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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入质
听到贺兰部内乱的消息,拓拔珪确实盘算开了,还不单单只是打贺兰染干的盘算,还是打整个贺兰部的盘算。他火速召开会议,和众人商量来去,议定趁火打劫,先派部分人马去打贺兰染干附众,看看贺兰兄弟及其他各部什么反应;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凭自己目前实力确实没达到整吞贺兰部的地步,保险起见,他再次派遣使者出燕,而这次使者带来的回复是,燕国请魏国一个亲王前去做客。
做客?
当然这是官方说法,真正意思是从魏王兄弟里送一个为质,拓拔烈一听这消息,当即反应惨了惨了,肯定轮到自己!想想,拓拔仪箭法那么好,又跟哥是形影不离的,哥肯定舍不得他走;拓拔觚咧,阿妈让谁去也不会让他去哇!想想,自己就是个倒霉的娃,哥不疼娘不爱的,呜呜呜……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他温柔的姑娘们在走前尽情醉生梦死一场吧……
但人生常常充满意外,消息传开,就在拓拔珪觉得头痛的时候,拓拔觚居然主动请缨,要求前去为质。
拓拔珪的首句是:“阿妈知道吗?”
拓拔觚摇头。
拓拔珪叹气:“你是我们中最小的,你跑过来,对大哥太没信心啦,回去罢。”
“正因我最小,平时都帮不上忙,去当质子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吧,只要乖乖呆着就好,哥,这个我会做——”
“胡话!”拓拔珪打断他,严厉地:“你看了那么多书,真不知道质子其实最是尴尬,甚至还要受主国的刁难?”
拓拔觚低头。
“而一旦我们跟他们有点摩擦,首当其冲的也是你。你觉得你能行?”
“我,我……”
大棒后再给个胡萝卜,应该就能让他乖乖回去了——拓拔珪清清喉咙:“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交给大哥解决,听话,知道不?”
“初民之始,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拓拔觚却抬起了头,目光坚定:“它的意思是,水是润下的,火是炎上的,木是有曲有直的,土是可以种五谷的……那么金,哥哥你知道从革代表什么吗?”
拓拔珪心想还会设圈给老哥跳哇,不过你老哥可是会手谈的,偏偏不往你圈里跳!
他笑眯眯:“阿觚,不管什么意思,回去睡觉,阿?”
拓拔觚执着地:“我查了很久,直查到很久以前的文字,方明白‘从革’乃是‘纵横’的本字。‘金曰从革’与‘木曰曲直’是对举:金属可以打成薄片,‘纵横’扩展。所以兵家即金家,亦即纵横家。纵横家都是向各国诸侯上条陈、畅谈战术战略的,哥哥,你是掌国,难道不明白金的重要?”
拓拔珪鼓掌:“阿觚,你的学问,改日可和洪龙一较高下喽。”
拓拔觚不被转移话题:“阿妈说我身子弱,三哥也说我不适合练武,哥,我总得为拓拔家做些什么。”
“你身体不好不是你的错,而且不是一直在养着么,你的心意哥领了,”拓拔珪拍拍他肩膀,“放心,总有你为拓拔家贡献的一日,但不急在此时。”
“哥,我想过了,我底子就是这样,不用安慰我,”拓拔觚道:“所以我提出当质子,想看看我适不适合当个纵横家。”
“你要当——纵横家?”
“对,”少年抬起头,细看,他也有属于他们拓拔家的一双浓眉,藏着属于他们拓拔家的坚韧与决心:“二哥会射箭,三哥会探消息,作为男儿,我该选择自己的路走。”
当拓拔烈听说出燕为质的竟是书呆弟时,嘴巴张大得足可以塞下一枚鸭蛋。
“怎么可能!”他从美姬怀中跳起,直奔皇宫,不是去皇帝而是往贺兰姜住的地方跑,他严重怀疑这事儿瞒住了阿妈!
