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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目光,我这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扇狭窄的铁门,锁得严严实实的。
“为什么?”我的倔劲儿和好奇心同时上来了。
“这是我的工作室啊,要靠它吃饭呢。”他的口气缓和了下来,“乖,听话。”
他怜惜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像中了魔一样的,我身体里岩浆爆发似的火焰,竟然慢慢地变小,直至熄灭。
“好。”
我乖乖地答应。
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十六节
16
阮诺在第五天找到了我,他猛力地拍打着防盗门。我穿着南西铭的大T恤从门孔里看到他。头发凌乱,眼睛血红,像头疯了的斗牛。
我不想理他,将电视打开,试图阻止外面巨大的声响。
“千寻,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开始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敲门的力度也开始加大。
我猜想,再不给这个傻小子开门,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怕引来邻居的围观,我万分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声音小点儿,否则就——”
“不理我。”
他很识相地接过话。
我用眼神告诉他,知道就好。然后我懒洋洋地躺倒沙发上,喝着南西铭给我买的优酸乳,完全把他当成了隐形人。
他换上干净的拖鞋,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知道他在看我,我更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刺痛了他。
“你们同居了?”他紧张地问。
口中的酸奶瞬间喷出,洒得到处都是。我险些被呛得喘不过气。“你有没有搞错,我跟他连接吻都没有过呢!”
“真的?”
他仍旧不放心。
我肯定地点头道:“南西铭那小子是柳下惠,每天都睡沙发。把床留给了我睡。“
阮诺看到沙发上折叠好的棉被,满意地笑了。
“那证明我还有机会啊?”他讨好地递过来纸巾。
我接过,将洒出的酸奶擦干净。
“你别打我的主意了。”我说,“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正在这时,门开了。当南西铭从渐渐打开的门里出现时,我和阮诺同时惊住了。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他阴沉着脸,“你们继续,我等会儿再回来。”
“西铭,是他自己找来的。”我迅速追上去,拉住他。
阮诺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表情很古怪。我期望着他来解释,可是让我深感愤怒的是——他始终没有开口。
这小子巴不得我们闹翻呢。
“呵呵,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这是你的家,要走也是我走。”
我回头恨恨地瞪了眼阮诺,转身回到卧室,关上门。隐忍的泪水决堤般打湿了脸颊。
南西铭,你在吃醋吗?可是,为什么你对我好,却又从来不肯让我靠近你。
我用手背擦干泪水,慢慢将他的衣服换下,再换上自己的衣服。
噢,灰姑娘夏千寻,你又被打回原型了!
我对自己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双手捧起他的衣服,将脸深埋进柔软的棉布。
呼吸。
深呼吸。
亲爱的,我要记得你的味道。一辈子都记得。
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十七节
17
我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离开了南西铭的家。阮诺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他跟着我,不肯离开。
“你他妈的扫帚星,离我远一点儿。”我骂得很难听,到后来几乎将我知道的所有最伤人最恶毒最八婆的话都和盘托出。
阮诺终于生气了,招了个出租车离开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千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滚,给我消失,消失!”我追着车子声嘶力竭地呐喊。要不是我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腿疼得厉害。我真想脱下鞋子给他扔去,让这家伙倒霉三年。
我又回到了那个我万分憎恶的家。李菊花穿着拖鞋给我开门,看到从天而降的灰头土脸的我,万分惊讶。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劲儿地追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身上那一大股茶叶蛋的味道源源不断地飘来,令我恶心到想吐。
没事,我很累,先休息了。
我不耐烦地敷衍了几句,回到卧室取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一路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终于清醒了,我要振作起来,直到他爱上我。
是的,像我爱他那么的爱我。
我将冷水换成热水,一边洗澡一边哼唱着歌曲。手指抚摸过皮肤,一片绵延的光滑。
这是十七岁独一无二的资本,我的全部。
我一定要好好地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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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十八节
18
我重新回到了学校上课,原本以为杜夕颜会再次找我麻烦。出乎我意料的却是,她仿佛从学校人间蒸发了。同她一起蒸发的还有阮诺。
其实我应该猜到,是南西铭暗中帮助了我。我始终记得杜夕颜在南西铭面前卑微的样子,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将她震住。
而阮诺的消失,我却不觉得奇怪。这小子三天两头地迟到旷课,我已经司空见惯了。要不是他福气好,有个暴发户的老子,早被七中扫地出门了。
没有了这些人的打搅,我的生活瞬间变得很安静。只有夜深人静,想起南西铭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心口疼痛,泪流满面。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期末考试就如期而至。
还好,我头脑不错,夜以继日地啃了几天书,居然超常发挥,考得不错。看到光荣榜上,自己的名字排在杜夕颜那家伙前面一大截,我终于有了解恨的感觉。
杜夕颜,看着吧,迟早有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让我受过的痛苦,我统统会加倍地还给你。
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很是夸张。
这无意识的连我自己都忽略掉的动作,没有想到却被旁边的一个男生注意到了。后来,这样的注意就长此以往地持续下去。
直到某天在奶茶店,我身上没有零钱,他从天而降帮我付了钱,并红着脸问我的手机号码,我才知道七中还有他的存在。
他叫程陌。
长得有种阴柔的美,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同我说话总是紧张拘谨的样子,像只害羞的小老鼠。一看就是个乖宝宝。
我突然想玩玩他,于是我示意他将手给我。
他的脸更红了,但是还是乖乖地伸出手。他那样子好玩极了,也可爱极了。
我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眉笔,在他手心开始写字。他的手一直在轻微地颤抖,并且流淌出细微的汗水。有些数字刚写下就模糊了。
他可怜巴巴地要求我再写一遍。
本小姐没有兴致写第二遍。
我朝他挥挥手,说再见。
走出不远,我终于忍不住笑翻了。
哦,可怜的孩子,那个号码是我故意写模糊的,我只不过是想逗你玩玩。
我边走边拿出手机给南西铭发短信——为什么不理我,你在吃醋吗?
