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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贺兰姜冷笑:“他乱,华虤也跟着乱么?明明是有人做了手脚,你却想瞒着阿妈我!”
“阿妈——”
“谁想坏华虤的名声,谁想毁了你这门亲事,谁想破坏我们跟独孤部的联盟?幸好华虤控制得住,也难为了这孩子,换成别人,得闹出多大丑事来!”
“是的。”拓拔珪承认。
“就算乞伏这头我们可以原谅,但是谁给华虤下的药,什么时候下的,你一定要查清楚,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
贺兰姜起疑:“你保证这样快,你已经知道了害她的是谁?”
“没。”
“魏王。”
“阿妈,”拓拔珪说:“这种事深追下去有什么好处?把大家都翻出来华虤难道就好看了?”
“好,是不错。但私下里,你总是要给刘家兄妹一个说法的。”
贺兰姜悠悠地嘘一声,把茶叶掀一掀,“乞伏与我们同属鲜卑,割据陇西,不管看在乞伏国仁的以前还是乞伏炽磐的以后,我都不问。然而我们内部有人捣乱,即使魏王你要包庇,我也想知道知道他是谁?”
“阿妈,我并没有——”
“不要骗我。”
拓拔珪低头喝水。
贺兰姜继续捣茶。
“你看,为了收拾你弄出来的乱摊子,他得应付多少麻烦。”
屋顶正趴着的红发少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人,骨碌碌差点没滚下去,刚要骂,想起自己位置,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你来干嘛?”
拓拔仪双手环胸:“你说呢?”
勃勃瞅他神色研究半天:“你知道了?他告诉你的?”
“我哥答应你不说,就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你怎么——”
“你以为乞伏炽磐是怎么出现的?”
“难道不是碰巧?我明明安排的是另一个——等等!难道你——”勃勃瞠大眼,指着他:“难道你——”
“如果随便找个人的话,最后即使成其好事,以我哥的性子,他也许并不在乎而依然履行他的承诺,你没想过?”
“我当然想过,不过到时候我自然再想其他办法。”既然摊开,勃勃坦承,当然他在拓拔珪面前并不是这样说的。他对他说他让巴图妈妈放那药本只为恶作剧一下穆凛真,谁知刘华虤误喝了,他也没办法,拓拔珪拿他又气又无奈,换了凛真也不行呀,哪弄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乞伏炽磐就不一样了,以他的身份,如果他事后提出要人,按各方面考虑,刘家和我哥都不会不给面子,那才是彻底解决,你明白吗?”大阴谋家教育小阴谋家。
小阴谋家笑:“我就说嘛,你难道看你哥跟个丑女成亲?咦,你是怎么认识乞伏炽磐又让他答应这件事的?”
“他来找我帮一个忙——不过这个也没必要跟你细说了,问题是有人真是命大。”
“是啊,丑女竟然在最后关头跑了出来,那药是皇帝们夜御百女的药哇!”
“你从长安皇宫带出来的?”
“对。”勃勃坐下,有个同谋的感觉不错,他道:“可惜这次不成功,下次就难了,而且这次她被摔成那样都没被摔死,也不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
“当然是运气好。”
“也不见得,她运气好的话就不会想去遛雪橇,也不会搞得一身重伤了。”
拓拔仪看着他笑笑。
笑里有内容。勃勃蹙眉,难道说的不对?
“毕竟还是小孩子。”拓拔仪打算离开了。
灵光一闪。
“难道说那雪橇是——!!!”
拓拔仪挥挥手,消失在檐下。
勃勃冲上去,一声“喂”大喊没出口,马上降低音量。
背弓的身影渐渐走远。
他从头到尾回想一遍,突然有点悚然的感觉。
难怪,为什么拓拔虔拓拔烈贺兰小弟他们最怕的是这个人,现在他算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渡女水
“等等,等等!”初春的将夜,河边停着一只木筏,筏载两人,一人撑杆正欲离岸,一个人疾冲而来,大声呼喊。
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肩宽体高,提一支长戟,头发分成三绺,着裘衣,声调语态亦不似鲜卑人。
“叫你们停下,听到没有?”他跳下马,也不管筏上的人同不同意,一脚就踏了上来。
筏子往下沉了一沉。
筏上两人对视一眼,撑杆的道:“我们这是自己的筏子,不载客。”
“你要过河,我也要过河,搭一趟有什么关系?”
