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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呢?他到了吗?”
侍卫摇了摇头:“不,陛下大人已经早早吩咐过,他今天一天都会忙于公事,不来观刑了。现在陛下大人正在开小型军政会议。”
无言地站着,很久之后,兰斯殿下才轻轻摇头,声音涩然地接近嘶哑:“你回去吧,告诉伍德,我也不去了。”
那里是他们四个人的专属之地,哥哥、澈苏、梵重,还有他自己。那里有哥哥和澈苏日夜相对、联手训练的踪影,还有他和梵重之间唯一的、一个似是而非的吻。
似乎并没在那里留下什么刻骨的记忆,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片空旷的机甲演练场却如同最美的天堂,发生过的一颦一笑、斗殴别扭,都带着令人发疯的甜美。
挥手遣走了侍卫,他悠长叹息一声:“叫他进来吧。”
躬身退下,侍女很快从偏厅引进来一个个子不高的红发男人,红肿着眼睛,乌糟糟的头发看上去没怎么梳理。
示意那年轻的糟糕男人坐下,兰斯幽幽叹了口气:“一大早来求见,既然我已经拒绝了你,就该知道进退。〃
霍尔男爵家的叁少爷,安迪。
坐立不安地慌忙点头,安迪低声道:“……殿下是宽容的人。”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兰斯淡淡地道,“不自量力的求恳就不用提起了。”
眼眶飞速地红了,霍尔家的叁少爷怯懦而悲伤地垂下头,半晌才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我知道的。没有人能救他,我也没胆量和立场求殿下去帮助求情饶过谁。”
狼狈地掏出手帕,他使劲擦掉冒出来的涕泪:“我只是想求殿下开开恩……假如行刑完毕,皇帝陛下没有特别指示的话,殿下能否准许我帮他、帮他……”
哽咽了半天,一向胆小怕事的安迪少爷还是把那两个字吐了出来:“帮他收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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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是唯一一个信着小苏的人了,好想把小苏配给安迪啊……
在霍尔庄园里养着个小傻子,也挺好的…………
171章 刑场诀别
哽咽了半天,一向胆小怕事的安迪少爷还是把那两个字吐了出来:“帮他收尸呢?”
静静地看着他,年轻的皇子背对阳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极冷:“帝国情报署还在大力搜捕联邦的情报线余孽,你现在这个时候来请求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想过害怕?无论是出于怜悯,还是真和联邦的间谍私下有了什么瓜葛,你都该谨言慎行。”
慌乱地急忙站起来,安迪少爷声音打了颤抖,双膝甚至也有了点发抖:“殿下,我没有!……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是为了联邦他的家人在做这件事,请千万明鉴!”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抽噎起来:“殿下,我就是想着他……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或许被扔到什么荒郊野外,心里难过得不行。他死都死了,假如皇帝陛下没有恨得想要把他挫骨扬灰,我也就是悄悄帮他收一下尸体,把他葬在我们庄园的荒田里……”
凝视着他,兰斯默然了很久。
“你就从来没有恨过他吗?他一样骗了你。”
“不不……我不信。”鼓起最后的勇气,安迪执拗地摇摇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澈苏不是会骗人的人,你们都只认识了他很短的时候……你们都不懂。”
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看上去再明显不过的证据,那些指证澈苏是居心叵测的联邦间谍的影像,统统都不会是真的……就算一切都看上去言之凿凿,证据确认,他也不要相信。
十几年朝夕相对,没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个家伙是怎样一个单纯又简单的傻瓜。虽然学东西比别人都快、都聪明,可是面对人心的时候,他却比很多人都笨。
“殿下……我知道你们都不会信他的。”安迪忽然站起身,颤抖着跪下了膝盖,绝望地看向了这唯一可能给予他帮助的尊贵皇子,“就算是养一条小狗,十几年了也会有有感情。殿下……求求你,我就是想,别让他那么一个人躺着。他联邦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他又从小一直在服侍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我,没人会给他收尸的啊……求求您,求求您了!”
再也忍不住悲声,他语无伦次地咕囔着,乱糟糟的胡茬上挂满了泪水:“就算他是间谍,就算他罪大恶极,就算他……他才十九岁啊,他身上那么多伤,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殿下,求您开开恩!”
