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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我?”宜野座走进厨房打开橱柜,
“您也一直没少抱怨我们对您说话不留情面。”
“算是报应吧。”
“谁知道呢。”六合冢喝了一口茶,“别提什么犯罪和正义,杀了那么多人,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喝完水就走吧,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监视官走回客厅,六合冢放下茶杯站起身,
“你已经不错了,很多人成为潜在犯之前,可是没有机会来个户外一日游纪念一下宝贵的自由呢。”执行官依旧嘴上不饶人,宜野座随她一同出门,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带过去的,回到公寓打包需要带走的东西,宜野座把自己收藏的外国硬币装进收纳箱里,十美分趴在落地窗前懒懒地晒着太阳,尾巴一下一下地拂扫地面。
拉开抽屉,宜野座看到那本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停了下来,伸手把它取了出来,翻过几页,露出夹在里面的一枚旧式金属钥匙。
他开车去了扇岛。
有一种说法,两个人同行会让旅途显得短暂一些。宜野座行驶在逐渐开始颠簸的路上,有些开始怀念那个女人,坐在后座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后视镜里的Nona塔逐渐远去,璀璨得有些不太真实。
开过那间尖顶的铁皮屋,宜野座凭着记忆左转右转,终于找到那排废旧的公寓。
消融的雪水踩在脚下一片泥泞,皮鞋底走在楼道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孤单的声响,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宜野座顺着楼梯走到地下室,数过三扇房门,掏出钥匙打开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微小的浮尘,宜野座把外套脱下随意丢在沙发靠背上,坐下去时弹簧坐垫软塌塌地陷了进去。
双手叠放着撑起下巴,宜野座重新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
遗留着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的生活痕迹,一个是洁癖严谨,另一个懒散放纵。
新井文人?那个新井沙希提到的弟弟?
宜野座的注意力被沙发旁边矮柜隔层里露出半个角的牛皮硬纸吸引过去,抽出来才发现是随手折起来的一个纸袋,撑开袋口里面是一张黑胶唱片。
简直是化石一样的老古董。
宜野座好奇地翻过纸袋正面,上面用黑色水笔简单地标着几行小字,是一张翻唱的唱片。
没有欣赏音乐的习惯,宜野座还是站起身来在屋里寻找起来。
来这个地方本来就匪夷所思,身为监视官的最后一夜,竟然在扇岛潜在犯的家里度过。
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唱片机的东西,宜野座把唱片放上去,试了几个按钮,唱片针搭上赛璐珞的密纹表面,机器运转起来。
沙哑低沉的嗓音回响在窄小的空间里,监视官躺在实验室刺眼的灯光下,一夜未眠。
那些过去的、曾经耿耿于怀的,似乎就在眼前,却已经记不清了。手术室无影灯一样的灯光,宜野座躺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在接受一场手术,每一寸皮肤都被剖开,那些埋藏在血管中的陈旧被一点点抽走。惨白的光照的眼前发黑,却还是不痛不痒地睁着眼睛,一片空洞。
过去的自己,大概已经随着那一天的远去,死去了。
不知道这种不喜不悲的境况是否可以称作原谅、可以称作释怀,或许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也是一个感性的动物———因为对方的离去而放弃了痛恨,并且这一次离去再也不会回来。
不管因为是什么原因,总之就是不是那么的在乎了,不是那么地在乎对方的错误。不甘心于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结束围困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心魔。执着地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关于自己的昨天,那些被否定的以及要重新建立的。
或许这些,只有走完人生剩下的路途才会一点点有所觉悟———用剩余的一生去正视那个叫做征陆智己的男人,寻找自己的方向。
