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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醺着来到她的面前。
“称心如意。”喜娘花娘见他拿起喜秤挑起她的红盖头忙道。
他笑着丢给花娘一锭银子。
“多谢姑爷。”花娘满脸堆笑着退了下去。
他脸一僵。
“琰郎。”她低头害羞低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琰郎,父亲母亲说,那个是给我们的。”
“阿云,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琰郎。”
他递给她一杯酒:“这是我们的交杯酒,喝了就该歇息了。”
她满脸潮红,在一对龙凤烛的映照下有着异样的美丽。她喝下酒,咳了几声。
“阿云,今夜。。。。。。岳父岳母可想要早一点抱外孙呢。”他吻了她的耳垂,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两个人在这一个夜晚抵死缠绵,这或许是他们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候。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只是在等待。
她在一个又一个无边的夜晚里麻木地听着他和别的女人缠绵发出的低唤。她抚摸着怀里可爱的女儿,数着天上的星星。
而他,一个又一个地把女人们带回了家。那些女人们,为他生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这些,是在父亲母亲过世以后。
偶尔,她出门去鱼人客栈买自己从小爱吃的豆花。那些流言蜚语,就这样生生地落进了她的耳朵。
他们说,他是为了她家的钱财才娶她。
他们说,他娶了那些女人但一直没有儿子是报应。
他们说,她的父亲母亲是他害死的。
他们说,那两个姨娘时时刻刻都想着取代她。
他们说,。。。。。。
连客栈里的伙计都看得出他的背叛。
突然,他说要陪她去吃豆花。
她含着眼泪说好。
可是,她醒来时,她的身边却躺着另一个男人。
他破门而入,痛心疾首地说,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
转身,他又搂着那两个姨娘对她说,他愿意对她既往不咎。
当然。
她偷偷听过他和姨娘的对话。
阿芸,十日后我们就上京。
太好了,老爷!阿初终于不用再在那个贱人生的女儿之下了!
阿芸,阿芸,阿芸
原来,初见时的那一声阿云就本是不属于她的。
当初他对她的犹豫,原来是因为他已经有一个阿芸了。
而她是阿云,阿芸和阿云是不一样的。
原来只有父亲和母亲才会把她当成独一无二的阿云。
一年前,她着一身月白色长裙站在菩提树下。
他失声唤了声“阿芸”。
就此,她与他的,竟是一段孽缘。
他上京的那一天,她抱着女儿站在宅子前的石狮子旁目送他离开。
姨娘阿芸从马车里丢了一锭银子,张扬地笑着,夫人,去捡啊。
银锭子滚落在她的脚下。
她问怀里的女儿,城儿,为什么她一生无欲无求,他竟成了这幅模样。为什么,他身边浓妆艳抹的姨娘阿芸才是他一开始就喜欢的女人。
父亲母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阿城,以后你就没有父亲了。可是,你会有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母亲。你喜欢吗?
偏以假戏试真心
十六年前,杨琰从桐城而来进京参加殿试。从莲城进京不过三天,但杨琰到达莲城时还有三个月才是殿试的时间。
那一年,他十九岁。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远远地,杨琰就隐约听见一个女声委婉缠绵的唱腔。
“这是肖家班在正华楼开唱了!”路人议论纷纷。
肖家班?正华楼?杨琰并没有听说过这些。他是桐城一户庄稼人家的儿子,看戏也只在唱社戏的时候。
随着人群进了正华楼,戏台上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一幅杜丽娘的扮相正咿咿呀呀地唱着。
“这就是肖家班主的养女吧?”
“是啊,听说长得可是碧玉玲珑的。”
这是杨琰和肖姨娘肖芸的第一次见面。
散场人去,只有杨琰站在空空的大堂里呆呆地望着戏台。
“呆子!”肖芸不顾身上还穿着戏服,就上前打趣杨琰。
“肖姑娘。”杨琰作揖道。
肖芸推开杨琰作揖的手,道:“我叫阿芸。”
“杨琰。”
几天后,肖芸为了躲开养父,特意约杨琰到法华寺见面。
菩提树下,一个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执一柄团扇亭亭而立。
“阿芸!”
女子回过头来,陌生地看着杨琰:“公子,我并不认识你。”
肖芸很快出现了,撅着嘴道:“杨琰,她是沈家小姐。她的父亲是莲城最有声望的人。”
“对不起,沈姑娘。”
沈佳云端庄地笑着:“这不是公子的错。”
三个月后的落榜,无疑给了杨琰沉重的一击。他身上的钱根本不够回桐城。就在这时,肖家班主告诉他,肖芸要嫁人了。
来到正华楼,大堂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而其中的一个痴情地望着肖芸。而她在戏台上依旧风情万种地唱着。
那人便是她将来的夫君罢。杨琰不愿再看,转身离开了正华楼。
却不知,肖芸无声地落着泪:“我不过就是想要以假戏试一试你的真情……”
而沈佳云的父亲沈之烨却极为看中杨琰的才华。他得知杨琰没有钱住客栈,就叫他住进了沈宅。
杨琰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他要功名,他要权力,他要钱财。而这一切,只要娶了沈佳云就都可以拥有。
那一天,肖芸整整唱了一天的戏。晚上,她不顾养父的阻拦,又喝了好些酒。第二天,她的嗓子再也不能唱戏了。她哭着跑到了法华寺,用一把斧头一下一下地砍着那棵菩提树。方丈带了人把她拉开:“佛家重地,岂容你撒野?”
“佛?佛可渡得我?”
他告诉自己,他只爱一个人,她是肖芸。
“老爷,沈之烨终于死了。沈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老爷,阿初将来难不成要做庶出的女儿抬不起头吗?”
“老爷,沈佳云那个贱人又弹了一夜的琴。”
“老爷,沈碧城难不成也要跟着去京城?”