午后的阳光忽然黯淡了一些似的,天边飘来淡淡的乌云。坐在那里,年轻的皇子眼睛里,有同样闪烁的泪光。
“我答应你,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野地里。”他低声道,“就算哥哥不理他,我也会好好安葬他,你放心。”
……
帝国高层小型军政会议厅里,军官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声惊醒现在的皇帝陛下大人。
墙边的挂钟无声指向半点钟的位置,皇帝陛下从几分钟前就死死地盯住了那里,眼神死寂,显然是在严重走神。
轮流的发言早已经完毕,按说到了皇帝陛下点名询问的时候,可这满室的安静中,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提醒。——稍微消息灵通的军官们都已经私下听说了那件事,是的,皇帝陛下终于下了决心了结那个联邦间谍的事情,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整,行刑就会整点进行。
而现在,还有半个钟头。
终于,皇帝陛下身边的秘书官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那么一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皇帝陛下就已经猛然一震,抬头看向了众人。迎着军官们或躲闪、或了然、或皱眉的眼神,他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着门外跑去!
矫捷的身影越奔越快,年轻的皇帝抛下了所有的臣子,重重的脚步声犹如惊雷,疾速跑出了议事厅!
守卫在外面的皇家副侍卫长心中一个激灵,迅速拉开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甚至一直没有熄火的专车车门——伍德侍卫长大人今天不在皇帝陛下身边,特意叮嘱过替班的自己,三点钟之前,做好一切陛下随时用车的准备,军部通往皇宫的必经线路,也一定要戒严肃清,果然!
拉响了几乎从没使用过的皇家专用车辆鸣笛,闪着红光,车队以疯狂的速度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一直晴朗的伦赛尔星首都的天空里,开始有层层的云。下午的太阳不如正午明亮,渐渐散发出一点西沉前的橙红。
一团团的云层倏忽间就变了颜色,泛出暗青和乌黑来,偶然有几朵飘向了天边的日头,半遮半掩间,太阳给那些乌云染上了暗金色。
站在皇家私家机甲演练场边,侍卫长伍德神经质般地频频看着腕上的表。
一边的监狱专车由皇家监狱长亲自押送而来,已经停下等待多时。黑漆漆的押送车里,看不见内里。坚硬的厚实车壁,牢牢死锁的后车厢铁栏依然紧闭着。
最后一次看了看腕表,伍德没有等来意想中的任何人。
无论是温柔宽容的兰斯殿下,还是今天早晨刚刚从监狱的牢房中走出来的皇帝陛下。
空寂荒凉的机甲演练场边,只有早已哭红了眼睛的几名侍女、一脸老态的皇宫总管维瑟先生,以及笔直地站立在那里的帝国老元帅格林。
无声地向监狱长颔首示意,他看着那辆重兵把守的监狱专车被打开了后门。复杂的电子锁加上机械的锁链,一直耽误了几分钟,监狱长才亲手打开了所有的屏障。
两名荷枪实弹的狱警一边一个,挟持着一个消瘦的少年,从高高的专车后车厢跳了下来。那个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远远守在一边的小侍女艾莎已经瞬间发出了一阵悲痛欲绝的呜咽!
