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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仪一愣,脸颊火红,火大道“你这疯女人,怎么敢打男人?又刁钻又残废,哪个男人敢娶你?”……
是啊,拓跋珪好歹是个世子,怎会放着身边那美貌贤惠的刘莫奴不要,来娶个残废?我气得嚎啕大哭,狠捶双膝……
拓跋仪揉揉被我掌掴的左脸,嘴脸纠结,道“别哭了,别哭了!实在没人要,最多我吃些亏,娶了你这小残废!”
“谁要嫁你这不要脸的登徒子?”,随手拈了手边石子便去砸他……
拓跋仪闪身灵巧一避,竟又嘻笑着道“好险啊!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不要脸!”,我哭骂着又要拈石去砸……
“好了,别闹了!”,淡凉的语声却让我握了石子的手不由顿在半空,泪眼朦胧中扭头看拓跋珪已起身迎向了那已驰来的马车,背影冰凉,我想我眼下的模样定是丑陋极了,他定也觉我是个刁钻的泼妇……
我将石子轻扔回地面,低头抬袖抹了把泪……
……
车钴辘磨着草皮发出撕裂的嘎响,披着大氅的贺夫人由赤贞扶下马车,身后还跟着一身麻衣重孝,泪痕未干,双眼红红的刘莫奴,丧父之痛,着实悲哀。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都忧怜,想来拓跋珪就该更是心疼吧……
果然见拓跋珪对刘莫奴关切道“酋长已去,不要太过悲伤,酋长的仇便也是我拓跋珪的仇!”
刘莫奴眼泪顿又涌出,扑通跪在拓跋珪脚边,哽咽道“莫奴愿一世为世子为奴为婢!”
唔,一世为奴为婢都愿,若我是拓跋珪定都会很是感动,唉,只要是个男人都该会感动……
贺夫人俯身将刘莫奴扶起,爱怜的拂拂她额前的发,道“什么为奴为婢?酋长在时,便已将你许给我儿为妻!”
我闻言一抖,此前出自刘罗辰之口还可猜度为戏言,眼下由他母亲说出便是正经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他与我那童年许诺,说出来便也只是贻笑大方而已……
唉,这刘莫奴倒也确实是个贤妻良配。可瞥见拓跋珪颔首淡笑应允时,我心里顿如吞了几十只臭虫憋闷得很,哼,你个背信弃义的拓跋珪,也不配是我的良人……
……
我用力捶了捶腿,想来应是在那夹冰的河水中泡得太久,气血不畅的麻痹,应还不至于真废了,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
瞥见拓跋珪回头冷月无波的看了我一眼,收拾了搁在我身旁的刀箭,手臂忽穿过我腋下和膝弯,将我抱起,云淡风清般的对贺夫人道“在河畔捡到她,腿废了,带她一起去贺兰部!”,不过那个“捡”字,让我心胸很不舒畅,当我是流浪的猫狗,还是什么物件?可难道我真要随他们去贺兰部,那贺夫人主仆不得有很多机会将我再度弄死……
贺夫人与赤贞看向拓跋珪臂弯间的我时,她们眼中分明惊诧,可转眼皆归于平静,道“那让她与我们同乘马车,由赤贞好好照顾!”
我暗抽口凉气,那不正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比如半路将我这残废扔下马车摔死,比如给我灌下□□毒死,唉呀,想想便已胆寒啊……
眼下唯有留在拓跋珪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待腿恢复,再找机会悄悄逃走……
见拓跋珪果然要将我交给赤贞,我一把拽了他衣襟,脱口而出道“不要!”……
拓跋珪一愣,刚伸出的臂弯一顿,瞥见他冷月无波的眸似有一抹不明雾霭,我正色道“本法师习惯骑马,乘车会晕眩呕吐!给我匹马吧!”……
拓跋仪在一旁瞅着我嗤笑“你个残废能骑马?”
我狠狠瞪向他,他一揉左脸,哑了一哑,竟换了副心平气和的嘴脸,道“我是说你腿不利索,怎么蹬鞍啊?难不成还要让人给你牵马不成?那得慢到哪时才到贺兰部?”
我琢磨着这倒确实,看来眼下倒只有与人同乘一匹马!要是提出与拓跋珪同乘一匹马,他会不会同意?我抬眼瞥他,正要开口,他却道“阿仪与她同乘一匹吧!”
