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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俩今天去王庄了?”静静的爷爷奶奶在俺家堂屋坐下以后爷爷开口说。王庄就是静静地姑姑所嫁的村子。
“唉,别提了。这个事儿我就没脸跟别人说,也只能跟你和我嫂子说说。”静静地爷爷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回事儿呀?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挺严重的。”爷爷也说着也卷了一根烟,自己给自己点上。
“那个王哲非得要跟咱闺女离婚,怎么劝都不行。你说这事儿以后还叫俺老两口子怎么活,还怎么有脸活?”静静地爷爷说着还拍了一下大腿,把头垂了下去。王哲就是静静地姑父。
“为什么呀?过的好好的,咱闺女也没有干什么对不起他老王家的事儿,他说离婚就离婚嘛,这不是反了吗?”爷爷说这话把桌子敲得咚咚响。
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明确离婚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只知道要是离了婚小孩儿就没有爸爸或者妈妈了,还不如我们这些爸妈在外面打工的小孩儿呢,虽然见不到面但是我们至少有爸妈。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闺女不会生小子吗。结婚以后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妮儿,受苦不说还得到处躲计划生育。王哲那个鳖孙一看咱闺女不会生小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又找了一个,现在生了个小子抱回来了,非得要跟咱闺女离婚。王哲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在背后鼓捣,这肯定就是她鼓捣了的。”林静静的奶奶说着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拿着头巾擦眼泪。
林静静听到她奶奶哭了,就想去帮她奶奶擦眼泪,我也跟着出去了。我爷爷说,大人在这说话呢,你们赶快写作业去。我们就进了西间。姐姐在那里嘀咕,都看女孩儿不顺眼,以后要都是男孩儿了看你们怎么娶媳妇儿。
“你哭什么呀,也不能光怨人家,要怨只能怨咱闺女命苦,不能生小子。”静静地爷爷说。她奶奶听了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爷爷显然认同静静的爷爷的话,因为他们那一辈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爷爷开口说:“你说的对也不对,谁都想要个小子来传宗接代。可是咱也不能就这样认了吧,实在不行咱们去乡里派出所把王哲那个鳖孙告了。”
“对,明天就去派出所告他。”静静地奶奶接着我爷爷的话说。
“告啥呀?”静静的爷爷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就这还不够丢人吗,要怨就怨咱命苦吧。咱闺女今天下午就已经走了,去新疆找哦静她爸去了。走吧,走的远远地就不难受了,苦就苦了咱那三个小外孙女呀。”
“唉,现在这后妈对孩子好的太少了,造孽呀。去新疆也行,在那待几年以后再看有合适的再找。”我爷爷说。
静静的奶奶一直哭,我奶奶就在那里给她说一些宽心的话。
“别想啦,越想越难受,这都是命啊,命里面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咱。”爷爷接着说:“心里头再苦也不能不吃饭呀,让你嫂子去给你们下点儿面条。”
爷爷说完奶奶就站起来去灶房下面条了,静静的奶奶也去灶房帮奶奶烧锅了。
“往后的事儿只能走一步在看一步了,唉,活着难呀!”静静的爷爷说着唱出了一口气。
他们走了以后我躺在床上问姐姐:“姐,为什么都喜欢小子呢?”
“偏心眼儿呗!就像爷爷奶奶待见你不待见我一样,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姐姐翻了翻身说。
“离婚了小孩儿就得有后妈,姐你说咱爸妈会不会离婚?我可不想有后妈。”我接着问姐姐。
第七章
“你是不是傻呀,你不就是咱妈省的小子吗,有了小子谁还离婚。”姐姐说。
“哦,姐,以后咱奶奶给我留的好东西我都给你吃。”
“哼,你呀,以后别诬赖我就行了。”
“上次咱小姑来给我的香蕉我不是给你了吗?”
