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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赶到百鬼林时,却发现他担心的那个人正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众鬼惨杀,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开始怀疑,将她过早地抛在金和镇面对冥界中人是不是错了?或许正如师父所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她的命运根本不应该由他来掌控。
骆小远等待了许久也未听见师父说话,悄悄抬头,却见师父也正看着她,可那深远的目光又不像是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飘得很远很远。
白沉收回思绪,突然说道:“你可知百鬼林中白狐一族被灭一事?”
骆小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以前不知,今天才知道。”
“那你可知道白狐一族因何被灭?”
骆小远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白沉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道:“六界之所以至今相安无事,是因为界规自古有之,而六界中人,无论是神、仙、魔,还是人、妖、冥,都必须遵循此界规。而白狐一族之所以被灭,则是因其破坏了妖冥两界之间的约定。”
骆小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华心他们一族得罪了冥界。”
白沉目光微沉地看着她,“那你又可知是为了什么?”
她抬头对上白沉的眼睛,赫然间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半年前,你在百鬼林迷路,他为了救你,化身成一颗石头。”白沉淡淡地述来,言语间却有些冷酷,“你可还记得?”
骆小远不明白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与白狐一族被灭有何关系,可若要问她是否还记得那晚的事,她自然是记得的。只是时隔半年,当时除了害怕之外,其他的事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晓得自己当初迷失在鬼打墙里,是小狐狸跳出来救了自己。
她老实地说:“嗯,记得大概。”
白沉听了她这话,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这一瞥极轻极淡,可不知为何,骆小远分明感觉到这一眼中包含的不满之意。她顿时有些汗颜,觉得自己确实忒不是东西了,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还没心没肺的。
“其实……记得还算清楚。”她又补了一句。
第十三章 入林(9)
白沉并不计较她亡羊补牢之意,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不复方才的云淡风轻,让骆小远的心陡然凉了半截。
“我已说过,妖冥两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华心当时为救你,迫不得已现出真身,难道你还不懂吗?是你,小远。”白沉侧过脸,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像是要穿透她的心底,“是因为你。”
白沉的声音似一根浸了凉水的琴弦,一声一声地拨在骆小远的心上,让她方才凉了半截的心顿时凉了个彻底。骆小远猛地抬头去看他,只希望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可师父那在月色下疏离冷漠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没有听错,也没有误会。就是她,就是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害死了小狐狸的全族。
月色正凉,骆小远独自坐在篱笆边的石凳上,望着那株晚香玉出神。
小狐狸曾经说过不是人人都能只记恩情,不忘仇恨的。她的记性总是与她的智商成反比,
她能记住好多东西,可唯独不会将记住的东西放在心上。如果她一早发现小狐狸的不寻常,那她还会不会在他身陷囹圄时袖手旁观?她果真是个混蛋!
晚风拂过,混杂着花香吹入木屋,撩拨着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却始终未睡的人儿。
白沉负手立于窗边,看着窗外独自静坐的骆小远,缓缓叹息。明知事实残忍,可他还是要说。既然说了,便要残忍到底。他不忍,又能如何?
这样的夜晚,风真凉。
当日头缓缓升起,华心拖着还伤痕累累的身子挪到屋外时,便见骆小远坐在篱笆旁边发呆,那怔怔的眼神像是一夜未睡。他心里有些内疚,昨晚不该把她赶出来的,倒害得她一夜没睡。
山间的清晨特别湿润,一道冷风刮过,冻得小狐狸本就孱弱的身子轻轻一颤,打了个喷嚏。骆小远闻声转过头,恰巧就看见小狐狸小小的身子包裹在一件轻薄的衣衫内,瑟瑟发抖,看起来委实可怜。她心里一内疚,偏过脸不再看他。
小狐狸见她分明看见自己却当做没有看到,还以为她在气自己把她赶出来,害她没睡好觉。他别扭地蹭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道:“困了就进去睡吧。”
“我不困。”骆小远低着头,还是不看他,“你别管我。”
小狐狸见她依旧不咸不淡的,有些急了,“你不知好歹,叫你去睡就去睡啊。”
骆小远咬着唇不说话。她就是不知好歹,若是知好歹,就不会害他到这种地步。他还这么关心她做什么,是想害她内疚到死吗?
