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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放过易家的任何一个。
只是这会儿身份特殊,不能一个人进内宅,硬是把易兴天从被窝里挖出来,也难为易兴天一大把年纪,衣服都没穿好就被他拽出来,一路拽的跟头骨碌的,头还在门框上磕了两个老大的包。
易兴天嘴里一直嘟囔着:“柴房着火而已,至于跑那么快吗?”被杜平月瞪了一眼,立刻不敢吭声了。
火迅速被扑灭了,看着被烟熏的不停咳嗽的傅遥,杜平月心里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脱下自己外裳披在她身上,大吼道:“不是跟你说了要小心嘛?你究竟走没走耳朵?”
傅遥扁扁嘴,人家摆明要杀她,又岂是她小心能小心得了的?
杜平月也有些自责,都怪他太大意了,没为她设想周全,以为易家不敢下杀手,才会把她陷在危险中,若是她出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火也灭了,人又没死。易兴天见没事了,打了个哈欠,“傅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杜平月狠狠睃了他一眼,“易老爷,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也应该查一查吧?”
“是,是,查,好好的查。”他嘴里应着,却显然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柴房又不是什么贵重地方,且被烧的还是一个要被赶出去的女人,他本来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杜平月的反应,倒引起他几分好奇。这位朝廷三品大员到底和易家的弃妇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看上这丫头的小模样了?
他脑子里转着龌龊的念头,杜平月已经扶着傅遥走了,他细心呵护的模样太明显,让人更确定他与傅遥的关系不同一般。
这会儿杜平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她带到自己房里,给她验看身上的伤。
她身上的伤不是太重,左手肘有一块烧伤,是她砸门的时候弄伤的,还有头发有几绺烧焦了,这是房梁掉下来擦着头发边而过,被燎着了。也幸亏没砸中她的头,否则这会儿多半脑袋顶是个大洞了。
杜平月越想越觉得上火,一边给她擦药,一边低声数落着,也难为他那么冷情的人居然变成个碎嘴子了。
傅遥抿着嘴,一时疼得厉害也不敢叫出声,杜平月现在正在火头上,若看见自己痛苦模样,做出不冷静的事就不好了。
杜平月给她擦拭完伤口,开始细细包扎着,这些年跟着她几经出生入死,受伤的次数多得如数牛毛,弄得身边几个人个个都是治伤的好手。
都弄好了,他站起来,“走吧,咱们赶紧走。”
傅遥诧异,“去哪儿?”
“回家去。”
既然明天就要送她走,倒不如今天便走了得了。再放她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他心脏都要吓出毛病来。
他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傅遥一起从府里出去,傅遥挣扎着不肯。一双含娇带怯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你不查下去了吗?”
“查个狗屁,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真难得他这样的人都被逼成脏话来了。
看着他懊恼的脸,傅遥忽然笑起来,她很少见这样的他,出口成脏,仪态尽失,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更有人情味了。
看她抿嘴笑着的样子,杜平月恼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傅遥道:“有什么不能笑的,这样被人暗杀的日子又不是第一次,我一向命大的,何必大惊小怪?”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她是男人,现在她是女人,若他不知道也罢,现在知道了就不能放任她再处在危险中?
杜平月硬扯着她离开易府,从屋里拉到院子里,一路拖拽着往前走。一男一女在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看着甚为扎眼,易兴天闻讯赶了过来,“这……傅大人,有话好好说。”
杜平月扫他一眼,“易老爷,这个女人早跟你们没了关系,你不介意本官带走吧?”
“傅大人,她毕竟还是小儿的妾室,没有休书就这么被带走了,未免于……于理不合。”
杜平月冷笑,“那你待要如何?”
易兴天搓着手,笑得一脸尴尬,“等明日小儿写下休书,大人再带走也不迟,您好歹是朝廷官员,总要顾及自个儿的官声的,若是被御史奏上一本。”
杜平月一想也是,他是不在乎,却不得不顾及傅遥的名声,她本就得罪人不少,再出这样的事,恐怕参奏她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飞进养心殿。
他放开手,任人把傅遥扶进临近的房间休息,虽心里百般不愿,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转身要走,易兴天在后面叫住他,“傅大人,咱们那案子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是把二公子交出来,还是把三公子交出来,那都是你家的事,明天到刑部交人就是了。”
易兴天听得直咧嘴,这都叫什么事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狠心绝情
他说着神色极为激动,推着轮椅要走,几步之后却又停下来,“你到底知道多少?听你的话,倒像是打听到不少呢。”
傅遥确实知道的不少,杭州的案子是她查的,跟京城联系起来,便更觉惊心,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一个惊天的大阴谋。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易东风和李玉华到底有没有联系,若然有联系,那个易东风身体不好,却硬要掺进去,他是为了什么?
眼前好像蒙着一层迷雾,似乎摸到了一点,但又完全摸不透。
听他这么问,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别人?你私卖兵器的事你父亲可知道,或者你们共谋,要陷朝廷于危难?”
“朝廷?”易东风眸子瞬间阴冷了几分,眼光射过来,她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他一字一顿,“你……果然是朝廷派来的人。”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或者不是知道,只是心有怀疑,通过她的话确认一下罢了。不过她不后悔透露出来,这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事,叫他知道了更好,至少他们知道她是朝廷派来的,一时顾忌,不敢对她动手。
易东风出了门,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变得阴沉沉的。
风云低声道:“爷,夫人怎么办?还请回去吗?”
