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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春风愣了愣,“这是哪儿来两个土老冒啊?”
易南风嗤笑,“这与你何干。”
易春风一想也是,反正也不是坐在他家门前,他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石榴,一见他们便道:“咱们爷没在。”
“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了一个来时辰,约莫也该回来了。”
易春风一指,“这两人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杜怀说一上来就找傅小姐,也不知哪门子的傅小姐。”
他笑起来,“是不是你们家小玉扮女人扮出名了,连外地人都慕名而来,要一睹芳容了。”
石榴小心的左右看看,嘘一声,“你别说了,小玉这几日正郁闷自己长得嫩,憋着要胡子呢。你让他听见了,又该闹了。”
易春风嗤道:“他爹还没留胡子呢,他留个什么劲儿?”
“谁知道呢,总归是不安生,今天想一出明天想一出的,早晚让他给气疯了。”
几人说着话,傅遥的轿子也到了。她下了轿。看见门口站了许多人,不由怔了怔,“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堵在门口了?”
易春风笑道:“我们刚来。还没进门呢。”
“你们来做什么?”
易南风举了举手中的酒坛,“来找你喝酒。”
傅遥正觉心里烦闷呢,今天在付府,老令公拉着她说了半天规劝的话。什么身为人臣要注意分寸,不要跟皇上走得太近。就差指着鼻子告诉她,别跟皇上搞断袖了。出了这种事,没人敢规劝皇上,那些自诩是老臣的就把心思用在她身上了。付令公还算好的。还有几个世代簪缨的老臣,倚老卖老,出言不逊。把她好一顿数落。这些人年纪加起来都老几百岁了,也不顾点面子。她好容易从“嘴皮子”鸿门宴逃出来,小心肝受惊太过,正要寻点安慰呢。
“好,我舍命陪君子,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她朗声应了。
几人正要进府,忽然瞧见一边瞪大眼睛的曹浅和曹倩兄妹。两人的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看那模样似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吧。
傅遥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她今天去见付老令公,怕失礼,是穿着官服去的,想必他们很不敢相信一个女人,怎么转眼变成朝廷大官吧?
“啊,曹兄,曹妹妹,真是幸会,幸会,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晚,可叫我好等。”
她对曹浅挤挤眼,曹浅忽然想起她临走时说得那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太吃惊。果然是吓人一跳的“惊”啊。
曹浅好半天才缓过神,结巴道:“这……傅,傅……大人?”
傅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就往门里拉,“来,来,来,曹兄,你我兄弟相见,今天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她转头对石榴喝道:“这是我朋友,人来了,怎么不让进府?”
石榴撇撇嘴,“他们说找傅小姐的,咱们府里哪有什么傅小姐?”
傅遥瞪她一眼,“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石榴不高兴,甩身要走,被傅遥叫住,“你带曹姑娘去休息吧,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好好照顾。”
“是,爷。”这回她倒听话,弯下身去抱曹倩。
他们进门,早把易家兄弟俩扔在外面,易春风从后面追上来,不停地叫着等等他。傅遥浑然不理,在她眼里只有那个猎户,把他们两个抛之脑后,真让人牙都咬酸了。
在前厅摆下酒宴为曹浅接风,酒和菜都是易家兄弟带的,可人家主人明显没把他们当回事,一个劲儿拉着个猎户男嘘寒问暖。
易春风看着眼气,忍不住道:“这人到底是谁,傅大人也介绍一下吧。”
傅遥哈哈一笑,“瞧我这记性,倒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一指易春风,“这是京城有名皇商家的大公子,家里又得是钱,前两天还拿出一百万两救灾呢。”
又指易南风,“这位是三公子,大公子的弟弟,你别看他们长得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同,一个专找寡/妇,一个冷若冰霜。”最后一句确实对曹浅说的。
易春风顿觉牙疼,有这么揭人疮疤的吗?
傅遥又道:“这边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曹浅曹大爷,很是英雄气概,勇武不凡。”
她和皇上被刺客追杀的事,她不想多提,便一带而过,易春风追问了好几句是怎么救得她,她都闪烁其词。
易家兄弟本来是来跟她喝酒,见傅遥不大理会,也没心情留下去,两人喝了两杯就告辞了。临走时放下话,若是战场上粮草筹集不上,要砍她头的时候,可以向他们求助。
说这话的是易南风,他看着面冷,心却是最细的。傅遥感激的投去一瞥,虽然砍头的时候才能求助,但她还是由衷的感谢。这年头肯对朋友掏心窝子,肯雪中送炭的,真的不多了。
曹浅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碍于易家兄弟在,都不好开口,等两人一走,便拉着傅遥问了许多。
“你为什么会做官?”“女人怎么能做官?”“你是做官的,那一日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
可惜这些傅遥一句都回答不了,她苦笑道:“这些曹大哥就不要再问了,总之是一言难尽,我也有我的苦衷。”
曹浅沉默了,他能想象她的难言之隐,一个女人却要在官场打拼,真的很不易的。
傅遥岔开话题,问他送他们怎么来得这样晚,那位苏小姐怎么样了?
