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兰姜见状,心下疑惑,难道传言不实?随即嘴角一挑,眉梢一扬:“头领觉得这酒怎么样?”
“好、好酒。”
“既是好酒,就该喝光它。来,干!”
“干,干!”
刘亢泥暗道不妙,打起哈哈:“不能光是夫人敬酒,我也敬夫人一碗,祝夫人美貌常驻。”
贺兰姜飘过来一个眼风,十分爽快地灌下一碗,笑道:“今夜尔宾我主,宾客不醉,作主人的岂不惭愧!头领,来,咱俩尽兴!”
“好,好——”
“哥……”刘亢泥伸手欲夺他酒碗。
刘显一把格开他:“别挡我,我又不是不能喝——”
可你确实没酒量呀!刘亢泥眉头直皱。
“对对对,能喝不喝非好汉!”
“夫人,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刘显摇晃着手指,神态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贺兰姜感到笑容快挂不住之际,“扑通!”,刘显以盘腿之姿直直倒了下去。
拓跋珪率众奔驰一日一夜,途中有些支撑不住掉队了,有些临时改主意也故意掉队了,待停下来粗粗一点,人数已减少大半。
一行人又累又饿,因是轻骑,除了惯手武器,几乎啥也没带。四顾荒野茫茫,没有酒肉,也没有干粮,幸而还有一个海子,骑士们放了马,让它们去饮水吃草。
“一共二十一个人。”拓跋遵过来,旁边跟着他鼎鼎有名的爱狼“闪电”。
拓跋珪拍拍它的头,闪电照例承受了第一下,第二下就再也别想碰着,它有它的尊严。拓跋珪笑笑:“怎么把我给漏下了?”
拓跋遵一双直挺的眉毛聚拢起来,近乎逼视地:“大、翁、君!”
他不叫他阿珪了。拓跋珪心中隐约明白,然到底一时不能接受:“阿遵——”竟是忐忑无措。
拓跋遵并不放过他:“今日一逃,以后与独孤,便是仇敌。贺兰虽为夫人后家,稍可倚仗,但若自立,起初又怎会被人算计?此间一去,当如雄鹰展翅,蛟龙出渊,兴复我拓跋一脉!”
“你是我堂兄,不必——”
“没错,我是你堂兄,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代国的王子,将来的——代王。”
“也许还是天下的王哩!”不知何时拓跋虔插到身边。
“你们——”拓跋珪抬头,一众人等全部到了跟前。
安同道:“哦呀呀,要好好干哪!”
叔孙建笑:“安叔一向不做亏本买卖,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哎哟!”后脑勺挨了一掌。
长孙肥道:“阿——不,大翁君,爷孙之争,咱们争了五年,希望今后再争五十年!”
拓跋他叹:“十人倒有九人雄心勃勃。”
李栗笑:“剩你一个道温貌和的?告诉你,我却信,十人中哪怕只一人雄心勃勃,那么这桩事就可成功。”
“说得好!”穆崇拊掌,看向拓跋珪:“我只有八个字:勿惮初难,勿恃久安。”
“勿惮初难,勿恃久安……?”
“是的。好了,”他上马:“送你到这,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什么?!”包括拓跋珪,所有人皆讶然。
他抱拳:“我现在在梁眷帐下,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刘显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我必须得回去。”
“但这太凶险了!”拓跋珪道:“万一瞒不过刘显……”
“放心,”他眨眨眼,“我自有方法。”
“等等!”拓跋珪忽纵身跃上马背,朝远处跑来的一匹野马迎头冲去。
弓弦一响,野马停止了飞奔,拓跋珪叫道:“饱餐一顿再走!”
“好!”大伙儿轰然应诺。
于是剥马皮的剥马皮,涂泥做锅的做锅,又聚草生火,取水为汤,顷刻间吃了个干净。
拓跋珪走到海子旁,捧起湖水喝了几口,蓦然举头望天,大声道:“我若能克定大业,当与诸位同甘苦,共命运。若违此言,当不永寿!”