“快睡吧,明天清早还的早点儿起来上学呢。”
后来等我长大以后再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这里的人愚蠢而且可笑,这对我们那里所有的女性来说都不公平。如果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这么严重,或许姐姐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我们村子东头儿有一个基督教,其实也就是三件破瓦房。志强的奶奶信基督教,她跟别人说话说的每一句都会在后面加上三个字:感谢神。村子里还有好多老头儿老婆星期六的时候在她家里唱那些乱七八糟的,歌不像歌,戏不像戏。
昨天志强就告诉我说今天如果小孩儿去教堂信主的话每人发一个笔记本、一根圆珠笔,问我去不去,我一听完当时就告诉他我也去。因为我早就想买一个笔记本给姐姐,可是姐姐不给我钱。
有一回姐姐去后和放羊了,我在她书包里找笔,发现了一个已经用完了的本子背面写着:日记日记,一天一记。一天不记,不叫日记。我翻开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姐姐对爸爸妈妈说的话。姐姐用一个已经写完了的作业本,正面写的是作业上面每一页上都有老师改过的大红对勾,背面是日记。
姐姐放羊会爱的时候我跟她说了这件事情,她都气哭了,她说日记不可以给别人看。姐姐想爸妈我也想爸妈,结果我还把她气哭了。然后我就想着给姐姐买一本学校小摊儿那卖的像样的笔记本让姐姐写日记,可是一直没有逮着机会向爷爷要钱,问姐姐要她也不给我。
昨天志强一给我说这个事儿我就觉得机会来了,所以今天一吃完清早饭我就和志强志新一起去了教堂。走的时候我们怕去了以后无聊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弹弓。
来信主的都是老头儿老婆儿,好多都是走了十几里路赶来的,还有像志强他奶奶这样的连地里的活儿都不干就来信主了。教堂的三间筒子瓦房里的长椅上挤满了老头儿老婆儿,不过那些信主的人还是挺讲信用的。他们让我们一帮小孩儿坐在最前面的几排,一个人给我们发了一根圆珠笔和一本老黄色牛皮纸的笔记本。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反正是白给的。
讲经的那个女的是我三姨她们村子的,在上面兴致勃勃的讲着耶稣被定在了十字架上什么的,我也没心思听,反正笔记本已经到手了。我抬起头看着教堂讲台上面写的:神爱世人、哈利路亚、以马内利。我觉得这些词语很奇怪,因为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真没意思呀。”志强凑到我和志新耳边说:“走吧,咱们就说去尿尿,然后就偷跑,反正笔记本已经到咱手里了。”其实我们来都是为了这个笔记本。
“好。”我说:“走,咱们现在就走。”
“我不走。”志新说:“万一咱们一走他们把笔记本给咱们要走了怎么办?”
“他们都在这里,咱们就说去尿尿,他们也不知道。”我说着就把笔记本别在了裤腰里,用衣服盖住。
“就是呀,咱们说去尿尿,他们总不能跟着吧,走吧反正在这也没意思。他们要等到晌午才散礼拜呢!”志强说。
“我——害怕,要走的话——还是你们——走吧。”志新结结巴巴的说。
“胆小鬼。”我白了志新一眼,说:“志强咱俩走。”说完我就和志强弯着腰绕到后门走了。
我俩出去以后往后瞥了一眼,根本没有人跟着我们。我摸了摸裤腰里的笔记本,那个高兴呀,从口袋里掏出来弹弓在地上捡了一个小土坷垃就往天上发了一弹。
走到门口的时候志强说:“咱们还是等一下志新吧,说不定等会儿他就该出来找咱俩啦,那里面是真没意思呀!”
