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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虔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上次捕熊时受的那一掌好了没有!我要不是存心让你你能赢我?”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露了空档被我摔到!”
“没有顾忌我能疏忽?”
“好,咱们现在就再比一次!告诉你,我受的伤早好了!”
噗哧一声,有人笑。
转过身去,侍酒的女奴旁赫然多出两名少女,一个长眉大眼模样漂亮,一个垂着两根辫子,尖细秀气的下巴,一笑面颊边就各露一个浅浅的酒窝。
“大翁君,还记得我么?”大眼睛的少女道:“我是木骨闾萝。”
“啊,记得记得,”拓跋珪站起来:“没想到刚来这儿就碰到你。”
“是啊,我们见有好玩的就偷偷溜过来看,没想到说是你,所以——喂,你可别让她哥哥发现我们了啊。”
“她哥哥?”拓跋珪瞧瞧美如天上弯月的女孩。
“就是染干嘛。哦,她是贺兰雪,她说你们小时候见过,对不对,阿雪?”
贺兰雪纤长浓密如羽扇的睫毛轻轻眨了眨,顿了一会儿之后,那双盈如秋水的眼睛才带着些许羞怯朝他看来。
他想起来了,在外公上贺兰山校猎掉下马来那一晚,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跟阿妈算来是同父异母姐妹,难道要叫她阿姨?
正当他痛苦着怎样称呼才合适时,他听到背后的声响。
拓跋虔看贺兰雪看呆了眼,长孙肥推了他一下。
拓跋珪笑道:“长孙,你看美人当前,我们是不是成全了某位英雄,让他出场一展雄风?”
拓跋虔听了直点头。
长孙肥哼了一声。
拓跋珪又挤挤眼:“我们做人一向是知恩图报的,既然上次阿虔让了两把,长孙你就让他一盘,正所谓投桃报李,古有明训。”
长孙肥粗声粗气道:“什么桃什么李我不懂,不过大翁君你决定让他上了,我也不争便是。”说完他就走回他座位上去了。
拓跋虔一声欢呼:“大翁君放心,我决不给你丢脸。”
拓跋珪点点头。
拓跋虔又兴奋的看贺兰雪一眼,贺兰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直往木骨闾萝后面缩了,他才大笑两声,往场中走去。
木骨闾萝道:“他那眼神像要把阿雪吃了似的。”
拓跋珪笑:“我堂兄虽然粗鲁,但决非胡来之人。只能说明阿雪太漂亮了,不是吗?”
他观察着贺兰雪对那声“阿雪”的反应。
果然,贺兰雪闻言抬头看了看他,正对上他视线后似乎一惊,忙忙又低下去。
看来小阿姨并不太介意,他想,那以后就都这样叫了。
叔孙建走过来:“下场骑马我上吧。”
“行。”
叔孙建看看场中正与敌手苦战的拓跋虔:“对方那个叫倍侯利,斛律部的,看起来不好对付哇。”
倍侯利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一件深褐色的对襟长外衣,领口、前胸、袖口均续着一色狼皮,腰间亦用狼皮一拢,整个人显得十分朝气勃勃,充满阳刚之气。
拓跋珪不动声色:“阿虔很沉稳。”
叔孙建又凝目看看:“所以你选了他?”
拓跋珪点头:“长孙较阿虔来说,爆发力虽然更强,但在这种不熟悉对手的场合下,稳打稳扎也许会更好一些。”
“或许如此,他能更好的判断每一次进攻的机会。”
“喂,”木骨闾萝插进来,“你们那位看起来要输了呢。”
“还早。”拓跋珪笑笑,把叔孙建介绍给她们。木骨闾萝因为以前在独孤部呆过,所以对叔孙建还有几分印象,叔孙建是一点不记得了,连连道好运气,来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贺兰第一美女。
贺兰雪只笑不语。
木骨闾萝道:“我们贺兰部第一美女让你们见着了,你们拓跋部第一美女呢?”
叔孙建笑得前仰后合,拓跋珪摸摸鼻子:“现在拓跋部好像都是一群光棍,没有——”
叔孙建打岔道:“美男倒是有几个:你们前面这位,还有他弟弟拓跋仪,老三老四也指日可待啊!”
少女们被他逗笑,叔孙建停了停,继续道:“不过,真真要论第一,在我记忆里,一直只有一人。”
“谁,哪族的?”木骨闾萝马上好奇的问。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啦,我出家游历的第一站——阿房宫,就在那里,我远远望见了一个少年,从那以后,我再到别的地方看别的人,都觉得没有他好看啦。”
“啊,是个男的?”
