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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周他就来过,”陈桢会道:“不过那个时候飞机刚刚失联,大家都心急火燎的,他就是有什么也不好说,这周终于忍不住了。”
“那还是跟你吵了?”
“反正我们吵架又不是第一回,”陈桢会无所谓道:“自小就吵惯了。”
“那……是不是吵得你很难受?”
陈桢会看我一眼:“还好。”
我被他这一眼看得良心又有点受不住了。
“那还是不要你请我吃饭了,”我惭愧道:“我请你吃二十顿好了。”
陈桢会便又笑了。
他其实生得并不怎么帅,相对于国字型的长方脸膛来说,眼睛有点儿显小了,颧骨处的空白便相应增多,平素脸上一片持重稀少的表情更加凸显了这一缺点,现在笑起来,眼睛的大小便看不出来,颧骨处也被笑肌生动地填充了原来的空白,整个人简直就是改头换面。
“你笑起来很好看,”我由衷道:“以后应该多笑笑。”
陈桢会的笑容愣怔了一下,渐渐地收下去低头吃饭了。
我莫名又有了奇怪的直觉——无论是他请我或者是我请他的那二十顿饭为什么又显得那样不靠谱了呢?
我不喜欢这个在我跟他的关系里打岔的直觉。
“晚上在这里吃饭,”我套近乎道:“不用陪女朋友的么?”
“她不在,”他淡淡地说。
这个回答还真是把我给诧异到了。
我真是怎么也没看出来……这位还真是有女朋友的那种人呵!
我的八卦之心顿时蠢蠢萌动起来。
“你女朋友一定超漂亮罢?”我兴致勃勃道:“你们土豪都是这样的,你看卢敏畴的几个女朋友都那么漂亮,我是女人我都舍不得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所以就只能被人家打了罢,”陈桢会道:“人家打起你来可不留后手。”
我怔住了。
陈桢会头都懒得抬一下。
“那天我送你回家,”他的口气还是很淡:“你不是一直在揉两边肋骨么?”
万能的圣玛斯呵,你还是先让我缓缓……
让我缓缓……
“是么?”我缓缓之后就按住自己的肋骨开始抚摸:“其实这是一个习惯性动作……我一直都习惯这里按按呀,那里也……”
“随便你罢,”陈桢会淡然道:“反正你非得要把我当成是一个愚蠢透顶的傻瓜,那也由得你。”
他在我的极度震惊中吃掉了最后一口饭,而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表带,又到卫生间洗手去了。我还惊怔未消,眼睁睁看着这只刚刚才还给他的手表,手表边还有一部他刚刚才拿出来使用过的手机,这样的零配件就活生生搁在我面前,却让我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算计她们的心气了。
陈桢会没一会儿回来,慢条斯理地站在那里戴上手表,又再拿起手机,然后跟我道别。
“谢谢你的饭,”他微笑道。
他现在的微笑简直一点儿都不好看了,甚至都还没有刚一见面时他纯粹拿我当陌生人时的那种友善来得感人。
我只是下意识地把他送到玄关。
他穿上外套打开门又再转头跟我道别。
“再见,”他说。
我需要再一次拉住他的袖子么?
需要么?
需要么?
但事实是我十万分机械地回应了他。
“再见,”我说。
他便转身下楼去了。
但是……那个我们说好的二十顿饭呢?
总不会这样就不算数了?
真的不算数了?
就象他说的,我非得要把他这样的绝顶聪明人当成愚蠢透顶的傻瓜么?我非得要把象他这样一个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当成是被我的异能力所影响所左右因而无条件信任我依赖我把我当成救世主当成观世音由得我说一不二指东不敢往西的我的那些软弱的客户们么?
话说心理医生这才当了几天呵,我都已经有了这样可怕的职业病了么?
又或者是在稍微熟悉了地球环境之后,我骨子里的大外星人主义就时不时地冒出来作祟了?
