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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齐小异沈默着没说话。
那张脸分明是李佩云,看时间差不多就是展示完她临死前的场景后。那样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解脱后去投胎吗?齐小异表示十分怀疑。
但事实就是那之后李佩云再没有来找过她,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鬼魂终日纠结。想起那女鬼神智有损的模样,齐小异虽然有些同情,却也自觉已仁至义尽。
日子还是要过,齐小异还是每天见鬼。
她这体质也不知道是遗传谁,小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有些缺胳膊少脑袋、浑身是血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只有她能看见,也不知道并不是所有鬼魂都是友善的,总之吃过人的亏也吃过鬼的亏。等到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学聪明了,见到奇怪的人就当作没看见,也不再轻易告诉别人她能看见鬼。
人总是会害怕他们不能解释的东西,既然他们看不见,她也没必要给他们添堵,大家都乐得轻松。这样一来她总算是没再被叫过撒谎精之类的绰号,也能交到几个不介意她偶尔神神叨叨的朋友。
哦,还有一些和她一样“神神叨叨”的朋友。
“嗨,小红。”齐小异端着洗漱用品向挂在日光灯上的红衣吊死鬼打招呼。
小红长长的舌头在下巴处晃悠,两只死鱼眼飘忽地看向齐小异,冲她点点头。
“今,天,想,要,草,莓,味,的。”小红的舌头收不回去,说起话来格外费劲。
齐小异见有人从洗漱间出来,就小小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洗漱完,齐小异从寝室取了草莓味熏香;拿到楼梯间点上,供奉给小红。香气顺着烟雾袅袅升起,小红飘在半空中一脸陶醉地享用。
小红是十多年前在寝室里上吊的女学生,都说穿红衣自杀会化为厉鬼,可她对人却友善得很,除了样子吓人一点,实际上是这座楼的“守护神”,各种杂毛小鬼慑于她的淫威都不敢进来作祟。
齐小异刚入学的时候还被小红将自己挂在门框上荡秋千的样子吓到过,混熟了之后才发现这货作为厉鬼毫无上进心可言,每天只要有几支香供奉就心满意足了,发现齐小异可以看见她简直把她高兴坏了,每天变着花样地换口味。
“你,们,最,近,小,心,一,点。”小红享用完熏香,飘到齐小异身边说。
齐小异明白她说的是最近S市发生的两起命案,但年轻女生遇害的案子这些年真不少,以前小红却没提醒过,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有,古,怪。”小红只慢吞吞地留下三个字,就忽高忽低地飘走,去进行她每晚例行的查房活动了。
第二天是周五,上午上完两节专业课后齐小异就和唐柚收拾行李回家了。S市的大学普遍位于偏远郊区,但她们就读的S大相对来说比较接近市中心,本地学生一般会选择回家过周末。
“你在看什么呢?”
一直低头刷新闻的唐柚闻言将手机递给齐小异。
“又死了一个女生,是隔壁师范大学的。”
齐小异一惊,接过唐柚打开的新闻一看,这起案件的手法和这个月前两起一致,死者没有明显致命伤但是双眼都被挖走,媒体将之定性为连环杀人案,并提醒广大年轻女性近期尽量不要独行,也不要在深夜外出等事项。
“让女性小心有什么用?难道不应该快点抓住凶手吗?”唐柚关掉新闻,对媒体的官腔嗤之以鼻。
齐小异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受害人生前遗照,之前两个受害人一个是白领一个是外地游客,在新闻上看过也就过去了,但这次这个女生就生活在她们周围,甚至可能上周她们就在小吃街擦肩而过,现在她却只剩下一张冷冰冰的遗照和凄惨的死状供人怜悯。
唐柚家住的比较偏,两人在地铁换乘站道别后,齐小异出站步行五分钟就到家了。一进家门就闻到浓浓的饭菜香,顿时将她心头的惆怅一扫而空,将手中的拉杆箱一扔,连拖鞋左右脚穿反了都没发现,急匆匆冲进厨房一看。
“爸,果然是你在做饭!”齐小异迫不及待地上手拎起刚出锅的青椒肉片。
“哎!别闹!刚回来手多脏啊!”齐爸爸眼疾手快地将盘子夺回来,打发齐小异去洗手。
齐爸爸是一名大厨,但一般都在饭店忙,在家反而是手艺不精的齐妈妈做饭的时候更多,偶尔在家大展身手齐小异就觉得像过年一样。
“今天店里不忙吗?”齐小异一边偷吃笋片一边和齐爸爸闲聊。
“忙啊,怎么不忙。但是你晓晓姐难得过来一趟,也不能太寒碜了。”
“你说谁寒碜啊?”齐妈妈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阴测测地说。
“啊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嫌你做的不好,只是不够好……呃……也不是……”齐爸爸嘴笨,此时百口莫辩,越描越黑,不住地用眼神向齐小异求助。
齐小异吐了吐舌头,贴着墙根往外走,企图在战火烧到她前开溜。
但是经验丰富的齐妈妈哪会放过她。
“小异啊,会计资格证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齐妈妈白了齐爸爸一眼,决定不和他计较,还是女儿的前程比较让她忧心。
“嘿嘿……”齐小异带着讨好的笑凑过来,“妈,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
“别想转移话题!你都大三了,不能再混日子了!”