但他再一次失算了。
他冲到门口的时候,贺兰姜正搂着么儿出来,似乎有抹过泪的痕迹,眼睛红红的,身后拓拔珪和拓拔仪都到齐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急刹,问。
贺兰姜只顾看着幺儿,依依不舍的把他头发抚了又抚,自然无暇答他;拓拔觚呢,平素是最怕他这三哥的,但今次为了安慰母亲,也默然不语。
拓拔烈只好问拓拔珪。
拓拔珪道:“已经决定由秦王入燕为质,等打完贺兰,一定再接他回来。”
“这我知道!”拓拔烈急躁地:“可是怎么能让书呆弟——”
“本次出使,将由卫王作为护送使节一路保护秦王。”——此条乃鉴于贺兰太后的严厉要求作出——拓拔珪一副公事口吻:“至于燕国方面,平王放心,我们会有相关人员在那边打点。”
拓拔烈被大哥的官腔官调唬得一愣一愣,事情好像就这么决定下来了,而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接什么好。
拓拔珪却又突然换了语气,亲切的朝拓拔觚点头,尔后感慨地对另外两个弟弟道:“我们的四弟,长大了呢。”
蓝天白云下,老大笑得一脸舒心,老三却郁闷得想吼:什么意思啊,从头到尾我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是为嘛啊,原来根本没我的事啊啊啊啊!!!
由于此次来见的是两位亲王,为了表示该有的尊重,燕王慕容垂特于正殿设宴。
正殿一年几乎难得用上两回——唯一的一次自然是每年过年。拓拔仪与拓拔觚在金壁辉煌的丹墀下行拜见之礼,大燕皇帝状似随意地道:“魏王应该亲自来一趟、看一看啊!”
这是什么意思?
恭谨的群臣们秉持着食不语的原则,端看卫王如何回复。
不过太子不在群臣之列。他一听父皇这么说,不由得意地道:“就是,你难道不知如今我大燕国,鼎立中原,威震寰宇,四方莫不来朝?”
拓拔仪不急不徐道:“我们的先王与燕国的祖先曾经一起为晋朝帝室做事,世世代代情同兄弟,臣今奉使,于理未失。”
皇帝颇为傲慢:“如太子所言,吾今威加四海,岂得以昔日为比!”
太子撇嘴,“就是,你说的是哪辈子的事?”
拓拔觚听他言辞皱眉,只听拓跋仪接道:“燕若不修德礼,欲以兵威自强,此乃将帅之事,非使臣所知也。”
“在大殿迎接,还不算德礼?真是白抬举了!”太子掏掏耳朵。
慕容垂毕竟雄杰,虽受拓拔仪一番不软不硬的顶撞,反对他生出几分赏识来,不再为难,转而对拓拔觚道:“秦王看来年纪尚小,不知到时过不过得惯我燕国气候。”
“回陛下话,拓拔觚觉得燕国气候很好。”拓拔觚清晰的回答。
“嗬,这孩子倒是个知礼的!”慕容垂从他行止仪态及话语辨出他的尊敬,喜上眉梢,叫他近前来,问:“秦王拓拔觚?”
“是。”拓拔觚低眉顺眼。
老皇帝益发高兴:“好,这个小亲王好。小亲王啊,孤听说你们魏王取的官名颇有意思,都是些鸟啊什么的,你给孤讲讲。”
拓跋觚跟他一一道来,以诸曹走使谓凫鸭,取飞之迅疾;以伺察者为候官,谓之白鹭,取其延颈远望,自余之官,义皆类此……正是宾主皆欢,门外奏报:“范阳王慕容德、辽西王慕容农、高阳王慕容隆回朝见驾!”
“哦?回来了?快快快,请上殿来!”慕容垂高兴地道:“合口大捷,快慰人心!”
是年张申、王祖叛变,一个攻广平,一个攻乐陵,燕皇先派了高阳王慕容隆发兵攻讨,两个月后,范阳王慕容德与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三路大军会师于合口,攻张申。王祖为救援夜袭燕军,遭燕军反击大败而逃。慕容德和慕容麟继续围攻张申,慕容农与慕容隆兵分两路乘夜追击,及至天明,燕军大获全胜,将所斩首级悬挂于张申阵前。张申见大势已去,遂缴械投降,王祖亦归降。
“追王祖的时候,我问他,王贼军力比你大,器械比你精,你有什么把握?”说起行中趣事,慕容德指着慕容隆:“大家猜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太子兴致勃勃问。
慕容德拍拍侄子的肩:“你自己说。”
慕容隆一副有什么不敢讲的架势,声如洪钟:“我说我没有把握,不过恶奴有把握,他的把握就是我的把握。”
恶奴是慕容农小字,慕容农微微笑,太子哂,慕容德道:“哈哈哈,一对好兄弟!”