“你说话啊!”华心狠狠推了推她,却不料动作稍大,牵扯得伤口一疼,倒吸了口气。
骆小远赶紧拉着他坐下,两只手不停地上下翻看着他的衣领,朝里面探头,“你哪里疼?疼还出来乱跑,疼不死你。”
华心被她这么双手上下乱摸,心里是又气又急,但又不敢去推她,怕她又生气,只好撇着嘴,冷笑道:“还不是你害的。”
华心这话是指她对他不冷不热,引得他发急。可这话听在骆小远的耳中却变了味,像是一根刺,扎得她疼,却又喊不出来。嘴上虽不说,可手下的动作却顿了顿,慢慢收了回来,“我去叫师父过来给你瞧瞧。”
华心猛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你怎么了?怎么一个晚上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骆小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绕了个弯,“你管我这么多。”
小狐狸顿时火了,“你这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你顾好自己吧,管我做什么?我的事以后不用你插手。”骆小远也梗着脖子吼。
第十三章 入林(10)
“你!”华心气得说不上话来,只觉得今天的骆小远格外的不讲道理,就跟刺猬似的,碰也碰不得。
两人就这么直着脖子僵持不下,一个气得瑟瑟发抖,一个鼓着腮帮子瞪眼。
白沉从屋中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不觉轻轻蹙眉,走了过去,“你伤势未好,怎么出来了?”
华心冷哼一声,转过头不说话。白沉看向骆小远,却见她也是低下头不说话。
“华心,你回房休息。至于小远……”他随手取过石桌上的竹筐背在身后,朝着骆小远道,“你随为师一道去采药。”
山间小路上,林木葱葱,白雾缭绕,鸟雀四起。
两人一路无话,骆小远的鞋子踏在松软的土壤上,刻出两道浅浅的痕迹。抬头去看师父,却见他脚下的土壤平整,一点痕迹也无,不禁有些闹意,狠狠地在他走过的地方踩上几脚,直到脚下一片狼藉,才偷偷地笑了起来。
白沉突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骆小远收起笑意,不敢再胡闹,却听他微微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骆小远蹭了蹭脚下的泥土,嗫嚅道:“我错了。”
“为师不是指这个。”他低下身子,采下一株叶似五爪的药草,握在手心,“一切命中自有天定,你既心生愧疚,又何必要说那些气话气他?”
骆小远怔了怔,也蹲下身子,随手揪过一株草叶子放在竹筐中,有些心不在焉,“他跟我在一起就没遇过好事,倒霉得很,不如离我远远的。”
白沉轻笑,“错了。”
“嗯?”骆小远奇怪,“哪错了?”
“药草错了。”白沉从竹筐中捡出一片普通草叶子,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许久未随我一道采药,竟生疏了?”
