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意给我的别院题字,几个大大的〃栖梧轩〃浸透白生生的木牌,充满了古朴典雅的味道,却让我的疑问更加深重。
凤栖于梧!
君意这样一次次地暗示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我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可他总是没有动作,甚至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下不着痕迹地避开。
只有他的眼神!愈来愈迷茫地看向我。
我知道,六年,我的美丽像是破蛹而出的蝴蝶般迅速地绽放开来,终于让我觉得我也是可以配得上他的。
但,我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扩大。
只因为这骇人的美丽……
我竟然长得越来越像莫妃!
而且,我发现这宫里的妃子多多少少都和莫妃有些神似。或是样貌,或是行走的姿态。
除了皇后!
看着这些仿佛被人刻意收集到一起的玩偶,我总是觉得毛骨悚然。
六年,我从未离开过皇宫。
君意命人教我骑射,教我政道。而他自己,总在有意无意间对我讲一些话,一些一听就是为君者该懂的话。如最初相见那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却带着沉重的气息。或是行走间提起,或是四下无人时,指着朝圣殿中的奏折细心地教导我。朝廷之中各个人物,或贤或武,他都会偶尔跟我讨论,然后在听到我的话后皱起眉来。
我知道,或许是我永远无法提起的热情让他觉得心烦。于是,我也总尽心地去配合他,偶尔得到他一个笑脸便能让我暗自喜悦很久。
也是整整六年以后,我才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领兵平定北边贺则的大殿下君子谋!那个一身戎装的少年!那个为了欢迎他归来,长长的人流竟然从帝都蜿蜒出去十几里的大殿下!那个从十二岁开始就立下赫赫战功的君子谋!那个被称颂为帝国战神的君子谋!
我记得那一天我倚在栖梧轩的窗边喂鱼。
一把细碎的食料扔下去,一张张的小嘴一张一闭地抢吞下去。有些瘦小的,被挤到荷叶根茎上,尾巴啪啪地打着水。
已经二十岁的未央突然红着脸冲过来,拉了我就跑。
我奇怪地看着她,打趣道:〃怎么?拉我去见心上人吗?〃
未央的脸腾地从脸上直接红到脖子。
我清晰地看着那股红色蔓延,看着未央的窘态,不禁更加好奇了。
是谁,竟然让这个不肯出嫁的女子有了这般神色?
未央一直懂事而美丽。
我甚至看到过有宫女给未央送东西,她红着脸一把给人家推回去。
后来,我跟她念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尽管我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没有,但是,以后,未央就总是把人家给她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到我面前来,然后例行公事地对我说人家托她办的事,弄得我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欢◇迎访◇问◇BOOK。◇
第21节:八、成长(2)
她却嘟囔着:〃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郡主的,我要不是郡主的婢女,谁会送东西给我啊!〃
后来,我看未央大了,也准备着要给她说门亲事,就冲着她是我身边的人,我相信给她说个王公子弟也是没问题的,就算做不了正室,做个侧室也是没人敢欺负她的。
她却死活不依,弄得我急了,说让她跟我家琰弟弟算了。
结果,两个人都好几天不理我。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了。
可是,未央已经二十了,虽然这个年龄在我看来倒没什么,但是,在这里的确是老姑娘了。
眼下,未央难得露了端倪,我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
随了未央一路小跑,到了长庭门,我的眼睛一下子眯缝起来。
那个男人,身披绣了金龙的甲胄,从高高的战马上跨下来。阳光在他身后撒了一地,被他踩在脚下,仿佛镀了金的地毯。
他一举手中三尺长的重剑,身后的士兵刷地排成一排,齐齐的收戟声仿若擂动的战鼓,敲得我的耳膜轰隆隆作响。
那一刻,我看着他一剑指天,脚下是匍匐的宫人。那一刻,我竟然莫名地恐惧起来。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那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仿佛要毁天灭地!
战神,他是真真正正的战神!
那一刻,在体内沉睡了六年的〃盗者〃细胞蠢蠢欲动,抵抗着他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然后我看到君意,穿过自动散开的宫人,向那个男人走过去,伸出手。
然后,那个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来。身上的甲胄之声不绝于耳。
然后,我听到子言的声音:〃他,回来了!〃
我回过头去,看到站立在匍匐的人群里的子言。我和他对望着,我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
那种根深蒂固的源于本能的兽类的恐惧。
我一步一步向君意靠近,同时也在向那个让我恐惧的男人靠近着。
每走一步,我都可以感受到我的毛孔的张合,可是,我依旧如此坚定如此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绝不可能愿意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他要做便要做那人上之人!他要的是天地万物都匍匐于他的脚下!那么,我便不能让我的心上人,那个挡了他脚步的天皇靠近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我站在君意身旁,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头巨兽,那头骇人的巨兽。
他缓缓地抬起眼睑,缓缓地瞟了我一眼。
甲胄窸窣做响。他的身躯从地上跋涉起来。陡然在我的面前高大。
君意转身。
那个男人向身后的士兵一挥手,整齐的踏步声轰隆一下传进我的耳朵,让我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收缩到几乎断裂。
他跟随着君意迈进长庭门。
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来,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我。
我的头轰的一响。
我甚至可以感到,他只要再进一步,我就要控制不住我的本能出手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下颚已经被他的两根手指捏在掌中。
四周一片静默。
没有人敢在这个亦神亦魔的人面前抬起头来,所以也没人看到,他忽地收紧手指。我听到我的下颚在咔咔做响。我的双手刚一动,已经被他的另一只手反扭在身后,竟然还不足他一握。我忽然觉得绝望,原来我在他面前竟是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的脸忽然凑近,鼻息喷在我脸上,邪气地笑着:〃凤仪郡主?这就是那个比公主还要尊贵的凤仪郡主吗?〃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刺激着我的神经,〃好,很好!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我眼睛的女人!〃手一松,我跌倒在地上。
他迈开大步从我身边走过,脚踩过我华丽昂贵的衣摆。
我坐在地上,手抚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直到他都走远了,未央才满脸激动地从地上抬起头来,看到我坐在地上,哎呀一声跑过来扶我。
我听到她的惊呼:〃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衣裳都汗透了?〃
好累,好累!
