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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也笑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渐渐由彷徨而踏实。
“哥哥那边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
拓跋珪不勉强:“那就不送了。”
“嗯。”她点头,慢慢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又调头来:“不论如何,谢谢你。”
“傻丫头。”
明明是嗔怪的话,她却暖到了心里。
与此同时,慕容垂在襄国公兰建等为首的一行大臣劝谏下,决定发兵,毕竟如安同所说,他绝不愿意看到一个亲西燕的草原政权来威胁他的北部边疆。
九月,大军正式出师,以赵王慕容麟为大将军,率步骑两万,经飞狐陉,打算经太行山抵达魏境。魏使者安同提出先行一步回国送信,可是到牛川时,关口已被拓跋窟咄和刘显的联军占领,大肆搜捕过往行人,安同竟不得过。援军的消息魏国无从知道,而拓跋窟咄和刘显的联军日益逼近南部,贺兰染干落井下石,趁机派人劫掠魏国北部部落的牛马羊鹿和财物,诸部落惊恐混乱的事不断耳闻,拓跋珪看在眼里闷在心里,还要安抚一众跟随的部下,日子过得说不出的憋屈。
作者有话要说:
☆、含垢忍辱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从革,从革,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觚喃喃念着,贺兰姜派来的侍从在外面催第三遍:“翁君,您得快点,聚会已经开始啦!”
“好的好的,你先过去吧,我收拾收拾马上就到。”
那侍从看着他真起身,想想应该没问题,他自己巴着那边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声音发源处心痒痒着,临了嘱咐道:“您可得快点到啊,这是讷大人说特别为我们举行的筵会!”
“好的。”
侍从三步并作一步的去了。
拓拔觚把案上书又翻了翻,始终没找到关于“从革”两字的注释,伫立了一回,抬脚往外走,回头看看书,舍不得,心想反正去了也没味儿,不如干脆把书一起带去,瞅到空儿慢慢研究。
决心既定,马上一本本卷册收将起来,这一本可能有用,那一本似乎也有牵连……等到出门,竟是叠了厚厚一摞。
打包,带走。
一路吃重的走,后面一阵很乱的脚步声直抢了过来,拓拔觚本不打算回头,可这脚步声太刺激人,不由他不回头看。
只见两个蓝色袍子一个灰色袍子的人跟在他身后。
他站住,他们也站住。
不知是哪部的人,拓拔觚想,未必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走自己的路,也不必理他们了。
刚掉脸,就听他们大声的互相问答,一个道:“瞧啊,明明是鲜卑人,偏偏学汉人看书!”
一个道:“人家是魏王亲弟,封秦王,能跟我们一样?”
另一个道:“也不知道这王号能撑几时,只怕就要撑不下去喽~~~”
众人哄笑,一人道:“要不我们问问他要不要我们帮他拿?”
拓跋觚长这么大,还从不曾遇到这种状况,现在被这三个人不紧不慢的盯着,有点不知怎么是好。低头快走几步,后面爆起哈哈的笑声,有人揶揄道:“啧啧,要什么紧,敢情说都不能说呢!”
拓跋觚想赶紧找匹马,一不留神,抱着的书却全数散落在地,他面发红,忙手忙脚捡起来,回头看那伙人一眼。不想这一回头,立刻又引起他们一阵鼓掌大笑,那个穿灰衣的说:“看他样子,提得很吃力哇!”
边说边走上来,不待拓跋觚开步,三人呈一字排开。
拓跋觚面孔一板:“你们想干啥?”
穿蓝衣的道:“秦王殿下不必生气,你们拓跋拖家带口的在我们贺兰住着,多少咱们有点儿交情罢?”
拓跋觚道:“我不认识你们。”
他笑嘻嘻的道:“也就面生一点么,没敢当面请秦王喝酒,所以才偷偷跟这大半天呀。”
拓跋觚镇定了一点:“喝酒我是不喝的,谢谢了。”
灰衣服的道:“呵,真客气。”
这时一字的阵势又变了,他们缓缓逼近,竟有包围他在中心的架势。拓跋觚本待嚷出来,可又未免觉得跟小姑娘似的,太不好汉,自己不能丢了作为姓拓跋的面子,道:“让开。”
“秦王殿下是去参加筵会吧,我们也要去,正好一起,怎么样?”
