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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刺绣也很有名气,传承苏绣,苏州大大小小的绣品厂经常在这里下订单。随便一个绣娘,针飞线走,虎兽跃跃,龙蛇矫动,针下毫毛栩栩如生。
那些艺术珍品动辄就卖上几十万的高价。但是,绣的人永远眉目淡淡。
一样的光阴流转,可光阴里的人却不问今夕何夕。
那条街上,房子和房子之间如同镜像,一样的构造风格,整条街一户挨一户排过去,不仔细看,倒真得小心进错家门。
宽阔的街道里有三三两两嬉闹追逐的孩子,许葭小时候也是这些孩子的其中之一。
她记得小时候,街道两边种着紫槐树,夏天开出满树芬芳的槐花,她总是爬到树上去,吃那些清甜的槐花,吃完了,也口齿萦香。爬下树来,兜着许多槐花跑回家里,一股脑儿将新鲜得掐得出水来的槐花塞进自己枕头里,晚上,便枕着幽幽花香入眠。
而今,紫槐愈来愈少,那些爬树吃槐花的日子也随着时光一起飞逝。可走在熟悉的老街上,那缠绕心头的亲切感依旧没有任何地方可替代。
许葭还不老,但是已开始体悟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她拄着拐,在街上缓步徐行,看到青石街旁的老墙上蜿蜒着一些葱郁的爬藤植物,心形的叶片,很是好看。
隔天,她就带着空置的鱼缸出去,用两个冰淇淋贿赂了小孩子,让他们往鱼缸里填了土,又挖了两棵鲜绿的长藤种进去。那卑贱的野草倏忽就成了她金贵的盆栽。
她捧着鱼缸里成串的绿心回家,一路上心满意足地笑。
那些植物很容易成活,移土换地,还是长得葱茏。许葭还取了名字,管它们叫绿幽灵。
◇欢◇迎◇访◇问◇。◇
第44节:豆蔻十年(44)
她把绿幽灵放在床头,有时睡觉也捧着它,白天就带它一起出去晒太阳,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形影不离。
许葭家里没人,没什么生气,她不喜欢看吵闹的电视,晚上时常对着绿幽灵读诗,或是念童话故事。有时实在闷了,会对绿幽灵唱歌,咿咿啊啊的,没词没调,好在绿幽灵并不会嫌弃她。
陶夭夭和何小卿偶尔会来,两个采花惯犯,揪不到花,就老是揪绿幽灵的心形叶子,害得许葭心疼地跳脚,嚷着滚蛋滚蛋,挥着拐杖把她们撵出去。
她们把门擂得咚咚响,许葭死活不开,两个人就无聊地在街上和小朋友一起跳皮筋,骗小孩子糖吃,抢着他们的旱冰鞋,大脚摁进去,溜得不亦乐乎。
学习越来越紧,她们来得也少了,许葭就更倒霉,睡到深更半夜,这两厮下了晚自习,就给她来午夜凶铃。到后来,许葭每晚睡前必拔电话线,不拔,就别想睡觉,陶夭夭和何小卿轮番电话粥,能活活把她煲死。
然而,人就是习惯性的动物,忽然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她竟然还犯贱地睡不着。
于是,许葭夜里失眠时,便一通电话跟着一通电话往宿舍里打,何小卿和陶夭夭大半个晚上疲于奔命,刚接完一个电话,脱了衣服睡下,电话又响起来,连跑带颠去接,一听,电话里是轻微的呼噜声,何小卿气得嗓子都颤了,扯着粗口骂,许葭,你快他妈投厕去死!
