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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付云峰冷静下来,两人坐下谈话,傅遥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春香阁?”她不记得自己说过。
付云峰嗤笑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我在公事房里,就有人传进消息来,说是你傅大人带人把春香阁给烧了。现在大火熊熊,怕是明日早朝,少不得要有人参奏你了。”
她没在场,这火自然不是她放的,到底是谁消息这么灵通,又这么恶意中伤她?这些年为皇上,也为自己,实在得罪太多人,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一时根本猜不出是谁了。
她道:“我扮女人的事,没什么人知道吧?”
“我已经下令府里人不许说出去,至于会不会从别的渠道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傅遥吁了口气,她现在就如坐在蒸笼里,李玉华那些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杜平月也知道了,露馅是早晚的事。而在此之前,要先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付云峰道:“你这些日子风头太盛,也该注意一下的,你……”说着顿了一下,似欲言又止。
傅遥笑起来:“你我也算交情不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咬咬牙,所幸挑明了。“你可知近日京里都在传你什么?”
“传我和皇上行为不检吗?”
“你知道了还不收敛,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事看似只是两人私情,里面牵扯的却多如牛毛,朝中大臣要动心思,满城百姓要闲言碎语,就连那后宫几位也饶不了你。”
后宫几位自然包括他那位贵妃姐姐的,以他和付贵妃的关系,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不管他是为了还上一次科考救他的恩,还是他们自小的情谊,至少他对她还算坦诚。
她道:“此事我心里有数,我和皇上也没什么,不过是谣言罢了,过些日子就停了。”等她一走,什么谣言也没了。
“这样最好。”付云峰幽幽一叹,怕就怕她这么想,皇上却不这样想。
别人听这闲话可能还觉无根无据,他是皇上身边的人,那位主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她最近扮女人扮的又这么频繁,要是真勾了主子心思,事情怕是要大条了。首先他的贵妃姐姐,第一个就得要她的命。
傅遥早就想好一走了之,也不太担心以后,要不是临时出了易南风的事,这会儿早已经出了京城了。现在让人头疼的是这纵火之事,明日金殿之上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呢?
付云峰叫人往傅府和应天府都送了信,不一会儿杜怀就来了,一见傅遥哭得跟刚死了娘似地。
“爷,你没事就好了。”
傅遥一把推开他,她还没死呢,哭成这样干什么?
“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怀抹着泪道:“杜爷走得时候跟咱们说要是到了二更天还不回来,就叫我带着人去救爷。”
傅遥哼一声,“所以你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然后把人家的春香阁给烧了?”
杜怀点点头,他也没想真烧的,只是这些人太无耻,居然叫几个娘们堵着门口骂大街。这帮子在ji/院里长大的娘们,那个嘴皮子利索的,能把直的骂成弯的,死人骂成活的。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呢,被这帮娘们一骂,火气更腾腾往上冒。
他叫人把这帮娘们清理了,谁知女人凶起来更厉害,后来和兵丁竟撕吧了起来。这些是女人,官兵也不好下狠手,被他们拖着冲不进去,眼见她们是故意拖延时间,怕傅遥出了事,就带着人往里冲,一番打斗之下撞翻了许多烛台,春香阁就烧了起来。
再然后九城巡防营就来了,巡防营一向是压在应天府之下的,哪敢惹杜怀,他们也不敢抓人,后面春香阁烧完后,杜怀就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至于春香阁那一帮女人坐在门口大哭,大骂官府无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定会招惹留言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出了这么大的事,少不得被有心人奏上去。且应天府的人做了这样的事,傅遥也难逃干系。她巴不得辞官,皇上不会削她的职,但一顿狠批是免不了的了,没准还要她做些别的什么事来抵罪。
这事确实头疼,但事情发生了,怪罪底下人也没用。她拍了拍杜怀的肩膀,“你放心,烧了就烧了,那本来就是个贼窝,出什么事我顶着,你现在带人把那儿再搜一遍,务必找到有用的东西。”
她把那院子的方位说了,杜怀立刻带人走了。
付云峰摇摇头,“你就惯着吧,你这帮手下一个个都是胡作非为的,做事全都顾头不顾尾。”
傅遥笑笑,“我顾尾了。”
春香阁本来就是贼窝,烧了也好,只是这个线索怕是要断了,那个可能是春香阁主人的小子是谁,该怎么查呢?
“行了,你想好怎么回皇上就赶紧准备去吧。”付云峰摆了摆手,也懒得跟她废话了。
已经这个点了,赶紧叫人备了轿子把她送回府去,明天还要上朝,她总要回去换官服的。
傅遥回到府里天都快亮了,她也没休息,匆忙收拾了一下就进宫去了。
皇上的朝议通常是没意思的厉害的,今天也不例外,说得都是狗屁话,让人听得直打瞌睡。也亏这些御史们沉得住气,竟然等到朝议快结束的时候才有御史站出来奏道:“启禀皇上,城中春香阁昨夜失火,据传乃是应天府傅遥指使官差放火所致。臣参奏傅遥,火势蔓延致使周边民居被毁,百姓颇有怨言。”
赟启扫了一眼偷偷打哈欠的傅遥,“傅大人有何话说?”
可算轮到她了。
傅遥立马打起精神迎战,奏道:“启禀皇上,昨夜起火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应天府差人放火,而是抓贼之时有人打掉灯烛,致使火势蔓延。”
参奏她的是御史李良,此人惯常与她不合,只听他高声道:“傅大人休得狡辩,说是抓贼打落火烛,又是谁打落的,可有证据?”