拓拔觚道:“不必。”
“秦王殿下不给面子?”蓝衣人脸色骤然变了。
拓拔觚后退一步。
灰衣人倒还是一副乐呵呵的神气:“秦王殿下是觉得我们不配做你朋友么?”
“君子以诚交。你们这不是要做朋友。”
蓝衣人扳了扳手腕,骨节喀啦作响,“你们拓拔是自找的——”
“嘿,你们三个在干嘛?”猛地响起一声暴喝。
拓拔觚如逢大赦,赶紧转头:“阿虔!”
蓝衣人灰衣人对视一眼。
拓拔虔虎虎生风的走过来,先环视,尔后对拓拔觚道:“夫人等得心焦,所以命我来接你。”
拓拔觚拼命点头:“我们走。”
“喂,”穿蓝衣的道:“你没看见我们也正要送秦王去筵会么?”
拓拔虔卷起袖子,“你是要打架怎地?”
“嗬,打就打,以为你们拓拔还是以前?”蓝衣人也不甘示弱。
拓拔觚道:“阿虔,咱们走吧。”
拓拔虔喝骂:“那不成,这三个小子尽他娘瞎嚷嚷,我要揍他!”
“哈,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
双方一触即发。
拓拔珪与贺兰讷相互干杯碰酒,忽然外面人声杂乱,不知出了什么事。往门口张望,只见一群人簇护着长孙肥过来,长孙肥光亮的头上有血痕,衣服扯成了好几片。李栗在他旁边,给他围上衣。
“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跟谁打架了?”
人们纷纷围上,七嘴八舌问。
长孙肥道:“我们的厨子被你们贺兰部围着打,我怎么样,我当然上了!”
被打?
主位上的两人没动。
在众人追问下,长孙肥说他原是去炊帐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谁知人还没进,就见外边烤着的小羊羔肉架子、血肠盘子、炉馍旋饼子叉子撵得四散,一个人被打得狂嚎着在地下翻滚,可四周却没有谁出手相助,还有哈哈大笑的,正这时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叫“长孙大人救我”,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被打了。
即不是自己人,长孙肥也看不下去了,何况是自己人?当下脱了上衣,走到人群圈子里,照着打人的一方挨个就是一拳,全部都给揍趴下,后来他们起来,轮流和长孙肥打,长孙肥一点都不含糊。
听到这,有人大叫一声好。
但更多人说的是:“肯定是你们厨子犯了错,所以才会被打的!”
“就算犯了错,有必要往死里打吗?欺负我们没人了?”
上位的两人依然不说话。
吵吵嚷嚷间,拓跋虔和拓跋觚过来,众人一看,吓!乖乖不得了,拓跋虔头发散乱,袖子高高绻起,一副也是刚揍过人的样儿。
拓跋虔将投射在他身上的各式目光狠狠瞪视回去,径直走到拓跋珪面前:“主上,秦王我给带过来了。”
拓跋珪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贺兰部什么鸟人,围住秦王不让走,哼,不让别人走,我首先就打得他让他走不了!”
“好兄弟!”长孙肥大步上前,两人互视,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不管怎么样,会里会外,魏王的厨子被打,弟弟被欺,这无疑是对他地位的无视与挑战。此后的筵席中,魏王并没有说什么,贺兰讷也只喝酒,不解释,不追究。
拓跋虔长孙肥看着眼里,真想抱住魏王大腿长跪痛哭,主上你就甭受这鸟气了吧,无论你要干什么我们都跟着你干,哪怕丢了命也比现在强哇!
“什么,又有人要叛逃?”
中途退出席来,拓跋虔和长孙肥商量去哪里喝个小酒解闷,不成想迎面碰到拓跋遵,告诉他们这么一个消息。
“他个熊,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下去了!”拓跋虔骂道。
长孙肥道:“贺兰染干在外成天打我们的劫,贺兰讷在内闷声不响给我们气受,现在大家非但不体谅,还自个闹自个倒厉害起来了,他娘的是哪根葱,我去给他顿排头吃!”
“是,就是这样!”说到拓跋虔心尖坎儿上,他立马撸袖子,“阿遵,把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名字告诉我们!”
