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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陈姑娘走了,慕容公子那里不好交代。”门外的丫鬟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玉芷轻笑一声:“放心,她不会走的。不过是发发脾气,今晚上她的表演继续准备着就是。”
玉芷嘴里的陈姑娘,当天晚上我终于见着了真面目,是个花容月貌的,她正陪着一位公子说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我下意识地看旁边的玉芷,玉芷感觉到我的目光后转过头来,解释道:“她爹被发配边疆,她这些年赚的银子都用来为她爹打点了,没剩下多少,这时候再不多赚点养老防身,以后可就真的孤苦伶仃了。”然后她一扫这里的姑娘,一个个指点着,告诉我那些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听起来都甚为凄惨,配着那一张张笑颜,蓦地悲凉。
青楼里的姑娘,个个笑靥如花,可又有谁看的懂笑容底下的泪水与苍凉。
没等我再多发一些感慨,那玉芷就已经领着我来到一间房的门口,站定。
她往里指了指说:“一会儿他就会来到这间房间,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甚至连看都不用看他,见他进来直接往床上带即可。”
我抹了把头上冷汗:“会不会,豪放了点?”
玉芷斜我一眼,双手放到门上轻轻使劲,这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幔帐以及层层幔帐中的一张大床外,什么摆设都没有,我再次抹冷汗:“您,您这房间,准备得可真是直奔主题啊。”
玉芷轻飘飘看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办事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要多多爽快冒头哦~~
瓦在被窝里憋了一天,码这一星期的存稿,可惜日更还是遥不可及,小蝉争取再码点,再码点……遁去码字……唉唉唉 ——这是小蝉三月四号写下来的作者有话说
☆、41第二十二章(1)
我觉得这辈子想达到玉芷这个爽快程度;是异常艰难的。
好在涟沐的那个心上人也是个爽快人,不需要我说些什么话;做些调剂。
他进门的时候我已经半躺在床上了,透过层层幔帐;隐隐看到那个男人模糊的身影。他进门后先站定了一下;用一种极其无奈,却又悲怆的口吻说:“我们之间,难道只剩下了这个?”
根据玉芷的吩咐,这个时候我只需要沉默。事实上;我也只能沉默。
男人掀开一层又一层的幔帐,缓缓地走过来,一边说:“我们不要这样下去了吧;你跟我走好不好?”说完自嘲似地笑了声,“看,我又傻了,这话说过无数遍,你从没有应过。”
他又说:“我们今晚,只说说话好么?”
他越走越近,我越来越紧张,听到他这句话后,吊在喉咙的心终于落了下去。手也松开了捏紧的被褥,用鼻子嗯了一声。
没想到,只是这一声就露了陷。
他三两步走到床前,唰的一声掀开了床周围的帘子,一张脸带着惊疑不定将我望着,我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努力保持住镇定,虽然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和玉芷长得一模一样,在他炯炯目光中,还是忍不住心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坐到床边,表情颓然又苦涩:“她现在连这每月一次的见面,都不愿给我了么?”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除了一门心思地喜欢玉芷外,其他地方倒是聪明的很。
我挠挠头发,掀开被子也跟着坐到床边,问一侧很是伤情的男人:“你是怎么发觉我不是玉芷的?”