没有卑微地带上任何镣铐,没有穿狼狈肮脏的囚服,那个少年穿着昨夜刚刚换上的家居服,因为太过消瘦,那本该合体的衣服略微显得宽大。
他乌黑的头发垂在额前,被机甲演练场上阵阵的风吹得有点散乱。浑身上下,他身上能显示囚犯身份的,只有一条宽宽的黑色眼罩。
被带下车立定后,那条眼罩终于被开恩地摘下。抬起头,从一直暗沉的车厢里忽然来到了光亮的外面,他有点畏光似的,微微眯起了黑亮清澈的眼睛。
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他有点不安地不敢稍动。听见了安静场地中唯一的悲痛哭泣,他循声看向了一身素白衣服的侍女艾莎,可是不太明白这哭声的意味,他也就仅仅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睛。
伍德站在那里,无言地摆了摆手,皇家侍卫们过去接替了狱警,拉着澈苏,把他带向了机甲演练场的正中。
……空旷的沙土地面上,有着机甲升空前留下的各种痕迹。自从一年多前真正的星云一号被当时的大殿下和澈苏开往前线后,这里放置的训练备用机甲就已经换成了两架替代品。
一模一样的设计,完全相同的颜色和外观,崭新的、从没启动过一次的空战机甲,一左一右,威风凛凛地伫立在场地正中,犹如远古蛮荒中走来的暴力之神。
一直把澈苏带到了那两架暗黑色的机甲前,两名皇家侍卫才停了下来。微微有点犹豫,其中的一名侍卫有点走神。
似乎是非常相像的场景,当年也是他亲手把这个少年带向了竞技场中的机甲前,吊在上面开始一场当众的鞭打。而今天……呆呆地望着那架机甲下的澈苏,那名侍卫忽然想起来,伍德侍卫长并没有做什么详细的交代。
不用手铐了吧,也没有什么绑起来的必要。看着身边那个茫然而安静的清瘦少年,两名侍卫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不远处,有监狱的特调狱警开始调校手中的中型离子枪,举起手,两名枪手同时试瞄准一次,然后开始静静等候最后的号令。
忽然捂着脸,一边的侍女艾莎痛哭着,向着敞开的机甲演练场的大门狂奔而去。
而就在这静默无声的同一时刻,忽然之间,远处一阵刺耳的警笛呼啸由远而近,一队皇家专车如同疯狂的狮虎,一路闯开皇宫大门,沿着宫内的大道风驰电掣而来!
踉跄着停下脚步,艾莎慌忙闪在了一边,呆呆地看着皇帝陛下的专车,她怔怔立着,一双妙目中泪水成串而落。
狂跳下戛然而止的汽车,帝国的皇帝一身军服,向着机甲演练场内全速奔跑!……一直狂冲到几十米开外,穿过狱警和皇家侍卫们的层层人墙,他一眼看见了正站在机甲下的那个少年,这才猛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停在了场边。
愕然看着他,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正在准备第二次举枪的两名狱警也慌忙垂下了枪,不知所措。
寂静无声的机甲演练场里,分开众人一步步走过去的弗恩陛下,在最后的几米距离前,止步不前。
天边的乌云变得更加厚重,半掩着的太阳渐渐藏了进去,最后一丝金光洒下来,照在机甲边那个联邦少年的身上,给原本就是浅黄色的衣衫上染上了一层金黄。
和记忆里的某个下午一样,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身披暗金色阳光,纵然已经被命运折磨得消瘦而茫然,可依旧称得上眉目如画,身材颀长。
在庞大威武的机甲下,他安静地等待着他曾经的搭档和君王,似乎刚刚抬首,又似乎等了一生般漫长。
嗯,当时写到这里的时候,真的觉得就这样被枪毙了也很好,悲剧美一定会铭刻人心……但是我不敢那样写了,会被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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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章 劫法场
在庞大威武的机甲下,他安静地等待着他曾经的搭档和君王,似乎刚刚抬首,又似乎等了一生般漫长。
……
在众目睽睽下,神情无比憔悴的帝国皇帝终于慢慢走了过去,来到了澈苏面前。
好像是认出了昨夜还陪在他身边整整一晚的这张脸,那个孤零零站立着的少年眼中,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光芒闪亮。迟疑地看着弗恩,他歪了歪头,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有点羞怯地笑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他,弗恩陛下刚毅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悲伤和疯狂,只有最后的克制和绝望。
“我来了,送你最后一程。”他轻声道,冰蓝色的眸子里一眨不眨地看着澈苏,像是要把这一眼刻在心里最鲜血淋漓的地方。
不知站立了多久,他终于缓缓退后,不知是要拉开和这死囚犯人的距离,还是无法忍受澈苏的鲜血喷溅在他身上。向后退的时候,他的脚步几乎有些不为人察觉的踉跄。
可就在这时,站在他对面的澈苏,却忽然伸出了细瘦的手腕,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别走。”他口齿不清地轻声嘟囔着,黑亮的无邪眼神中,是看向唯一一个熟悉面孔的信赖和求恳,就像几岁的孩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