走出憋闷的地下室,宜野座来到外面时天色刚刚泛亮。湿咸的海风从不远处的海湾浅浅吹来,一直走到沿海修筑的防波堤前宜野座才发觉过来。高大的混凝土堤坝遮挡着前方的景色,一波波的海浪声隔着传来,引诱着监视官去看看后面的光景。
没有花费多少的力气,当宜野座翻上高高的防波堤时,太阳刚好从海面上升起来。
远处的废墟里有人在浅声弹唱,歌声在风中飘渺忽远忽近。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昨天,我所有的烦恼似乎是那么遥远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而如今,它们看起来就在眼前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哦,我宁愿相信昨天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就在一瞬间,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
……”
随口跟着唱起来,宜野座在心里,感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宁。
第二十九章
“看上去精神不错。”六合冢走进护送车,看着坐在对面的宜野座,
宜野座偏偏头没说什么,新到的两位执行官也赶在后面上了车,红色头发的新人局促地向他们打招呼,“您、您好,我是雏河翔……请多指教。”
“东金朔夜,请多指教。”最后一名执行官走上来,护送车缓缓关上车门。
六合冢看完常守朱传送给自己的案件信息,靠上靠背开口:“听说今天新到的监视官还是个未成年人。”
“嗯,你应该见过她。”宜野座回答道,
“什么?”六合冢不记得有过这回事,
“王陵璃华子案,当时她在樱霜学院读书。”宜野座提示六合冢,
六合冢眯起眼睛在记忆里搜寻,继而目光一亮,找到了一个符合的对象,“啊,我想我知道是哪一位了。”
坐在一旁的雏河翔摆弄着手腕上的通信终端,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
“相比小朱刚来的那天,宜野,霜月监视官第一天上任遇到的案件可是简单地多啊。”唐之杜坐在情报分析室的电脑屏幕前,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宜野座来她这里看物证分析,
“这是什么意思?”宜野座看着打印出来的犯罪嫌疑人色相曲线变化分析,
“我可没有认为新人不如小朱哦———”唐之杜狡猾地说道,
“不是所有新人都会遇到常守那样的机会,比如说朝自己的执行官开了一枪。”宜野座放下色相分析单又拿起dominaor的使用情况汇报,“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新人能遇上这样的机会。”
唐之杜发觉宜野座开始说一些冷幽默了,举着烟默契地一笑,
“但话说回来,也不要小看霜月监视官———”宜野座把两份数据推给唐之杜看,“福田次郎的色相刚刚达到执行水平,霜月监视官就启动了dominator,”
唐之杜看向宜野座指的两份数据上的时间节点,前后相差不到两秒,“对于犯罪的敏感和处决态度,新人有着以往监视官无法相比的果敢和决心。”
“你认为是件好事吗?毕竟我们不是机器,特殊的情况下需要灵活处理。”唐之杜意味不明地轻哼,
“最起码对潜在犯不是一件好事。”宜野座笑着说,
“你也学会避实就虚的说话策略了呢,宜野。”唐之杜万分惋惜地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宜野座,“不过对案件上心的程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以前每一次任务结束,宜野座都会亲自去唐之杜那里看分析报告。
宜野座走到门口,略微侧过脸自嘲,“或许我真的应该下定决心改掉从前的习惯,毕竟这是监视官更应该关注的事情。”
出门沿着走廊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前面的拐角处传来高跟鞋踩地的急促脚步声,宜野座预见到却还是没来得及闪躲,与匆忙走路的人面对面撞在一起。
“都是什么事啊———”霜月美佳恼火地捂上撞痛的额头,退后几步才看清对方是自己手下的执行官宜野座伸元。
宜野座手中档案盒里的文件被撞得掉落满地,匆匆说了一声抱歉就赶忙低下头弯腰捡拾,路过的一些科室员工也帮忙去捡,
霜月美佳看着眼前蹲在地上满地捡纸的众人也没办法走过去,只好抱着双臂手指不耐烦地拍着,目光突然被脚前的一张另类卡片吸引了过去,霜月美佳蹲下身子捡起来,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以后禁不住笑出声来,
“那、那个,宜野座执行官———”霜月美佳两只手指夹着那张卡片又正反两面看了一遍,对宜野座说,“这是什么幼稚东西?”