曹浅道:“自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坐着苏小姐的马车回来,刚到城里就出事了。”
那位苏小姐是京城最大药铺济世堂的大小姐,原来她早年订过一门亲,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苏家也有意退婚,这回出门半年之久就是为了躲避婚事的。谁知夫家不肯想让,早在苏家附近埋伏上了,正把他们逮个正着。
那夫家是京城有名的恶霸,带着几个打手来抢亲,曹浅既要护着妹妹,又要保护苏小姐,根本顾不过来,他双拳难敌四手,后来苏小姐被人绑了去。
他本是侠义之人,自见不得这种不平之事,便把妹妹托付在一家客栈里,独自一人去闯了吴府,把人给救了出来。也因为此受了一点伤,在苏家养了段时日,伤好后才来找的傅遥。
傅遥忍不住暗叹,这阴差阳错的,倒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苏小姐也算他们半个救命恩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她一向秉承着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当即叫杜怀备了一份厚礼,以应天府尹的名义送到苏家,还让杜怀撂下话,说若是吴家人再来找茬,就叫他们告到应天府,自有青天大老爷为他们主持公道。
苏小姐收到礼物,心里甜滋滋,一个劲儿问杜怀大人可好,大人的脚伤怎么样了?把杜怀问了个莫名其妙,傅遥什么时候伤到脚了?
他回来跟傅遥提起,傅遥很是叹息了几声,看来苏小姐的相思病犯的不轻,她把赟启误认为是她了。
她是想帮着苏小姐的,可没想到还没等苏家打官司,吴家的一纸状纸就把苏家告到了应天府。
状纸送到了傅遥手里,让她很觉头疼。她马上就要走了,像这样的琐事还真不想多管。可是皇上派的接替她的官员还没到任,又是自己恩人的案子,想不管都不行。
临升堂的前一天,曹浅来找她,他一脸正经道:“大人,苏小姐是个好姑娘,还请大人为她做主。”
傅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大哥唤我傅遥就好,叫大人听着牙碜。”
曹浅笑了,“你穿着官服,总不能唤你姑娘,就怕我唤了,你也不敢答应。”
他进府里也有几日了,这是他第一回开玩笑,他消化了几日消息,看样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能接受她是朝廷官员的事实了。
她道:“对苏小姐我也感恩的,只是吴家不好惹,那吴友德是贵阳候的儿子,那老家伙是非不分的,只知道护犊子,想跟他争理也不容易。”何况理还不在他们这儿,苏吴两家有婚约是事实,人家这边不想退婚,她一个府尹哪儿管得了这种事?
“丫了个呸的,真要跟吴太祖干一场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这案子刚接手,吴太祖就派人上门了,他让人送上一份大礼,那管家说话也客气,叫她一定多多帮忙。(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帝王的温柔
见事说完了,傅遥要走,却被赟启拉住,他的脚伤还没好,打着厚厚的石膏,也难为他就是这个样子还去上朝,现在还要批阅奏折,也不知骨头什么时候能养好。
怕把他拽倒了,傅遥并不敢动,低声道:“皇上还有事吗?”
赟启“嗯”了一声,瞧见殿门虚掩着,吩咐刘福成把门关好,才道:“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傅遥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一直上着药呢,杜平月给她调的药,他虽不是医术极佳,这点伤还是能治的。只是免不了又唠叨她几句,这些日子听多了别人唠叨,耳朵里都快长了茧子了。
赟启最近忙着清理朝堂,平息纷争,都没和她好好说过话,叫刘福成备上茶点,两人坐下来。正事都谈完了,所聊的不过是些闲话,最近今天过得如何,伤口用得什么药,可需要叫宫中太医看看,诸如此类的。
傅遥享受着他的关心,难得他白忙之中还能想起她,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喝了会儿茶,她忽然一事,问道:“镇子上那些私开的矿石你如何处置的?”
赟启道:“朕派骁骑营去镇子上,据报说大部分人都逃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追到矿山上,主要头目都跑了,还有一些工人留在山上,朕叫人全抓了。”
他说着笑起来,“说起来朕这回还算因祸得福了,朕先前都不知道云雾山有这么多矿产,设备、工具、人工都是现成的,拉出来就能用,矿产就能卖钱。这一下倒解决了不少财政问题。”
傅遥咧嘴,小皇上算盘打的真好,若是搁别人身上早大开杀戒了,偏他还能谈笑风生想怎么赚钱,他狠也狠得,松也松得,这精明打算的模样也不知像谁。先皇当年倒是大方。花钱如流水一般。可到后来却弄得国库空虚,钱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驾崩之时国库中余下不过几万两银子。到现在一年多都没缓过劲儿来。这回倒好了,天上掉下这么一笔横财,也难怪他会欣喜若狂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看看天色不早。她便起身告辞,赟启还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也没再留她。
从皇宫里出来,傅遥心里烦乱乱的,她隐隐觉得自己这回是要上战场了,皇上就算再想护她。但大战在即,隆亲王的请求怕不是那么容易反驳的。他们两人之间的谣言现在已经满天飞,若他再为了自己一意孤行。必将朝局不稳,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走这一趟的。
王冲在宫外等了半天了,见傅遥脸色不好,不由道:“爷,难道你是得罪皇上了?”
傅遥苦笑一声,“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冲直咂摸,不免暗自嘀咕,到底要不要给她准备副棺材呢?
回到府里,杜平月问她入宫的情况,还问她打算何时离开?他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每次说走,最后却拖拖拉拉的走不成。
傅遥轻叹道:“走是要走的,只不过这次目的地怕是要不一样了。”她本来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的,现在山清水秀怕是没有了,戈壁荒滩倒是可以看个饱的。
杜平月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隆亲王出征,我想跟着一起去。”
“你疯啦?”说话的是石榴,她正端着饭进来,一听这话差点把手里的碗碟都扔了。
傅遥慌忙接过来,这也不怪她反应这么激烈,自己都觉自己有点疯的倾向,不过要疯也是被逼疯的。
杜平月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清楚。”
傅遥把隆亲王今日请旨的事说了,还说皇上虽不许,但此事成的面很大。在这样的事上,怕是赟启也不好逆着皇弟的。
杜平月皱皱眉,吩咐石榴和海棠,“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晚上就走。”他转头见傅遥津津有味的扒起饭来,眉头皱的更紧,“你还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