咂巴咂巴声倏尔全消。二十一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齐冲至湖边,学他以水当酒,呼呼畅饮起来。
半柱香后,草原上响起一个齐整宏亮的声音,仔细一听,这声音又是由二十一个不同音色组成的:
“今日,我们齐聚青水湖畔,愿尊拓跋珪为拓跋之主,愿守以下誓言:
暨骑士之身,挺骑士之脊,衣骑士之铠,扬骑士之魂。
东征西突,为彼前锋;驱猎物于林中,斩贼首于马下。
扬鞭所指兮,无不灭之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
☆、重返贺兰(上)
梁眷喜欢女人柔软的身体,远胜刀枪冰冷的锋刃。
火灶中火已燃尽,但余温犹存,帐子里温度正适。女人用毛毯卷住一丝不挂的胴体,惊恐的望着闯进帐中的队列,退到一边。
“我并非有意打搅你的好事,你知道的。”刘显翻转着匕首缓步而入,没有丝毫歉意的道歉道。
“啊,我不介意。”梁眷慢条斯理穿好裤子衣服,“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让他们离我远点儿?”
“等我问完几个问题,再向你赔罪。”并不叫武士们放下兵戈,刘显笑笑。
“那好吧。”梁眷摊手。
“你少了一匹马。”等了半天,刘显道。
“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放了没有全部收回来而已。”
“我已经问过你的马倌,他入圈前清清楚楚点了数,一匹不少。”
“那么就是偷跑了,要不被人偷了。”
“也许——”刘显吐出三个字:“是穆崇?”
“穆崇?”梁眷惊讶地:“他偷我的马?”
刘显仔细看他:“你莫不是不知道,穆崇两天前就已经无缘无故失踪了吧?”
“呀,这我还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正想请教你呀。”
梁眷大笑,“首领大人到底什么意思,穆崇有脚,他想去哪儿转转兜个几日不回是很正常之事。再说了,他以前可是个小偷,别说要偷我的马,就是想把我这美人儿偷走,对他也不是难事吧!”
“大、大人!”角落里的女人插话:“好像、好像赫赫尔这两天也不见了!”
“唔?”梁眷看看她,半晌道:“不会这鳏夫饥渴太久了,真偷了我的美人跟宝马畏罪潜逃了吧?”
刘显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的美人呀——”梁眷一捶大腿:“她竟然被人拐走了,这不是有损我的名声吗!”
“等等,还不确定——”
“其实他想要跟我说一声就得了,我们多年旧交,何必搞得——”
“好了梁眷!”刘显正色:“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前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派人通风报信!”
梁眷无辜的眨眨眼:“通风?报信?”
“我去七介山的事,只有亢泥罗辰跟你三人知晓,而你呢……呵呵,我倒忘了,你是老代王的亲外甥,拓跋珪的表叔叔,你给我说说,会是谁泄的密?”
“你认为——是我?”梁眷低下头,“你认为我背叛了你?”
刘显耸耸肩。
“好吧!”梁眷抬首,刘显还没看清他表情,帐外突然一个声音道:“梁眷是不是又在哪个女人帐里过夜?他个熊!我就看不惯他小子一副奴才样,背主沽恩,有奶就是娘了!哼哼,我偏生夺他的女人,抢他的马,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穆崇?!”梁眷不掩吃惊。
刘显看他一眼,掀帘出去。
“穆崇!”他道。
汉子停止叫骂:“哦,刘显头领呀!”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
“你不是说抢了梁眷的马跟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哎,头领,在你面前我讲个实话,这女人不好对付呀!她心心念念叨着梁眷那小子,对我又踢又咬,美人是美人,可也忒麻烦了些!想来羞辱他的目的已达到,我便把这麻烦还给他自己受罢!你知道他躲哪儿去了吗?”
“就在前面帐里。”刘显指了一指,返回帐中,招呼手下们把兵器收了,对梁眷道:“看来是一场误会。”
梁眷没作声。
“刚才有些话也许不中听,但你知道,我必须弄清楚。”
梁眷微微躬身:“是的,我明白。”
“怎么啦?”帐帘掀开,刘亢泥看着兄长进来,一副暗沉的脸色:“是不是梁眷?”
刘显摆手,坐下,看到手边有碗酒,端起来一口仰尽。
“那是谁,”刘亢泥道:“不会是罗辰。”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一直怀疑他父亲的死,别看他表面若无其事。”
刘亢泥哑口。他对叔父其实也有揣测,只是每次一提起就被刘显挡回来,渐渐变成了禁忌。
“你派些人马去七介山,看住贺兰姜。”
“为什么?”