“行吧,那就等等他,反正我觉得那个胆小鬼是不会出来的,他没有这个胆量。”我说着就又开始在地上找小土坷垃。志新特别胆小,每次我们出去玩儿我们敢干的事儿他都不敢干。刘志成每次打他他连还手都不敢,每次都是我和志强帮他出气。
“志强,你说我能不能打到那个十字架?”我站在教堂大门口,拉着弹弓瞄准了教堂门楼上面的那个红色的十字架问志强。
“你要是能打到的话,我也能打到。”志强说着也捡了一块土坷垃,拉着弹弓闭上一只眼瞄准了那个十字架。
我一松手,砰地一声土坷垃飞了出去,搭在十字架上碎了。然后志强一松手也打中了。
“十字架这么大,咱们又站这么近,打中还不容易吗?”志强说着就又打了一下也打中了。
志新还是没有出来,我和志强就站在教堂大门口一直拿弹弓打门楼上面那个红色的十字架。
“谁家的小王八羔子,这十字架可是神物啊,你打它就相当于打耶稣。我看你们货的事不耐烦了吧!”我俩正在比谁打得准的时候老尾巴拿着一根树条子朝我们跑过来,吓得我手一抖把一个土坷垃打在了他身上。他又骂道:“小兔崽子,还敢打我,给我站住。”
我俩拔腿就跑,老尾巴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儿,跟我们不是一个队的。他每天吃饱了也没什么事干,再加上他是一个老光棍儿在村子里也没有人敢惹他,所以他就给自己谋了一个看教堂的职务。老尾巴要是按照辈分来讲是跟我爷爷一个辈儿的,按理说我还得叫他一声爷爷。我也不知道老尾巴的大名叫什么,反正在村子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叫他老尾巴。他看教堂也没有人给他发工资,主要是因为他喜欢热闹。
我还以为老尾巴只是吓吓我们而已,没想到他都追出了教堂所在的那条街道还穷追不舍,我们就赶快跑回家了,老尾巴居然追到了家里来。
爷爷奶奶不在家,我姐姐正在院子里写作业,我和志强跑到我的家里以后赶快藏到了灶房里,老尾巴也追了过来。
“小王八羔子快点儿给我出来。”老尾巴站在我家院子里双手叉腰骂道。
我姐姐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她感觉到了老尾巴在找我和志强,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就对老尾巴说:“你神经病是吧,在我家院子里骂什么呀,要骂人出去骂去,我家不欢迎你。”
“死妮子,赶快叫那两个小王八羔子出来。”老尾巴指着姐姐骂道。
“你才是王八羔子,赶快滚,别来我家。”姐姐也不害怕老尾巴。
老尾巴听到我姐姐骂他就冲过去扇了姐姐一巴掌,在村子里就算再过分一般人都不会打女孩子。老尾巴是个老光棍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什么也不管。姐姐用双手捂着脸,瞪着老尾巴。
我一看老尾巴居然敢打我姐姐,我抓起灶房按板上的菜刀就冲了出去,骂道:“老尾巴,我日你先人,你敢打我姐。我砍死你个鳖孙。”
结果我刚跑到他跟前他一把就把刀给我夺走了,扔在地上拉着我和志强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小王八羔子,你俩现在跟我去教堂跪在那磕头给主认错,这事儿就算完了。不让步把你家房子扒了。”
我当时吓哭了,大叫姐姐,姐姐。我姐姐跟我来使劲儿的掰老尾巴的手,企图让他松开我。志强一句话也不说,他也害怕极了。
出了门口我就坐在地上不走,老尾巴就在地上拖着我走,我哭得跟杀猪一样。正好这个时候我大伯家我哥刘志勇来家里找爷爷。
“哥,老尾巴打我,还打我姐,哥。。。。”我哭着说着,泪眼朦胧里看到自己的眼泪和着鼻涕留到自己的衣服上。
“老尾巴,我日你妈,赶快把我弟弟松开。”我哥说着就冲过来把老尾巴住着我的手掰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拍干净我身上的土。
我哥是东西两村儿出了名的半吊子,二十来岁正是强壮的时候,所以老尾巴看到我哥有点儿打颤。
“这个事儿你别管,你也管不了。神要是怪罪下来,你们谁也别想逃。”老尾巴有点儿心虚的说。
“我日你妈,老光棍儿,别人害怕你我不怕。你少拿神啊鬼的吓我,我不信这个,把我惹火了教堂给你拆了。”我哥说着就一脚把老尾巴踹倒了。
我一看我哥在这我就来劲儿了,因为老尾巴刚才扇了我姐一巴掌,所以我就想过去帮我姐姐打回来,结果老尾巴一把就把我扒开了。
我哥把姐姐拉到老尾巴面前,把姐姐捂着脸的手拿下来,问老尾巴:“这是不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