许葭醒过来,声音更颤,哽着嗓儿幽声说,我家里像一个坟,你们快来陪陪我吧,这里好阴凉啊……
那些日子,何小卿和陶夭夭晚上老是噩梦不休,白天顶着大熊猫眼,肝火极旺,谁摸了老虎屁股就河东狮吼。
最后,鲫鱼没杀成,却霸占了何小卿的洗脸盆,悠然自得地在里面游来游去。从此,何小卿洗完脸以后,脸上都会有鱼腥味……
NO。8
那天晚上的自习课,何小卿并不想生事。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理,她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去找事非,事非却来找她。是那个令祁志北一脸陶醉的丰满女生,她颤着一身肥肉从她身边走过,那么宽敞的过道不走,偏偏往何小卿脚上踩。
何小卿吃痛,抬头看她,女生的脚停了半分钟才拿开,装作不小心也就罢了,可何小卿看她时,她乜斜着眼睛,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何小卿压着火气笑说,你的家教这么差,踩到人也不知道道个歉。
女生嗤笑一声,说,我踩到你了吗?软绵绵的,我还以为踩到一堆屎了呢。
何小卿冷笑说,有些人可能脑子里糊了屎,不知道自己是屎,整天哭着喊着到处找屎。
女生登时气得脸皮紫涨口歪眼斜,揪住何小卿的头发往地上拖,何小卿被她冷不丁拖翻到地上,额头撞上了桌角,气得狠了,爬起来,抽了桌布蒙在女生头上,死劲一拽,把女生拽倒,一顿乱拳挥到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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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豆蔻十年(45)
女生哇哇惨叫,随后又来了两个帮架的女生扑上来摁住何小卿,战况便有些白热化。四个人胶着在一起,何小卿不管不顾,手打不到用脚踹,胖女生半天才甩掉桌布,被揍得晕头转向,看到何小卿被摁住,急忙趁乱下手,打黑了何小卿两个眼圈。
何小卿扯着喉咙喊,杀千刀的死母猪!
陶夭夭正巧从走廊路过,听到何小卿的声音就抬眼往窗子里看,一看三个人欺负何小卿一个人,当即义愤填膺,拔脚就往里冲,顺手在门口抓了一个扫帚,啪啪往那几个女生脸上抽,女生痛得捧着脸哀号。
何小卿脱出手来,鬼吼着撞向胖的女生,正好撞到黑板旁边,她抓了一把粉笔灰,扬了胖女生一头一脸。
胖女生骂,何小卿,你妈是鸡你爸是鸭,生出你个小杂种,早晚爹死妈死全家死!
何小卿一脚踹歪她的嘴,拎了洗拖布的水桶,把脏水对着胖女生脑袋兜头浇下,咬牙切齿地说,吃什么了你?嘴巴刮十级臭风!我给你好好洗洗,教你一遍,做人要谦虚,说话客气点儿!胖女生呸地啐了一口唾沫。何小卿把她收拾得够惨,懒得理她,对陶夭夭说,回去睡觉。
陶夭夭悻悻地跟她走,一路上嘟嘟囔囔抱怨说,何小卿你个窝囊废,这种找屎的女生,不把她扔进粪坑里,她不长教训,张牙舞爪,还以为自己是西王母呢。
我把她扔进粪坑里,祁志北一定会抽我两嘴巴。何小卿笑着说,那么臭的女生,他怎么下得去嘴?一亲就想起来,这宝贝儿在粪坑里待过,三饭六茶还不都给呕出来!
陶夭夭嘴巴里塞了鸡蛋似的,看着何小卿惊骇失色,你说祁志北和那个女生……
是啊,他们真是一对,很般配吧。何小卿笑声干涩。
祁志北是个变态吧?陶夭夭疑惑不已。
何小卿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许在祁志北看来,那女生就是比我好呢。
男男女女,缘起缘灭,你爱我我爱你全都容易得像一个屁,可起一阵风,就全都吹散了,一切了无痕迹。
爱也许能逐渐挥发消散,恨却是旷日持久耗费心力的事情。
那件事过去之后,陶夭夭发现她并不恨宋朝阳,就连那些所谓的爱和喜欢都似青皮薄壳,在她心里纷纷碎裂,裂得她自己也拼不回原形。甚至,她连恨他的能量都消失殆尽。
遇见宋朝阳的时候,陶夭夭已经能让自己心平气和。
她觉得她没有什么值得不忿的,生活并没有亏欠她什么,怨天尤人只会让自己绝望地陷在沼泽里腐烂变质。何况是她自己做错了,她本该心无旁骛地求学向上,可是,她熬不住清粥白饭那种枯燥单调,偷摘了一枚青果,想尝试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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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豆蔻十年(46)
最终,她只尝到了苦涩。
吃一堑长一智,人总要在生活里不断地经历成长。成熟的人知道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会乐观豁达,心胸敞亮,可以地位低微,但永远抬起头向前看,感恩生活,而且憧憬未来。那些昨天的悲欢喜乐都已是昨天,过去的伤痛,追溯无益。
陶夭夭和宋朝阳说,你揭发主犯,亡羊补牢,一切都不会太迟。
倘若再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宋朝阳的人生会在一条错误的岔道上穷途末路。