男人稍稍颔首,轻轻笑了下:“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想来也能这样轻易分辨出哪个是自己心上人。”他看我一眼,续道,“即便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眼里包含的认真,给他略有些平凡的脸增添了不少颜色。
说起来这男人长相略略平凡,虽说五官端正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可却是着实配不上玉芷那绝色容颜的。
不过除了长相,我真心以为玉芷配不上这个认真的男人。可是在爱情世界里,又哪里能用配上配不上来说清楚。
窗外月色皎洁,明晃晃地洒进房间,有微风拂过,幔帐轻轻晃动,衬得他的没落逐渐蔓延。我一时冲动,劝慰的话就脱口而出:“其实,我觉得玉芷并非对你无情。”
男人忽然装过头来,眼睛里的光芒一闪,随即湮灭:“我和她相识多年,她的喜好心意我无一不知,你莫要劝慰我了。”
我难得多管闲事,强辩道:“可你总归是男人。”为了证明我意见的可靠性,我凑近他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摇摇头,然后微不可查得往后移了移屁股,拉开了我俩之间的距离。
我眉梢抽了抽,装作没发现他的小动作,道:“我是魅生,食爱的魅生。”
他忽然站起来,面色僵硬地往外冲,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拦住他,他见我拦在门口,又连连后退,脸上带着惊疑不定,摆着手道:“你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他的表情让我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是个有原则的魅生,不会随便吸食人的爱情,可显然这个时候男人被吓坏了,根本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话。
外面听见这边的动静,脚步声纷乱地赶来,我倚在门上双手举起,很诚挚地告诉他:“你看,我不会吸食你的爱情的,你先放松,放松一下。”
他满面狐疑。
我道:“我若是想吸食你的爱情刚刚就动手了,何必告诉你我的身份呢?玉芷千方百计的找来魅生吸食你的爱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果然上道,问我:“代表什么?”
“她不想你继续受到伤害,如果你不再爱她,那么你仍旧是那个富家公子,过上自己应该过的妻妾成群富贵有余的生活。”见他面色有所松动,我紧接着忽悠,“她或许只是觉得配不上你呢?你知道的,她的经历……她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可心里呢?你有没有想过?”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活不过今晚!”
玉芷冷漠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后响起,我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跟那男人似地丢了形象。
她推开门大步走进来,微笑着瞧我,这表情同正常时毫无分别,却让我打心底地犯怵。她再次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祸从口出?”
我一边谄笑一边后退,退到那男人身后,靠近了他说:“我说那些话可都是为了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自从玉芷进来,他的目光便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许久,才道出一句:“你可知道,除了你,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
屋内月光皎洁,窗户大开着,风吹帘动,平地萧索。
玉芷错开了目光,仍旧是那张绝色笑颜:“冯昭臣,你这话说错了吧,其实你除了我,拥有一切。”
冯昭臣喜欢上玉芷,是在玉家未没落以前。
当初的玉芷是名誉满京城的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乎是满京城公子心中的窈窕淑女,冯昭臣其实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没有俊美的容颜,也没有显赫的身世。他本是商贾之后,因为有个在户部为官的哥哥,才有机会参加皇家举行的宴会。
于是一见佳人误终身。
原本他自认为配不上玉芷,也从未想过可以娶她为妻,他想只要默默喜欢着她就好,可谁料到玉家忽然败落,玉家上下男丁全被判处死刑,而玉家女子,则全部投入官窑。
他不在意她是不是残花败柳之身,他喜欢她,便能包容她的全部,所以鼓起勇气为她赎身,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她当时的笑容带着嘲讽,反问他:“你打算娶我?”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不知道是被这笑容晃了神,还是这个问题太难以回答。