编写完后,我又把“吗”字和问号删除了,换成了句号。
然后,我闭上眼睛按了发送键。
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十九节
19
我始终没有等来南西铭的短信,这让我失望了好一阵子。阮诺那次被我大伤元气后,就没有跟我再联络了。后来,我从同学口中得知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在医院躺了好些日子。
我对他充满了内疚,可是却放不下面子去道歉。
失去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这个最期待的寒假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李菊花仍旧早出晚归,自从上次闹搬家的事情之后,我跟她就有了一层隔阂。她在我面前变得小心谨慎,甚至某些时候可以用卑微两个字来形容。
我有些同情她,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对她的鄙视。
小年那天晚上,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独自出门了。我知道,她是去了季叔叔的墓地。
那个男人是她一辈子的痛。
我独自一个人去了露台,看着夜色中的万家灯火,寂寞和悲凉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
南西铭,你在哪里?
我朝着他家的方向望去,再慢慢地蹲下,用双手抱着膝盖取暖。泪水不经意间矇眬了双眼,如果看不见了,是不是就不再想念?
不再疼痛。
正在这时,手机却响了。
我呼啦一下站起来,万分激动地按了接听键。可是,让我失望的是,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让我思念到痛的南西铭。
“你是谁?”我问。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是程陌,你……还记得我吗?”
我大吃一惊,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个脸红的少年的形象。
“你怎么知道号码的?”我好奇地问。
“我将模糊的数字,从一到九试了个遍。今天,终于让我给碰出来了。”他显得很高兴,“今天运气真好。”
哦,天!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我有些感动,突然又想哭了。
“你真厉害!”我说。
“呵呵。”他的笑声很傻,鼓了很大的勇气开口,“可以一起出去玩吗?我想请你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摩天轮……”
“再说吧。新年快乐!”
“千寻……喂……”
他还要再说什么,我已经匆匆挂了电话。强忍的泪水再次泛滥,我伸手胡乱抹了一把。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季叔叔和李菊花曾经带我去过那个地方。他坐在旋转木马上,将我放在他的怀里。木马开始转动了,发出欢快的声音。
我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笑靥如花。
此去经年,那些记忆已经模糊。可是,我知道,曾经的曾经,我也那么近的触摸过幸福了。
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二十节
20
寒假之后,新的一学年也开始了。
选择兴趣小组时,我特意选择了摄影小组。正当我为照相机发愁时,阮诺再次出现了,他在校外的巷子里将我拦下,递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送给你的。”他说。
我接过来,打开盒子,一款索尼的新款相机立刻呈现在眼前。我被他不计前嫌,雪中送炭的精神感动了,眼眶又讨厌地湿润了。
“谢谢你,诺诺。”
“呐,臭丫头你跟我客气干吗呢。”他受宠若惊,反倒不好意思了,傻乎乎地挠着后脑勺,“你这样子真不习惯呢。”
“哈哈,老娘跟你开玩笑呢。”
我大笑着,像过去一样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头。
他突然握住了我伸过去的手,将我捏得紧紧的拳头双手抱在胸前。他抱得很紧,像钳子紧紧将我套牢,我用了很大力气也无法抽出来。
“喂,你放开我。”我冲他使劲儿吼。
“千寻,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他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语无伦次,“你跟我一起吧……我好爱你……我不在乎你心里装着别人……”
我伸手就给他一巴掌。
伴随着响亮的啪啪声,地面同时传来钝重的声响。
我们同时怔住,将目光移向地面。照相机可怜兮兮地躺在摔碎的盒子里,被初夏的光照耀出一片悲伤。
仿佛濒临死亡的病人。
这时,我才想起扇他耳光前,手里还拿着照相机。看着满地的狼藉,我猛然意识到,我跟阮诺刚刚修复的友谊彻底破碎了。
但是,我并不后悔。
“对不起。“我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
他盯盯地凝视我,眼眶逐渐开始泛红。
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过来几个学生好奇短暂观望后,又匆忙地消失了。
也许是我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他,也许是偏僻的环境助长了他的勇气。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阮诺突然像一头猛兽般扑向了我。
他摸索到我的脸,亲吻雨点般的落下。急促的喘息像古旧的风车,让我无法呼吸。
他完全豁出去了,陷入了癫狂。
巨大的羞辱感将我瞬间颠覆,眼前全是西铭的脸,想念到心也匮乏。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溢出眼眶。
他显然被我梨花带泪的模样吓坏了,终于放开了我。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他做了个BYEBYE的手势。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他无比悲伤地呐喊。
我甩了甩发痛的胳膊,狠心继续往前走。他声嘶力竭的哭声远远地传来,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蹲在破碎的照相机前,将手环保着膝盖,孩子似的失声痛哭。初夏的光照着他泪光盈盈的脸,说不出的绝望。
亲爱的,我多想靠近你 第二十一节
21
我没有想到会在那天遇到程陌。他从后面追来时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跟我多久了?”怕他看到刚才的场面,我心虚地问。
“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