“我没有混日子,我只是……”
只是业余生活丰富了一些,当然齐小异不敢这么说,要是让齐妈妈知道她前几个礼拜翘了两天课去旅游,这个周末就别想好好过了。
齐妈妈还想在说两句,门铃突然响了,齐小异如获大赦地主动跑去开门,只好无奈地先放过她。
来人正是齐小异的堂姐齐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其实她本科是法学出身,当所有亲戚都以为她会成为齐大律师时,她瞒着爸妈报考了公安,并成功被录取,从此常年奔赴于各种凶杀命案现场,气得齐婶婶整整一年没和她说话。
齐晓平时忙得连饭都几乎是在去现场的路上吃的,齐小异一年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可能见到她,不知道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酒足饭饱后姐妹俩揽下了善后的工作,齐晓将碗筷收拾起来拿到水槽处,顺带瞟了眼正在专心看抗日神剧的齐爸爸齐妈妈,鬼鬼祟祟地将齐小异拉到厨房说:“小异,你现在,还能看见那个吗?”
齐小异迟疑了一下。
上小学之后她就不太和人讲见鬼的事了,所以亲戚间要么以为她本来就是骗人的,要么就觉得她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再有灵异体质。即使齐晓和她的感情很好,也并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可以看见鬼魂。
齐晓见她半天不回应,以为是否认的意思,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如释重负地笑笑说:“瞧我,也是急昏了头,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通灵上。你别放在心上啊。”
齐小异见堂姐这副样子,自己再故意隐瞒好像有些过意不去,便头脑一热道:“我可以试试,说不定可以。”
齐晓顿时眼前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尸案(二)
齐小异站在阴冷的停尸房里打了个寒颤,三具女尸并排躺在她眼前,她作为资深见鬼人士,再凄惨的死状也见识过,但直面尸体还是头一回。她的目光从尸体干瘪凹陷的眼窝上扫过,不忍多看。
“怎么样?”齐晓在她身边大气也不敢出,似乎声音大一些就会把鬼魂吓走。
齐小异在房间里来回查看了好几遍,对齐晓摇摇头。
齐晓难掩失望,却还是笑着说:“没事,本来就只说试试,还麻烦你跑一趟,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齐小异也有点不甘心,从来都是鬼魂找上她,没想到她主动想见鬼居然这么困难。
两人走出停尸房,齐晓的搭档王奕杰立刻站直身子,一脸询问地看过来,齐晓摇摇头,他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窃笑几声。齐晓杏目一瞪,作势要肘击,他忙又赔着笑脸告饶。
“要是让头儿知道你想出这么个法子,三个月的思想教育可是少不了,我帮你打掩护还对我这么凶……”王奕杰跟在姐妹俩身后碎碎念,在齐晓回眸一瞪下又变为灿烂的笑脸,“但是头儿也说了,只要能破案都是好办法!你这是勇于创新的表现,值得表扬!”
