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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关注他,人们的目光往往会被台前的英雄吸引,那些在幕后默默付出的人们,多被目光短浅者忽略。
炎月找遍了整个会场,问遍了所有认识小铃儿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到哪去了。坐在小铃儿身旁的观众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比武的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被现场热烈的气氛吸引住了,没有人会注意就发生在身边的一些事情。
炎月心中有些焦急了,他挤出会场,在会场四周细细搜索着。
萧瑟的寒风中,没有丝毫温暖的冬阳下,孤独的武士离开了热闹的人群,在繁华的帝都中无比焦急地找寻着一个突然消失的熟悉身影,从皇宫大会场到自己家中,从帝都的小山上到每一条水渠旁,从日正中天到夕阳西沉,从嗓音宏亮到声线沙哑,他都不懈地寻找着。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看着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拖长,孤独的武士心中忽然有一种极度压抑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但那种恐惧却以飞快的速度滋长着,令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手下的那三十个亲兵们,那些和他历经无数场生死恶战幸存下来的勇士们,也分头在帝都中寻找着,每个人都亮开了嗓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小铃儿!
炎月第三次回到风间府门前,等着亲兵们一个个向自己汇报搜寻的结果,结果却一样是一无所获。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家仆将门口的灯笼点燃,炎月顺着灯笼昏暗的光芒看着门前的大路,轻轻地,不停地眨着双眼,希望就在某一次眨眼间,小铃儿突然从那条路上回来了。
亲兵们一个个默不作声地站在炎月身后,二十九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铃儿可能出现的所有方向。还有一个亲兵没回来,也许他已经找到了小铃儿,现在正陪着她回来呢!
府里很冷清,风间流云夫妇和风间沧月去皇宫参加帝君设的订婚大宴还没回来,也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家仆们在冬天的夜里没有什么活动,也都早早休息了,整个风间府,只有炎月和他手下的亲兵们还呆呆地站门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
在风间炎月眨了七千多次眼以后,门前那条大道上终于出现了一条高大人影。炎月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长时间地注视着同一个方向而产生了幻觉,于是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待确定前面确实有一条人影正向着这边狂奔而来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他最快的速度朝那边飞奔过去。他身后的亲兵们,也都毫不犹豫地紧随着他飞奔上前。
等炎月看清来人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知道炎月看到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在那个晚上全部死光了。这些人包括炎月的三十个亲兵,左相雪中奇家的所有人,以及……
※※※
“砰”地一声巨响,雪府的大门被两条人影撞成漫天木屑。那两条人影撞碎了大门后躺在地上不住地喀血,从他们的衣着上看,应该是雪府的卫兵。
巡夜的卫兵们操着刀剑大骂着从四面八方向府门前聚拢,刺骨的寒风从破碎的门洞里灌入,门槛上站着一个幽灵般的身影。黑色的长发,漆黑如夜的战袍,钢铁一般的面庞,两道剑眉下一双充满杀气死气怒气的眼眸,两柄薄如纸的短刀在月下闪着清冷的寒光。他的身后,是二十九名手握长刀的黑袍武士。灯笼火把照亮了这群不速之客的面容,当雪府的卫兵们看清来者的样子时,有认识的人压抑着惊呼:“天哪,是风间炎月!”
是风间炎月,和他的二十九个亲兵。现在,这群人就像索命的阎罗一般杀上了雪府。
“叫雪摩英和雪中奇滚出来!”风间炎月一声怒吼,猛兽一般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院子里正对着大门的主屋外长廊上出现了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月光下那个身影看上去就像一座铁塔,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英俊的脸上却挂着嗜血淫邪的冷笑,两道无比仇视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洒在炎月身上,手中的十字黑铁重剑遥指炎月,邪笑道:“风间炎月,你终于找上门来了!”
炎月看着那高大的男子,咬着牙,一字字道:“雪、摩、英!”
雪摩英将重剑横放脸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剑刃,淫邪地笑着,“风间炎月,没想到你的女人跟你这么多年了还是处女,你是专门留给我享用的吧?哈哈,那我可要多谢你了!嗯,我就是用这把剑割开了她的裤子,剃净了她的体毛,做完了我还用剑捅进了她的下体,哈哈哈……她那时候的叫声,真的,啊,嗯,好动听好动听啊!”雪摩英笑着,舔着剑刃上刻意留下来的血迹。
风间炎月怒瞪着雪摩英,脸色苍白,忽然变成通红,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身后的亲兵们见他突然吐血,不由齐声大叫:“将军!”炎月一扬手,制止了准备扑上来搀扶他的亲兵们,右手刀一指雪摩英,低沉着声音,嘶哑着嗓子,一字字道:“我要雪家……鸡犬不留!雪摩英父子……留给我,一寸寸活剐!”
