眼底的泪水忍了下去,我低哑着声道了一个好。谁都知道这是场看不到结果的战役,对手是这九州闻名的霸主领的三国之兵,更何况背后还有慕皇室的傀儡之兵。

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回来,回来我就嫁给你。哪怕被礼部和太史寮的那些老头子们的折子给砸死,唾沫星子给淹死,我都要嫁给你。这荆国都是我的,你也必是我的。都承了那么多年昏君名了,不妨就让我为你将它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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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十四章 云疏璧沉(二) 。。。

作者有话要说:以步疏口吻的正文到此为止了……好像有点坑爹,也不算烂尾吧,啊哈哈哈……但结局早在开始前就定好了……这个故事拖地太长了。后面应该还有两篇番外,按照这篇文的行文来说,番外会很颠覆……会很详细补充正文里没有提到的。

夜漫明月长,长思凭谁寄?

王都宫中蔷薇深,馥郁香气一如往日。可是,那陪我执子对弈,弹笔蘸墨的人已远赴沙场。

我看着面前棋局,微微笑起。冬雪重降之时,我们总喜欢在被层层厚幔围住的亭中,坐拥红泥绿蚁,静静对子。

每到一半,他都会皱眉按住我的手叹息道,国君既已行棋,便落子无悔。他的声音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清雅温柔,每每让我垂涎不已,一时分神,而让他将我杀的个满盘皆溃。

我觉得本君此生当真成也沉璧,败也沉璧。听说昏君们都喜欢为美人做些极致奢华之举,来讨之一笑。可惜,我这个美人还没等我撕些锦帛,就已能用祖训王道将我牢牢压死。

我抬头看看将将从厚云里爬出来的月亮,棋子从右手转到左右。往常此时,前线战报早已送到我手边,今日却丝毫未见来音,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匪测。

对座之人一声轻咳,唤醒我那早已飘到千里之外的神思。我讪讪笑道:“孤将将思此棋局至深至深,早听闻阿寞琴艺出众,享誉七国,不料棋艺也这般精妙啊。”

他眉一挑,不置可否。

我嘴泛苦涩,什么时候起我和阿寞之间已这般寡言少语了。我也不知道他离开王都的那段时日遇到了何种事情,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导致本就话少的他现在已一字千金了。至于北国公是命他来陪本君散心的,还是纯粹来制造冷气衬托雪景的,本君就,不得而知了。

一连串仓惶脚步声至,待到薄纸呈入我手中,速览一遍后,只觉面上一阵冰冷。紧咬下唇,片刻霍然起身:“传孤旨意,羽策军备,孤要亲征!”

周围侍臣立时仆地一片,大呼不可。此夜,朝中重臣连夜入宫,皆道要冒死阻我此行。我看着跪着一地表着忠心的朝臣们冷笑一声,踹开身前抱住我腿的内侍人恨声道:“本君之半壁江山都要塌了,难道还要本君坐等在此吗?”

我一贯任性,但有沉璧在侧,总归收敛许多。而当我日夜兼程,赶至廉嘉关时。才明白,他将我保护的有多好。且不说这跋涉之苦,便说这烽火连天之势,我也未曾见过。

而当我见到他不复温柔的冷厉面庞时,心下恍惚。我不顾周围惊呼,踉跄跳下车,奔至他面前。风霜裹面,让他瘦削很多。我大喇喇拍拍他肩:“爱卿,孤在王都听闻你前战艰辛,便带了羽策军来增援与你。想本君王驾亲征,我军自当士气倍增,战如利刃。”

我其实还想问,我来了,你高不高兴,兴不兴奋啊。考虑到我那所剩不多的脸面,我得掂量着用词才是。

此时已近日暮,三军皆已安营扎寨,起灶生火,夜巡士兵列队往来,远处军医帐中痛苦呻吟隐约可闻。

他的面上滑过一丝惊诧,周围跪了一地的将士,独他一人愣在那里死死盯着我。他伸出手似要摸上我的脸验明真实,他温润的眸里映着我的忐忑不安又期待的影子。可他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咬得极重道:“君上可知战场凶险,稍有不测,大统何承?!君上擅离王都,朝中何安?!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随心所欲,简直是胡闹!”

他似强抑下怒气,冷冷道:“君上也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望君上明鉴。来人,把君上带去王帐内休息,没有本帅命令,不得放其踏出半步,增派三千兵马驻守大营,以护我主,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说罢便见狠狠撇头不再看我,转身阔步而去,留我呆呆立在那里。【奇书网﹕。qisuu。】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第二次了!我恨恨盯着紧合的帐帘,揪着座上皮毛。秦沉璧,都说美人有骄纵的毛病,难道孤已经把你宠出这个让人咬牙切齿又爱又恨的毛病了吗?