我努力回思跟陈桢会的交往过程中自己的所有表现,一边回思一边流了一脊背的汗,到了下一个周末,便几乎没有力气再去联系他了,好不容易使尽了吃奶的劲道,鼓足了九牛二虎的能量,才终于战兢兢地敲出去一条短信:
“有空一起吃个饭?”
良久都没有回音。
我又画蛇添足地增补一句。
“我请。”
还是没有回音。
我还抱着侥幸心理寄希望于他是在忙是在开会是在策划是在科研又或者是在去外交部的路上,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但这次是真正的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我跟陈桢会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除此之外,日子还是照常地过。
失联飞机在各疑似失事地点都没有打捞到,日子一天天过去,生还的希望渐小渐为零,现在的焦点已经从各方积极搜救转为关注马航的事后处理,包括如何安抚乘客家属的情绪,如何支付巨额赔偿金,等等。
而小区内的事件则在不断升级。经过业主大会压倒性投票决定旧物业下台,业主委员会很快就受委托招标选定了新物业公司,然而新旧物业公司的交替在现实中就很难尽如人意了。具体表现为新物业公司要求进驻,而旧物业则不甘撤退。双方为此有进一步对峙的场面,而对峙的结果应该还是旧物业暂居胜场——反正我是既没有看到这个对峙的场面,也没有看见新物业公司哪怕是任何一张工作人员的新面孔。
小区内的管理情况还是全盘照旧。
业主委员会为此在□□群里怒吼,呼吁大家抵制旧物业公司,不再向旧物业续交物业费。但物业费一般都是年终结清,现在还是春天,除了一些车位杂费,这个抵制运动显然也威胁不到旧物业什么。
这以后好象又有过几次冲突,我也都不甚了然。然后某一天出门就见那些巡逻的警卫们从制服到面孔都焕然一新,然后再某一天出门买菜的时候就看见小区内破土动工好象在架设什么线路了。
难道是……监控系统!
我脑子一热就信步过去打探一番。果然是在装监控系统,而且那牌子如我所希望的还不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恒远。
“怎么不是恒远呢?”我问站在一边监看的新物业工作人员:“不是说恒远的质量最好么?”
工作人员想必以为我是业主委员会来跟他抗议的,立刻正容道:“这个可冤枉不上咱!咱也想装个好的一劳永逸呵,最早联系的就是恒远呵,但是恒远现在做得多大,人家根本不接小单。”
“不是罢?”我向他质疑道:“隔壁那个新小区不就装得恒远的系统么?”
“那还不是人家那里干净没案底?”工作人员道:“反正恒远就是不接咱的单,其实咱也省不了多少钱。”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不由又让我想起陈桢会来。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发个短信就这一事件跟他通个气。
但这个气究竟又该怎么通呢?感谢他采纳了我的建议?他会不会又认为我是把他当傻瓜,虽然我落在恒远的摄像头下明显比落在别家要危险得多,但从明面上,难道不应该是他感谢我把这个小区的内情告诉他以使恒远在将来得以最大限度的降低维修成本么?
我在手机上按来按去最后都发不好这个短信。
还是给他打电话算了,反正他也未见得会接。但随他接不接,电话我总是打过了,该表达的意思也都在这一个未接电话里了。照中国人的说法,何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我拨出电话。
没有打通。
电话里的提示音告诉我该电话已关机。
但陈桢会这样一个商界忙人的电话怎么可能关机!我不能死心,到晚上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还关着机。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黑名单——我在这个星球上竟混得这样惹人厌憎,终于到了被人拉进黑名单的地步了。
好罢,是我玻璃心了。
我玻璃心的都想去买瓶酒来喝喝。但这种味道不好的错误的饮料显然不是我这具模板能hold得住的,据某个人透露我为此而哭过而闹过还折磨过他的腹肌,而且看他的表情天知道我还干过其他一些什么可怕的可恨的都提不上台面的事……
我还是不要喝酒了罢。
我知道我喝过了之后想干什么。
而且现在我就想干了!