拓跋遵道:“还是先去禀报主上吧。”
“甭,主上自己烦心着呢,你看他虽然什么也不说,可那酒喝得!自个儿猛灌!别去烦他了,我们来解决。阿遵,到底是谁?”
拓跋遵略略踌躇,从缝里往主帐窥了眼,想想,扯两人衣袖:“到一边去说。”
拓跋虔奇道:“莫非是‘帝室八部’里的不成?”
真让他给猜对了。
非但是帝室八部里的一部,还是跟他们很熟关系也不错的、可称为栋梁的国老叔孙普洛率部。
“不可能!”长孙肥道:“叔孙建知不知道?”
拓跋遵摇头:“应是不知。目前,叔孙大人似乎有这个苗头,”他强调:“似乎而已。”
“那也不行啊!”拓跋虔说,转眼撇到长孙肥:“喂,你家老头跟叔孙老头一个南一个北,不会也——”
拓跋遵道:“阿虔,你怎能那样说!”
长孙肥对拓跋虔道:“你不是说要去找叔孙大人么,我跟你一起去。”
他以行动来证明他是属于哪一边的。拓跋虔笑了:“好,咱俩一块去!”
拓跋遵道:“不行,叔孙大人不同其他,不要莽撞反坏大事。”
拓跋虔摇摇手指:“阿遵,你可别小瞧了我们——咦?”
“怎么了?”
他面朝东,其他两个面朝西,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拓跋遵长孙肥回头。
拓跋虔说:“难道我眼花了,怎么看见有个人钻进主上帐里?”
“主上不是在大帐吗?”
“咦,又有一个——勃勃,勃勃!”
红发少年飞快奔过来,朝他们嘘声。
拓跋虔问:“前面是不是有个人进去了?”
勃勃道:“我正跟着他呢,你们小声点,别被他发觉。”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勃勃说:“好像想干点坏事。”
拓跋虔被绕一道,半晌才反应过来,瞪大眼:“你是说,他想对主上不利?!”
“也许。”
拓跋虔长孙肥一齐怒了,哇哇怪叫,拓跋遵最冷静:“是哪派的人?”
拓跋虔道:“管他哪派,定是贺兰小崽子,真是老虎顶上拔毛!我去宰了他!!”
长孙肥深为赞同:“这简直就是狼窝虎穴要把咱们吃了呀,走,咱们今晚干脆闹他个够!”
“慢着!”拓跋遵厉声道:“你们不管不顾闹了,想过主上的处境没有?”
“阿遵!”拓跋虔急道:“如今受尽这鸟气,主上再忍下去,我们也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也得忍!现在刘显霸占了我们的领地,四处围剿我们的部族,而燕军何时来援、来不来援尚且不知,你们逞一时意气,那这段时间岂不是白忍!主上一直以来又何苦要忍,他为了什么!”
拓跋虔被他难得的声色俱厉打蔫,嚅嚅道:“可、可也总不能看着他害主上啊——”
勃勃插话:“行了,这事我来办。”
拓跋遵看向他。
“反正我都跟了他这么久了,”勃勃伸个懒腰:“敢打扰我睡觉,总得付出代价。”
拓跋虔道:“你打得过他?”
勃勃道:“为何一定要用打?”
拓跋虔道:“除了打还有别的方法么?”
勃勃挥手:“刚才你们像在商量什么事,去办你们的吧。”见三人不信之状,好心加上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们主上的,毕竟你们主上供我吃供我喝,待我还不错,我目前还不希望他死,行了不?”
“但是——”拓跋虔对他依旧没底。
倒是拓跋遵沉思后出声:“行,这边交给你。长孙阿虔,我们去解决刚才说的事。”
看着拓跋遵以及频频回头的长孙肥拓跋虔二人走远,勃勃对于自己能受到拓跋遵突然的肯定还有些没想明白,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哼哼唱唱。他转身,是斛律部的部众,一大帮子,很显然他们刚刚从聚会出来,男人们手里还拿着酒囊,摇晃着像是跳舞。
一个大红脸经过勃勃身边,“小兄弟,你错过了一次美好的盛会。”
勃勃眼珠一转,“哈,你们喜欢聚会。”
“当然!”
“还要喝酒吗?”
“什么意思?”
“那个帐子里,”勃勃指道:“我知道那个帐子里有好酒。走吧,跟我来。”
“够意思!”红脸举起手朝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