宋朝阳说,你要我亡羊补牢去揭发青仔哥很容易,可谁能保障我母亲的眼睛能够复明,谁能保障我学业有成前程光明?……说到底,谁也不是救世主,谁都要靠自己自谋出路。我不呆不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既然选择用这种快捷阴险的方式成全自己,是完全把自己赌上去的,对的错的也只是成王败寇输赢一线之间,我不会自断后路的。我也不会告诉你青仔哥的下落。我只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否则,你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他们手里捏着的裸照并不是吓唬你的,你告了他,他一定会拉你当垫背。
你把忠告留给你自己吧。
陶夭夭漠然离去。有些人,心里雪亮,但折射出来的却是凛冽刀光。
如果人会对一件事情无怨无悔,那至少,这件事情是美好的,像亲情,像友情,像爱情。情至深处无怨尤。阴险卑鄙的事情即便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只是执迷不悟。终有一天,那个〃悔〃字会渗进冰冷的铁窗,渗进每一缕清白的月光里,陪伴着翻然醒悟的人,无限感慨,无尽苍凉。
在陶夭夭看来,现在的宋朝阳,临渊而立,试着想踩着一根悬浮的细索便越过人生的千丈沟壑,他颤巍巍走了上去,脚步虚空凌乱,随时会粉身碎骨,可是,他不想匍匐在生活里脚踏实地,受尽狂风骤雨的种种刁难。于是,他寻了近路,自恃聪明才智,好高骛远,投机取巧。
万里长城永不倒,总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蹴而就的,是空气里五光十色的肥皂泡,造得容易,碎得轻易。宋朝阳不明白,身后没有脚印的前行是多么可怕。他做了飘浮的肥皂泡。
秋天下了几场冷雨,阴沉沉的天气,并不见阳光。
何小卿依然戴着漆黑的墨镜在学校里进进出出。学校上下见惯了她隔三差五出乖露丑,全都见怪不怪了。她上课戴着墨镜,老师也不理她。但是,有何小卿喜欢的老师来上课时,她还是会摘下墨镜。当然,那也没有多少差别,何小卿被那个胖女生打得眼圈青黑,跟戴了墨镜如出一辙。
祁志北看到何小卿又受伤,猜到她是和人打架。这个女生,出奇的不安分,调皮捣蛋,古灵精怪,娴静的时候仅仅是打瞌睡的那一小会儿,其他时间,身上就像绑了个不断冒火星的炸弹一样,这蹿那跳,随时随地地即兴爆炸,轰轰烈烈,排场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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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豆蔻十年(47)
他问她,你脸上怎么弄伤的?
何小卿打着哈欠,只当没听见。祁志北就去扯她的衣袖,三拽两扯,陡然发现她的校服上衣变成了露臂坎肩挂在身上,两个袖子全都被她剪下来横尸当场。
祁志北气得眼珠子都绿了,但他无可奈何。从那次看见他和别的女生亲吻之后,坐在他旁边的何小卿已经很少再答理他。
从前,她看他的时候瞳孔会放大,永远喜眉笑眼吃了蜜的样子。现在,从鄙视、忽视、漠视到无视,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这个人,好像他是掉落在她肩膀上的头皮屑,她只想把他抖落下来,不沾她的身,不碍她的眼。
这种狠辣的女生,绝情的时候对人毫无一丝留恋,不会拖泥带水,只会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
祁志北心里满不是滋味,何小卿对着别人笑逐颜开,对着他,就是一副棺材板脸,看得他想一头撞死。
他颓丧地找何小卿说,你别这么记恨我,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谁和你是朋友来着?何小卿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说,祁志北,你搞错了,我从来不和猪猡做朋友,请去找你的同类,不要叽叽歪歪来烦我。
我叽叽歪歪是吧?你把我逼疯算了!
祁志北窝了一肚子委屈,气冲脑门,眼睛里的红血丝狰狞可怖。何小卿愣了愣,跟着,祁志北就蛮牛一样把她扛到肩膀上,不顾她踢腾叫骂,噔噔噔下楼,往楼角拐了过去。何小卿把他肩膀挠出了血,他把她扔在草坪上,随即就张狂地摁住她狠狠地亲吻。
两秒钟不到,他似乎刚碰到何小卿娇嫩如花的唇瓣,嘴就被她尖利的獠牙咬伤。
何小卿坐起身,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他脸上,愤愤地骂,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祁志北嘴里都是咸咸的血,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小卿,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想如何?他粗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