“老爷,……”
杨琰终于名正言顺地中了状元,可以和肖芸在一起了。再没有沈佳云了。可是为什么,他每每对着肖芸,再也唤不出那一声“阿芸”。究竟是岁月磨平了他对她热烈的爱,还是他爱的不是那个已经算尽了心机的肖芸……
第 003 章 忆平生
徐山伽是第一次来莲城县。自从他的妻子欣德郡主过世以后,他就游历周国山水。山伽并不是他的本名,但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本名了。
天色已晚,他便带着小厮徐思进了鱼人客栈。
“客官您里面儿请。”伙计陈二的肩上搭着毛巾,于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
徐思拉了陈二到一边道:“咱们老爷喜欢听新奇有趣儿的事。你只说上几件来,自有你的好处。”
陈二连声应道:“好嘞!老爷您上坐!荷香,给老爷上酒菜。”
荷香快步上了酒菜,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老爷慢用。”就低着头下去了。
“你们这儿还有女伙计?”徐山伽问。
“老爷误会了。”陈二怀着歉意一笑,“老爷,荷香是掌柜的便宜女儿。前些日子被县太爷看中了要做十三房姨娘呢。”
徐山伽不解,又问:“即使不是亲生女儿,掌柜的又何必着急把荷香姑娘嫁出去呢?”
“老爷您有所不知,掌柜的是死了妻房又娶的。咱们现在的夫人是带着荷香嫁过来的传宗接代的。按俗话来说,荷香就是拖油瓶。老夫人只当是买了夫人过来,一直看不起夫人,连带着荷香也不肯给个好的脸色看。夫人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叫桂香,往后就再也生不出了。掌柜的现在可就指望着县太爷给的买妾之资为桂香招婿。”
徐山伽摇了摇头,叹道:“荷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
陈二却道:“咱们莲城最苦命的还是沈娘子。”
十五年前,有个从桐城来的书生,叫杨琰。因为要准备殿试,所以在莲城暂住。当年莲城最有声望的是沈家老爷沈之烨。沈老爷年轻的时候中过榜眼。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带着沈夫人就来了莲城这个小地方安家。沈老爷和沈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叫佳云。沈老爷作主将莲城人尽皆知的才女佳云以招婿之名配给了杨琰。后来,沈老爷又给他们的女儿起名碧城。碧城,一取自《上清经》:“居紫云之阙,碧霞为城。”,二取自“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沈老爷与沈夫人在外孙女碧城满月后双双离世。杨琰却得到了沈家的家业。很快,杨琰带着大着肚子的肖姨娘和精明的胡姨娘进了沈宅。总共过去了三年,两位姨娘的女儿们也都满了周岁。而这时,杨琰中了殿试的状元。于是带着姨娘们和他的女儿们进了京。而正室佳云和她的女儿碧城,则一个被冠以不贞,一个被冠以出生一月克死外祖是不详,被抛弃在了沈宅里。杨琰再也没有回来,莲城里的人们也再也不得而知了。
当然,佳云和女儿碧城毕竟也是闺门严谨,两人的芳名是外人不得而知的。外人只称佳云为“沈家娘子”或是“沈娘子”,称碧城为“沈元娘”。而在此处,我们且称佳云为沈氏。
碧城而今年方十三,正是豆蔻年华。沈氏虽也是年近三十,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只给人温婉安静的印象。沈氏当年是“莲城第一才女”,现在虽是请不起女先生教导女儿,但她自己也将平生所学教与女儿。偏生女儿碧城又是个聪慧的,倒是一点即通,眼下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第 004 章 祸事近
徐山伽正听得入神,只听一个清丽的女声道:“陈二哥。”
陈二心头一喜,道:“是元娘啊。沈家娘子打发元娘来买豆花了?”
碧城应道:“陈二哥真聪明。母亲从小就爱吃,以前是外祖陪母亲来,现在可不是我替母亲来了。”说罢,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五个铜钱放在柜台上。
“沈家姐姐来了。”桂香笑着打了帘子出来。桂香清楚地知道,同样是请不起侍女仆妇的人家的女儿,碧城是仕女,而她是商女。
“桂香妹妹好。”碧城接过陈二递来的豆花,撑着油纸伞离去。
“老爷可瞧见了?”陈二咂着嘴,“这就是沈家娘子的女儿沈元娘。”
沈宅
“母亲。”碧城抖了抖油纸伞,托着腮帮子看着沈氏,“母亲可真是个美人。”
沈氏刮了她的鼻子道:“说什么呢?都十三岁了,成天也没个正经。那幅《凤栖梧》我已经绣了大半了,这会儿你接着绣几针吧。”
碧城于是起身坐在了绣架前。她望一眼沉浸在短暂的快乐中的沈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沈家娘子!沈家娘子!”一阵急促的呼唤和叩门声就此打破了沈宅的静谧与安详。
碧城去开门,见是媒婆花娘正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心中隐隐觉得不详,于是道:“花婶定是叩错了门了。”便要关门。
“元娘!”花娘把住了门道,“花婶我可没弄错。你娘要有大喜了!你娘人呢?”
碧城拦不住花娘,于是花娘便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嘀咕着:“莲城的人家都叫娘,怎么就你们沈家偏偏要叫母亲,这是哪门子文人的酸气儿?”花娘见了沈氏,夸张地比划着:“沈家娘子,咱们县太爷请人算过了命,娘子是旺夫旺家的好命格!正好呐,咱们县太爷的爹得了点儿小病,娘子正好嫁过去旺一旺。”
她蹙眉,心知肚明这是要母亲过去冲喜。只是母亲已经二十九岁了,县太爷刘全怎么会叫一个再嫁的女子冲喜?
“花婶,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