我踉跄着让未央扶我起来。全身竟然已经不余一丝力气。
我倚靠在未央身上,望向深不见底的宫门:这个男人,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你伏在我的脚下!
这么危险的男人,留不得!
§虹§桥§书§吧§。
第22节:九、赐婚(1)
九、赐婚
贺则,类似于汉朝历史上的匈奴。善弓马骑射,全族无论男女老幼皆可为兵。因为地处北边不毛之地,一直过着原始的围猎生活。后贺则现任族长牟尔汗统一了整个部落,厉雄兵,秣战马,统粮草,整军队,实力陡然强大起来。
人在穷困的时候往往只在乎怎么把肚子填饱,可一旦肚子饱了,那想的自然就是要过得好、过得悠闲,还要别人都唯我独尊!
贺则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生性好战,一直都对君朝的山河沃土虎视耽耽。终于,在他们看到当今天子弑兄登位,民心未向、龙椅不牢时,自以为时机成熟,率领全族一万多男丁倾巢而出,只盼君家坐了三百多年的江山换姓,一统河山,然而……
那时的君子谋还不到十七岁,已经领兵平了南方一一群打着为太子报仇的幌子分疆裂土的权将。〃战神〃之说,已隐然流传开去。虽说十七也不小,但要一个天子将兵权尽付,却未免仍旧难安人心。
然而,他回到帝都,甲胄未解,听到贺则来犯,怒道:〃欺我天朝无人吗?竟敢掳我边民,烧我防城!好好好!来啊!本殿下就等他这一仗打!〃遂又带了原班人马匆匆由南挺北。
这一走,便是整整九年!
九年后,他大胜凯旋,帝都百姓纷纷夹道相迎。香花锣鼓三日不绝,人人奔走呼号:大殿下败了北蛮子啦……
战神归来之说,连皇宫这个密不透风的铜墙也盛传不衰!
连莫琰也叹道,十年之内,帝都盛况恐怕无出其右者。
皇上显然也是极器重这个大儿子的,下令举国同欢,大赦天下!更亲赐秀女十名与他做妾,以尉边寒之苦。
秀女者,好比皇上的专属小老婆,居然将自己的老婆赐给儿子!一时间,人群哗然,皆道这是皇上传位之昭。
然而,事情也在此急转直下。
皇上赐婚那日正是为君子谋在朝圣殿设宴的日子。
朝圣殿,皇上总理政务的地方,虽不比金鸾殿这种朝见群臣的地方正式,即使名义上是在朝圣殿设宴实际上只在殿外的醉酒亭里。但,朝官要进朝圣殿尚且需整服束仪,何况是饮酒作乐之事?
一时之间,皇上的恩宠,民间的声望,君子谋已隐隐有了为王称帝的趋势。
醉酒亭内,我手指握着酒杯,身旁是平静无波的莫琰。这六年来,几乎是哪里有我,哪里就有他。我想,一方面是皇上故意为之;另一方面,也是他在固执地守着那个誓言吧。
生不为人,死不入穴!
每每想起,我依旧是一惊。这个孩子,未免也说得太毒了!
我挑起握杯的小指指向君子谋座旁的翩然白衣,压低声音问道:〃琰,那是谁?〃
整个座上,整个宴会,我都一直关注着君子谋。他虽声望有加,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却一丝也没少。故而,那些敬酒的、攀关系的、常常是一杯就走。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低着头,慢慢地啜着杯中的小酒。身旁无论多少人过往,无论有多喧哗,都好似打扰不到他的超然。一身白衣轻轻地伏在仿若凝脂的肌肤之上,让人男女莫辨。
我虽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妖异的美却让我几乎被他吸引过去。
而最难得的是君子谋对他的照顾。
在他喝下第二杯酒的时候,我就看到君子谋几乎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指尖下抽出酒杯顺手迎了前来敬酒的人。
那双白净纤细的手几乎是一顿,又径自伸向桌上的另一只犀角杯。
犀角杯厚重朴质,玉手不染纤尘,看得我一叹:沉鱼落雁也不过尔尔!
而那时,我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谁?〃莫琰回过头来,手上握着酒盏。
今天虽是君子谋的庆功宴,但对凤仪郡主和孝仪侯的恩宠也是十多年不衰的,不得不吓死一班有心无心的人,故而我和莫琰的桌前倒也不算冷清。
只是我不爱喝酒,莫琰就一杯杯地接到他手里去了。我只得在一边提醒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别喝多了!他却满不在乎地望我一笑:〃姐,我都十五了!不小了哦!〃
我向君子谋身旁甩了一眼。
莫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直愣愣地盯着我:〃姐,你确信那边有人?〃
我扑通一下从斜倚的靠椅上摔下去。一脸愕然!
这,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大家都看不到吗?难怪那些敬酒的,难怪皇上,都没有任何表示!
君意笑谑的声音穿过歌舞丝竹从亭子正中传来:〃离丫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皇……皇上……我……〃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收回自己颤抖的指着那白衣人的手指。
糟糕,这下子君子谋肯定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