叔孙建点头。
拓跋珪心中一动,想担得起这称号的也只有那一人,正欲说出所猜名字,却听木骨闾萝惊叹一声,望向他们背后,喃喃道:“难道还会比二翁君更有神采吗?”
来者是拓跋仪。
巨大的紫胎弓在他背后雕琢出古朴浑拙的轮廓,更凸显少年纤瘦优美的体形。气质天成,锋芒不露——这是安同对少年的评语,当然草原上传得更多的是“雕翎夺命,紫胎无情”。
好吧,他承认他弟弟已经不再是当年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跟屁虫,他弟弟的箭法确实准得有些可怕,可什么叫“紫胎无情”?他弟弟不过不那么圆滑稍稍冷漠了一点点嘛!
“哥。”拓跋仪叫了一声。
木骨闾萝已经和叔孙建讨论开了:“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比二翁君漂亮?”
“二翁君更有英气一些,但那人实在是很好看的。”
“我不信。哪儿好看些,眼睛、鼻子、额头、嘴巴?”
“这我可说不上来,我跟你说……”
拓跋珪伸长了耳朵去听那两人嘀咕,以致于拓跋仪皱了皱眉毛:“哥,你没有听?”
“啊,哦,你说。”
“我说第三场由我比赛。”
“阿仪,那是留给擂主的。”
“我跟他比。”
“我是擂主。”
“我是擂主的弟弟。”
拓跋珪失笑,拍拍他肩膀,温和且坚定:“那也不行。”
“贺兰染干也不过是顶替贺兰讷上,他有什么资格跟你比。”
拓跋珪笑了起来,心中一暖,他这个弟弟呵——
“你是草原第一的神箭手,他岂不是更没资格跟你比?”
“我的第一不重要,但他们想羞辱哥哥,不行。”
拓跋珪感动极了,习惯性的揽住少年肩头,轻轻道:“阿仪不要不相信我啊。”
拓跋仪扭转头来,他现在比拓跋珪稍稍矮那么一点,因此形成仰视的姿势。
月光柔柔洒下,扑在少年侧脸,这一刻,连拓跋珪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像幅画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重返贺兰(下)
“砰!”场上响起老重一声。
拓跋虔被倍侯利摔起,复死死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好哇!好哇!”贺兰染干后面涌出一阵阵欢呼。
拓跋虔脸色涨红,眼睛突出,拓跋遵急朝拓跋珪打眼色。按常说,将对手撂倒确定其不能再反扑后就应松开,但倍侯利久不放手,怕是得了授意,故意叫拓跋众好看。
拓跋珪望一眼贺兰讷,再移向贺兰染干,两人神色自若的喝着酒,仿佛丝毫不在意场中的情况。
拓跋遵见拓跋珪不作声,内心焦急,干脆过来,问:“阿虔受侮,何故不叫停手?”
拓跋珪道:“我在等。”
“等?”
“等我那两位舅舅亲自喊停,等倍侯利自己觉得无趣。”
“但我看阿虔他——”话未说完,闪电一闪而出,金黄色的硕大身影引起人们惊呼。
“狼!”“狼!”鲜卑语、匈奴语、汉语,甚至夹杂高丽语。
倍侯利不是蠢人,见一凶猛生物来意不善,马上识趣的弹起身,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闪电!”拓跋遵喝道。
闪电见敌人松了手,便未发动攻击,只是盯住倍侯利,低低吼着。
拓跋虔爬起来,虽然瞧不起倍侯利刚才的作法,但对他的力道还是佩服,叩一下胸,下场。
经过拓跋珪身前,他愧疚得不敢抬头。拓跋珪拍拍他肩膀,拓跋虔一震,知道再无须赘言。
贺兰讷指住闪电道:“此等野物,谁家竟饲于帐下?”
在座的乙弗代题道:“是啊,狼也敢驯,最好把它宰了。”
拓跋遵上前:“闪电并无恶意,请大王、乙弗首领放心。”将爱狼叫到自己身后,又道:“它小时即被我们带在身边圈养,与一般牧羊犬无异。”
“但它毕竟是一只狼。”贺兰染干道。
拓跋珪站起来,笑:“舅舅,贺兰部真是人才辈出,刚才一场我们甘拜下风,心服口服。第二场我们由叔孙建应战,不知你那边——?”