宜野座抬起头看到霜月美佳手里的东西,脸色一滞,随即收好捡起来的文件放进档案盒里站起身子,将手伸了过去,“是我的东西,多谢监视官了。”
霜月美佳将那张塑封的可笑卡片还给了宜野座,上面印着一个身穿铠甲金光闪闪的极力超人。
“原来常守前辈所说的执行官和监视官的区别,就是这个样子呢。”霜月美佳还在因为那个以外的发现感慨不已,众人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地远离了一系的监视官和她的前任。
宜野座为新人的言辞倍感意外,极力克制着被冒犯的怒火,好心提醒霜月美佳:“如果监视官是要去上交案件的分析报告,需要经过同系两名监视官共同签字才可生效的。”
霜月美佳拿起手里的案件报告,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自己果真没有注意监视官签字的那一栏,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扭过下巴随即开口:“这种琐碎的小事情还真是劳烦执行官提醒了。”
“不过,以后就不必了。我想设置监视官和执行官的意图就在于工作的区分,执行官介入不必要的环节只会扰乱监视官的思路,对监视官的直觉产生误导作用。”
说完,霜月美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偏过脑袋。
“其实说起来,人们似乎更多地认为直觉这种东西是执行官侦破案件的专利呢。”宜野座看着霜月美佳,附近几个办公室里聊天的人都闭上了嘴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而我以前也始终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结果也有目共睹并不是很好。所以在我看来,与其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严格区分监视官和执行官的界限上,倒不如考虑二者之间如何更好地交流协作,发挥各自的效能。当然,我这个失败者的言论应当也不具备什么参考性,监视官请继续努力和我们在一系工作吧。“
说完这些,宜野座心里反而感到没什么了,再怎么讲也是年轻冲动而又偏执的新人,并不是可怕罪恶的什么犯罪分子。
给她让开一条路,宜野座沿着走廊边缘离开。
一转弯,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常守朱。
“前辈,有时间去那边聊一会儿吧。”宜野座注意到,常守朱对他的称呼除了一些情况下的
“宜野座先生”,一直都没有改变。
两人走到露台上,倚着围挡可以看到下面川流不息的街头。
“很抱歉呢。”常守朱掖过被风吹乱的头发,宜野座看她一眼问抱歉什么,
“当时恰好经过听到了那些对话,我应该站出来说些什么才对。可是长久以来习惯了被当做新人来袒护,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去要求教育新人了。”
“还是没什么长进呐,常守监视官。”
“欸?”
宜野座指了指Nona塔下的行人和车流,“站在这里你看到那么渺小的行人和车辆,想到的是什么?”
“Nona塔……很高……”常守朱觉得自己又愚蠢了,自己始终不能给前辈满意地答案,
“这不是很清楚吗?”宜野座看了常守朱一眼,“就像你站在这里想到的是建筑物的高度而与你自己是谁没有关系一样———当你站到一个位置上时,你的出发点就是你所处的职位、你的职责和应有的态度,与你个人的想法无关。”
“作为监视官常守朱,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职责就够了,不要用个人的社会角色给自己带来不必的困扰。所以不要总是说抱歉的话了,如果应当说的话每天大家会有一半的时间用来反省忏悔自己过往犯下的错误了。累赘的反省没有任何意义,拿出你的果敢,照着你所想的去做下去,才会有所改变,你明白吗?”
常守朱始终认真地看着宜野座,再说这些的时候他始终看着外面的景色,声音十分平和,低下头又重新把他的话思考了一遍,常守朱抬头说道:“我明白了,前辈———”
“还有———”常守朱向后退了一步,宜野座转身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下一秒就被常守朱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惊得不轻,
“以前实在是辛苦您了,始终没有放弃引导着我做了下去。所以,请宜野座先生今后继续作让我一直信赖着的前辈吧。”
宜野座好笑地看着认真的常守朱,拍上她的肩膀让她起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