“拓跋珪逃出去,以后必定为我族一大威胁,贺兰姜的用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即刻去办。”
一道接连一道的菜肴端上来,在此之前,拓跋珪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丰富的盛宴。一整只的烤羊摆在正中,人们端上切牛肉,野猪肉,炖鹿肉,一盘盘的鲜菇汤,活鱼汤,四处可见油酥饼、熏肉饼子,每张桌子旁都搁着雪白的奶酪,以及满坛满坛的马奶酒。
少不了有人在拉马头琴冬不拉,可乐音很快被席间的欢声笑语压下去。人们的交谈声、拼酒声此起彼伏,轰轰隆隆,女奴们穿梭席间斟酒,偶尔调情娇笑。
“还满意吗,我的外甥?”贺兰讷吩咐把某样菜赐给某人品尝,一边惬意的问。
“棒极了,我已经吃不下了。”拓跋珪答。
“哈哈,后面还有很多呀。”
“舅舅太客气了。”
“我说,大翁君,”贺兰染干笑着看看他,然后转向辽西公主:“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不见我那姐姐呢,是吧,大夫人?”
辽西公主眯了眯眼,反应并不大。
拓跋珪立刻道:“阿妈随后赶来。”
“听你所说,刘显要害你?”
“没错。”回答他的是安同,正用袖子抹他沾了油渍的红胡子。
贺兰讷道:“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安大官人,实则让人意外。”
“哦呵呵,淝水一仗打完后,各处都不太平,生意难做啊!”
“那倒是。不过凭大官人之能,说不定可赚更多?”
“老喽老喽,哪像大王你正如日中天呐!”
贺兰讷大笑,染干道:“中原现在确实是乱得像一锅粥,苻坚守的长安,北面有姚苌的伪秦,西面有乞伏,南面是晋,东边慕容垂,还有慕容泓慕容冲两兄弟成天在附近转悠,日子难过呀。”
贺兰讷道:“听说远在龟兹的吕光倒是接到诏书要来救他,可惜一路携了几十万百姓,搜刮上不知多少珠宝,竟要用两万匹骆驼来拉!到现在还在路上呢!”
“这都大半年了吧!”伴随话落上来一人,拓跋珪一见他,眉毛不自觉抽了一下。
吐突察台笑道:“几位王子——啊不,是翁君,好久不见。”
他比过去胖了许多,不变的仍然是那副狡猾的神色。
“看来大翁君此次带来不少英雄,可否为我引见引见?”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拓跋兄弟、安同、叔孙长孙等人,带着评估的神色。
吐突察台虽为一族之长,但属小部落,根本轮不到他来讲这种话——然而他讲出来了,也没人阻止他。
拓跋珪心中冷笑,面部表情不变:“他们确实都是英雄,只不过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吐突察台干笑两声,“大翁君真是太会说话了。说到差不差,我有个提议,不知大王还有翁君是否赏脸。”
贺兰讷道:“说来听听。”
吐突察台道:“今晚英雄济济,咱们贺兰部挑出三名壮士,与大翁君的随行勇士各比一场,权当助兴。”
想给下马威?拓跋珪捏住酒杯的手顿了一顿,随后又如常轻轻摇晃起来。
贺兰讷瞟过来一眼:“这主意也有些趣味。染干,我们部中不知能挑出可与匹敌的壮士来呀?”
贺兰染干笑答:“大哥放心。”
“那么,外甥——”
拓跋珪把酒一饮而尽:“既然舅舅跟大家都有兴趣,外甥自然奉陪。”
“好,爽快!”贺兰讷大笑,“我们贺兰部就以染干为擂主,来,两位擂主商量商量,比什么?”
还能比什么,不外乎摔跤、骑马、射箭。
摔跤到底由拓跋虔上还是长孙肥上颇争执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该灭灭贺兰部的威风,都觉得自己更有胜算,谁也不让谁。
“大翁君,你知道,最近一次比试中,我是打赢了他的。”长孙肥把握十足地道。
拓跋虔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上次捕熊时受的那一掌好了没有!我要不是存心让你你能赢我?”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露了空档被我摔到!”
“没有顾忌我能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