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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喜欢李白,从“人生得意须尽欢”里取了两个字给她,但她觉得此刻也许无法尽欢了,她鬼使神差的退了一步,摔上门,扔下手袋抽起地上的浴巾,冲进浴室里,不等那男人反应,她已经把淋湿的浴巾递给他。
此时,她像只单纯无害的兔宝宝,红着眼睛告诉他:“快跑,着火了!”
第一章 爱江山的美人(4)
男人也愣了一秒,但是很快,他拉起她的手跑出房间。
从三楼跑到大堂,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分享着同一块白色浴巾和空气,她甚至有些兴奋,至少现在自己和那些肤浅的拜金女不一样吧?
她总觉得,按电视剧的尿性来讲,在这之前应该说一句“如果我们能活着跑出去就结婚吧”之类的誓言,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措辞,他们就已经跑出了酒店。男人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她则被呛得说不出话。
还好,只是小型火灾,并无人员伤亡。他们并排站着,笑过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这场火灾,两个人也只不过是ons而已。
许尽欢看着眼前那个被浓烟污了容貌的男人,年轻的脸倒有几分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味道。两人都面面相觑,愣了愣神。那男人突然抱住她,带着劫后重生的幸福感。她的下巴藏在他的脖子里,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叫许尽欢,很高兴认识你。”
他勾唇微笑,看着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像和客户交谈一样郑重:“你好,我叫裴斯宇。”
雪白的牙齿在冬日灰色的背景里,显得格外光亮。
“你知道吗?当时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还是什么半眯着,嘴角扬起一半,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像极了黑白照片里的英伦摇滚乐手!”
在听了尽欢连珠炮弹般对早上发生的火灾的阐述后,抱玉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伸出手扶住了墙壁,心里万分后悔叫她过来接机。
尽欢正在兴头上,全然不顾自己唾沫星子正飞天乱舞。
抱玉将自己不大的行李包背在身上,和尽欢并排走向机场出口,慢悠悠的说:“怎么,要上演交际花爱上客人的古老戏码么?”
许尽欢的脸终于红了。
抱玉探过去脑袋一脸邪笑的看着她,说:“干这行最忌讳的可就是这个,我们的许大小姐爱上了自己的‘客户’,啧啧啧,这以后可怎么办哟。”她甩甩头发,潇洒地背着包往前走去,边走还边不忘挖苦:“以后lv和dior都没钱买了,你就老实巴交的写你的专栏,用那点微薄的稿费去和自己的这位‘客户’约会,两个人此后都不能再拈花惹草,想想都可怜的很哟。”
抱玉讲的眉飞色舞,这回轮到尽欢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她从未想过谈恋爱是这样一件可怕的事情,一个女人一生都只能对一个男人好,这该多么万念俱灰。
她跟上几步看着眼前抱玉傲人的背影,胸腔里深吸进一口气,平静的说:“对于谈情说爱这件事情,你完全没有立场去说我。”
抱玉继续走在前面,似乎也没怎么在意她的话。接着,尽欢用不大不小但足够抱玉听见的声音说:“我听说,傅云起回来了。”
说完,她满意的看着眼前陡然顿住的身影。
过了许久她看到那身影居然一动不动,她有些慌神的跟上前去,推了推抱玉僵直的身子,却发现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尽欢也循着那目光看去,落定到一个位置的那一刻,她苦笑了两声:“看来是真的。”
抱玉精致的眼妆深处,是被疲惫冲淡、稀释了的悲痛,和漠然。
不远处的傅云起,像一个贵族一样,穿着精贵的黑丝绒严肃风衣,从她们的面前走过去了。助理殷切的从他手中接过行李和公文包,他微微带着笑意递过去,锋利的眉毛永远都显得特别精神,眼睛里是一片静谧夜色下的大海,下巴的轮廓被周围浅灰色的阴影修饰出一股正经的英气来。
直到目送那抹高大的身影完全离开,抱玉才垂下眼睑低声说:“欢迎回来。”
无数沉甸甸的铅灰色云朵被狂风卷动着,飞快地掠过头顶的天空,教堂的尖顶像锋利的裁纸刀一样把这些云絮撕成长条。空气里一直都是这样持续不断的切割的声音。
傅云起回来了,周抱玉也回来了。
第一章 爱江山的美人(5)
所有人都听说抱玉是跟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客人去美国,再后来,又听说那个客人偷会抱玉的事情被他妈妈知道,当场捉到还在车震的他们。事后那老女人给了抱玉一巴掌,还撒了一信封的钱给她,要她离开她的儿子。古往今来,和坐台女在一起一直都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于是他们母子俩回了自己家准备秋后算账,把她一个人扔在了洛杉矶。
花都的圈子里,大家都开始抱着看阿cat如何灭亡的心情,等待落魄的她的出现。后来参加这个夜场party给抱玉接风洗尘的大家都喝醉了,抱玉越过几个横在沙发上的人,拿出一串项链送给尽欢,说这是她拿到分手费以后买的。尽欢突然很感动,马上就要抱着她高歌一曲《友谊地久天长》,她却凑在她耳边冷笑:“我说许尽欢,你要是再拿不到稿费,不和我平摊房租的话……”
尽欢连忙看向她:“你就和我一起流落街头?”