“不用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柴房,头一次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第一次对人动了真情,没想到一切都是欺骗。那亲手喂他喝药时的柔情,那和他玩叶梗游戏的玩笑,那为他洗手做羹汤时的蜜意,她时而羞涩。时而调皮,时而欢笑……原来这一切都是梦,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醒之后,这孤冷的天地间还是只剩下他一个。
风云看着少爷的背影,他们爷头一次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而这都是为了里面那个女人吗?
“爷。就放任夫人在这儿吗?”
他冷冷道:“她不是夫人。”至少是个假冒的。
风云忙改口。“爷,里面那个女人,您要怎么样?”
“放一把火吧。”声音淡淡。轻柔的好像春日里飘落的细雨。
风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爷,您说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放一把火,把里面都烧干净了。”
风云不可置信。“里面的人呢?”
他冷笑,房子都没了。人又怎么活得了?烧了也好,烧了他也不会再念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这个世上也根本没有过这个人。
“走吧。”他转着轮椅。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
风云跟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现在开始同情起那个女人了,惹谁不好。偏要惹他们爷,真是嫌自己命长。爷做出这个决定他一点不意外。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心狠、决绝,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是。
忽想起一事,快速跟上去,低声道:“爷,三爷要见你,说有急事。”
易东风点点头,正好他也想见他,便道:“今夜二更,你从西角门把他领进来吧。”
“是。”
此时的傅遥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下午时分,易春风又来了一次,说父亲已经同意了,明日一早就送她离开易府。
傅遥心中暗喜,能赶紧离开这里最好了。
易东风传了话,末了又向她道歉,说易家对不起她,已经嫁进来的人本不该就这么赶出去的,但是奶奶坚持,父亲也没办法。
傅遥正巴不得赶紧走的,洒了两滴眼泪装了装可怜,说自己听从老夫人的决定。
易春风算起来该是易家最善良的一个,居然塞给她一叠银票让她留着做安家之用,傅遥立刻笑纳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而且他给的是罗喜娘,又不是傅遥,那就不算受贿了。
高高兴兴的把易春风送出去,可巧丫鬟送饭进来,她随意扒拉了几个,就躺倒稻草堆挺尸去了。在这里住着,唯一的好处就是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
※
二更时分,易府的西角门打开,一个人影悄悄潜进来。他穿一身蓝衣锦服,身姿英挺,面容好像月光一样皎洁明亮,让人看着很是心情舒爽。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跳出来,“三爷,小的风云,奉公子之命来接您。”
那蓝衣人微微一笑,“这府里我自己也能进,何劳风兄弟来接?”
风云抱抱拳,“小的不敢当兄弟之称,实是这府里太大,您第一次来,公子怕您寻不到地方。”
“如此,带路吧。”
风云在前面引路,两人走到僻静的玉琴湖才停了下来,在玉琴湖的西北侧有一间茅屋。这里不常住人,只放些杂物,偶尔有游湖的,有什么备用东西在这儿放放。
风云伸手一指,“三爷,咱们主子在里面等你,小的还有事做就不进去了。”
三爷点点头,迈步走进茅屋,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个府,往常都是在外面见的,今天会把他带进府里,连他都觉稀奇,这个易二公子是怎么想的。
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昏昏暗暗的,易东风背身坐着,背影显得有些羸弱。
他走过去,低低声音道:“二哥近来身体还好吗?”
易东风转过轮椅,对他微微一笑,“你来了,外面情况可还好吗?”
“我来就是要跟二哥说这事的,杭州势力被拔,京城这边的形势也不太好,近日皇上下旨清理妓/院、酒肆还有赌场,咱们消息来源大打折扣,目前都不敢出来活动了。”
易东风“嗯”了一声,沉思片刻道:“你做事我放心的,既是如此,叫他们都收敛些吧,这次皇上怕是大有疑心了。”
三爷微诧,“那皇帝可是察觉到了咱们的计划吗?”
“那倒不未必,只是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最近怕是有大动作,叫咱们的人行事谨慎些,该收的收,该转移的转移,尽量别叫人找出蛛丝马迹。”
“是,二哥放心好了,我会叮嘱兄弟们的。”他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个布包,抖开了往面前一摊,“这是咱们这些年经营的账册,我都带来了,先放二哥这儿吗?”
“不用。”易东风手指对着地上的火盆一指,“都放那里吧。”
三爷没说话,直接撕开账册扔进火里,这是他们这些年的心血,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杭州那么一大片产业他说扔就扔了,就怎么会在乎京城里这些?
凡是做大事者,必然有所得也有所失,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钱早就赚够了,有没有这些产业影响不是太大。若然有一天,他们兄弟得了这天下,便再多的钱都能收入囊中。
火苗燃烧着,红红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他一页页纸烧着,低声道:“还是太仓促了些,再给咱们几个月的时间,应该会准备的更充足。”
易东风微微点头,“这小皇帝也不是一般人,比他老子强许多,趁着现在还能留下点什么,先安全撤了吧。”
“二哥既发了话,我们都听从就是。”
易东风道:“这些年你干的不错,大哥也是对你赞赏有加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段时日吧,瞧大哥的意思,似乎随后还有重任交托给你。”
他一喜,“大哥来信了吗?”
“是,前几天来的信,对京城的事也很担心,不过他相信有咱们兄弟俩在,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大哥能信任就太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烧着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