清风徐徐,吹散了林间的薄雾,漫天的阳光自叶子缝隙中细碎地洒下,落在师父散落在肩处的头发上,清澈透亮。骆小远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些失神。上扬的唇角弧度刚刚好,不多不少,蓄满了春日暖意,恰似一朵缱绻在天际的浮云,载满了翩然雅致。
这一笑,竟让她看痴了。师父有多久未对她笑了?即便是她回来的那天,她也未曾见他笑过。
“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白沉一怔,握着草叶子的手心一紧,锋利的草叶边划过掌心,微微刺痛,血珠子顺着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滴在雪白的前袍上,刺眼得很。
“师父,你流血了!”骆小远凑上去,拉过他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掌心的温度却暖暖的,握着他的手,格外温软。可是……这样的温度固然温暖,却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他倏地抽出手,随手撕下前袍的一块布包住伤口,然后站起身,淡淡道:“既然你对药草已经生疏了,不如自行熟悉,为师就先行回去了。”
骆小远回过头,看着他雪白的衣角消失在来时的路上。他倒是真的走了,一点留恋也没有。
骆小远低头闻了闻还留在手心的淡淡冷香,突然觉得这个味道很陌生,一点也不像她怀念许久的味道。她咧了咧嘴,背着竹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穿过长长的山路,脚下的鞋面上已沾满了泥土,身后的竹筐却只有稀稀拉拉几片草叶子,甚至还不知道这甚少的几株是不是采对了,但谁在乎呢?她不在乎。师父,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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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故人(1)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山里的阳光已经很炽烈了。骆小远随便找了块阴凉地,摘了片大叶子盖在脸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可闭上眼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声响虽不大,可衣角擦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是让她警觉地拉下树叶,朝来人看去。
来人看到她,显然也愣了愣,然后冲她一笑,“我曾说过我们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来人一袭水蓝色裙衫,衣袂翩然,面容白皙,与上次见到时的模样相比少了分英气,多了几丝妩媚。不是那皇帝老儿流落人间的九公主又是谁?
骆小远眨了眨眼,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手上的树叶往她头顶遮去,露出谄媚的笑容,“这么毒的太阳,姑娘这是要上哪去?”
来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叶子,皱了皱眉,伸手拨去,“想来童捕头已经与你说了我的身份,我素不喜欢这般,你还是同你初次见我时一样即可。”
骆小远顿时有些汗颜,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冲她大吼,这次若再那样,恐怕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值多少钱了。
“是是是。”骆小远收回叶子,拼命点头,“公主。”
“我叫流年。不过师父给我另取了名字叫容九,你也可唤我阿九。”她也随手摘了片叶子遮在头顶。
“好名字,好名字,呵呵。”骆小远干笑着。
流年也不计较她恭维的态度过于明显,只是笑着朝前走去。骆小远自然不会落下,也赶紧跟了过去,“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突然上山来了?”
“你不也在山上?”她反问。
“我啊……”骆小远想起把她独自留在山上的师父,声音低了下去,“我是逼不得已的。”
“哦?”
“我师父把我丢在这里采药草,你看!”她转过身,把身后的竹筐向前送了送。
流年瞥了一眼竹筐,笑道:“你采的紫珠草虽有止血功能,但收效甚微。”她抬首环顾了番,顿时眼前一亮,走到不远处采下一株叶身呈锯齿状的椭圆形药草,放进骆小远的竹筐中,“这种仙鹤草的止血功效则强得多。”
骆小远见过这种草,以前师父也曾教过她,只是时隔半年,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你还懂草药,真厉害。”骆小远由衷地佩服。
流年又采下一株仙鹤草,望着小小的叶子有些失神,“是我的师兄教我的,他什么都会,这次我就是去看他的。”
骆小远望着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浮起的两朵红云,贼贼一笑,“你这样倒不似去看师兄的。”
流年回过神,看向她,“那像什么?”
“像去见心上人的。”骆小远笑得更贼了
“别胡说。”流年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草叶子丢进竹筐,继续朝前走去。
她既然让骆小远别胡说,骆小远自然不敢胡说。
两人又向前走了许久,骆小远发现这条路正是回山上茅屋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兀自向前走的流年,没敢出声,直到那熟悉的篱笆小屋近在眼前的时候,骆小远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要找的师兄……叫什么名字?”
流年望向那间小屋,嫣然一笑,“师兄,叫白沉。”
白沉?她的师兄叫白沉?那不就是师父!
骆小远看向流年,只见她双眼一片迷蒙,欲言又止地望向篱笆内的小屋。一阵轻风拂过,吹得她裙角翩翩,遗世独立,当真是一派女主角的风范。
骆小远不是笨蛋,虽然以前考试成绩差了点,可这男女之事还是一目了然的。看这九公主的模样,一定是对师父有意思。这师兄师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