许久我终于认命无力伏在案上,有下没下玩弄长杆紫毫。哎呀,秦小将军好像真的生气了,我要不要哄一哄他呢?杆尾刻着浅浅泛着旧色的蔷薇,我一眼瞥去,立时愣住。

细细摩挲打量,原来他还留着它……既然如此,你又怎生不解我的心思。我并非不信于你,亦并非胡来。此次战事突至,黎青两国连而袭之。若无北国公手里的羽策军……

帘微晃,似有人想要闯入而又被阻止住。猛而一道声音传入:“将军分去三千兵卒守于此地,如今仅携五千兵力去袭黎军,可不危矣?!羽策军也是荆国将士,怎么不能动了!”

王帐内晃动的烛火一瞬间熄灭,像我一瞬停止跳动的心。

我猛地扯开帘,紧绷下颚,环视拉扯争执将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孤以王尊,领我将士,举甲出之,抗之我敌。黎长途跋涉攻我荆地,此般势已弱。羽策左翼听命,以轻甲长弓沿长宫道而下,直袭华都,侵而不鼓。右翼随我顺北而上,迎我荆国将军,伐之黎贼。中策留守廉嘉关,若有敌袭,坚守不出。”

沿途残桓断壁,寥烟四处,行二十里,分半翼而出,绕而东行已成夹击之势

再往急行数十里,但见前方大旗呼扯,一血红黎字生生刻入眼,喊杀震天。

我微微出神,手里缰绳紧勒。在前方那生死场里有我珍爱的人,我从来都认为这个世上没有是他不能达到的,而他亦总是挡在前方为我砍尽沿途荆棘。我们相存相依,在烽火乱世冰雪寒霜里相扶相进。可为什么此时,看这漫天鲜血,我如此的害怕。纵使当年逼宫之时,叛党的剑刺入脖间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羽策军融入战场。兵卒挡于我身前,遥遥看去,似能看见黎氏梨花棋下一抹清俊身影。我对黎公这禽兽没多大兴趣,回目努力刹着心跳寻找我所熟悉的身影。终于我怒了,冲开护卫,纵马上前:“秦沉璧,你这王八蛋!你不是说只要本君召唤你,你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本君面前吗?!!你再不给本君出现,我就抄你的家罚你充宫妃!

就在我吼完刹那,突有一传信卒侧马而出,我很是恼怒,这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哪个不长眼的送信来,我还没找到我的秦小将军!我要灭他九族!

战鼓响彻天地,我随手扯过信卒手中的信,岂料未等我打开它,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黎军行成合围之势向我逼近。

“君上!请速随我等撤离此地!”护在周围将士苦苦劝道,箭矢如雨纷纷坠在马前,惊得马匹焦躁不已。

“若看不到他,我不走。”我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冷冷道。

前方对峙阵营突然一阵骚动,就见一人银甲长枪夺下一匹血马朝我奔赴而来,我的心突地一跳。很快及近眼前,将几名黎军砍于马下,转眼之间,便将黎军大将岑青手到擒来。那人是黎岫玉最器重之儒将,亦是其得意谋士,此人在手,抵过千军万马。果不其然,就听秦沉璧一声清喝,黎军震动,纷纷退让,不敢近前。

后方突然人头攒动,士兵纷纷让路,一匹棕红色良驹缓缓踏进,盛气凌人,马上之人,是睥睨天下之尊。

他扼住岑青喉头的手紧了紧,高声道:“黎岫玉,如今你我兵戎相见,一较高下,本不该用此手段,然我断不可让你伤了我家君上。”

我在簇拥的人后,看着我在战场上依旧卓尔不凡、宛若润玉的秦小将军,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片刻后那种不安成为了现实……

那男子贵气无双,微微扬起下巴,冷笑:“秦将军,我奉劝你不要妄想,我黎岫玉要抓的人,从来不可能逃脱。”

他似对那番话恍若未闻,勒马回身,冲我轻轻一笑,我竟有些恍惚。他抬起手中长鞭,无声地看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唤我的名字:“步疏,我真不舍……”

未等我出生阻止,他便狠狠甩下马鞭,骏马吃痛扬蹄狂奔,我一时大骇听他厉声道:“你们还不随君上而去,倘若护主不利,军法处置!”

疾往的风远远送来黎岫玉一声冷笑:“你以为你可以为她拖延多久?”

他淡淡回道:“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而后一切我都无从所知,知不知道又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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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于虚迷堪堪清醒过来,已过三月之久了。我挥开面前的酒坛子,披衣打开门,冷冷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臣子,挥手声音嘶哑:“都起来吧,别像哭丧一样,孤还没死……”

说到那个死字,身形微微一晃,在朝臣们惶恐的眼神里几番隐忍,咽去喉间的血沫。掀起一丝苦笑:“怎么,都不听孤的了?还是说嫌城墙头上挂着的人头还少吗?

此言一落,眼过掠处皆是惊惧之色。目转处瞥见那面无表情的父子二人,冷冷一眼,甩袖步离,丢下一句:“北国公和御史台主随孤来。”

我醉了一月,如果可以我宁愿永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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