我胸口一凉,有怒气翻滚,不过想来也是,人家堂堂世子怎么会与我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同乘一马呢?好在没开口自取其辱!只是,他也不能可恶到将我推给那登徒子啊……
“我就吃点亏与你同乘一匹,就算讲和了?”,登徒子竟是主动嘻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我狠瞪了眼拓跋仪,可转念一想这登徒子也是贺夫人亲儿子,虽说那嘴脸讨厌,但有他在旁边,贺夫人总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杀我,遂应道“那好!本法师宽宏大量,就不跟帮你计较了!”
拓跋仪嘻笑道“大法师真是宽宏大量得很啊!”
拓跋珪将我放上拓跋仪的马,我瞥见他神情冷淡,正眼都未看我,我暗嗤了一声,背信弃义的……
“这位姑娘之前是来族里的法师?”,我瞥见刘莫奴打量着我,终是忍不住好奇似的问了拓跋仪……
“可不就是她?不过给她将脸洗了一洗,换了身衣袍!好看多了哦!”……
我低头一看,身上果然换了一身男子的白袍,我心一激,先前全是男人,是谁帮我换的衣袍,该不会就是那登徒子吧,胸中那吞了臭虫的郁结差点让我呕吐出来,而那登徒子已翻身上马,将我圈在身前,我一抬指甲便掐了那登徒子圈着我的手臂,没好气道“我坐后面!”
拓跋仪摆出一副你是残废,不与你计较的表情,翻身下马,又到我前面坐定,扯了缰绳,嘻嘻笑道“那你就得在背后抱紧我的腰!”
我呕了一呕,呸了一声,道“在背后□□一刀,还差不多!”……
“那你就果真是谋杀亲夫了!哈哈!”……
“赶路了!”,拓跋珪一声喝令,一扯缰绳,率先而行……
车马沿河行驶,众却又惊呼“看,那白狼还跟着!”……
我扭头望去,那白狼竟也在河对岸不紧不慢的与我们同方向奔跑,很是英姿飒爽,而蓝色碧玺的眼却是紧盯着我不放……
我莫名觉得它是在送我,挥挥手,道“别送了,回去吧!”……
话音刚落,那白狼竟停了脚步,立在原地,垂了眼皮,一副极为受伤的模样,看得我很是不忍,道“那你就再送一段吧!”
狼眼一抬,欢快的嘶鸣了一声,蹦跶着跟上……
我想人家一匹狼都比你拓跋珪有眼光,看得出我的好。可,唉,我思索得头痛欲裂也没想出我有哪里好……
策马风急,眉间的疼感灌风更厉,我不觉抱紧了拓跋仪的腰,昏昏沉沉将头埋在他背心……
☆、贺兰雪夜马蹄急(1)
醒来时,躺在一顶青白顶围的毡帐中,身上盖着羊皮毯,虽然暖和,但那残存的细微血气令我很是不适,胸口一阵发闷……
毡帐空荡无人,正中火塘窜起澄黄的火苗,其上架有一口陶罐,咕嘟作响,冒出丝缕薄烟……
我一身寒冻,腹中辘辘,兴高采烈的爬过去揭罐一看,一股腥骚的气味扑鼻,竟是熬煮的肉汤……
我从小随着师傅,不吃荤腥,这样的肉味让我胃肠翻滚,几欲作呕……
闻帐外人声鼎沸,爬到帐口,挑开帐帘一角望去……
此时已是日暮,夕阳之下,山峰蒙金,连绵绝丽,成千山万的滩羊,如连绵白云从山前蔓延到山后,如碧空白云,甚是壮观……
帐前旷野,众人围着一圈篝火,火上架烤着一只全羊,已烤成金黄,滋滋的冒着油泡……
拓跋珪端起一碗酒水敬向居中而坐的一位身着皮裘的中年男人,道“以后还要多倚仗大舅父!”,哦,这位便该是贺夫人的兄长,贺兰部的酋长贺讷……
贺讷接酒大笑,道“他日世子复国之后当念老臣!”
拓跋珪笑道“诚如舅言,外甥绝不敢忘!”
舅甥相视大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拓跋珪又端酒敬向贺讷身边大口嚼着羊肉的彪悍男子,道“外甥再敬二舅父!”
那男子将啃得稀烂的羊骨一扔,单手将那碗酒水接过,却并没饮下,反倒朝那面前烤羊随手一泼,烈酒混着烤羊的脂油将那篝火乍然引窜,烤羊顿飘出焦糊的气味,满场死寂……
贺讷皱眉,道“染干,你这是做什么?”……
“手滑!”,贺染干将酒碗一扔,冷笑一声……
贺夫人娥眉微有一敛,却接过刘莫奴递来的酒碗,笑道“阿姊给你添的酒,你总该拿稳了吧?”