然后她转身,身姿翩翩似戏花之蝶,留下一句:“你走吧。”便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当然,他当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悄悄离开了。他出了那座专门藏娇用的小院,心头全是她转身时萧瑟的身影,耳朵里也全是她饱含萧瑟的话语,暗暗下了决心,即便是被父母赶出族谱,他也要娶她为妻。
其实萧瑟什么的,全都是他自己的感觉,那个时候的玉芷,已经不再是当初皇家夜宴上一曲惊人的玉家二小姐,她已经无悲无喜,心也已经硬成了石头。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回到家后便立即向父母提出了娶玉芷一事,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一来玉芷是玉家罪人,二来她是个青楼女子。他也没指望父母能同意,对着父母紧闭的房间大门磕了三个头后,他站起来走出了冯府。
他想,幸好还有哥哥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我这个不肖子孙,父母就全当白养了吧。这辈子他只要陪在玉芷身边就好。
可惜世事难如意,那座小院里,早已没了玉芷的身影。
江湖上多了一个名为玉玲珑的名妓,据说她本名玉芷,原是玉家后人。
他千方百计的找到她,却因为没钱而进不了青楼大门,不止一次的赶出来,不止一次地被打得头破血流,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先去赚钱。
好在从小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做生意的本事,他也有些做生意的天分,不过两个月时间,便存够了钱,便有了这再次见面的机会。
当时他便是说了这么一句:“你可知道,除了你,我已一无所有。”
她说了同这日一模一样的话:“除了我,你其实拥有一切。”
这么多年过来,他仿佛不知疲倦地追着她的脚步走,走到今天,他忽然感觉到累了。于是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要牵扯到玉芷涟沐的故事了……于是,我的涟沐果然成跑龙套的了咩?其实不是啊啊,他还是相当重要滴
☆、42第二十二章(2)
玉芷目送他离开;冰冷了那么久的目光,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变得沧桑;然后一点点化作了凄凉,最后沉到了眼底;仿佛所有的情愫都被她压下去;转身面对我时,仍是那张如花笑脸。她说:“我们,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我果断选择岔开话题:“七年前玉家的案子是不是牵连了很多人?我身边的一个朋友,唤作上官婉兮的;好像也是因为这个案子家破人亡。”
她听到上官婉兮这个名字时瞳孔骤缩,眸内有什么流光闪过,问:“你说的这个上官婉兮……身边是不是跟着个叫傅钰的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忘了她如今落到如此境地,貌似还多亏了傅钰的“照顾”。
她逼近了我,又问一遍:“是不是,有个叫傅钰的男人?”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过严肃了些,她笑了笑缓和气氛,“傅钰他是我的恩人,多年寻他未果,只是想打听下他的近况。”
信你才是傻子,我倒退了两步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打着哈哈说:“我认识婉兮的时候,并未听说过傅钰此人。”刚刚说完这句,“唰”的一声,一个人影忽然破窗而入,消失了很多天的婉兮姑娘,带着深秋初冬的寒风以及杀气腾腾的气势,一个跳跃就落到了我的身前,拔出剑对着玉芷,话里带着挑衅:“姑娘到处寻我家公子,有何见教?”
我重重抚额,这婉兮姑娘难道就不懂什么叫家和万事兴么?
随后,外间忽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几个彪形大汉闯到了屋里,见到玉芷后忙不迭的行礼,说:“有人闯进了——”话未说完,大汉眼角正好瞟到婉兮,继而转口——“兄弟们,上——!”
然后一个虎扑,就扑向了婉兮。
幸好婉兮还记得身后有个我,没有往一侧躲开,直直面对着三四个汉子的虎扑,这边抬脚一踢,那边抽出剑来一挥,她动作太快,接下来就看不清究竟使了那些招式,只觉得漫天银光闪烁,人影飞窜。
相比于婉兮小孩子似地挑衅,玉芷的表现则可圈可点,她带着淡淡笑容,听了婉兮的话后并未往下接,反倒若无其事地望向的我,带着试探的味道问:“你成为魅生多长时间了?”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随口道:“七年多了。”虽然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在一旁同壮汉子缠斗的婉兮身上,仍就发觉了她的不正常。
她虽然笑着的,可这表情却僵硬了,一阵变幻莫测后往前走了两步,在我面前站定。
我不不明白她眼里为什么会忽然流露出这些许感情,甚至比刚刚送走冯昭臣时还要外露的感情,带着怀念以及少许的恍惚,她稍稍抬了眉梢,声音略微颤抖着:“你可记得一个姑娘,名唤阿衡?”
我摇摇头,很诚实的告诉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垂下了眼帘,月光洒进来,小扇子般的睫毛形成一道恻恻的阴影:“不懂么……不懂也好,懂了,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