傅遥低笑,“那李大人诬陷我放火,又有证据吗?我当时不在火场,何谈指使?李大人没有证据不要胡攀。”
李良气得脸发白,“好,火起之时傅大人身在何处,又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纰漏而不自知?本官倒想问个明白。”
傅遥早想好说辞,笑了笑,“应天府每天要办的差事那么多,不会抓个小贼都要我亲自去吧?当时本官在府中,后来付云峰大人派人来请,去过一趟付府,这付大人可以作证。”
付云峰听直抖手,这关他什么事,怎么又把他扯里面了?
但这个证他又不能不做,傅遥的脾气一向是不饶人,何况昨晚他确实和他在一起过,还是他派府里的轿子送她回去的,巡夜的人都亲眼目睹,也容不得作假。
傅遥和李良争论不休,本来放火之事就是不好界定,若是失误引发的大火,也不好载到傅遥头上。
李良争不过,对皇上奏道:“请万岁爷明察,确是傅大人失职。”
赟启沉思片刻,“那么多人都瞪着眼看着,难道眼见着火起却没人救?怎么又烧毁民居了?”
这点正是傅遥疑惑的地方,她问过杜怀,火起来的时候,那些春香阁的护院打手,甚至连ji/女都冲过来围住官差,似乎有意无意的不让他们救火,以致于错过最好的救火时机。他们像是故意让火烧大了,而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要毁尸灭迹,把所有证据都烧了,让他们查不出什么吧。
她道:“臣刚查到春香阁就起了火,若说有人想毁灭证据致使火势蔓延也是有的,但要说应天府纵火,我相信他们还没这样的胆子。”
李良正要再奏,却听皇上突然道:“失火之事不是大事,回头再说吧,今日朝议先议西北战事,鞑靼族屡犯边境,战事将起,诸位爱卿有何对策?谁肯为朕披挂上战场?”
一说这事,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立刻如哑了一般,都垂着头谁也不肯开口了。
鞑靼族勇猛无比,朝中现在能打仗的人不多,哪个敢在这时候出头,生怕皇上选上自己去送死。
赟启暗暗冷笑,好个忠君爱国的朝臣们,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说人是非的时候挺会,这会儿倒哑口无言了。
“退朝吧。”他起身往后/宫走。
傅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自动跟着过去,皇上肯定有话要跟她说,而且绝不是一两句。今天春香阁的事只是起了个头就被打住了,大约不是他不想问,而是有些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付云峰见她往后宫去,也跟了上去,他也有话要跟皇上好好说道。
皇上直接去了养心殿,傅遥站在外面等皇上宣进,看见付云峰过来,笑道:“我先奏,你等会儿。”
付云峰叹气,怕是要等好久他才能进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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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小妾和**
雨嵘哼一声,“鬼才信呢。”他转头看向李玉华,“三哥,你来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傅遥?以为换上身女装,别人就不认识了?”
李玉华上上下下看了傅遥许多眼,直到她开始头皮发麻时才蔚然一笑,道:“不是呢,说起来这人你也知道,她是二哥前一阵子新娶的小妾。”
这一句瞬间吓呆一群人,风公子忍不住擦了擦手,“这都叫什么事。”刚才他是用这只手摸了傅遥的脸了。
李玉华早料到别人会有这种表情,又在万千波涛下投下一块巨石,“只不过前几天被二哥给休了。”
雨嵘惊叫起来,“难道这就被三哥给捡回来了吗?”
李玉华抿抿嘴,“也算是吧。”
果然就这一瞬每个人张着的嘴都大了几分,大小足以装进六个鹌鹑蛋。
李玉华有些好笑,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可笑,也最震撼的事恐怕就是今天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她,更不知道发生今天这一幕后,他将如何面对易东风,
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不这么说,傅遥一定会立时血溅当场,在这间房里,有不下六个人可以对她一招毙命。
傅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管先前他们发生什么,此刻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李玉华说过,他们会在京城相遇,只是却没想到是在这等情境之下。她一直想在他面前维持最好的面貌,可惜却总叫他碰上最糟糕的一面。在杭州扮妓/女,现在又成了某人的小妾,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风公子在两人脸上看了半天,终于笑起来,“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干上一杯吧。”
他倒了一杯酒递在傅遥面前,到了这时候,傅遥不喝也得喝了。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满室的人都笑起来,“嫂子真是女中豪杰啊。”
傅遥也不知这算讥讽还是什么。这屋里人大都是没安好心的,尤其是雨嵘,那眼神恨不能咬她一口。
傅遥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李玉华不发话她就走不了,她只能坐立不安的待在那儿,时而对这个笑一笑,对那个点点头,就好像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至少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那个神似此间主人的男子。
她扽了扽脸皮,转而对人家笑得一脸谄媚,“这位公子,不知您尊姓贵名?”
那年轻公子根本不理她,只吩咐圆夜道:“好好在四处翻一翻,这里肯定混进来的不止一人。”
圆夜领命而去,傅遥心里微惊,他们多半是怀疑她的。此刻,她希望他们找到杜平月,又怕他们找到。这里有太多高手,她很不确定杜平月能不能把她带出去。既然没把握,倒不如他不出现的好。
几个男子又喝了一会儿酒。开始闲聊天,所聊的话题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或者也是有意避开她,就连李玉华也在附和着说些京城的玩乐之所。那位风公子更是风/流成性,京城所有的烟花之地都留下过他的痕迹,后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的。
傅遥注意观察着,那个年轻公子很少插话,一直默默喝着闷酒,似对几个兄弟并不友好。就连身边伺/候的美貌丫鬟,他也表现的没一丝兴趣。
坐的时间太长。心焦如焚的等待着,到了后来还真的有些想如厕了。只可惜她提了两次。根本没人理她,不过若是她想出去,立刻便有人往门前一站,烁烁寒光的双眼盯着她,大有立斩不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