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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床上,想稍躺一会儿,没想到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我,是钱老师打来的,她很焦急地问:“你怎么没来上课呀?”
我一惊,问:“几点了?我,我还以为……”
“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点,腿发软,头发沉。”
“你在家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钱老师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摸我的额头,说:“天啦,发高烧,快,上医院。”说完,她就抱过下楼。
我把头靠在她的胸口,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我一抬眼,正好盯着她的下巴,有很美妙的曲线。她真是个美人呀,可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好得我都无法报恩。
医院里,她跑前跑后,把我安顿在病床上,等把点滴打完,已经是中午了。我心里惦记着妈妈,就躺不住了,说要回家做饭。
“你还要不要命?”她一把按住我,“你知道刚才烧到多少度吗?四十。”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就挤出笑,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得马上回家,我不做饭,我妈就得挨饿。”
“可是,她也太不像话了……”
“别这样说,我不怪她,你不了解她,其实,她对我很好。”
“好,不说这些,你乖乖躺着别动。”
我只好听她的。她整整陪了我一天,晚上,我说什么也不肯呆在医院了,她才开车把我送回家。
钱老师扶着我进门时,妈妈也刚到家,正在码放水果。我以为她会感谢钱老师,谁知她盯着我们半天不说话,还是钱老师先开口,说:“她发烧,我送她上医院。”然后就扶我上床躺下。
妈妈还在整理水果,没进来。钱老师摸了摸我的额头,就转身出门,将房门掩上了。客厅里传来了她们的对话,简短而奇怪。
“你是这样做母亲的?”钱老师在责怪。
“我是怎么样做母亲的,用不着你管,你也没资格管!”妈妈居然这样不客气,好像她们前世有仇。
“你怎么这样说呢?难道我……”
“你出去!”妈妈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再看到你对我们家有任何施舍,不需要!”
嘭地一声,大门关上了。我地心也抖动了一下,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病好之后,我瞒着妈妈继续跟钱老师学画。后来,我画了一幅名为《母女》的漫画,钱老师非常满意。画面上是两棵人面树,大树被狂风暴雨打击得直不起腰,但她仍笑对着小树。小树在大树的遮挡下,感觉不到风雨,正快乐地和一只小鸟玩耍。
她兴奋地追问我:“哪来的灵感?”
我笑着摇摇头,不想在她面前提到妈妈,因为,那棵大树就是妈妈,小树是我。
漫画大赛的结果出来了,我如愿以偿,得了第一名。我高兴地把画拿回家给妈妈看,妈妈直摆手,说:“我能看懂啥呀?你就别对牛弹琴了。”
我非不,拉着她,说:“你看嘛,这棵大树是你,小树是我。”
她睁大眼睛看了半天,突然说:“我明白了,你把人画成了树,所以就得了第一名,对不对?”
我一听,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十、我要到深圳去
放学之后,我刚准备离开,肖晓偷偷拉了一下我的书包,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就重新坐下来,等同学们差不多走光了,小声问:“什么事?像是国家一级机密。”
“简直就是世界奇事,给你三天三夜也猜不出来。赵生楚今天要大放血了。”
我回头一看,赵生楚果然没走,正从后排走过来。我小声说:“不会吧,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以嘴馋和小气著称的,他请客,得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不知道,上次我过生日,他得意忘形,将可乐泼到我的裙子上,为了向我陪罪,就答应我,随叫随到,宰他没商量。”她用手作刀在眼前晃了一下,“你正好大赛得了第一名,我们何不庆贺一下?”
“别听她瞎说。”赵生楚已经站到我们旁边,“庆贺我愿意,陪罪不存在!”
肖晓冲我吐吐舌头,悄声说:“死要面子。”
“你说什么?”赵生楚拍着桌子追根问底。
“说你真了不起。”肖晓说完,就笑作一团。
赵生楚得意地伸了伸脖子,说:“那当然,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向著名的‘牛骨头’进军。”他大手一挥,就走出教室。
听到“牛骨头”,我也挡不住诱惑,肖晓一拉,我们就紧跟了上去。三人说说笑笑,刚走到学校门口,我突然看见钱老师的车就停在路边,她正从车窗探出头向我招手。
我连忙跑过去,问:“钱老师,有事吗?”
她没正面回答,反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赵生楚请客。”我回头指了指。
“为什么?”
“说是庆贺我得了第一名。”
“也有我的功劳呀,能不能算上我一个?”她孩子气地说。
“好呀!”我冲他们招手,让他们过来。
他们一起跑过来,我说:“再加钱老师一个,怎么样?”
肖晓跳起来喊:“太好了,好,好!”