“但是——”
“少啰嗦,快划快划!”他把戟用力一插,戟末卡擦一声陷入木筏的缝隙里,立住。
站在船首背着弓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冷冷睇过来一眼。
青年与他打个照面。少年很快转回头去了,青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啊,眼睛,他的眼睛!
“给我站住!”紧接着岸上又有人声传来,一头红发在月光下有如跳跃的火把。
“臭乌龟,给我站住,我也要去!”
“不行。”撑杆的不假思索的反对,手中一动,哗,水波荡漾,船便离开。
“喂——”少年跨进水里。
“这筏子又不挤,再多上一个人也没关系吧?”青年看一眼撑杆者,若有似无的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撑杆者一句话不答。
“臭乌龟,烂乌龟……”少年数落着骂着,最后还是上了筏。
筏上十分沉静。红发少年是怨气未消,青年也不是个擅于搭讪的主。而撑杆的只管撑杆,船头立着的那个则从头到脚纹丝不动,仿佛是座石雕。
打破寂静的是另一只筏。
“那边是谁?”
“……”
“举旗,举旗!”
“……”
“不是一路的,放箭!”
“哇,这是干什么?”青年大叫,吐出一大串旁人听不懂的话,一边赶紧伏倒。
撑杆的连忙快撑两下,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但摆不脱袭击。
“你××快点不行吗?逃命呀!”青年用戟甩开几杆箭,嚷道。
“筏上人多了。”撑杆的答。背弓的少年挡到他面前,为他拦箭。
青年瞅红发少年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红发少年感受到了,讥道:“干嘛,想把我扔下去?”
“是又怎样?”
“嗤,那也该先轮着你!”
“放屁!”青年向来被捧惯了,哪受得了有人比自己还神气,马上要去拎他。红发少年毫不示弱,以迅雷之势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来,朝他飞镖。
“该死!”
“行了行了,这会儿争什么?”撑杆的皱眉:“当初我不让人上,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形。现在人既然都上来了,又怎能因为情况危急而弃之不顾?”
“就是!”红发少年横青年一眼:“再说,有草原第一神箭手在,慌什么慌!”
说着,只见背弓的少年挥手示意撑杆的先伏下,而后慢条斯理地,抽弓搭箭,唉哟,唉哟,一连串落水声之后,箭雨消失了。
一切恢复平静。
“草原第一神箭手、妖蓝异瞳……你是,拓跋仪?”
“唔。”
“那你——莫非你是拓跋珪?”
“不错。”
“红头发,红头发!我早该想到,你是刘勃勃!”
“你是哪个?”
“我乃郁久闾社仑,奉我父汗之命,前来会见魏王陛下。”
“社仑——郁久闾社仑?”拓跋珪突然笑笑,玩味许久之后方道:“你们柔然不是一向效忠铁弗,找本王不知有何贵干。”
“好事,对拓跋大大有利的好事。”
“哦?”
“你们不是在打吐突邻吗,我们愿意助一臂之力。”
“你们?不知是刘单于的意思呢,还是贵部族主的意思?”
“实话告诉你,是我们部自己的意思。”
拓跋珪点点头。“你若说是单于,我反而不信了。”
勃勃咳嗽一声:“你说来找臭乌——咳,魏王,可这是去贺兰的方向,不当过河才对。”
社仑道:“我确实去了拓跋人扎营的地方,可他们告诉我魏王不在帐中,要等,所以我干脆先来贺兰部。”
“贺兰是包庇吐突邻的,你去干什么?”
社仑忽尔笑:“我要去见一个人。”
勃勃哼道:“贺兰讷。”
社仑摇头。
“那就是贺兰染干。”
再摇头。
勃勃朝拓跋珪看看,“辽西公主?”
“不是。”
“切,那还有谁!”
社仑又笑。
“你笑什么呀!跟公狗发春似的。”
社仑破天荒没还嘴,只带着几分得意劲儿道:“你猜不出来。”
“你去找神圣伊都干。”
社仑诧异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拓跋珪耸耸肩:“她姓木骨闾。木骨闾、郁久闾——本来就是同一姓,不是吗?”