我拿出电话噼噼啪啪地摁出一列数字,又噼噼啪啪地删除了这列数字,又噼噼啪啪地摁出来,又噼噼啪啪地删除掉……
直到圣玛斯又安排一个电话来打断我的强迫性行为。
“我知道男人、男人要战斗!
每分每秒要战斗……”
是一个陌生电话。
但是我如获至宝。
我真的是太感谢在这个要紧关头来打断我的这个陌生人!
“喂?”我异常甜腻地问。
“张女士么?”电话那头却是一个与我截然相反的特别冷静的女声:“我是恒远集团陈总的助理韩莉,请问您是给陈总打过两个电话么?”
陈总……
陈桢会?
“情况是这样的,”韩莉解释道:“陈总今天生病住院了,所以电话暂时关机,现在由我统一回复,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
什么,陈桢会住院了!?
“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韩莉又问了一遍。
可是……
然而……
难道……
圣玛斯给我安排的那第二种不幸福体验……
还真的就是他?
“那个,”我有一点口干舌燥了:“他生了什么病?”
“还在检查,”韩莉道:“要明早才能抽血,知道具体情况。”
“他住在哪家医院?”我又问:“我能去看看他么?”
“很抱歉,”韩莉彬彬有礼地道:“因为病人需要休息,短期内我们是谢绝探访的。”
韩莉又问了几句,在确认我没有什么重要事务后挂断了电话。我持续口干舌燥,跑去厨房猛灌了两杯水后也不能缓解。
陈桢会住院了……
而且好象病得还不轻,短期内连探访都不可以……
我记起我跟他第一次交往时他的健康情况就很不对劲,后来在我家还伴随着发烧体热,那个时候我还当他是出了汗受凉感冒……后来就有飞机失联之类的破事儿,他跟我的联系在一段时间内还算频密,至少是上我家吃了两顿饭,再后来……再后来我就特别职业病特别大外星人主义地得罪他了,再后来……现在他就犯事儿了。
这样看起来他真的很可能就是……
但他到底是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里呢?
我绕室徬徨了一阵,决定第二天出门去找人打听。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作为一个老牌企业,恒远集团占地颇广,楼房却都不甚高。最高的一幢主楼也只有十五层,最多的建筑都是些低矮的厂房——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集团那无微不至的可怕的监控!
我一咬牙就冲进这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地界去了!门卫倒没有为难我什么,但是主楼里的前台姑娘把我叫住了。
“请问您找谁?”
我已经决定豁出去了:“我找卢敏畴。”
前台姑娘盯着我多看了一眼:“木铎是在B区。”
我于是又顺着A区前台姑娘玉指轻点的方向在这片广大的地域中寻找着B区的十二层楼。
在一片低矮楼房的环绕中,这幢不太高的楼也不难寻找。我一眼找到了,并顺利地走进去直到又被B区的前台姑娘叫住。
“有预约么?”前台姑娘微笑服务。
“没有。”
前台姑娘继续微笑道:“要不要我现在帮你预约?”
她递给我一张预约单。
但是这张预约单上的栏目也太愁人!
比如预约人这一项我该怎么填写呢?卢敏畴他知不知道我叫张阿贞呵?或者我就直接填上他给我取的绰号“太平”?但他会不会把所有的平胸姑娘都叫作“太平”呢?而且这个预约单肯定还是他助理先过目,他助理会不会觉得我脑袋进水了呵?
还有后面这个预约事由,我肯定不能说是来打探陈桢会的病房的是罢,那么到底是填找卢敏畴喝茶叙旧的好呢,还是为了上次的事负荆请罪呢?
我拿着这张预约单踟踟蹰蹰。
幸而这时候又来了别的客人,前台姑娘又微笑着服务他们去了。我独自站在一旁思量了又思量,终于奋笔疾书,在预约人一栏填上“张太平”三个大字,然后又在预约事由栏小心翼翼地填下他曾经的许诺——
那顶超轻型帐篷还可以再送给我嘛?
填完了如释重负,眼看前台姑娘还在别人那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