二十九名亲兵赤红着眼睛,齐声应是,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们身上升起,迅速地笼罩到雪府卫兵们身上,那两百名身手不弱的卫兵顿时感到他们面对的,是一群饥饿地,急欲痛饮鲜血的猛兽。雪摩英见卫兵们士气低落,大吼一声:“杀一个,赏三百金币,官升三级,杀掉风间炎月的,赏三万金币,官升九级!”
听到雪摩英亲口许诺的重赏,卫兵们疯狂了,他们忘了风间炎月帝国大将军、神武忠烈候的身份,只知道这群人是他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所有的士兵都疯狂地叫嚣着冲上,迎向正向他们冲来的炎月的二十九名亲兵。
二十九对二百,一场数量悬殊的对决。
同时,也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完全就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屠戮。
只不过,屠夫却不是数量多的一方。
风间炎月手下的亲兵们都是久经杀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武士,他们随同风间炎月出生入死多年,跟着炎月最久的一个甚至经历了炎月所经历的每一仗,跟着他时间最短的也已经做了他五年的亲兵。这些人不是高手,他们是平民从军,除了军队的制式武技和斗气,几乎没有修习过任何武技或斗气。但他们是真正的屠夫,在跟随炎月作战的岁月里,他们学会了真正能杀人的手段!
他们,和雪府那群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场的卫兵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如果说雪府的卫兵们是狼,那么炎月的亲兵就是狮。草原上,狼即使成群,也不是狮的对手!
二十九个亲兵在和雪府卫兵接触的一瞬间挥出了他们手中的长刀,二十九道刀光一闪即逝,二十九个人头冲天飞起,二十九条无头的躯体无力地栽倒,接着,二十九道刀光再度亮起,又是二十九个人头冲天飞起……
简单,迅捷,有效,每一刀挥出都能斩落一个人头。
雪府的卫兵们被重赏冲昏了头脑,他们已经无法明辨与对手实力的差别,他们只知道疯狂地冲前,举剑,挥出,然后就居高临下地看到一具无头的身体栽倒,那具身体,好像是自己的……
不消片刻,炎月的亲兵们身上就染满了鲜血,从头到脚都是流淌着在寒风中冒着热气的鲜血,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但这些血,没有一滴是他们自己的,雪府卫兵没有一个人能加一刀一剑到他们身上。
鲜血流了遍地,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空间,雪府的人躲在房中惊恐地听着前院发出的刀剑破空声、重物坠地声、和偶尔发出的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小孩子刚想发出哭声就被大人一把捂住嘴,于是夜空中又多了一种压抑的抽泣。
风间炎月恶魔一样的双眼紧盯着雪摩英,一头黑发在风中诡异地舞着,雪摩英开始时还和炎月隔着院中的战场恶狠狠地对视,但他马上就受不了了,炎月的眼神令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无数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悲哀、孤独……雪摩英忍不住大叫一声,挥剑隔空一斩,似乎想斩断炎月的目光,就在他挥剑一斩之际,炎月出手了!
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在空中带起一溜与真身毫无差别的残影,一阵风般卷入雪府卫兵群中,所过之处血雨漫天残肢横飞,两柄薄刀无比迅捷地肢解了他所过之处每一个敌人,那些人都是被切成整齐的六块:头、双手、双脚、躯干。没有人能挡他轻轻一刀,甚至没有人能看清自己是怎样被肢解的,往往他们的身体彻底散架之后,飞上天的头才看清自己的身体变成数块,痛觉这时才传到大脑中……
雪摩英无比惊恐地看着一条血龙翻滚着夹带着无数的断头残肢奇快无比地卷向自己,少年时就种在心头的对炎月恐怖实力的恐惧令他忘了挥剑抵抗,他过于相信自己府内卫兵的实力,却忘了炎月是真正经历过残酷杀阵的杀人者!