“我就看着你流落街头。”她嗤笑一声,却并无喜色,拿起面前的红酒晃来摇去的认真研究,“不过看在你精心为我办这个party的份上,先就这样吧。”她起身离开沙发,回头扫了尽欢一眼,“放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房租了,晚安。”
剩下许尽欢呆呆的愣在沙发上,不过她们闺蜜这么多年,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求了哪个有背景的常客给她寻了一份体面些的工作。
在这灯红酒绿浮光掠影的花都,抱玉是众多妖艳女郎中还算出挑的那一个,名叫阿cat。有客人点陪酒的姑娘,她便款款而来,客人看见她颇满意,招招手让她过去。她喜欢年轻客人,斯文不龌龊,顾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那日她在吧台杵着头思量,盘算着这月酒水的提成能拿到多少,顾公子坐到她身边,放下酒杯的右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妹妹,聊一聊?”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抱玉转过头,刚要张嘴招呼,就愣在那里。
这大约就是她后来答应出台同他一起去美国的原因,那顾公子长得有三分像她的一位故人。
“说吧,小哥哥。”
他笑起来,“怎么称呼?”
“叫我阿cat。”
顾公子身带酒气,眼神迷乱,头发挡在脸上,昏黄的灯光下,面孔不见血色。事后许久,以至于如今坐在顾公子的跑车上,抱玉也不得不承认,于傅云起,她已受到蛊惑,所以即便身在花都,即便万男丛中过,她总觉得有人像他。
像他的眉,他的眼,却都不是他的脸。
后来就常见他的跑车停在花都门外,偶尔会塞半车玫瑰花送给抱玉。来花都消费的久了,就隔三差五过来给抱玉买一两个路易威登或者巴黎世家的包包。出门他倒是有自己的车来开,为了避人耳目,他从不载她。她打不到车的时候,就要挤公交或者地铁。
为此,尽欢时常取笑她,说要想在春城找一个在公交车上背真lv的女人,也就只有她了。
身为漂亮女孩,她不需要野心,除了在找有钱男人这方面。这种行为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叫做“傍大款”。
顾公子曾说她风华正茂,极尽嫣妍,她觉得还得补一条,独善其身。
而实际上他带她到洛杉矶游乐也不过才三天,刚开始抱玉还有些抵触,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台,但到了之后她就想开了,反正已经进入了这个圈子,换谁不都一样,只要不是傅云起。
那晚洛杉矶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皎洁,顾公子将车停在近郊的一栋楼下,刚要打开车门,抱玉却突然拉住他的领带,看着他的眼睛。
他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放平了座椅,凑上去吻他,抚摸着他的头发,推他到后座,紧紧抱着他的身体,怕他的灵魂趁她不备跑到别处似的。
他们的呼吸交错中,后车窗上的玻璃起了汽,抱玉坐在他的身体上放任的起伏,然后,她看到了他的母亲。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那么像一个交际花。
她眼看着那涂脂抹粉的老女人越走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来自那女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她闭上眼睛,使坏一样忘情的做着,她不想再去究其细节,脑子里使劲儿想着楼上冰箱里的食材,土豆可以去炖牛肉,剩下的半根胡萝卜也可以切进去,有整齐的一排巴黎水,还有鲜榨的果汁,对了,冷冻层还有一盒虹鳟鱼刺身,配着威士忌当夜宵再合适不过了。
我有满满一个冰箱,生活多么幸福。她这样想。
接着,她便如所预料的那样,被顾公子的母亲扯着头发揪下了车,衣衫凌乱,口红和眼线一样都花掉了。顾公子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的提上了裤子,下车以后一边扯着腰带一边惊恐的说:“是她先勾引我的!妈,你要相信我啊!”