贺染干悻悻道“阿姊的酒,弟弟总是要喝的!”,细目却懒懒瞟向了刘莫奴那双捧酒碗的细白小手,猛然抬手一摸,笑得猥琐“这小手不错!小脸更不错!”……
刘莫奴顿时惊吓,一个踉跄,酒碗豁然脱手滑落,却见拓跋珪右手一伸端端接住,另一只手却将她拽到了身后,那样一气呵成的动作无疑便是真切维护之意。
那样的维护竟让我觉几分羡慕,当然,刘莫奴与他一同长大,青梅竹马,这样维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好奇若换作是我,他是否也会这般相护?……
贺夫人挑了娥眉,将碗一摔,指着贺染干沉色怒道“莫奴是订给了我儿子的女人,你这做舅舅的也要抢么?”
贺染干顿了一顿,鼻哼一声,道“阿姊开口,那自是不要了!”,眼角一歪,却是抬手朝前一指,道“那就把托回来的那女人给我,又白又美,闭着眼一动不动都是难见的绝色美人!”
我愣了一愣,那指的不正是我此时所在的毡帐,胃肠一呕,该死的色中恶鬼,敢打我的主意。可接着却又想着拓跋珪该也会如维护刘莫奴那样也护我一回吧?虽然隐隐觉这个希望有些渺茫……
“不行!”,闻一声少年断喝,我怔了一怔,令我万万没料到的是,那出言的不是拓跋珪而竟然是那登!徒!子!
贺夫人蹙眉喝道“阿仪,不准无礼!还不快跟舅父赔罪!”
拓跋仪却将手中酒碗也重重一摔,随着那声击耳的碎响,见他握拳火大道“赔什么罪啊?那可也是我结交的朋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暗道了一声,唔,少侠好气魄,够仗义……
静寂中,但见那贺染干眼呲口裂,豁然拔刀将那已然金黄的可怜烤羊拦腰劈了两半,滴油的刀尖直指拓跋仪,怒吼道“真是不将我这舅父放在眼里啊?那女人,我偏还要定了!”
拓跋仪毫不示弱,怒然拔剑喝道“我就偏要保她!”
唔唔,没想到我慕容玉瑶竟也会惹男人为我相斗相杀,着实世事难料,出人意表。以为要见一出舅甥绝斗的悖伦戏码,却见那拓跋仪握剑的手腕被拓跋珪搭手一握,且淡淡缓缓从容出言“舅父敢要,便自行去拿……”……
我愣了一瞬,便觉头顶轰然,那微有尚存的一点希望之火似被无根之水重重灭了个彻底,眉心刺疼,双耳嗡鸣,眼前一黑,重重倒地,外间还说了什么,一句都听不清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后,朦胧间见有白袍身影掀帘入帐,我用力启眸,正撞上那冷月无波的眼眸……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触到我嘴边,那么荤腥定是羊肉汤没错,我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吐了一地,用尽全力抬手一拨,汤汁骤然泼撒在他袍襟,那握碗的手却良久顿在半空……
我扭头闭眸,叩齿用力道“我也算是救了你,你要好歹还有些良心的话,按我说的去给我找些风寒药……”,我想我要快些好起来,快些离开……
……
火塘上架起的陶罐飘出的已是浓浓的药味,我爬过去盛出一碗,一口灌下,虽苦得我差点泪下,但身子却又舒畅了几许……
在这贺兰部已待了一月,虽每早醒来都见有饭食药材搁在榻旁,却从没见有人来打扰,甚至我所住的毡帐外几百步的毡帐竟都已然全撤了,着实令我甚是惊奇……
而这月来,没见着拓跋珪,连那不要脸的登徒子一行竟也没了踪影,我思量半晌后,忽然顿悟,终于还是将我送给了那贺染干,而他们却已去了别处吧?
我气得随手一敲膝盖,却痛得险些咬舌,可我却欣喜的发现,我的腿竟有了知觉……
……
夜色降临,天地昏黑,部落分外静谧,我探头探脑溜出毡帐,因附近的毡帐早已全撤,我逃跑得无遮无挡,格外顺畅……
途经草场,我随手拽了一匹正在吃草的棕马,我此前已好好斟酌过了逃跑路线,只要绕过了贺兰山,一路向南而行便可顺利脱离代国旧土。而我虽素来不辩方向,但近日深险危囵竟激发出了我的智慧,此时漫天星宿,北斗闪烁,天助我也……
策马狂奔,夜风呼啸,看来已跑出很远,应不会再能追来,我轻舒口气,自认豪气的想着本姑娘手下留情,没也烧了你们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