齐晓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表示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这小男人一般见识。
“晓晓姐,你们那么多案子要忙,就别送我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齐小异对没有帮上忙感到十分挫败,不好意思再麻烦任务繁重的警察同志。
王奕杰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又换来齐晓的一个白眼,但是在齐小异的再三坚持下,她最终也妥协了。
“回去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鉴于最近实在不太太平,齐晓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齐小异。
齐小异点点头,和他们道别后就往最近的地铁站走。
时值周六中午,这又是个小站,只有零星几个乘客在候车,齐小异等待时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微博,看几眼热门话题,再抬头看看下一列车还有多久到站。
就这一晃眼的瞬间,她在防护门的倒影上瞥见一个垂着头的鬼影,双手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形态向前吊着,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齐小异僵着脖子不敢回头,只通过倒影偷偷地观察那个奇怪的女鬼。女鬼站了一会儿,突然像木偶被人扯着走一样开始移动,披散在脸上的长发随之飘起,露出了两只黑洞洞的眼眶。
齐小异脑中灵光一现,立刻转身去追那女鬼。
那女鬼看上去飘得晃晃悠悠,但齐小异使尽全力也始终和她差着几米远,她生怕错过这次机会,便顾不得地铁站里还有其他人,喊道:“谢雨薇!你等一下!”
谢雨薇是最近这起命案的受害人,齐小异没看清女鬼的长相,只看到她没有眼珠,便猜测是三个受害人之一,考虑到她们遇害的时间,齐小异决定试试运气。
女鬼听到这声呼唤果然停顿了一下,甚至有要回头的倾向,谁料齐小异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她又僵硬地将转了一半的头扭了回去,继续向前飘。
齐小异本来就不是耐力型选手,刚才又是用冲刺的速度在追,此时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见状只能一手捂着跑岔气的肚子接着追。
耳边传来地铁进站时的呼啸声,将站台广播的提示音都盖了过去,伴着防护门开启的声音,从车厢里呼啦啦下来一大堆乘客。
这些乘客神情木然地朝一个方向走,看到一边喊人一边奔跑的齐小异都露出怪异的神色。
齐小异也觉得她的行为挺怪异,但此时放弃又觉得亏得慌,只好不懈地喊着:“谢雨薇!谢雨薇!”
突然右臂一紧,有人将齐小异拽住了。
她连忙回头,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太太正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不放,满是褶子的脸上透着严肃。
“小姑娘,在这可不好这样喊人,被他们发现了就回不去了。”老太太指指那些乘客,小声对齐小异说。
齐小异一愣,这才有心思留意刚才下车的那些乘客。
一看之下才发现他们的脸色都透着死气,神情呆滞,动作僵硬,分明是一群鬼魂。后知后觉的齐小异这才感到害怕,她抬头一看,只见站台上的站名全都变成了黄泉路。
原来她只想着要追上谢雨薇,却没发现她被引到了阴路上。
在齐小异4岁时的某个下午,她在小区里结识了一个新朋友,那是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小男孩主动邀请她玩游戏,这对一直被小区同龄孩子排斥的齐小异来说不啻于天赐福音,便和他在家附近玩起了捉迷藏。
一开始他们玩得很开心,但后来随着天色渐晚,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长相可怖的叔叔阿姨,将齐小异吓得大哭不止,而那小男孩却只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
齐小异只记得当时她又累又怕,就躲在一颗大树下哭,最后是爷爷找到她,哄着她将她抱回家的。
但是她的爷爷在她2岁那年便因肺癌去世了。
那天晚上之后齐小异高烧不止,不停地说胡话,一会儿说要找妈妈,齐妈妈哄她却被恶狠狠地推开,一会儿又说要买大汽车,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喜欢这类玩具。
齐妈妈在小区老保安的指点下找了一个神婆,得知齐小异是被小鬼盯上了,要让她做替身,一直坚信唯物主义的齐爸爸齐妈妈为了女儿也没心思批判封建迷信,腆着脸找上那出车祸的小男孩的父母,两家又是烧纸钱又是说好话,终于送走了那小鬼,而齐小异的烧也奇迹般地退了。
那之后齐妈妈就从无神论者变为虔诚的佛教信徒一事暂且不提,齐小异从这事后知道了她不仅可以见鬼,还容易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落阴,所以神婆给了她一块老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