“怎地不见贺麟?”赐酒三杯后,皇帝问。
“禀陛下,”慕容德答:“回师之时遇到了司马眭琼,那小子竟想打我们的主意,皇上猜他现在投奔了谁?”不等皇帝回答,道:“竟然投奔了丁零翟辽!翟辽那小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自称魏天王,又是改元又是置官,岂能容他如此放肆,所以贺麟去追去了。”
“哈,翟辽也称魏?”慕容垂大笑着朝拓跋仪道:“两个燕,两个魏,有意思!”
慕容德瞅瞅拓跋仪拓跋觚:“他们就是以前老代王的孙子?”
“是啊,遣了这个孩子来我们这玩儿,”慕容垂拉过拓跋觚,无比慈祥的模样,“你看跟太子他家阿策是不是有点像?”
“阿策?也许吧。”慕容德似乎并不太感兴趣,转向太子,“说到这,太子,有一件事我想请教。”
太子正正身:“范阳王请说。”
“京城的金吾卫是你掌管的吧。”
“正是。”
“刚才进城,经过灞桥,看到一大群人从城内出来,扶老携幼,听说是你下令把他们赶出来的?”
“有这种事?”太子竭力想想,“啊,是这样,这群人是流民,你也知道,如今各处流窜的人多,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混进来的奸细,所以我派人彻底清查了一遍。”
“可我看大约都是些赤手空拳的老百姓。”
太子摇手表示不必关心,慕容德接着道:“你赶出去也就罢了,可正是他们过桥之时,桥上水泄不通,突然从后面出现一群士兵,百来人,每个人手里都持着刀,杀气腾腾,冲开一条通道,前面过桥之人,纷纷掉落水下……这群凶神听说正是你的人马。”
“有这回事?……”太子殿下无辜地说:“也许士兵们是要出城办急事吧。”
“太子,百姓是一国之基,你身为储君,怎能当做儿戏?”
太子不悦:“我清除奸细,为国尽功,哪里儿戏?”
慕容德道:“国家长治久安,民心最重要。便是我们出去打仗,你问问恶奴阿隆,如果不得民心,会发生什么事。”
慕容农没说话,慕容隆抢着答:“最怕吃败仗、或者粮草不济的时候,那个时候去搜集点粮食,简直是打另外一场仗,他们要么把粮食藏起来,要么逃走,更甚者直接反抗,头痛得很。”
太子道:“我们燕国的骑兵所向披靡,难道还怕小小平头百姓?”
“够了太子!”慕容垂沉喝,太子悻悻。
“来来,”皇帝起身,各大臣也纷纷不敢再坐,皇帝擎起酒杯:“今日我们是为了迎接魏国使者,同样也为了我们打了胜仗的大功臣,各位,干!”
拓跋仪找机会去见了梁眷,对于照应拓跋觚一事,梁眷当然表示义不容辞,同时道,如今太子慕容宝录尚书事,政事都归其处理,皇帝不过总则大纲,所以为了秦王今后考虑,有必要去太子府一趟。
拓跋仪赞同,遂打兽形金饰件四件一套携拓跋觚登门拜访,慕容宝连连称好,后又说:“可惜小了点儿。”差点没把正在吃茶的拓跋觚一口茶喷出。
得了东西,太子面上也和颜悦色多了,闲与拓跋仪聊久闻他发则命中但愿一见的客套话,外边传裨将段速骨求见。
“段速骨?宣吧。”
身材高大的汉子行礼,落座,照例上了茶,太子懒洋洋问:“你来见我何事?”
段速骨答:“新派龙城守将,特来谢殿下。”
太子手中的茶碗顿一顿,诧道:“……谁派你的?”
“自然是太子殿下栽培。”
太子问得更妙了:“是我派的吗,什么时候派的?”
段速骨道:“令表已经发几天了。”
太子把茶碗放下,支着颔想一想:“哦,那天我从外边射箭回来,兰汗拿命令来请我盖印,大概就是你的事。”
拓跋觚在一边看得眼珠子要掉下,段速骨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知他是习以为常了还是怎么,只是谢恩。
太子说:“那就好好干吧。”
段速骨告辞,太子正要继续刚才未完之话题,宫内送来急报,太子展开一看,河东地区吴深起兵造反,数道告急,河东道更是表示打了几仗,不但没压下逆贼,更不慎将关防丢失,请予援发望准是荷。
太子愤愤:“没用的东西!给我回批河东道守,关防丢失,怎么没丢他的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
☆、胜报频传
弱落水。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