“哦,对,对,”赢得第一场让贺兰讷心情很好,感觉大有面子,因此也暂不纠缠闪电之事,笑对染干道:“你这边准备好了没有呀?”
贺兰染干朝身后看了看。在他最近的有两个人,一人面无表情,一人一身黑衣,看不出表情。
贺兰染干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拓跋珪的心也跟着吊了一圈。
他不太明白尉古真照理是辽西公主的手下,怎么这会儿又仿佛成了贺兰染干的亲信?从宴席开始到现在,他半点没流露出认识自己的样儿,所以他也假装不在意他。但是,不管怎样,他不希望贺兰染干指他出战。
幸而染干只是逡了一巡,及后点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出场。
气氛热烈而微妙。
就贺兰部而言,自然希望再接再励赢得第二场,那样不管第三场射箭是什么状况,都将稳赚不赔。而拓跋正好相反。
木骨闾萝看着叔孙建上马,经由刚才的对话显然两人间产生了一定情谊,木骨闾萝一边念叨着真紧张啊真紧张,一边去瞅拓跋珪,发现后者相当镇定。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从马上摔下却抱怨歌没有唱完的少年,时光飞逝,少年似乎依旧阳光,但举手投足间却多了种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贺兰雪问:“你说能赢么?”
木骨闾萝坏笑:“你指哪边,贺兰,还是拓跋?”
贺兰雪闹了个红脸,反问:“你希望哪边赢?”
“我嘛,反正贺兰已经赢了一局了,我们现在又站在拓跋这里,还是拓跋赢吧。”
说话间有一种悠扬的丁呤当啷声传来,白色的月光,清洁如洗,浴着一顶华美的金色步辇,像一朵正在缓缓打开花瓣的花,漂浮在一团渐渐亮起来的美好混沌里。
“姐姐!”木骨闾萝高呼一声,拔腿就跑。
正在观看比赛的众人也惊动了,绝大部分人离开了他们的席位,纷纷涌向金辇,就连贺兰讷亦站立起来。
“来者何人?”拓跋珪不由问。
周围人都引颈而望,无人答他,倒是贺兰雪听见了,小小声道:“萝的姐姐,神圣伊都干。”
但见步辇驶近,莲花状,由八名壮汉高抬,花瓣均用纯金铸成,四侧各立一根金柱,顶端是一只用宝石镶嵌而成的鸟。鸟嘴中衔有三个系着彩绸的哄哈,薄薄的纱幔从金柱垂落,让人看不清步辇上人的姿态神容,倍添神秘。
纱幔掀开,神圣伊都干下得辇来,众人拜倒,有人甚至激动得去亲吻她走过的土地。贺兰兄弟迎上,但见那修长背影点一点头,真似个众星捧月。
关于神圣伊都干,拓跋珪也算有所耳闻,印象最深的是以前木骨闾萝三句话里两句总离不开她姐姐如何如何。萨满教义中男女皆可通神,男的称为“博”,女的就叫“伊都干”,草原上基本所有部落皆信萨满,但分支流派不同,最正宗的一支当属柔然王族所奉,被尊为国师,连国家大事都参与,而有资格跻身国师的,头衔必为神圣。
神圣伊都干在一众簇拥下坐定,晚风拂过神帽的轻纱,隐隐约约现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即使未露全容,也决不让人怀疑这必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这时场上比试完毕,叔孙建胜,神圣伊都干与贺兰讷说了几句什么,贺兰讷颔首,示意全场安静,道:“今神圣伊都干到此,欲一睹草原健儿的雄姿,最末场本应为我部染干与拓跋家大翁君比试,现改为两部各出三人,可多些壮士上场,累计得胜,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好,好!”话音刚落,呼和声就排山倒海响起来。
拓跋珪说道:“神圣伊都干真真了得,临场改规矩都不犯众怒。”
安同凑上来:“神圣伊都干是谁,人人巴不得在她面前多表现表现,说不定就得神眷了呢。”
“哦——”拓跋珪拖长声调,忽尔顿住:“阿仪怎么跑上去了?”
射箭一般在白天,设在夜间的缘故,乃是今晚月盘大而圆——当然月亮再亮也亮不过太阳,因而就分外考校人的眼力。贺兰染干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先让拓跋珪上场,最好他因为射不了而自甘认输,那自己白白赢得一盘。岂知神圣伊都干突然到来打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