那是美国当地时间夜里十点,抱玉昂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春城的空气质量很少见到这样的星空,然后,那五十多岁的女人抬起手,朝她的右脸用力掴了一巴掌。
“婊子!”
她条件反射捂住脸的一刹那,竟然感觉到自己在微笑,迷迷糊糊的想:这么重,她一定用了全身力气。
“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顾太太想必也是有备而来,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包包里掏出一个大大的信封,拿出里面的一沓钱狠狠甩到抱玉的身上。
而后像个开完家长会的家长拽着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上了车,自己坐进驾驶座,走之前摇下车窗对抱玉说:“管好你的两条腿,别动辄就岔开来勾引男人!”
抱玉若无其事的蹲下来,将散落一地的钞票一张张捡起。
曾经她抽着十块钱一包的白色万宝路,对尽欢说过,如果有人用钞票扔你,跪下来,一张张拾起,不要紧,与你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
第一章 爱江山的美人(6)
在许尽欢眼里,抱玉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设计学出身的她总能用恰到好处的妆容和点到即止的谈吐征服包厢的男人。即便不出台过夜,也总能赚得小费多多。
所以在圈儿里摸爬滚打了三年的周小姐,刚从美国回来就进入了奢侈品牌伯希顿公司,担任公关。虽然她设计学专业,成绩不错,明眸皓齿灿如樱花,但这家品牌公司几乎是所有相关行业女生的梦想,选拔职员的难度已经到了一车萝卜一个坑的境地,周抱玉以前只兼职做过半年的公关小姐,没有全职工作的经验,更没有任何成功的案例,所以她的加入使得整个公关策划部的女生们都咬碎了银牙几乎要拍案而起的说一句:“凭什么!”
经理doris穿着整齐的灰色职业套装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a4纸,打开,看了看里面优雅而精美的措辞,抬头看向正站在她办公桌外的抱玉:“这是你的简历?”
抱玉点头,doris笑了笑,随手放进了碎纸机里,然后按动按钮。
咔嚓咔嚓,无数碎屑掉进下面的桶中。
然后她就开始敲击键盘做着自己的事,转头瞥见抱玉仍然站在那里还没有走,她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未回的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抱玉昂起下巴定了定神,说:“没有了,谢谢。”然后踩着那双暗蓝色麂皮绒高跟鞋大步离开。还没出办公室门,就听到doris在她背后说:“这就怕了?我以为多大的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
“其实你没那么抵触我吧。”抱玉回头,doris被问愣,“如果一开始就铁了心不想要我,你直接在还未谋面时就将我的名字在候选名单上划去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让助理电话通知我过来面试,临了演了这么一出?”
doris的心慌被一览无余:“你说什么?”
“你只是不喜欢我这种靠卖‘胸上位的女人罢了,不对,严格来说是讨厌,简洁粗暴的讨厌,今天让我来,也只不过是给我这个还在试用期的新员工一个下马威,我说的对吗,狄小姐?”
这里有很多像周抱玉一样的女孩,满腹的个性与独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在这样一所公司打下一片土地,然后一步步升职登天所向披靡。但是抱玉不一样,她不同其他新人,并不着急显山露水,只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狄斐斐看她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