拓跋珪的爷爷是什翼健,而什翼健的爷爷是拓跋猗卢,早在猗卢甚至更早的时代,拓跋部就已成为一方强胡。猗卢晚年,掠骑得一奴,发始齐眉,忘其本姓,于是猗卢戏称他为“木骨闾”,也就是首秃的意思。后木骨闾获罪,逃至溪谷,投奔他族,那族惧拓跋慑规,偷偷报信。木骨闾得知自己差点没命,急忙逃到更远的广漠地区。木骨闾有子车鹿会,雄健非常,集聚部众,自号柔然,以后子孙繁衍,又因木骨闾为奴姓,讹之为郁久闾。
“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听完拓跋珪的叙述,柔然王子摊摊手:“不过,我确实要去找莲——木骨闾莲,啊,应该叫郁久闾莲。”
“唔,那是很有力的一招——如果她肯出手的话。”拓跋珪点头。
“‘魏王若有眼光,当知她一个人,便抵一族不止’——这是我父汗说的。怎么样,魏王该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
“说是这么说,可不派一兵一卒,就来你一个人,这也叫诚意?”勃勃撇撇嘴。
社仑不耐烦的睄他一眼:“对,还有你。单于自长安城破后就一直在寻你的消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与拓跋混在一起,嘱我办完事后带你一起回去。”
“什么?”
“兰阏氏天天跟他闹,把他闹烦了。”
“……”勃勃没了话。
拓跋珪拍拍他手,对社仑道:“拓跋与铁弗的关系,不消我说,大家也很清楚。正因如此,我不明白,此次柔然何以甘冒大不韪,助我部消灭吐突邻?”
“哈哈,本来我也不明白,不过听你刚才讲的那段后,我明白啦!木骨闾获罪逃到溪谷之时,投奔的正是吐突邻部!”
“如他所说,柔然与吐突邻倒确实是很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上岸目送社仑离开,拓跋仪道:“但这可信么?”
拓跋珪点头,“他并非诓人。”慢慢解开腰间的无名,他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是怎样得到这把刀的?”
拓跋仪颔首。
“当时我就想,为什么那牧人一听到我说追我的是吐突邻后,马上就像变了个人。现在我完全清楚了——刀上这个人头,就是‘秃头’,也就是郁久闾一族的象征。那牧人恐怕是柔然王族一个什么人,只不知为何离群索居在那里。无名无名,只怕不一定无名……改天我去试试社仑看。”
勃勃道:“即使无名实际非常‘有名’,只怕社仑也不一定知道。”
拓跋珪笑:“你跟他是对上了?以前没见过?”
“去,谁认识他呀!”
“我倒是见过。”
“耶?”
“不信?不信就算了。我说我还见过你出生呢!”
“去去去,你是不是看到我要走心情特别好啊——”
月色宁静,草色含霜。三个人的脚印印过去,洒下一路笑语。
拓跋珪刻意选在第二天才去见贺兰讷。
“魏王光临,真是荣幸之至,”贺兰讷亲自迎出帐来,满面笑容,“请,请。”
“今天门口怎么这么热闹,这么多车啊箱的。”拓跋珪指着一驾接一驾的牛车马车道。
“哎,都是嫁妆。咱们鲜卑重陪嫁,三年四季的衣裳、前面赶的后面套的,不是都得陪送嘛。”
“哦?你哪个女儿要嫁了,怎么说我也该送匹马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是女儿,是妹子,阿雪要嫁啦!”
拓跋珪的笑容凝住:“阿雪?”
“是啊,这不,染干已经到倍侯利那儿挑牲畜去了,彩礼交换一完,过两天就可以办事儿啦。”
“嫁给倍侯利?”
“唉,说来话长,不提也罢。走,走,让他们忙去,里边请。”
“来试试新酿的马奶酒,放了十来天,没有半点腥味,正该好饮。魏王?”
“啊,”拓跋珪回过神来,端起碗:“请。”
“近一年来魏王武功不小,东征森林,西征大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让人佩服。”酒过三巡之后,贺兰讷道:“过不了几年,就要赶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