赵生楚撅着嘴不满地瞪着肖晓,说:“又不是你请客。”
“怎么,你不欢迎老师?”肖晓故意抽他的底牌。
他红着脸说:“不是,但是这个‘好’字应该我说才对呀。”
“少废话,上车!”肖晓推了他一把,就一起钻进了后排。
我坐在前排,钱老师盯了我一眼,我不知什么意思,连忙将目光投向前方。车就慢慢启动了。
“牛骨头”是一种特色,用很多种调料卤制出来,又香又辣。钱老师辣得直用手在嘴巴前面扇风,还不停地叫“好吃”。肖晓则不停地用餐纸擤鼻涕,赵生楚故意高声说:“注意,节约用纸。”气得肖晓直想用牛骨头砸他的头。我也觉得舌头辣麻了,只好不停地喝水。只有赵生楚面不改色,三人都很佩服他,一问,他就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婴幼儿时期的事。
他说那时,他断奶怎么也断不掉,他妈急中生智,就在奶头上抹辣椒水,想以此击退他。没料到他越吃越欢,现在就落下个不怕辣的毛病。
一席话逗得大家狂笑,旁边几桌食客都怪怪地盯着我们,还是钱老师先止住笑,我们才跟着缓过劲来。
那天我们吃得很尽兴,不过,最后是钱老师买单。肖晓没放过赵生楚,说:“你这一顿先挂着,改天一定要请。”
赵生楚一拍胸脯,说:“没问题。”生平第一次表现出一股爽劲。
钱老师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知道她和妈妈不对劲,就没让她上楼。我刚准备下车,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有件事情,不知你愿不愿意?”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全力。”我望着她,真诚地说。我确实想找个机会报达她。
“下个星期,在深圳有个国际卡通画展,我要去参加。”她用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抚摸着,“校长同意我带你一起去,因为你是我们学校最棒的。全部费用由学校出,不知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手抽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我都要喜疯了,我做梦也没想到有这种好事,我去,一定要去。”
我说得正欢,突然发现她表情呆呆地盯着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亲吻有点过火,连忙说:“对不起,我,我……”
“你爱我,对吗?”她急切地望着我。
我脑袋木木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个好老师,可是,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意思。”
“傻孩子,爱就是喜欢呀。”她的神情松驰下来,脸上荡漾着笑意。
“是的,我爱你!”说完,我就下车跑上楼去了。
我进门的时候,妈妈正蹲在地上整理水果,从一个箱转移另一个箱,没完没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咳嗽两声,说:“妈,我回来了。”
她低头忙碌着,仿佛没听到我的话。
我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饿死也用不着你管。”她光秃秃地来了一句,仍是头也不抬。
“你这是怎么了?”我进屋放下书包,又走出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同学请客。”
“我看是老师请客吧?”她怪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慌,正不知如何说,幸好她接着说:“你当我没看见,是她用车送你回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说:“她也被请了,顺路送我的。妈,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对钱老师那么不友好,她真的对我很好呀……”
“闭嘴!”她突然吼叫了一声,霍地站了起来,似乎感觉不对,又把语气放平和一点,“听妈的话,别和她来往。什么也别问,我不许你靠近这种人!”
我觉得妈妈太不讲理,就一转头,进自己房间去了。我摊开书本,准备写作业,可脑袋里乱七八糟,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不知不觉,我又想起了上幼儿园时的一件事,放学的时候,妈妈来接我,一位小朋友说:“她又老又丑,是你妈妈吗?”我喝住他,说:“不许你说我妈妈丑!”他反而更来劲了,一边笑一边喊:“就是丑,就是丑。”我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倒,他大哭。妈妈抓住我,给我屁股狠来了几下,并不停地向对方道歉。回家的路上,我哭个不停,正好路过一个冰棍摊,妈妈竟破天荒给我买了一根冰棍。我知道妈妈钱不多,就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我不吃,你还回去。”妈妈蹲下身子,剥开包装纸,把香甜的冰棍送到我嘴边,说:“是妈妈不对,不该打你,你吃,吃了就是原谅妈妈了。”我吃了一口,一下甜到心里,连忙推到妈妈嘴边,说:“真甜,你也吃。”妈妈用嘴唇粘了一下,就连忙把脸别向一边。我看见她眼睛微闭,泪水挤了出来,就慌了,问:“妈妈,你怎么了?”她擦了一把眼睛,笑着说:“太冰了,我受不了,还是你吃吧。”我信了,就大口吸吮起来……
很多年过去了,我吃过无数冰棍,但那一次的记忆让我终生难忘,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那更香甜的冰棍了。
突然,有人敲门,我回过神来,发现脸上竟挂着泪水,连忙用手背胡乱擦了两下,说:“进来。”
“这回我是守规矩的,先敲门了。”妈妈走到我身边,我怕她看到我脸上的残痕,就把头别向一边。
她看了看我的作业本,上面没写字,就说:“一直生气呀?”
我摇摇头,说:“我在想,有件事该不该对你说,说了你又不同意。”
“只要对你好,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是不是要钱?你只管说,我就是砸锅卖铁……”
“妈——”我顾不得脸上的泪痕,站起来望着妈妈,说,“是件好事,我的卡通画不是得了全校第一名吗?学校奖励我下星期去参加一个国际画展。费用全部由学校出呢。”
“真的?真是太好了!就你一个人?”
“听说是到深圳。”我故意避开她的问题。
“什么?深圳?是不是和钱老师一起去?”
我不敢作声,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不行,绝对不行!”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我的心一下落入冰窖。
我不死心,说:“这次不关钱老师的事,我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我一定要去。”
妈妈眼睛身闪了一下,说:“是不关钱老师的事,我是说,深圳那地方,你不能去。”
我心里抖动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关于爸爸的猜测,就问:“你告诉我,爸爸是不是还活着?他在深圳,对吗?”说完,我直直地盯着她。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她也和我较真了,盯着我。
我点点头。她也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直在想着爸爸。第二天,我把这事悄悄告诉了肖晓,肖晓一拍巴掌,说:“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爸爸呢。”
“可是,我妈不让去。”
“你就不能骗她一次?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装诚实,我只能送你两个字——呆瓜!”
在肖晓的劝说下,我动心了,然后,我们详细商