炎月冲至雪摩英面前,四五条残肢被炎月冲击的势头带动着和着一篷鲜血打到雪摩英身上,鲜血将雪摩英的脸染成血红,残肢将他打得倒退两步,贴到墙上,雪摩英退一步,吐一口血。
炎月挥刀,雪摩英绝望地看着两柄薄刀朝自己头顶挥落。一条人影突然破开长廊顶上瓦层,一双肉掌夹着风雷之声朝炎月头顶击落。掌未至,青色的掌风已将炎月头顶的皮肤毛孔中逼得渗出鲜血。炎月没有抬头,他随意地一挥右手中薄刀,凄凉的刀光闪过,那双掌与它们的主人分离,斜飞出去,跌落尘埃。金色的刀气侵入来袭者的经脉,将那人全身经脉尽数摧毁,那人砰地跌落地上,不住地翻滚却无法站起。偷袭的人是左相雪中奇,曾是冰河帝都第七高手的他,竟连炎月一刀都接不下来!
“左相,雪家今日要绝后了!”风间炎月看着一脸绝望之色的雪中奇,无比阴沉地说。
“孽障,早叫你不要惹风间炎月了,他不是人,他是魔鬼!”雪中奇冲着已经吓得无法动弹的雪摩英狂吼。
“有什么话,到黄泉去说吧!”风间炎月一刀点在雪摩英胸口,摧毁了他周身经脉,雪摩英惨叫一声,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风间炎月飞快地出刀,将雪摩英身上的衣服剔下,开始了一寸寸地活剐。
“哧”地一声,风间炎月割掉了雪摩英男根的三分之一,再一刀又割掉三分之一,就这样一刀刀地,慢慢地,像削苹果一样仔细地割着他身上的肉,剐着他身上的皮。雪摩英不住地惨叫,每一刀都令他痛入心肺,他希望就此死去或是晕掉,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就是不晕!
这时,炎月的亲兵们已将雪府的二百卫兵杀个精光,这群杀气腾腾的汉子,拎着长刀,披着一身血衣,带着冲天的血腥,冲进雪府家中,开始贯彻炎月鸡犬不留的指示。雪府中已只剩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但他们苦苦的哀求,惊恐的目光,横流的眼泪丝毫不能冲淡这群已杀红了眼睛的汉子们的杀气,老人?杀!女人?杀!婴儿?杀!也许他们是无辜的,但生在雪家,就已是致命的理由!谁让这些亲兵们的将军心痛,谁让将军愤怒,谁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在这个杀戮的夜里,人性已不存在。鲜血和刀剑,就是道理。
杀了人,还要放火,杀人和放火从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亲兵们每到一间房间,杀光里面躲藏着的人,就放一把火,不消片刻,华丽的雪府中就火头四起,渐渐变成冲天的火光,雪府,变成火海。
当亲兵们杀光最后一个人,点燃了最后一间房,到前院和风间炎月汇合时,雪摩英已经被风间炎月剔成了一具骨架。而雪中奇,早已吓得胆裂而死。
风间炎月蹲在地上,前面是雪摩英的骨架,旁边是一堆从雪摩英身上剔下来的肉。他听到亲兵们在身后列队的声音,回过头,邪笑着,对众亲兵说:“全杀光了?”
亲兵队长大声说道:“鸡犬不留!”
风间炎月点点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
“没有!”亲兵们昂起头,齐起应道,“我们,都是屠夫!”
“好!”风间炎月猛地站起,转过身看着这群忠肝义胆的亲兵,目光从染血的汉子们身上一一掠过,“我们杀光雪中奇一家,冰河帝国已无我等容身之处。为我风间炎月一人,将诸君陷入死地,炎月,于心有愧!各位兄弟,请受炎月一拜!”风间炎月单膝跪地,以武士的最高礼节向亲兵们行了一礼。众亲兵坦然受之,没有一个人拦阻,只因他们知道,风间炎月从来都是最真诚的,他只有对最尊重的人才行此大礼,而他们若不接受,等于是拒绝风间炎月的尊重,他们,绝不允许有人拒绝炎月的尊重,包括他们自己。
更何况,他们绝对有资格受炎月这一拜!
炎月起身,对众亲兵道:“走!”大踏步向雪府外走去。
炎月和众亲兵走到雪府外,向皇宫方向走去。他已经决定向父亲和帝君请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